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取了车返回食不知味，柴玉闷得慌，干脆打开电视看起娱乐节目，不然可不挺到魅捎消息过来。而姬尘则回到角门里，看起来是去休息了。

柴玉戳着头目视电视，脑子里却在想英招下一步会做什么。他当然没有姬尘和魅了解英招，不过从先前的接触来讲英招是个里外全黑的主，一边说着拉拢，一边给他使绊子，难道英招以为这样就能让他离开姬尘？

不，英招应该没有这么愚蠢，那么英招来这么一招是想做什么，对付姬尘？对，英招最主要的目的还是对付姬尘，因为姬尘杀了半月。说起来他可以趁着姬尘睡觉时去看看半月。也不对，姬尘神出鬼没的，万一被看到他不成了半月第二。

算了，还是老实待着吧。

柴玉打了个哈欠，戳着脑袋就这样睡着了。不过门那边的姬尘却没睡，独自一人去了地下室，叫了声半月只听回音扩散，除了他没有半个人出现。

“他想历史重演。”

半月依旧没有回应，整个地下室死一般沉寂。

姬尘倒没觉得尴尬，转身往回走时嘀咕一句，“看来你还是不想原谅我们。”

地下室再次恢复平静，只是在这黑暗中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

咯啦！

奇怪的声音吵醒浅眠的石燕燕，睁开眼被眼前的巨脸吓了一跳，张嘴要喊却被捂上，紧接着灯啪一声亮了。

“嘘——别叫，不然再也叫不出来了。”

石燕燕仿佛被吓呆了，英招居然真的出现了。

“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英招抬手轻拍石燕燕的脑袋，却笑的像个黑山老妖。

石燕燕终于镇定下来问：“你为什么骗我？郅曳明明……”

“我杀的？不，是他自己害死了自己。”英招掂了下手里的黑色海胆，看似无意道，“对我张牙舞爪就是嫌命长，真以为它的能力只手遮天吗？你该庆幸我心善，特意变回它的人形让你们见最后一面，不然它的原形足够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

“你！”

石燕燕气不过去，抬手照着英招的脸打，英招哪会让她得逞，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用力攥紧，她咬紧牙才没叫出声。

“与妖怪苟合，真是下贱。像你这种人就不该活着，不如我送你去和它见面，就在阴曹地府。”

“不要！”

石燕燕猛地甩开英招，连滚带爬跌下床。英招却被什么光晃了眼睛，仔细一看是石燕燕手腕上戴的手表，看起来眼熟。石燕燕来不及穿鞋，光脚跑到门口，眼前突然一晃，却见英招背贴着门挡住去路。

“手表，是姬尘给你的？”

石燕燕不敢回答，将戴着手表的左手藏到身后，英招一把拽过她的手，真是半月的手表。

“哈，他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英招丢开那只手，“我可以放过你，手表交出来。”

石燕燕看了眼手表非常犹豫，手表交出去一定会死，可她不能死，要为郅曳报仇。就算杀不了英招，也要保住这个孩子。

“郅曳的内丹，我们一物换一物。”石燕燕鼓起勇气提条件。

英招眼底略过一丝杀气，突然掐住石燕燕的脖子俯视她说：“别得寸进尺，我杀你是轻而易举的事。”

“我、我知道……咳咳！但是，你不敢给我……郅、郅曳的内丹……是怕我们的孩子……将来找你……报仇吗？”

英招松开手，曾经有一个半妖在他面前说过大言不惭的话，可直到死也没完成他的心愿，依然是个只比普通人厉害一点的家伙。

“你想让它们父子全死在我手里？我成全你，等着你们的孩子来找我寻仇。”

英招手上突然多出一颗乒乓球大的黄色珠子，内部散发出黯淡红光，丢给石燕燕后说：“如果不敢来，我也可以来找你们。”

石燕燕小心捧着发光的珠子，这居然就是传说中的内丹，也许就是郅曳的，可是它已经变成这个样子。

英招懒得看别人掉眼泪，收下手表开门出去，却差点撞上一个男人，看样子是想进来，面无表情推开这个男人离开了。龙啸天斜了英招一眼，拍拍被推的肩膀进病房。

沧突然出现在龙啸天身后小声嘀咕，“那是一个很可怕的家伙，他出现在这很不正常正常，我们……”

话说到半截停了，沧双眼直勾勾盯着石燕燕手中的内丹，它能感觉到内丹里蕴藏的强大妖力，如果得到这个内丹，他或许能破除姬尘强加在它身上在咒术。

“石女士你没事吧，我听到吵闹声就进来看看。”龙啸天关心道，毕竟是与柴玉胡搞事件有关的女人，又是一个孕妇。

石燕燕仓惶摇头，将双手背到身后。她看的出院长身后那个孩子对内丹的渴望，如果不是闭着嘴，口水都流出来了。

“没事就好，如果有麻烦尽管吩咐。”龙啸天嘱咐一句离开病房，见沧还盯着石燕燕看抓出来带走，“你刚才说什么，什么可怕的家伙？”

“哦，就是那个出去的男人男人。”沧故作镇定道，“他是神，非常厉害，上次连杀两只厉害的妖怪妖怪。”

“神经病吧，哪来的神。”龙啸天自然不信沧的话，往医院外走。

沧嘟着嘴绕到龙啸天面前挡住去路，指着自己问：“那我是什么什么？”

“宠物。”龙啸天拨开挡路的沧，差点忘了这是一只妖怪，那也就是说沧说的是真的，刚才那个男人真的是神。不过一个神跑到医院来做什么，石燕燕为什么会认识他，难道柴玉真的戴绿帽子了。

“谁是宠物宠物！你全家都是都是！”

“是是是……你刚才盯着那女人做什么，很漂亮吗？”

“没有啊，还不如我如我。”

龙啸天一怔，某种意义上来讲沧的样貌确实出类拔萃，别看现在看起来年纪小摸样稚嫩，但是微挑的眼角里透着一股秀气，仿佛含了无限柔情的眼睛里是多了妖魅神色，再加上圆圆的娃娃脸和精致的五官，再过两年绝对是美狐狸，怪不得都说狐狸精会勾人。而石燕燕的模样说不上有多漂亮，但是比一般人耐看。

“这么说来你长的确实比她好看，再过两年说不定是我的菜。”龙啸天细细打量沧，他喜欢不足二十岁的阳光美少年，没有尘世的浸染显得洁白无暇。可随着年龄增长，再纯真的人也有了欲望，金钱、美女、势力、争强。心暗了，再漂亮的人也肮脏，他也不喜欢了。

“不要肖想我，我是玉玉的玉的~”沧捧着自己的脸不住摇头。

“啧，我还看不上你这种小屁孩。”

“啊——”

一声尖叫突然从身后传来，龙啸天转身就骂，“想吓死人，叫什么！”

沧连连摇头表明不是它，龙啸天这才反应过来声音像是女人的，而他们刚离开石燕燕的病房。

46、46只妖

角门缓缓推开，姬尘悄无声息从里面出来，一抬眼就看到倒在沙发上睡着的柴玉，对面的电视剧还在播放恐怖片。他转身返回角门，没一会儿提着一张毛毯出来，走到沙发旁盖在柴玉身上，顺便掩盖四脚朝天睡在柴玉身上的小貔貅，然后安静地站在一旁看。

“怪人。”

姬尘小声骂道，知道他的事还敢靠近的人绝对是怪人，看魅多聪明。他不怪魅贪生怕死，毕竟他曾经也想过，只是死不了才放弃。明知道危险还贴上来的就很少见了，也不知道柴玉是真傻还是假傻，不过他倒是很喜欢这种愚蠢。

吱呀一声打断姬尘的思路，有人推开大门。

“姬尘在不在？”

进门的龙啸天绕过门口的木墙，他听到后面有声音，只是几天没来这里变化很多。装了电灯又在墙壁四周围上一圈木架，以前的那些人物摆件整齐码放在木架上，比之前放在柜子上要整洁规矩的多。木墙充当屏风作用，后面就是电视机那一套家具，对面则是茶几和一套沙发十分现代化。

“原来你在这，出事了。”

龙啸天身后还跟着沧和石燕燕，石燕燕的精神不比白天强多少，整个人也神情恍惚，听到龙啸天的话才反应过来跟着进来。

“柴玉怎么了，睡着了？”

龙啸天话音才落，沧就蹦到柴玉身前，双眼泛光盯着柴玉，擦了擦口水专心看着。姬尘瞥了沧一眼，轻踹一脚踢开它霸占它的位置，目视龙啸天像是在问说事情。柴玉听到说话声醒了，揉揉睡眼进入听戏模式。

龙啸天指了石燕燕说起之前发生的事，他和沧听到惨叫回去找石燕燕，闯入病房就看一个长着狗脸的怪物在掐石燕燕的脖子，很显然想致她于死地。沧英雄一回，冲过去打跑狗人。事后两人一打听才知道，那个狗人是闻到内丹气味才潜入病房杀人夺内丹，如果不是他们离的近，石燕燕这条命就算搭在这了。

石燕燕掏出口袋里的内丹，看了好一会儿才递给姬尘，眼睛还停留在内丹上久久不想离开。姬尘掂了手里的内丹，举起来对着灯看。石燕燕本想提醒他小心点别摔了，却看他将内丹随手一抛扔在地上，内丹随后发出一阵橙光，化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

“郅、郅曳……”石燕燕顿时红了眼眶，控制不住情绪扑向虚晃的郅曳。

柴玉怪叫两声捂上眼，“扑上了，抱上了……扑空了？”

石燕燕穿过郅曳的身体，被姬尘拉了一把才没摔倒。

“它现在只是内丹上遗留的影子，有话快说，它撑不了多久。”

姬尘虽然这样说，却没有动地方的意思。柴玉轻轻捅了他几下，说好的让他们叙旧，不回避怎么行，可其他人好像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石燕燕站稳后呆呆看着郅曳，郅曳只是以温柔的笑容凝视她。她伸出手做试探，果然穿过那个虚无的身体，就像投影仪打出来的影子。

“抱歉，我没能守护住我的誓言，再也不能留在你身边。”郅曳面带哀愁开口道，“本来我想救下都麟，让它安心回深山里修炼，可它还是被英招杀了。都麟是我一手养大的，就像是我的孩子，家人。眼看它被杀，我没控制好情绪被英招发现杀气，于是……别去报仇，你斗不过他，只会搭上一条命。英招远比你想的强大，不是你这种平凡的女人能摆平的。”

石燕燕低下头捂上肚子，一行清泪滴在地上，“太晚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能拿到你的内丹，我向他说了报仇的话，他也说等孩子长大会来杀我们……”

“孩子？”郅曳愣了一下喜上眉梢，可紧接着皱起眉笑的比哭还难看，“打掉吧，不然英招会杀了你们。没有他，英招就不会为难你，至少还能保住一条命，不然两个人都会死。你以后的路还长，去找一个不会给你惹麻烦，能陪你走完一生的人吧。”

“不！除了你和孩子，我谁都不要！孩子是我们的，我绝对不会打掉他！我要生下来，让他学本事杀了英招！”石燕燕歇斯底里道，完全不像一个身体虚弱的孕妇。

柴玉举起手很不是时候插嘴，“燕姐，半妖的能力只比普通人厉害一点，就算练上十年也没用。”

“不，骗子，你撒谎！”石燕燕转头就骂，护着肚子退开几步，生怕他们攻击她，“半妖也是妖，妖怪有本事，不可能只比普通人厉害。”

“曾经有一只半妖像你一样天真，但还是死了。”姬尘慢条斯理说了这么一句，懒得再说什么坐下来继续看戏。

柴玉凑到姬尘身边小声问：“迫击炮，就没有传说中的半妖吗，例如万分之一的半妖能力比妖怪强几倍，我看小说里都是这么说的。”

姬尘斜了柴玉一眼，“我见过听说过的半妖还不足十只，恐怕再过几万年才能到你说的万分之一。”

“直接说没有有多难，你这死傲娇。”柴玉小声骂道。

龙啸天忍不住插嘴，“你们两个能不能别打情骂俏，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英招向来说一不二，让他放弃很难，除非在那之前死了。”

“你打不过他？”

“最多平手。”

店内一时静了，如果姬尘也打不过英招，那么石燕燕和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只有死路一条。

柴玉一巴掌拍在姬尘肩膀上，兴致勃勃说：“给你加个帮手呢？你看我怎么样，我现在是打不死的小强，以前也练过一些武艺，总能捅他几刀帮到你。”

“呵。”

“冷笑什么，能不能说句话！”柴玉顿时火了，那句冷哼充满了鄙视，就像在说被英招捅几刀还差不多。

郅曳绕到石燕燕面前，郑重其事道：“听我的，打掉它。如果能保住你们两个我自然高兴，但现在不行，哪怕一个也好，求你了。”

“不——啊啊啊……”

石燕燕一声惨叫，瘫坐在地上痛哭起来。这是她和郅曳的结晶，也是郅曳唯一留下来的宝贝，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他，可是……他注定生下来就被人杀吗？

“还有一个办法。”

姬尘这话一出哭声戛然而止，只见石燕燕满脸泪痕盯着他。

姬尘指着石燕燕的肚子说：“妖怪身体毁灭会死……”

“废话，人死了也一样。”柴玉忍不住吐槽，原来姬尘真的是个笨蛋。

姬尘再次斜视柴玉，“但能复活。身体消亡内丹在，只要找到血亲身体吞噬内丹就能复活，这不是有一个现成的。”

“啊，那生出来的是老公还是儿子儿子？万一是个女孩……噗哈哈哈！”沧没忍住笑了，这简直太好玩了。

姬尘又对郅曳说：“你我联手或许有机会，不过你很可能再次被秒杀。”

柴玉哼一声嘀咕道：“这不是等于没说。”

姬尘也没回话，捡起沙发上的靠垫直接扔。柴玉哎哟一声险些倒地，跳过去掐姬尘的脖子，今天不掐出个所以然来不罢手。

两人在那打架，郅曳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摇头，“即使有新的身体也不行，半妖的身体根本撑不住我的妖力，而且我的妖力也会随着降生消散，从头修炼根本来不及。”

“那就、只剩一个、办法、了。”姬尘被柴玉摇的像拨浪鼓，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你消失，你的孩、子利用、你的、妖力、修、炼。”

“这样真的行吗？”

除姬尘外，所有人不约而同问。这个办法听上去可行，但一个半妖怎么修炼。姬尘微微点头，别的话也懒得说。

石燕燕喜极而泣，抬头望着郅曳，却发现郅曳的身影更加淡薄透明。郅曳也发现自己的身体在渐渐消失，明知道碰不到石燕燕还是抱过去，在她耳边说了声保重，紧接着身形缩小，化成之前的内丹滚落在地。

“谢谢你们帮助我们，虽然无法报答，但你们的好心会有好报。”

内丹内再次传来郅曳的声音，然后恢复安静做一颗平静的内丹。

石燕燕捡起内丹抱在怀里，“明天，我会召开新闻记者会，承认我是一个利欲熏心的女人，澄清柴家的清白，然后永远消失在你们面前。”

柴玉连连点头应承，这是最好的结局，到时候大家都知道柴家是被冤枉的，然后全部去指责石燕燕……石燕燕也是一个可怜人，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爱的这么疯狂，自愿承担所有压力。但是不对，即使石燕燕这样说，媒体和大众会不会接受还是两码事，甚至说石燕燕被柴家收买，或者柴家想炒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