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凌玄渊无心再与他们浪费时间，“走吧。”

刘掌门明显松了一口气，对郝帮主与曹义抱拳道：“多谢二位，多谢二位！”

曹义强笑，“不必客气，不必客气。”

凌玄霜晃晃荡荡跟在凌玄渊身后，问邵煜新道：“你说就他那个路都走不稳样子，就算上去了，能打得过火烽为他儿子报仇么？”

邵煜新想都没想，“不能。”

“那他为什么非要上去？”

“起码要装装样子吧。”

刘掌门：“……”

“请等一下！”

凌玄渊等人回头，寻找出声的人。

袁成挤开挡在身前的人走上前来，方功和陈小强跟在他身后。

“凌盟主，众位公子，”袁成边说还在边四处找，“可曾见过我师父了么？”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霍思归。

霍思归：“……”

待得霍思归和门人将这件事情解释了个大概，凌玄渊早已不耐烦了。

霍思归点头哈腰地走过来，“凌盟主见谅，这边随我来，这边。”

凌玄渊矮了矮身，对贝瑾瑜道：“上来。”

“不用，”贝瑾瑜拉他，“我能……”

“上来。”凌玄渊又说了一遍，已是不容置疑的口吻。

贝瑾瑜无奈，见众人都朝这边看来，一队人又因为等他们而停住了前进的脚步，不由有些脸上发烫，只好妥协地爬上了凌玄渊的背，“那你累了的话就告诉我。”

“不会累。”凌玄渊言简意赅，将人背起大步地走到了前头。

众人正要跟着他继续走，忽然听到余曜在后边道：“等等，晏楼主，你等等！”

晏清萧回头，看到他正拉着付楠的手臂想要将人扯过来，付楠站在那里没有动，却是一脸的矛盾。

凌玄书问余曜，“怎么了？”

余曜道：“与你无关。”

凌玄书：“……”

“晏楼主，”余曜表情诚恳，“小楠不肯跟我上去，我知道你说话他才听，你帮帮我吧？”

这算什么大事了，晏清萧点头，“付楠，走吧。”

付楠还是没有挪动脚步，“楼主，我也想跟着你才放心些，可凌盟主下了命令，我不好做破例的那一个。”

余曜指刘掌门，“又不是没有破例的人！”

刘掌门：“……”

凌玄书张了张嘴要说话，想了想又把嘴闭上了。

余曜见状道：“你想说什么？”

“本想帮你说两句话，”凌玄书耸肩，“可我又想起这件事与我无关了。”

“……”余曜央道，“好兄弟，就看在我是为你才来的份上，嗯？”

凌玄书这才道：“付楠，你跟着来吧，上头说不定有需要你照应的地方。阿夕要对付铁索，还不知道那边是什么样的情形，而他向来与阿曜最有默契，关键时刻说不定便要指望阿曜帮他一把。但阿曜有伤在身，恐有不便，我见他与你很是合得来，你便帮着多照看些吧。”

付楠本也有心要追随晏清萧上去，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听凌玄书这般说，立时跟了上来，“多谢凌三少！”

晏清萧哼道：“你居然听他的不听我的。”

付楠随口道：“出嫁从……从……”

晏清萧攥拳头，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从什么？”

余曜将付楠向旁拉了拉，“你关注的不该是出嫁么？”

晏清萧：“……”忘了。

凌玄书轻拍晏清萧的背，“如果你不想看到他们二人，可以让他们两个一起留下的，反正这个更合理。”

“我更不想看到你！”晏清萧不管不顾地朝前去了，将他们几人都甩在身后。

凌玄书：“……”

走了约有小半个时辰左右，霍思归回头对众人道：“大家要小心了，前头便是那道沟壑，毒雾从里头漫出来，吸入体内虽短时间内不会致命，但会令人头晕目眩，失去行动能力。”

邵煜新看了眼两旁光秃秃的山石，“难怪这附近寸草不生。”

凌玄霜道：“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吃白公子给的药丸了？”

“不急，”霍思归道，“等再近一些，以免浪费了药丸抗毒的时间。”

封昔捋了捋衣袖，“所以轮到我出场了？”

凌玄书在他肩头拍了两下，“你要当心，这山上不知还有多少饮血教弟子，一同冲将出来也足够让人吃不消的。记得，勉力，但不可勉强。”

封昔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眼神，“我理会得。”

“那是什么？”夏靖轩朝远处更高的地方指去。

众人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绝顶的险峰藏身在绰约的云雾之中，隐约可见一处华宇高阁倚峰而立，竟比广议堂那里华丽了不知多少倍。高阁前头似乎有什么横在那里，山雾缭绕，看不真切。

“这里倒像是仙人的居所。”趴在凌玄渊背上的贝瑾瑜忍不住稍稍直起身子去看。

霍思归叹气道：“那便是火云顶。”

“那个又是什么？”凌玄书指着横在楼前的那处看不清楚的东西。

“那是处连接两峰的天然石桥，非常窄，下头看不到底，一个人站上去都有些吃力。它虽然就在火烽三兄弟居住的房屋前不远处，但好在我们要上去并不必经过那里。”霍思归道，“是时候该服下药丸了，大家多留心。”

晏清萧取出从白鉴心那里得来的囊包，倒出一颗药丸服下，“这东西被水泡过了，不知还管不管用。”

封昔道：“鉴心制出来的东西不会出差错。”

“嗯，没弄丢就是万幸。”晏清萧见凌玄书还在看着那石桥，也不取药丸，推了推他，问道，“怎么了？”

凌玄书微微眯起眼睛，“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第104章：沟壑

晏清萧也朝那边看了看，只看到一片云雾，道：“你错觉。”

凌玄书：“……”

晏清萧在他身上摸来摸去，“药丸放哪儿了？”

凌玄书敞开怀抱，“你仔细搜搜看，往下边一点，下边。”

晏清萧手顿了顿，给了他一拳，“快点！”

凌玄书边笑边找出药丸吃掉了。

“付楠，”晏清萧向付楠招了招手，“解毒丸数量有限，当初白公子来不及做出你的，你过去可能会有危险，便在这里等着吧。记得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身，小心饮血教弟子……”

“不妨事不妨事，”余曜从怀里掏出两个囊包，分了一个给付楠，“我给你备好了的。”

付楠惊讶，“哪里来的？”

余曜道：“阿夕那份省下来了。”

凌玄书看封昔，“确定没问题？”

封昔点头。

刘掌门在郝帮主与曹义的搀扶下气喘吁吁地走上前来，“那个药丸还……还有没有，给……给我一颗……”

凌玄霜迅速藏好囊包，一脸严肃道：“没有了。”

刘掌门：“……”你当我没看到么？

凌玄褀简单地解释了下药丸是如何得来的，“若有多出来的我们也不会藏着，毕竟谁都希望能多些帮手。”

“不是每人还有回来时要用的么？”刘掌门伸手，“给我一颗！”

夏靖轩将凌玄褀挡在身后，“为什么给你？难道我们过去那边就不回来了？”

“我只要一颗，回不来也没关系！”刘掌门吼道。

夏靖轩扬着下颌道：“你这老头当真好笑，你想死在哪里那是你的事，凭什么要求我们给你陪葬？”

“你！”刘掌门扶住头，险些被他气晕。

郝帮主劝道：“刘掌门，不怪这位小公子说你，你这样的确是太过不讲道理了。”

曹义也道：“我们许多人聚在这一处，可不是为了你的私仇，这般是有些过火了。”

刘掌门拂开他二人的手，踉踉跄跄地寻了路旁的山石坐了，闷声不语。

凌玄渊道：“郝帮主，曹门主，有事情还需劳烦二位。”

二人道：“凌盟主请将讲。”

“稍后我们到沟壑边上去，说不定会有饮血教弟子出现，打着将我们逼入沟壑的主意。”凌玄书道，“前方无路，若他们人数众多，我们定会应付不来。”

曹义会意道：“若他们真地出来了，我们便先从后方搅乱他们的计划。”

“只要稍给我们喘息之机便可。”凌玄书道。

郝帮主道：“凌盟主放心，定当不负所托！”

凌玄渊又看了眼刘掌门，道：“我会尽力将他们三兄弟引到这边来。”

刘掌门背脊僵了僵，道：“我也会与郝帮主与曹门主联手对敌。”

凌玄渊又补充道：“是否能成功引来就不清楚了。”

刘掌门：“……”

越往前走，腥臭之气便越是刺鼻。

凌玄霜努力掩住口鼻，可还是被熏得几欲作呕。他难受得有些走不动，扭头看着邵煜新，想说话，才一张口却被腥臭之气呛得咳了起来。

邵煜新将人拖到怀里，在他膻中与鸠尾二穴上揉了两下，渡了些真气过去。

凌玄霜觉得胸口气闷之感大减，却还是赖在他身上不愿动，“你传到我身体里的热乎乎的东西真好用！”

邵煜新闻言低笑，抹去他眼角挂着的泪珠，将人抱了起来，“我还能把更好用的热乎乎的东西传到你身体里去。”

凌玄霜环着他的颈子笑出声。

夏靖轩一脸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凌玄褀将他朝旁边拉开了些。

“到底是什么啊？”夏靖轩继续追问。

“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勤学好问……”凌玄褀见他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一指凌玄夜，“问四哥，这种事情他最清楚！”

凌玄夜：“……”我是无辜的。

慕非寒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凌玄夜抓了抓脸，“是……自然是……内力！不是一直在说内力么，传到体内的不是内力还能是什么！”

“早晚让你知道还能是什么。”慕非寒轻声道。

凌玄夜：“……”兄台你学坏了。

“大哥，”凌玄书道，“从前爹叫你练功你从来不肯，现在知道这东西好用了吧，后悔了没？”

凌玄霜摇头，“不后悔，你们练功那么累，我就一点都不累。”

晏清萧道：“可这时候你不就觉得辛苦了么？”

凌玄霜凑到邵煜新唇边亲了下，“辛苦的时候不也有人把他练好的内力给我用么？”

凌玄渊道：“傻人有傻福。”

“……”凌玄霜怒吼，“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邵煜新笑道：“他全家里也有你。”

凌玄霜：“……”

眼见着快要到了沟壑边，凌玄书停下脚步回身，四下里看了看。

晏清萧跟着他停下来，“怎么了？”

“没有声音，”凌玄书道，“若要攻击我们，此处是个绝佳的所在，可是我却听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晏清萧调侃道：“不是你料错了，就是你耳朵不好使了，反正都是你的问题。”

凌玄书笑了笑，“还有一种可能，对方是极高的高手，善于隐匿自己的气息。”

晏清萧警惕起来，“你觉得是谁，大火烽？”

凌玄书揽住他的肩，又向石桥那边看了眼，“我觉得谁也没有。”

“……”晏清萧捏他的手，“你耍我！”

极轻的一声响自地下传来。

凌玄书耳朵动了动，放在晏清萧肩上的手滑落到他腰间，揽着他迅疾掠向凌玄渊等人身边，提醒道：“留意！”

先前二人所站的地方忽然如撕裂一般出现了狭长的缺口，数不尽的饮血教弟子从里头涌出，手执各种各样的武器大喊着朝众人冲过来。

晏清萧嘴角抽了抽，“这样的藏身地，也难怪你会听不到了。”

凌玄褀道：“我们走出了这么远，郝帮主和曹门主来得及在后方搅乱他们么？”

夏靖轩在他肩头拍了下，乖巧地躲到了后头，“顶住！”

凌玄褀：“……”

凌玄书双手掌剑齐动，掌风剑气喷薄而出，卷起风沙无数，带着强大的劲力向围攻而来的饮血教弟子袭去。

冲在前头三四排的弟子尽数倒地，拦住了后头弟子的去路，一时间无人奔到近前。

“快走！”凌玄渊道。

再次站起的饮血教弟子学聪明了，拉起长长的横队围击众人，确保了己方不会一次将所有人都暴露在对方掌力可及的范围之内。

凌玄渊等人很快冲到了沟壑边缘。

凌玄霜从邵煜新的怀中跳下来，抓着他的手臂朝前走了几步，站在边上向下望了一眼，下头雾气迷蒙什么都看不清楚，但光是气味都让他觉得可以要了他的命。他想象着无数毒蛇毒蝎在下头爬行游走的情形，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忍不住抖了抖。

邵煜新将他从边上拉离了些，转而面向敌人，将他护在身后，“别怕，很快就会过去。”

凌玄渊放下贝瑾瑜，叮嘱道：“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紧跟在我背后，不要一个人乱走。”

“我知道了，”贝瑾瑜道，“你要小心。”

霍思归朝右边不远处嵌在沟壑边的一只车小弯钩形状的铁圈指去，“那便是锁扣！”他又朝对面指去，“铁索便在那头，有人看守。”

众人看过去，见对面盘膝坐着个饮血使，稳如泰山，似是对这面发生的事全然不知。

凌玄渊带着众人朝锁扣靠过去。

“阿夕，”凌玄书道，“交给你了！”

除去不会武功的凌玄霜，凌家四兄弟与邵煜新、晏清萧、慕非寒、霍思归一起围成了一个半圆，将其余人护在当中。

饮血教弟子不要命般扑将上来。

余曜和付楠试图挤到前头来帮忙。

余曜道：“玄书，你让开了些，我帮你对付这群混账东西。”

凌玄书道：“去帮阿夕。”

付楠道：“楼主，让我来替你吧？”

晏清萧道：“去帮余曜。”

余曜、付楠：“……”

陶心悦也想挤到邵煜新与霍思归当中去，“师兄、霍大哥，你们给我留出个地方来，我帮你们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