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连年有余
连年有余  发于:2015年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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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流年捏了捏手心里的汗,推开了门,四目相对,皆是无言。顾渊看着顾流年关上门,放下背包,在自己面前坐下,一手抓住顾流年放在膝盖上的手,一根根的细数了起来。

见他这样,顾流年倒是先不好意思起来,抽了抽自己的手,发现被顾渊攥的紧紧的。抬起头看了看顾渊,发现顾渊也正在看着他。眼神专注,除了自己,在他的眼中再也看不见其他的倒影。

一时间,这个空间好似静止了,两人对望。

过了一会儿,顾渊示意顾流年把他的床摇高一些,躺在床上总是感觉顾流年正在俯视他,以现在的身体状况,想做什么,也做不了,既然软件不行,只能提高硬件功能了。

床摇到了合适的位置,顾流年停了下来,从陪护的床上拿了个枕头垫在了顾渊的背后。这时,顾渊拍了拍床沿,示意顾流年坐上去。

顾流年才刚刚挨到床边准备坐下,就被顾渊一把拉着,趴倒在顾渊的身上,顾渊不顾后果的动作给他带来了苦果,伤口崩裂了,点点的血渍从白色的绷带上渲染开来。但是顾渊好似察觉不到疼痛,顾流年被顾渊拉着,不敢挣扎,怕又碰到顾渊的伤口。

顾渊看着近在眼前的红唇,再也忍不住,轻轻的吻了上去,两唇交合,顾渊的嘴唇远没有看上去的那样冷淡,反而是火热的,快要把顾流年整个人都燃烧了。

顾流年不知道亲吻还能这样的甜蜜,甜甜的,混着两人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在顾渊的蜜吻中陷入了欲望中不能自拔,头脑一片空白,手臂不自主的攀上了顾渊的脖颈,说不清楚,是想把人拉近一点,还是推远一点,欲拒还迎。

嘴唇离合之际,顾渊见顾流年满脸因为不会换气而憋红的面颊,轻声的笑了起来。顾流年浑身软软的趴在顾渊的身上,使不出一点的力气,见他在笑,耳朵也变得通红了起来。

顾渊拍了拍顾流年的后背,把他环在自己的臂弯,贴近自己的心脏,静静地,好像忘却了世间的所有烦恼,此生,有你万事足以。

过了片刻,顾流年忽然坐起来,看着顾渊,问道:“刚开始,你是不是很讨厌我?”说这话的时候,顾流年的脸色并不好看,这是他们两人间宿怨。

顾渊想了想,无意识的捏了捏顾流年的手指,叹了一口气,眼神有些迷离:“你刚入顾家,我确实是不太喜欢你,不过,这都是因为我的母亲和你母亲的关系”

顾渊嗤笑一声,似乎是在笑自己的愚蠢,才又接着说道:“我一直执念很深,那个时候我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除了母亲还有其他的女人,我为日日忧郁的母亲不平。越到后来,我越控制不住自己,我借着恨你的名义对你做那样的事情,但是我并没有感到快乐,相反,我很内疚,我想我是喜欢上你了。经过这次车祸,我发现,什么事情都已经不重要了,上一代的事情都让他们过去吧,只要你还在我身边,一切都好。”

听完,顾流年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主动依偎在顾渊的怀里,是啊,就像他说的一样,时间不等人,过去就过去吧,我们好好的,一切都好。想罢,紧紧的抱着顾渊精瘦的腰身,耳边平缓而又坚定的心跳让他感觉到从所未有的归属,他想,他漂泊许久的心找到家了。

第二十八章

没过一会儿,敲门声响了,顾流年不作他想直接藏进了卫生间内,顾渊对于顾流年的做法很是不解,不就是敲个门吗,顾渊清醒到现在并不知道那天晚上所发生的事情,当然在顾云生的命令下,也没有人敢告诉他,所以顾渊现在还是被蒙在鼓里。

顾流年当然不想让顾渊知道那天晚上的事情,只能面带无奈,说自己出来的急,还没有上厕所呢,这不,赶上了就上个厕所。顾渊对于顾流年的解释,觉得有些牵强,有人上厕所还背着背包的么,但还是勉强认可了。

没了顾渊的啰嗦,顾流年小心的背着背包,贴着卫生间的墙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被黑衣人知道了。

黑衣人得到了顾渊的首肯,这才转动门把进来了,手里还拎着吃食,见状,顾渊很是疑惑,王妈已经送过晚饭过来了,怎么这会儿,还有人送饭进来。

心里虽有疑惑,但是顾渊却没有问出来,心想可能是顾流年来的匆忙还没有吃饭,想来也是顾流年让他们去买的。

顾渊想着想着,心里就是一阵的柔软,这个孩子这样的猴急,饭都没吃,看来以后得好好的教育教育。

黑衣人左右环视了一下,这才退了出去。

躲在卫生间的顾流年听见门合上的声音这才慢慢的出来了,轻手轻脚的走到门边,再次把门给锁上了,哎,这下才安心了。

顾渊看着顾流年一系列的动作,觉得有些想笑,嘴角也是微微的弯起,可见心情不错。对着顾流年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顾流年写下背上的双肩包,乖巧的坐在床边,一个不防,竟被顾渊给下巴咬了一口,也不是很疼,只是猝不及防,给吓了一跳。

顾流年摸着下巴,“哎,你干什么”对顾渊的举动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顾渊语气有些严肃,问道:“你今晚的晚饭呢吃了没有。”

就为了这点事情咬他,顾流年有些不以为意,这点小事还体罚,微怒道:“早吃过了,”

“真的,”顾渊一脸的不信的看着他,指了指在桌子上的吃食,问道:“那这些是什么,不是给你买的么。”

话说到这,顾流年是全然明白了,原来顾渊担心自己没有吃晚饭,嘿嘿,感觉很幸福,情不自禁的拉着顾渊的手指,“别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听他这样说,顾渊也有些动容。二人虽然都已经吃过饭了,但是顾流年还是把吃食端了过来,二人又都凑在一起吃了点,折腾了这么久,夜早已经深了。

顾渊住的是特级病房,里面所有的设施也是应有尽有,就像是一个精装的小套房,睡觉的时候,顾流年很是自觉的忽略了背后顾渊的那一双眼睛,关了灯就躺在了陪护的床上,盖着还能闻见消毒水的被子,虽然有些刺鼻,但是顾流年却是从未有过的心安。

两人在黑暗中互相看着对方,从来都没有对方是这样的清晰过,清净的夜晚,彼此的心跳声也都清晰可见。

在这好长的一段时间里,顾流年和顾渊同住同吃,倒也没有被黑衣人发现,不过这也多亏了有王妈这个好帮手。王妈一日三餐亲自送过来,两人的换洗衣物也都是王妈打包带回家,洗了干净再同样打包带过来。

值得顾流年庆幸的是,顾云生这段时间回去A市去处理公司的问题了,不然,怎么可能任由顾流年这样的放肆下去呢。

顾渊的身体也在慢慢的复原,今天是医生会诊的日子,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进来,为顾渊测量了身体的各项数值,一致认为顾渊的身体好的差不多。年轻人底子好,不然哪有好的这么快。

一众的寒暄巴结中,当王妈关心的问院长,顾渊还有多久出院,谁知道院长竟然马上又换上了一张脸,说什么,虽然,顾总虽然现在身体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还是要留在医院静静的休养几天,再做观察才能出院。

王妈和顾流年听医生这说,当然是听医生的话,只是谁知道,院长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

不过就算是再拖延时间,顾渊还是要出院了,这天上午,三人把东西收拾齐整了,准备离开的时候,门外突然来了一个人。

确切的说应该是来了一个女人,来人手捧着一束百合花,披肩长发、巧笑嫣然,红唇轻启:“请问,顾渊哥是这间病房吗?”

顾流年倒是不认识这个人,听闻声音,王妈往外看了一眼,见到来人却是很熟络,“呀,是姜小姐啊,你怎么来了?”

这位名叫姜小姐言笑晏晏,见到王妈并无什么狗眼看人低,很是平易近人。“王妈,我刚从国外回来,听顾伯伯说顾渊哥住院了,就来看看。”姜云四周看了看,只看见了顾流年,没有看见顾渊,不由问道:“顾渊哥呢?这位是?”

“大少爷在里面换衣服呢,也差不多了,姜小姐稍等,来,我给你介绍。”王妈拉过顾流年给两人介绍:“这是我们家的二少爷,”

姜云的打量,让顾流年很不好意思,伸出手打招呼:“你好,我是顾流年。”

姜云没有和顾流年握手,只是语气冷淡:“你好,我是姜云。”

对于顾流年来说,姜云的这种做法他是能理解的,自然从容的收回手,继续收拾东西,王妈见状很是尴尬,两人都是他喜欢的后辈,尤其是顾流年,如今见姜云为难他,当然也是有些不理解。当即,也没有多说话,只是埋着头帮顾流年一起收拾东西来。

姜云就像是没有感觉到房间的气氛,还是从容淡定的在沙发上优雅的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儿,病房门又响了,顾云生进来了,顾流年低着头没有看见,倒是姜云站了起来,亲昵的挽着顾云生的胳膊撒娇。“顾伯伯,你有没有想云儿啊。”

顾云生脸上挂着从来没有过的笑容,拍了拍姜云的手背,语气甚是温和,“想啊,怎么能不想,你几岁就出国了,现在才回来,你说顾伯伯能不想吗?”

顾云生走进来,才发现顾流年也在,顿时怒气上升,“顾流年,你怎么在这?”

顾流年背着身,根本就不知道顾云生这会儿会来,顾流年下意识的看了看卫生间,发现顾渊手里拿着刚换下来的病号服,站在门边,看着顾云生,脸色有些不快。

顾渊快步的走到顾流年的跟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牵着顾流年的手看都没看顾云生,拔腿就走。

顾云生脸色铁青,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向明白事理、精明能干、不违背自己的大儿子,今天会在医院这样的地方,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掉脸,让他难堪。

顾云生眼睛瞪得很大,一张原本在同龄中还算保养得当、容颜不改的面庞,此时却已经有些扭曲了。这个人一直认为,他是顾家乃至顾氏集团的主人,他在商场叱咤风云、说一不二,如今虽然他在一步步放权,但并不是意味着,他允许别人挑战他的权威,即使这个人是他认定的继承人,是他的亲生儿子,那也不行。

当即,顾云生放下话来:“顾渊,你今天走了,就别回来了,顾氏集团也不会认你这个忤逆子。”

“顾伯伯……”姜云有些惊讶,顾渊哥是顾伯伯最最得意的继承人,见顾云生还在气头上,又过来劝顾渊:“顾渊哥,你一定要这样吗,跟着这个人走,放弃自己的身份、地位?”

顾渊挥开姜云抓住自己的手,面带怒色:“你再说一遍试试。”姜云从来也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渊,顿时被吓退了几步,不敢再言。

顾渊微微眯起了凌厉的眼眸,为什么父亲要这样的对待顾流年,先前还觉得顾流年在医院的动作“鬼祟”的很,如今,一切都可以解释的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父亲在后面使得绊子。

即使是将来一无所有,但是为了顾流年,即使是丢掉顾氏集团,那也是值得的。

所以,顾云生的威胁,在顾渊面前根本就够不成任何选择,他的选择只有一个,顾流年是他的,他们要在一起,度过今后的每一个日子。

顾流年见顾渊一意要走,眼眶都红了,人世间就是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不如意,不过,遇见了、相爱了、在一起了,总好过擦肩而过、互不相识。他要任性一回,也许这就是他的幸福。

两人手牵着手,从容的走了出去,全然不顾顾云生铁青的脸。

姜堰匆匆赶来医院的时候,顾渊已经离开了,早知道顾渊心中对待顾流年不同,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那自己也不用再顾忌了。

顾渊两人出了医院,并没有回家,在路边拦了个计程车,直接朝火车站奔过去了。

顾流年小时候住的地方十分的偏僻,没有飞机直达,只能坐火车。二人现场买票,只剩下了坐票,好不容易挤上了火车,两人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疲倦,反而异常的轻松。

顾渊的个子高,把携带的行李都放在货物架上,这才坐了下来。

在火车上过了一夜,第二日的下午,两人才到达此行的目的地。这才是县城里,还要去汽车站转车,才能到乡下,二人在汽车站旁订了个小旅馆,又急急忙忙的赶着汽车,问清楚了,来回的时间和发车的时间,这才买了票、上了车,随着一车的鸡鸭、淳朴的农民,在坑坑洼洼的路上左摇右摆的到了乡下。

第二十九章

四点半钟的时候,汽车到站了,两人坐在位置的最后,车上的人又很多,两人也不着急下去,等到车上的人都下的差不多了,两人这才下来。

顾渊一眼望去,望不穿的青山,一些个自家盖的房子,沿着山脚和池塘蜿蜒,不像城里的公寓、居民楼那样的排列整齐。不过倒也错落有致,依山傍水别有一番清雅宁静之意。

顾流年看着顾渊有些凌乱的装束,心里一紧,从前生活光鲜的顾氏集团的接班人,从来都是意气风发、助兴严谨。不过两日,便已经变成这样。

顾渊见顾流年微微的自责,没有多说,只是紧紧的攥紧他的手,眼神安然、平淡。这个时候,他们之间也许需要的并不是那么多的言语,只要你还在身边,哪里还有什么区别。

顾流年打起精神,在车站旁的小店里买了些祭奠用的香、纸什么的。两人一路走着,到了村头。

顾流年再次见到自己的母亲,已经没有了年幼时的那些伤痛,他就是想让自己长眠在地下的母亲,好好地看看自己喜欢的人,希望母亲会同意自己的选择。

顾流年烧了黄纸,点燃了香,两人对着墓碑拜了三拜,这才插进香炉,站了起来。黄纸烧的火红,映红了两人的面颊。

顾渊一手揽着顾流年,默默的看着墓碑,过了一会儿拿出口袋里的盒子,递给了顾流年,声音虽然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是今天顾流年却从中听到了些紧张:“把你的手拿过来。”

顾流年笑了笑,有些调皮,没有接过盒子,抱怨:“怎么这样,一点也不正式。”

但是,当顾渊收回手的时候,却被顾流年给拽住了。顾流年也没有想太多就做了,等回过神来,顾渊正满眼含笑的看着自己。

“你骗我。”

顾渊不置可否,拉过顾流年的手,郑重的给他戴上了戒指,顾流年看了看,随即从盒子里拿出了一个和自己手上同样款式的戒指,慢慢的旋转,戴在顾渊的无名指上。冰凉的触感,直接传到了心脏。二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人看着把杂草给拔了,等到火烧尽了,这才沿着原路返回,准备坐今天最后一趟去县城的汽车。赶巧了,客运站的司机正鸣着喇叭准备发车了,两人一前一后上了车,车厢里空荡荡的,除了他们两个,就剩了一个中年的司机,和一个相较年轻的售票员。

中年男司机是个健谈的,见两人上了车,也不忙着开车,漕着一口并不是十分流利的普通话问道:“你们两个,不是本地人吧。”

“我们是外地来的”顾流年回道。

司机大叔踩了离合器换了抵挡,又说:“现在城里人就爱往我们这些乡下跑,什么空气好,有机还是无机的,哎呀,年纪大了,也跟不上潮流,什么都不懂。”

顾流年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司机大叔看了眼后视镜,知道两人兴许是累了,不想说话,也停了下来,专心的开着车,路上还有几个行人上了车,不过不多,十五分钟的时间,县城就到了。

下午他们早已经在汽车站周围订了旅馆,不然,这会子来,估计还没得地方住,两人吃了东西,洗漱过后,早早的就睡了。

******

另一边,林倧是顾渊的首席秘书、助理,顾渊住院的这段时间里,他分身乏术的整日都在公司里,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如果不是姜堰来公司找他,他想再过上个十天半个月,他都不会知道顾渊“离家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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