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药典之家仆(穿越)下——隽隽风尘
隽隽风尘  发于:2015年12月17日

关灯
护眼

“……”锦勉强地笑了:“那祝你一路顺风。”

许玖没注意到他的神色,他此刻也是心不在焉的。虽然知道自己一定会去王城,但真的要踏上路途,他的脉搏还是会加速跳动。

他不着痕迹地按了按心口,无意间照见自己现在的脸,杜图晋空的皮囊有点纵欲过度的猥琐,看着看着突然不顺眼起来。而他自己的皮囊又已经老了很多,他虽然一直呆在空间,身体老化的很慢,但十年毕竟是十年,脸上总会留下痕迹。

锦稀奇地瞧着这人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突然又问了他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锦,我是不是比一个多月前老很多。”

一个多月前二人初识,再过几天就两个月了。他当时被风沙糊了眼没仔细看他的模样,等在冶谷再见时,他几乎是惊诧的。

面前的人成熟俊美,风姿卓立,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好看。这人告诉自己他修改了面容,但锦宁愿相信这才是他本来的样子。

眼前的人比他以为的大了两三岁,但气质翻天覆地,看清楚他的样子后,锦终于明白了杜图晋空当初说的“杜图庄园的领主被他勾没了神智”这句话的意思。

于是锦诚心诚意回答他:“你现在最好。”

许玖看到他眼里的肯定,脸上的阴霾散去一些,神色有些高兴。

三日前,晋公府的天象官在兽神像前占了十几个卜,终于敲定两天后是黄道吉日。于是这一天,晋公府的仪仗在大公子的带领下终于出发去王城了。

第121章

今天的王宫分外忙碌,连小宫监都将细碎的步子迈大,被分管的内官领着,一溜溜地快速走过。平静的王宫因这细枝末节的活力变得躁动,连游尘都格外有活力。巫沉夜推着杜图玄双进门,见状道:“晋公的继承人定下来了。”

轮椅上的人穿着一身宽大的黑袍,后背靠在椅背上,宽大的帽兜将他的脸遮了大半,黑的越发浓重不祥,白的愈发触目惊心。

杜图玄双闭着眼睛,但巫沉夜知道他此时是能听见他说话的。

巫沉夜的白头发已经完全雪白,脸上也出了细细的纹路,这纹路让他死板的脸上多了些活人能见到的东西,使他不再像个雕像、神只,而沾染了烟火气。

“明天丰原的人就会到达王城,这次来送喜讯的是晋公的大公子。”

“……”

“宫里要举办宴会。”

“……”

巫沉夜慢吞吞的跟他说着话,也没指望前面的人回答。语气说是在聊天,不如说是他自言自语还好些。他说话的问题很闲散,什么风魄花开了啊、今天的天气不错、小皇子的金色鸟像个小毛团子等等。

总是这么说着说着来到目的地。

国王的寝宫一如既往充满药气,沉甸甸的宫门几乎没敞开过,这让药气浸染在屋内层层叠叠沉淀下来,形成了一股独特的味道,仿佛王宫的气味本应如此似的。

宫里的人处久了,对这味道根本没发觉,巫沉夜和杜图玄双虽也是药不离手,但他们自外间来,这让他们的鼻腔敏捷许多。

王宫里的掌权者今天没在床上躺着,而是坐在了椅子上。他精神显得非常好,跟一贯的病弱垂死大不相同,他正在跟内监说这话,看见巫沉夜他们来了,挥挥手将让下人都退出去。

屋内又只剩下三人。

杜图容瞧着杜图玄双,看了几眼又移开目光,巫沉夜敏锐地察觉到了了他的不自在,遂打破沉静:“王上的药用多了。”

杜图容的身体衰败,但又不能让人看出来,所以一到他必须露面的日子就得服用巫沉夜给他配的提神汤,此药让他病痛全无,精神奕奕,仿佛回到盛年时那般强壮。然而这药就像个气球,膨胀的挺大,但药效一过,他会变的比先前更不济,这就是所谓的透支精力。

巫沉夜一闻,就知道杜图容这药用的重了。

杜图容点点头:“阿晋家的继承人定下了,这是个喜事,本王准备大办。”

巫沉夜知晓,俯身去查看杜图玄双,发现这人果然又昏迷了,熟门熟路地掰开牙关将一丸药送进他嘴里,将他额下巴颏一抬,看着那药顺着食管咽下去。

不一会杜图玄双就睁开眼,正对上杜图容的目光。看着精神焕发的杜图容,他有些没反应过来,不过他只错愕了两三秒,很快又变的稳稳当当:“王上。”

“嗯。”杜图容直视着他,“你上次说有改制建议给本王看,可带来了?”

杜图玄双从袖中掏出一卷文书,巫沉夜上前递到国王案上。

杜图容摊开,随手翻了翻,发现这卷文书笔势断断续续多有不同,像是写了好久,一些断续出末点斑驳,像是书写人突然搁笔误染,后面又接着续写,一卷文书竟有十几处断笔。

这是一份改制令,杜图容越看脸色越沉,神情变幻,有惊怒有思索,最后转到杜图玄双身上竟带了隐隐的遗憾。

他盯着杜图玄双问:“这都是你写的?”

杜图玄双道:“是。”

“你倒是大胆!”杜图容提高音量,但也不是斥责,“你这是挟恩设计本王。”

某日杜图玄双给杜图容续完命,杜图容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也许是愧疚也许是怜悯,总之他鬼使神差地问对方:“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

他本以为对方会拒绝,或提出入玄公府,也许还让自己认回他,但他没想到对方是让他答应慎待他的一份策论。

他当时一口答应了,虽然意外也没多想。现在看来这策论胆大包天比前段时间提出的建议更加胆大包天!

几天前巫沉夜推着杜图玄双出门的时候遇见了财政官,那位大人想见王上而不得,唉声叹气朝外边走。杜图玄双罕见地叫住了他,并问他因何愁眉苦脸。

那内府官也是病急乱投医,想着巫沉夜和眼前这位主都是王上面前的红人,俩人进宫甚至都不需要通报,比出入自己家还方便。秉着对方也许会帮自己一把的心理,内府官将自己的难处讲了。

谁知杜图玄双听了他诸多难处,只一句话了结了他继续想诉苦的心思。他非常轻描淡写的给建议:“既然如此,那为何不把贵族供奉停了?”

贵族供奉是说停就能停的吗!

开国之初就有规定,一等贵族子弟一律由国家俸养,开国之初贵族子弟战死良多,血脉青黄不接,先人定下这规矩一来是告慰亡魂,二来是让血脉发展壮大,鼓励多生。但到了开国几百年后的现在,纯血不但没增多,乌压压的贵族名单就已经将内府的财政拖死,以至于历代的内府官都是一张哭丧脸,几乎没有例外。

话说那内府官被杜图玄双一句话噎的快断气,也不诉苦了,卷起袍子匆匆告辞。

但是这话该听说的、不该听说的人全知道了。

这就是前阵子贵妇们议论纷纷、如今王上说他胆大包天的原由。

这一份改制令几乎将本国上上下下里里外外的制度改了个遍,编出这个东西,要么是个天才要么是个疯子,这小子还真敢想!

杜图容神色震动地将目光从桌上的改制令上移开:“这个事情事关重大,本王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

杜图玄双摇头:“尸位素餐者不除,就像杜图鸟身上的虱子一样,定然会把杜图鸟咬死。”

“你放肆!”杜图容大怒,他们一直秉信杜图血脉是神只下凡,是兽神赐予人间额福祉,既然是神只,哪能会被咬死?就算神只不是战无不胜,这句话也不能说!

“我知道你自己想法多,但你现在还姓杜图,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你给我好好反省!”杜图容要被这个无法无天的小子气死。

杜图玄双抬头看他,杜图容一怔。面前的人仿佛还是那个端坐一旁神色委屈的小孩子,他想要什么或许大人们都看到了,但是没一个人理他。

连仆人都用最礼貌的方式故意忽略他的渴望。

但是小时候的他还是蛮可爱的,心地善良,带着同样被排斥的小蓝微,小丫头是个鼻涕虫,又娇气又爱哭,只有他毫不嫌弃。他拉着她玩,走累了就像个小男子汉一样背着她,有什么好东西都给她。

时间就是这么快,连曾经的小孩子都长成个俊青年了。

杜图容突然有些后悔,他将怒气降了下来,尽量和气道:“本王答应你会好好看你的觐言,但是大逆不道的话万万不可再说。明天王宫会举行宴会,公主也会来,她时常念叨你,你进宫来看看她吧。”

杜图玄双神色转暖,点点头,答应了。

“下去吧,好好休息。我明天差人去接你进宫。”

“是。”杜图玄双和巫沉夜一同退出寝宫。

两人还跟平时一样慢慢走,只是气氛明显跟平日不同。走到无人处,巫沉夜轻轻道:“你倒是胆大出奇。”

杜图玄双一如既往沉默应对。

“你写的东西很不错。”

巫沉夜的聪慧以及过目不忘举国都找不出第二个,他只是看着杜图容翻了翻,就将内容全记住了,看完改制令又看眼前这人,他心中涌现出很玄妙的诧异。

这个人为何能有如此魄力敢发人之不敢言,想人之不敢想,甚至要打破壁垒,同整个规则逆向而行?

这是个鬼才,只是他的满腔抱负可能就这么随着性命消陨灰飞烟灭。

巫沉夜突然涌起淡淡的怅惘,眼前这个人死了后,他真的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巫医塔中年轻的一辈已经成长起来了,他早已经培养出几个好苗子,只等谁更优异,就把首席巫医位传出去。自从成了巫医族的最高供奉,他必须要像个神一样不能出丝毫纰漏,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他,吃饭喝水都有记录,一言一行都有范本,他们不允许首席大巫医是个人。

被供奉在巫医塔里的怎能是个人呢?

人哪能当得起全国所有人的崇敬跪拜?只有神。

而首席大巫医就是个神。

这个神位让他一生困缚,他的试图反抗,在亲手把渊泽投进死牢的时候烟消云散。

“你想不想九?”杜图玄双,跟他走的路何其相似啊。

前面的人身体不可见的僵硬片刻,轻轻道:“我会带着我的一切永坠地狱。”

巫沉夜笑了:“我也是。”

第122章

自大皇子战败,王公贵族一片哀戚,有那沉迷于宴会的贵妇、急需扩大交际面的年轻小姐都受到波及。王城的宴会数量比先前少了一大半,除非有非常必要的理由,否则王宫都出了事,你还在家闲着办舞会,挺有想法嘛。再从此见弃于王上,被其他贵族排挤出圈就更得不偿失了。

所以一直到今年,王城大的宴会也就那几场,其中一场是玄公家的大公子回王城,另一场就是如今人人期盼的宫廷宴会了。玄公家的宴会主角并没到场,但这并不影响贵族们玩乐,接风宴只是个名目而已,籍由此,玄公府再一众贵戚中再度刷新了好感值,宾主皆欢,这宴会就没白举办。

而今天的宴会是王上为欢迎晋公子进宫,同时庆贺晋公府选定了继承人。

来的大公子并不是未来的晋侯,这多多少少也有些尴尬,大家都摸不着晋公那一家子怎么想的。要是走不开,可以遣一个一等官啊,这让大儿子来报二儿子的喜,为什么会有这种剧情。

傍晚的时候,各色斑斓宝车鱼贯而入地进宫。宝车上坐的都是一等贵族家的夫人小姐,有的一家就来了好几辆大车。除了宝石车外,还有骑着上等沙塔兽的王公,不愿骑沙塔兽的坐着代表他们地位的兽车,颜色单一,并没有宝石帐顶纯金伞架,带着股不露声色的庄严富贵,跟太太小姐们的颇有不同。

巫沉夜坐的是一辆纯白兽车,车上用白闪石密密铺就了一层,让整个车架极为夺目,仿佛自带纯白光环,让其他车驾离得远远的。

纯白兽车后面跟着辆紫黑兽车,在一大堆花枝招展的兽车中格外沉郁简朴,车身上绣了一朵红色风魄花。

“这是谁的车啊?”

“怎么这么寒酸……”

“嘘,你没看见他跟在大巫医后面!”

“能跟大巫医交好,那是谁呀?”

“估计是那位。”

“哪位?”有年轻的女子问。

“玄公府的那位。”

“你是说那个私……”

“噤声!”

一白一墨两个兽车虽然离大部队较远,但嘁嘁喳喳的议论声还是传到了兽车内。巫沉夜正呆在杜图玄双的兽车内,他五官的敏锐利极高,将外面的话听了个十成十,甚至能瞬间分清那些话到底是何人开口。

幸亏车内的人没他的耳力。

……

马车忽然停了。

已经到了宫门口。有小内监高声唱喏,让众马车停下检查,贵妇小姐们娇娇俏俏的下来,兀自谈性不减,侍卫们则熟门熟路的去搜查马车。

马车检查完毕,贵人们又重新坐上去,内监们让开路,马车继续往内宫行去。

宴会晚上才开始,有足够的时间让这些贵戚进宫。但这样慢慢等待还是让人不耐,有些人已经在抱怨了。

“我们都是一等贵族,就这样被这些贱奴们搜查。”那个是当今王上嫂子的胖女人非常不满。她体型过胖,穿的又层层叠叠花枝招展,兽车在太阳下停一会她已经觉得自己要流汗了,一流汗,她精心准备的妆,身上极品珍贵的香露不全泡汤了么!

“花灯,跟前面的人说说,要不然让我们先走!”胖女人吩咐。

花灯是她的契约仆人,大约是签了契约的关系,体型跟她主人不相上下,仆人进了第一道宫门就被撤了兽车不得不跟着主人的车走,她这体型走了半天衣服早都汗湿了,听到她主人的话,立即打量这他们前面的车驾。

除了最先头的玄公妃车驾,只有巫医族的白车她不敢顶撞。但白车后面的四五辆车驾都是可乘之机!

胖胖的女仆立即开路了,她一辆一辆地跟前方车内的人借路,排在她前方的人虽然气不过,但那胖女人可是网上的亲嫂,少不得卖给她一个面子,纷纷让开了。

胖女仆带着她身后的马车越过了四家车驾。

最后一位目标就是白车后面的墨紫色了。胖女人隐约知道前方车辆里的人是谁,但受她主人的影响,她对那人的身份很不以为然,一个私生子,精神力废材,被发配到穷乡僻壤的乡巴佬,按理说这样的人就没资格进宫!

胖女人得意洋洋的站在墨紫色车前,扬声喊道:“这位大人,我是赤侯府的,我家夫人想借用您一个位置,还请您答应。”

她这话说的着实不客气,音量又大,许多人都偷偷拉开窗帘探头看,一时无聊的气氛立即变得活跃了。

胖女人看见这么多人盯着她越发得意:“大人,你可听见了?”

墨紫色车一动不动,忽然车帘上的风魄花被一只修长的素手撩起,探出一张人脸,冲那女人吐出一个:“滚。”

那女人当即吓得跌坐在地上。

周围人都大惊,他们听到了什么,巫沉夜,车里面坐的居然是巫沉夜!

巫家的人根本不受王权管辖,巫沉夜虽然给王上治病,但他的地位是超然独立的,在巫家人眼里不比王上低。巫沉夜只给王上治病,巫力超绝,非平常人所能见。

赤侯家的仆人吓得哆嗦,车内的胖女人听说,也不顾妆花了,当即走下来踹了她的仆人一脚,声音甜腻地向车内人请罪:“呀,没想到沉夜大人竟在车驾里,我们家的下人不长眼,还请沉夜大人勿怪罪呀~”

车内没有回应,只听见车壁笃笃三声响,驾车的人听到命令,和白车一起在车流中钻出,开始往另一侧的宫门驶去。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