奶奶也没有多想,只觉得自己的孙子能交到一个好朋友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于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半晌,说,“辛之啊,其实,你不是我的亲孙子……”奶奶说完这句话,就停下来,有些不安的看着顾辛之的表情。顾辛之愣了一下,很快恢复了过来。其实在历劲和他讨论到自己身世,觉得自己可能是那个厉害的巫族的后代时,顾辛之就再思考这个问题了,如果自己真的不是普通的人类,那奶奶就不会是自己的亲奶奶了。毕竟奶奶只是一个普通人,是不会生下来带着巫族血统的父亲的。早有心理准备的顾辛之听到这句话后似乎离心中的猜测更近了一步。
奶奶观察了半晌,觉得顾辛之的深情还算平静,于是才接着说下去,“那时候啊,我从路边救了一个受伤的男人,那个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小孩儿,才一、二岁的样子。男人昏迷着,小孩也一直在哭。我就带着你们回家了。那个男人,就是你爸爸,休养了一段时间以后,很快就恢复了七八成健康,只是身体恢复了,心情却一直很不好的样子。再过了一段时间,他……就把你托付给了我,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等事情做完了以后,就会回来带你走的。临走,就把这块玉给了我。这一走啊,到现在也没有回来过,不知道是生是死了。”顾辛之奶奶等了一段时间,也不见男人回来,可是孩子慢慢长大了,总要上学啊。原本顾奶奶想把辛之挂在自己儿子的名下,无奈自己的儿子真是个不争气的,因为嫌顾奶奶穷,是自己的负担,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了。而且自己的儿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两个人一个比一个抠门,一个比一个市侩。于是顾奶奶也就放弃了这个想法,对外就说这个是自己的私生子留下来的遗腹子。私生子和媳妇因为除了车祸去世了,顾奶奶才领回了自己的孙子来抚养。为此顾奶奶还背负了失德的骂名,也更加不遭自己的儿子和媳妇待见。可是顾奶奶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小辛之是这么的懂事和乖巧,从来不要人担心。
听奶奶说完之后,顾辛之沉默了许久,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奶奶叹了口气,“辛之,奶奶原本不打算告诉你的。想你就这么快快乐乐的成长,你怪奶奶么?”说完抹了抹眼泪。顾辛之猛的扑进奶奶怀里,哭着说,“奶奶,我怎么会怪你,你对我这么好。谢谢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把我养大。”
历劲看着抱在一起哭成一团的两人,心里暗暗想到,看来顾辛之是巫族后代的事情已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他的父亲为什么会受了伤,又为什么一去无音讯。顾辛之的母亲又是谁呢。这些问题现在看来也是毫无头绪。只能再一步一步慢慢查了。
顾辛之陪奶奶住了两天,第二天的时候,回了一趟自己老家的乐卿带着德古拉也来了,一同来的还有乐卿怀里的小狐狸。
德古拉心里对这种狐狸的不满越来越严重了。因为它不仅整天的霸这乐卿的怀抱,晚上的时候更是要乐卿陪着它睡。他还和乐卿单独说说话,它也总会出来凑一脚,十分不知趣。德古拉是不爽,可是乐卿却十分感谢小狐狸,因为现在,他还没有办法拿出勇气来和德古拉平静的独处,乐卿也拿自己的感情没有办法,明明之前是那么的死心了,看到德古拉却总会忘记自己的坚持,整个心里都是他的身影。还好有小狐狸,才避免自己与德古拉相处的尴尬。
顾奶奶很高兴,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这让一直一个人生活的顾奶奶笑开了花,天天忙上忙下的张罗好吃的,虽然说另外三个吸血鬼对于食物真的是无爱,因为即便是吃,也是味同嚼蜡。可是抵不过老人家的热情和温馨快乐的氛围,于是也十分给面子的吃了很多。顾辛之感谢的看着他们。
晚上,顾奶奶和顾辛之都睡下了。历劲,德古拉和乐卿三人站在田地里,商讨起下一步的动向,小狐狸也被顾辛之抱着睡了,于是德古拉心情略微有些预约。乐卿皱着眉头,“凸字玉,啧,这么说来,顾辛之还真的有可能是巫族,那个……叫什么来着。”“古尔德。”德古拉说。乐卿看了德古拉一眼,没接话,悄悄像历劲方向移了一下,拉开和德古拉距离。德古拉眯了眯眼,不动声色的向后退了一点,然后朝着乐卿方向迈了一步,又拉近了距离。
历劲没工夫理会那两人之间的小纠结,两只手抱在胸前,满脸严肃,“古尔德吗……”乐卿就甩不开德古拉,也就不做无谓的挣扎了,问历劲说,“就是不知道顾辛之的母亲是谁,没有听说过古尔德有结过婚。他也算是个很有名的人,能力非常强。接下来呢,你有什么打算。”听到乐卿夸别的男人,德古拉眯了眯眼,不过识时务的没说话。
历劲对德古拉说,“我要去一次巫族的地盘。”德古拉点了点头,“可以。我和彼得联络一下。”历劲说:“当务之急,也就是要打听出来二十几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古尔德抛下了年幼的辛之,而且一去就没有回来,最好能调查出顾辛之的母亲是谁。”
历劲说完,就急匆匆的抛下了乐卿和德古拉,心急的赶回去看顾辛之了。怕他如果半途醒过来没看见自己会慌乱。乐卿撇了撇嘴,暗暗在心里嘀咕了一下。于是也若无其事的准备回去找小狐狸了。德古拉怎么可能放弃这么难得的没有狐狸在旁边的机会,于是一把拉住了乐卿的手,说,“走,我们去散步。”乐卿挣了挣没挣脱,嘴里说着,“我要回去,不想散步。”
德古拉抬头看着满天繁星和明亮的月亮,“你看今天晚上的风景这么美,为什么不去散步。”乐卿挣不开索性也不挣了,只是嘴上还是不松口,“我不想散步,要散步你一个人也可以散步。”德古拉牵起乐卿的手放到嘴边,“可是我想你陪我。”说完就亲亲在乐卿的手背上吻了吻。
乐卿一下子怔愣住了,在他的印象里,以前的德古拉从来也不会像现在这么的……温情。德古拉一直是冷静的,是自持的。有时候乐卿真的很讨厌德古拉为什么会这么冷静,会这么自持,冷静自持到没有一丝做人的温度。虽然说德古拉本来就不是人。可是乐卿那时候那么爱他,也就不怕这寒冷冻伤自己。他似乎总是能从德古拉一些细微末节的小动作里,提炼出他的温柔,来安慰自己。后来乐卿想,那时候,这种所谓的温柔,也不过是自己的假想罢了,因为幻想德古拉也喜欢自己,于是给自己编造了那美丽的梦。后来梦碎了,再回过头,那些温柔,也不过是被自己放大加工过后的产物。
现在的德古拉,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乐卿不明白是什么改变了他,他已经不敢妄想是因为自己了,因为以前的教训,有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可是,德古拉却有些真真切切的不一样了。至少以前的他从来不会明显的表达出这种情绪的波动,也不会表达出……爱意。
乐卿感觉出了爱意,可是他一直不想接受罢了。因为这对于他来说太突然了,只是自己睡了个觉的时间,感觉醒来了就天翻地覆了,任谁都会有所顾虑。德古拉也是考虑到了这个原因,所以一直没有十分逼迫乐卿。而是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渗透乐卿,而乐卿就像是一只温水里的青蛙,沉沦只是时间的问题……
番外(五):德古拉
其实德古拉也不是突然转变的。
德古拉也不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放不下乐卿的。可能是他沉眠的那一刻起,可能是他们相处的几千个日日夜夜里,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在他第一眼见到乐卿的时候。
回想当时之所以会冲动的转化了乐卿,就是因为那一双眼睛,那双漆黑瞳孔里迸射出的强烈的光芒,让德古拉一下子失了神,等他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乐卿已经完成了转化。正安静的躺在地上。那双眼睛也暂时的闭了起来。那一刻德古拉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只是想要那双眼睛再次睁开来。
这样的失去理智在德古拉的从前还是人类的生涯中,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德古拉根本就是理智的代名词,从孩提时代开始,他就不爱哭闹,没有小孩子应该有的天真烂漫,有的只是早熟和懂事。或许是因为出身于皇族,有一些身不由己,潜移默化的因素,更多的是德古拉那似乎是与生俱来的性格因素。
每个人都觉得德古拉冷血无情,对待感情,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都显得无比淡漠,就连他那个未婚妻,两个人之间的相处也是相敬如宾,德古拉给予了无限的尊重和风度,却从来没有给予过关心和疼爱。
不过也庆幸的是,幸好德古拉没有给予疼爱,才能在得知被未婚妻背叛的时候仍旧维持了自己一贯的冷静和自持,没有丝毫的狼狈,唯有一丝丝事情不被自己控制的不悦。
在外人看来,德古拉是很疼爱自己的未婚妻的,因为保守的封建君主制国家,女人的地位很低,常常只是被当作男人的附属品,用于显示男人的地位。只有地位越高的男人,才能拥有更多的女人,女仆。而女人也没有资格争风吃醋,她们能做的就是尽量为自己的主人家生下孩子,延续香火。可是德古拉虽然身居高位,却从来没有艳史,他的身边似乎就只有那么一位未婚妻,而且很是纵容,无论她做什么不符合女人姿态的事情,德古拉也不会过多的干涉。
可是只有他们两个人自己知道,德古拉根本就不是疼爱,只是懒得关心,没有那么多的女人也根本就不是钟情,只是嫌麻烦。
感情对于德古拉来说似乎是很多余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过了一次,有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悟,或者是因为乐卿的那一双眸太慑人,于是德古拉人生第一次失去理智,事后想了想,德古拉也不是很后悔,因为乐卿也是个安静自持的人,淡淡的,相处起来很舒服,很自在,因为这份自在德古拉就把乐卿带在了身边,甚至让他慢慢渗入了自己的生活。这种渗入是不知不觉的,等到德古拉有意识的察觉到时,两个人已经相处了很久很久了,也慢慢变成了习惯。于是也就不想去改变了。
德古拉因为冷清,所以原本就很少考虑感情的事情。他没想到原来乐卿对自己抱有那种感情,他刚知道的时候完全怔住了,心情有些复杂。他从小生长的坏境,以及从小的接触到的信仰,同性是罪,所以第一反应,本能的就是排斥了。于是他躲了出去,不再与乐卿朝夕相对,德古拉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面对难题也会选择逃避。
在一次外出的过程中,他碰到了瑞莎,那个曾经他名义上的未婚妻,她因为很久之前血神教在他们国家的猖獗,而被转化成了红眸,可是因为转化她的人代数实在是太低了。所以她什么能力都没有,而且体力也很低,德古拉碰到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别的红眸捕猎过,抢走了8颗血珠,此时也是奄奄一息。原本德古拉不打算管她,可是想到乐卿,德古拉鬼使神差的就把她带回了自己城堡。甚至在明知道乐卿站在卧室外的时候,取了自己的一颗血珠给了瑞莎。
德古拉的想法很简单,他只想要和乐卿回到过去的时候的关系,继续以前那么平静却很舒服的生活。只是没有尝试过感情的德古拉不会知道,动了感情,很多东西就回不去了。
乐卿因为德古拉的排斥心灰意冷的离开了,这个时候乐卿不知道,德古拉是狼狈的,他第一觉得手足无措,在乐卿离开的时候,他就打算要去找他。可是又觉得找到了也没有办法,就把事情拖了下来,现在他迫切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应该怎么办,于是德古拉就带着复原了瑞莎离开了城堡。在城堡门口的时候碰到了准备离开的彼得,彼得问德古拉去处,心不在焉的德古拉只是回答说他准备去各地走走,于是脑补过度的彼得认为了德古拉找回了自己的幸福,现在准备和情人去世界各地浪漫浪漫。
一离开这个国家德古拉就和瑞莎分道扬镳了,瑞莎心中其实有一点爱德古拉,她曾经也一度幻想过,德古拉尊重自己,纵容自己,甚至只有自己一个,是不是因为很爱自己,可是后面他的冷漠告诉她,不过是她自己的幻想罢了。于是自知无望,瑞莎还是效忠于玛德。直到出卖了德古拉。瑞莎没想到,这次德古拉竟然会不计前嫌的来救自己,一颗心又有些悸动起来,德古拉要离开的时候瑞莎想开口留他。可是看到他无情冷漠的眼神,又像是被浇了盆冷水。最后还是没有跟着德古拉。
此后德古拉花了很长的时间,真的在世界各地到处的游荡,他思维有些混沌,似乎有什么破茧而出,却被束缚住,但心中有一个声音,他很想念乐卿,想念那双慑人的眼睛。因为转化者之间的互相联系,他虽然见不到乐卿,却能感应到他,知道他活着,心里放心很多。等到他终于攒够了勇气,想要去找乐卿,至少两个人谈一谈时,循着感应,来到了中国,却发现乐卿处在了一个结界内,而在结界外的德古拉感应到乐卿已经沉眠。
德古拉苦笑了一下。心脏明明已经没有了,却觉得麻麻的,闷闷的。他在结界外呆了一段时间,最终离开了结界,回来了自己的城堡。一回到城堡就让自己也主动进入了沉眠。他只是想,既然乐卿想睡便睡吧,他陪着,什么时候他想醒过来了。自己也就醒过来。到时候再好好谈一谈吧。
只是德古拉没想到,他差点会失去这个机会。当感应到乐卿气息消失的那一刹那,德古拉猛地从沉眠中苏醒过来,整个人像是裹上了一成冰霜,他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心脏的地方已经不是麻麻的,而是像被人使劲狠狠的捏住一般,第一次,德古拉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痛彻心扉。
原来不知不觉中,早已把乐卿放在了自己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了,德古拉觉得自己很可笑,很失败,失去才懂得珍惜的这件事情,原本以为在自己失去生命的时候已经懂得了,却发现原来根本没有学乖。
不管乐卿是死是活,德古拉都要去把他带回来。以后,再也不要分开了。
55、扩散
乐卿被德古拉牵着漫步在田埂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慢慢的走着,享受着这份难得的静谧与温馨。突然德古拉停了下来,乐卿刚想问怎么了,再下一刻也感受到了,有低代红眸血族在靠近。两个人默契的一下蹿上了路边的一颗大树上,等待着那个家伙送上门来。乐卿有些奇怪,照理来说,血族现在主要的活动地盘还是在国外,而中国这块地方,也都集中在了自己沉眠的那片山林附近,没有听说过有扩延的趋势,怎么现在会有低等的血族到这里来。莫非是顾辛之的身份引起了玛德的注意。
德古拉像是看出了乐卿眉宇间的不解,低声说到,“玛德应该是以为我的能力都废了,即使他现在暂时找不到我们,也不再忌惮了。所以开始扩展势力了。看他现在这样,似乎准备要重振他的血神教。”
听完德古拉的解释,乐卿的眉头皱的更深了,重振血神教?在中国?“我们要阻止他。不然受害的无辜人民太多了。”德古拉的眼睛因为听到乐卿说了我们而闪亮了起来,“好。”
那个低等的红眸此时已经快走到树下,他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对于德古拉和乐卿这样级别的血族来说和爬没有两样。德古拉有些不舍的捏了捏乐卿的手,才轻轻放开,乐卿握了握被放开的手,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握住,也分不清自己是想要留着这种温暖还是想要掩盖那种触感。
德古拉跳到了那个低代红眸的背后,出手奇快的击倒了他,反剪他的双手,把他拉到了树上,
那个低代红眸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跑的好好的,会突然遇到袭击。此刻眼睛还瞪大着,表达着自己的不可置信。
他刚变成血族没多久,灵魂里流淌着对能力和血液的渴望,最近一直在到处觅食吸血,刚开始只是吸食一些家畜或者动物,但他发现这不能很快的提升他的能力。于是,他准备去吸食人类了。为了避免麻烦,特地在晚上,狂奔了百公里路到了乡下,准备找个落单的人下手,可倒霉的是,他还没找到吸食的目标,就先被人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