惑乱天下 上——梵玉
梵玉  发于:2015年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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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眯眯听着对方讲述,心里打着自己算盘。

这样反而让对方不会追得太紧。

公孙逸眼里闪过一道光亮,他那柔和的笑意依旧挂在嘴边,他告诉他,自己是路过白行山,随意赏赏风景。

说完便盯着樊月熙不动。

卧槽!!赏风景?你方才还说此山荒郊野岭,赏野草?樊月熙心里腹诽……

以为老子是别国女干细是吧?才穿越来,就被挂上这种嫌疑?

本来就烦躁的心情,更是不耐。

良久,樊月熙笑容淡了,抬眼看看公孙逸:“公孙公子还真是玩心大,不过月熙还真是幸运,被公子所救。这么说来,只怕前方的人,应是林左询的了?”

紧盯樊月熙的目光松了松,道:“大概是了。”

简单回应,公孙逸也看不出樊月熙有多深。

其实这可真是冤了樊月熙,他只是想把自己从女干细嫌疑里脱出来。

不想这时代的人思想复杂,硬是觉得樊月熙城府之深。

不久,从风回来告知了情况,的确是埋伏的刺客……

樊月熙知道,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场群架即将上演。

大概走了有五六里地,樊月熙便听见车外悉悉苏苏不正常的树叶声。

接着便是琐碎的脚步声,向这边逐渐靠近。

樊月熙皱眉,林左询怎么能派这种人手来刺杀?他不可能不知道公孙逸身边有高级护卫的。

故意刺探!

在看公孙逸,只见他一脸清闲的靠在车窗边,笑的淡定。

手里依旧玩把着那精制匕首,等声音临近马车不到十米时,公孙逸眯着眼清淡的说了四个字:“别留活口。”

“是少爷。”从风和化鹰一同答。

随后便听到铁器相交,碰撞的有力,还伴随着惨叫。

听着外面鬼哭狼嚎,樊月熙有一点小恐惧,更多的却是兴奋!

来到这样的世界,同是群架,不同的地方,输得一方必死无疑。动了动身子,发现不是很痛了,便起身往窗边挪去。

帘子被掀开一角。

的确有点恶心……满地的血,那些死人身上伤疤可怖。

但樊月熙扫了一圈,眉头紧皱,原本有些反胃,但一抬眼,视线就被那边两人吸引了去。

从风隔空翻了一筋斗,躲开向他砍来的剑,在对方还未反应过来时,回身一记漂亮的飞剑,对方身子一震,僵在原处。不等那人滑倒在地,从风又将剑锋一转,手腕一翻,整个剑锋已面向身后,突的一放。

身后一个正在赶来帮助同伙得人,被从风的剑狠狠戳在心脏上!

那边化鹰手握只有半米长的双刀,刀身打磨得很精细,看那材质,应该是纯银器。

刀柄上攀岩着金制龙身,纹路清晰,锋利无比,在距离刀尖四厘米的地方镶嵌着一颗红玉。

化鹰每割破一人喉咙,那红玉便兴奋的发着光晕。深红的玉壁里,泛着淡淡邪魅。

化鹰身影矫健,如跳舞般高贵简单。似乎不是杀戮,而是演出。樊月熙看得痴呆,这样优雅的杀人,这样的委婉优雅,和对方那些捏着长剑乱挥,面目狰狞的人比较,真是绝伦。

其实没时间称赞别人,自己还未摆脱女干细的嫌疑。公孙逸这是让那二人给自己下马威。

想着,就转身道:“好身手,公孙公子手下的人的确不同凡响。”

公孙逸眉毛微挑,看着樊月熙的眼神里有多了几古怪:“过奖了。”

二人一阵不言,就见公孙逸闭眼小憩,樊月熙对古人这种到哪都能睡的行为佩服时……

“嗤!”

一个目露凶光,满面狰狞的家伙劈开马车帘,死死瞪着公孙逸。

樊月熙一惊,暗叫不好!

转头望向公孙逸,这好死不死的!居然还闭着眼!

心里紧绷,樊月熙左手摸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牢牢握住,不知是什么,也不多想了。

公孙逸依然未睁眼,神情自然。

樊月熙眼睛紧紧盯着黑衣人手中的剑。

而黑衣人在瞪了公孙逸有几秒钟后,将目光移向樊月熙,眼神里掠过一丝诧异,占据多的是杀气。

三人都僵持着,气氛热到极点,最后黑衣人动了,他一抬长剑,猛地刺向公孙逸的喉咙。樊月熙眉间紧皱,美丽的眼睛冒火,瞳孔收缩,挥出左手的东西。

铿!!

声音尖锐刺耳,几乎要震破耳膜。黑衣人的剑居然被弹飞,樊月熙快速伸出完好的右手捉住黑衣人手掌,向后一掰……

黑衣人疼得脸部抽筋,惊叫出声。

仔细一看,那人的手掌以一个极为诡异的角度向后歪去。

不敢大意,樊月熙又将黑衣人胳膊一拧,那叫声比之前更是扭曲。

紧接着,那人便被一脚踹出马车……

肩膀一阵酸痛,樊月熙缓慢的转转手臂,骨头咯咯响。

也懒得看公孙逸那边反应,樊月熙从新窝回角落,调整受伤的地方。

公孙逸那双清丽的眼睛,此时眯了一条缝,幽幽的盯着樊月熙。他表情淡淡,眼神里的东西琢磨不透。

“少爷您没事吧?”破碎的帘子再次被掀开,出现的是从风、化鹰充满自责担忧的脸。

外面被他俩解决完了,一片狼籍。

“我没事,紧要关头,多亏了月熙。”不紧不慢,公孙逸收好匕首,轻抚了抚袖子,声音淡然,这话也不知是说给二人听,还是说给樊月熙。

“属下该死,请少爷处罚。”

闻言,公孙逸竟抬头看向樊月熙,并不说话。

樊月熙被看得别扭,随口到:“公孙公子不必怪他们,外面人多,一时应对不来,是有些吃力。既然公子无大碍,便不要计较了。”

等待责罚的两人则震惊,却不敢抬头,额角压抑的微微渗汗。

樊月熙心下后悔,人家主仆的事,他如何掺合!不自觉叹口气:“公子请便吧,在下只是提提意见,冒昧了。”

“继续赶车吧,月熙说的有道理,不过……”公孙逸许久道,他紧盯二人,黑瞳深邃:“没有下一次。”

“是。”从风和化鹰二人同时松口气,没再说什么,只意味深长看了樊月熙一眼,就继续赶车了。

马车一瞬间安静,里面的两人也没觉得尴尬,许是方才的小插曲,他们并未觉得不妥……

第五章:没事找事

一路无话,很快便到了公孙府。

此时已傍晚,天空深幽,宝石般渗着墨蓝。

被从风搀扶着下车,樊月熙不禁一阵感叹。

红漆大门,两侧金柱定立。

樊月熙眼睛注视着“公孙府”三个烫金大字,简单不失威严。

说白了,自己是人家捡来的,如何安顿都服从,却不料被安排在东灀园。

且不说环境宜人,光听着从风解释,便是惊了一身冷汗,灀,以公孙夫人闺名单字命名。夫人去世早,这园子是她生前必爱,过世后公孙逸便每日亲自来打扫。

樊月熙想不到竟被安排与此,同时也不禁好奇起公孙家事迹。

最后眼睛定格在火红的虞美人身上,一般虞美人都有红、黄、白的。

只是这满花阁的虞美人,都是红色。

“雕栏玉沏应由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樊月熙最喜虞美人,在傍晚淡辉的衬托下,美得坚强,美得孤傲。

嘴角渐渐上扬,唇瓣画出令人陶醉的弧度。樊月熙眼弯如白月。

樊月熙很好看,却是和那张精致面容不符的强悍美,他是一壶纯酿,闻着诱人,但尝起来辛辣,需要勇气,细细捉摸,过后,便是留口的余香……

虽是脸和衣服有些脏,甚至有几处破洞,却依旧掩饰不住那白生生的皮肤,柔韧,光滑,不同于女人的娇弱。

从风怔愣,从没见过一个男人可美得如此和谐,分明透出倔强和硬朗,但依旧有种让人怜爱的心动。

樊月熙不知从风想法,他想起自己叔叔和一直当做弟弟照顾的小桐,眉间浮出惆怅,随后眼神有阴冷起来。失落的低头,天色彻底幽暗。

从风似有不舍,但终是轻声道:“樊公子,夜凉,还是进屋吧。”

樊月熙抬眼,看着从风的俊颜,歉意的点点头。

东灀园空气比别处要好,建造时故意做了很多亭子,走廊也蜿蜒多绕。

公孙黎知道自己二哥安排了个生人住进园子时,他是既好奇又有些愤怒,本就泼洒的性子,直是抬脚就朝东灀园走去!

不想半路遇到一人……

……

堂中央壁画里,一曼妙女子走在林园中,周围是各种花。

女子身着淡粉绸缎素衣,袖口和裙边是彩色丝线镶的小碎花。简单盘起得黑发下,一张美丽的脸孔,红润而美好。女子撑着茶色油纸伞,神情委婉,眼神笑意浓厚。

那笑容,似乎有些像谁……

“从风,这女子是公孙夫人吗?”樊月熙一动不动望着。

在一旁收拾衣物的从风手微微一顿,随后继续动作:“不错。”

从风的声音有些伤感:“公孙家三个少爷都是夫人亲生,只是老爷成天浑浑噩噩、花天酒地,整个公孙府都由夫人支撑。后来发生那件事,夫人就……当时少爷十六岁,夫人去世后,少爷像变了一个人,虽然还是笑容温和,但大家都知道已是变了样。”

点点头,不过公孙府原来竟是由公孙夫人支撑,樊月熙略惊讶。

女人掌权!强!

想了想,又问:“公孙公子可还有其他兄弟?”

“不错,大少爷公孙羽,今年二十六了,性情好爽,妻子是太尉的女儿。三少爷公孙黎,今年十八,年纪轻轻,已是帝国上将。三少爷最讨厌官场利禄,宁愿奔波战场,也不愿在朝中谈政治。”

樊月熙撇撇嘴,他能想到十八岁青涩的脸庞上,经过杀场洗涤,煞气十足。说是不喜官场,也是心思单纯。可战争本就是皇帝和官员施行野心的工具!

“这三人性子倒是差的远。”樊月熙撇撇嘴。

“虽然三少爷久经战场,可武力和灵力,依旧不及少爷。夫人已过世六年,如今少爷一直掌管着公孙府。少爷从小聪明,还是和当今圣上……”

从风话还没说完,便听见门被重重推开。冰冷嚣张的声音响起:“从风,你的话是不是有点多了!”

两人一惊,望向门口,他以为是公孙逸,结果确是个不认识的青年,大约猜出来人身份。

“属下……参见三少爷。”从风僵硬的单膝跪地,冷漠的脸上掠过尴尬。

樊月熙挑眉,对方俊脸煞气十足,这是战场的历练。一身黑色长衫,眉间的气息倒是和公孙逸有些相似,却没有公孙逸柔和,反而多了些稚气。

“从风你平时话一向很少,今日怎么了?竟对一个陌生人这般话多!”抬眼看向樊月熙,眼神里审视意味颇重,樊月熙并不避讳的迎上对方的眼。

那人眉头微皱,脸上掠过惊讶,眼神却多了份兴味。随后低头道:“你先出去吧,我有话和咱们这位客人说。”

“三少爷……这……”

“不必担心,我又不是吃了他,何况……”那人嘴角微翘,笑容又出些许恶劣:“外面还有人等你呢,别叫他等急了!”

把“他”字咬的十分狠,警告意味十足。

从风愕然,下意识瞟向门口,却只看到一抹藏蓝色背影立于门边。

樊月熙挑眉跟着望去,门半开,对方又是背对,那人只微微侧脸一瞥屋内。

从风眼里一闪挣扎,低声道:“是,属下告退。”

虽看不清对方摸样,但那人斜长深蓝的眸子,让樊月熙忍不住脸色沉下来。

刚才他那一眼,竟带了轻蔑!

樊月熙悻悻收回目光,看向公孙黎,两人目光不期而遇。

门被重新关上,房间里还是两人,此时寂静的仿佛听见烛光煽动。看似正常,但都在无声对抗。

樊月熙波澜不惊的问了句,三少爷喝茶吗?就真给他到了茶,便坐到一边再没说其他。

公孙黎古怪地看着樊月熙,许久道:“你……不问我要与你说什么?”

闻言,樊月熙轻轻挑眉看着公孙黎,不语。那明媚的眼里瞬间满是笑意,却没什么温度。配合微翘的嘴角,神色显得有些妖娆。

似是被看穿了心思,公孙黎心拍一漏,干咳两声道:“笑什么?”

樊月熙悠悠开口:“三少爷这个时候拜访在下,无非就是问身份来意,不然还能怎样?”

“你……”

“三少爷不必惊讶,月熙是明白人,该知道的不会不懂,不知道的,不会不懂装懂。”公孙黎神色一紧,眼神晶亮的盯着樊月熙,等他说下去。

“若三少爷想从月熙这知道什么,可就要您失望了。月熙只是不幸摔崖的贫民罢了。三少爷信也好,不信也罢,月熙不做过多解释。”说罢,当真转过身慢慢悠悠往里屋走。

不料,没走几步,就感觉臂弯一紧,随着力量拉动,外加樊月熙腿不灵便,才出两步,便踉跄着被拉了回来。

正好被公孙黎捏住下巴,微微上抬。

樊月熙本能的想打掉公孙黎的手,却碍于对方身份,不得出手,何况自己现下有伤。

妈的!就当是被狗舔了!垂手紧握拳。

樊月熙气的胸口起伏,半晌,不见公孙黎有动静。他便咬牙狠道:“三少爷可否自重!”

短短几个字,却被樊月熙用牙缝碾的羞愤交加。

“你叫……月熙是么?”仿佛没看见对方杀人的眼神,公孙黎自顾的问。

“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奇怪,但也很有趣。你可以留下来,不过要懂公孙家的规矩。”

“那是自然,毕竟月熙寄人篱下!”

“知道就好,所以不该问的不要问,以免惹来杀身之祸。”

“三少爷警告,月熙铭记在心。”不卑不亢,能忍能耐。明明自己这番动作已触到他底线,樊月熙却硬是咬牙忍了回去。

“你真的很奇怪,好像我要说什么,你都知道一样。”

“有吗?那月熙还真料事如神呢!”樊月熙故意一转刚才的怒颜化娇笑,眼波流转,笑容妖孽魅惑。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公孙黎狠狠一怔,手上力道也松了。

趁着空隙,樊月熙身子一转,脱离公孙黎牵制,不咸不淡道:“三少爷若没别的事,就请回吧。月熙一身脏乱,着实不敬。”

看看还举着的手,公孙黎眼神微沉:“好,过几天我还会再来。告辞!”

语毕,转身离去。

“分明是你性格与人差异,怎就变成我很奇怪了?”良久,樊月熙淡淡叨念一句。

第六章:饭前饭后

自从被绿瞳男子囚禁后,樊月熙总陷入可怕的梦魇。

这习惯终是带到古代,无法摆脱。

总是梦到的触感,灼热的手掌扼住他喉咙,然眼前始终一片漆黑,令他陷入无尽恐慌。画面时而逆转,猛的寂静之余,又倏然传来凄厉嘶吼,身周像是围立无数鬼魂。

“月熙……听话。”痛苦之余,鬼魅一样的声音传入耳畔,低惑,危险。

绿瞳紧紧盯着他,让樊月熙脸色煞白……

他不会忘记这个人曾怎样的凌、辱他。

“樊公子,樊公子?樊公子醒醒!”担心的望着樊月熙满头是汗。

“唔!!”惊叫一声坐起,樊月熙喘着粗气,愣然看向身旁之人。好久才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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