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可斯：新年快乐，「羊羊」得意！

伏野：恭喜发财，三「羊」开泰！

菲利：「羊」眉吐气，万事如意！

凯希：你们这些家伙............

56.

奥斯柏特闻言不太高兴，甚至觉得受到侮辱。

「你使唤一个人妖来代替你跟我过招，摆明想敷衍我。」

但菲利克斯没理他，迳自奔向另一头缠斗不休的伏野尘一与马可斯。奥斯柏特再次试图拦阻，一把斧头却横在身前挡住他的去路。

「想过去就得踩过老子的尸体。」陆子霆眼神凌厉气势不凡，此刻的他身上完全找不到一丝娘娘腔的气息。

奥斯柏特心头一凛，摆出迎战架势。

「让我瞧瞧你有多少本事，人妖。」

马可斯的退让并未使伏野尘一收手，反而更加激起他的怒火。

「我受够了你总是让着我，使我以为你在乎我，但每次事到临头你却总是放开我的手，我受够了，马可斯。我受够你的虚情假意与逢场作戏，受够你的自私，你最爱的人只有你自己！」

「不是这样的，伏野，你冷静下来听我说。」

马可斯被一再进逼的利刃压制，狼狈地不断闪躲后退。他有一肚子的话要对他说，却苦无机会对他表明心意，伏野尘一根本不让他有解释的机会。

菲利克斯的短剑于此时介入两人之间，帮马可斯分担伏野尘一的攻击。

「都是自己人，有话好好说，打打杀杀的像什么样？」

伏野尘一皱眉，「菲利克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你别管。」

「我才懒得管你们的事。」菲利克斯必须同时用上两柄短剑才能格挡狩行，事实上，他的短剑是暗杀用的武器，根本不适合与长刀对抗。「你没看到炮火连天、爆炸四起，而且下层甲板飘出浓烟？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逃出这艘船，要打要杀等逃出去再说。」

伏野尘一总算愿意停手，望向黑暗海面上的庞大舰队，不知在想些什么，末了突然说：「你们走吧。」

「要走一起走，伏野。」马可斯见他不理他的呼唤转身离去，急着上前要拉他的手。「伏野尘一！」

菲利克斯赶忙阻止他，「伏野不是三岁小孩，他有能力照顾自己，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要紧。」他还得活着回去抱他的小寿呢。

「不，伏野得和我们一道走。」马可斯相当坚持，「他没走我也不走。」

菲利克斯真是受不了这一对冤家。「想要他和你一起走就去求他，你这家伙到底在坚持什么？都这节骨眼上了还放不下面子。伏野尘一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跟他在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吗？」

这两个人就是喜欢硬碰硬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菲利克斯搞不懂他们都在想什么？既然彼此相爱，自尊和面子就不该排在第一位。

奈何马可斯根本听不进去。「别在我面前说漂亮话，你和你的小寿──」

「我和我的小寿好得很。」菲利克斯真想一拳敲破他的脑袋，「如果我仍是以前的我，高傲又唯我独尊，你想我的小寿会肯跟我结婚吗？我每天把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上哄着、疼着、护着，他闹脾气的时候我就放下身段来好好安抚，爱情只要用心经营，根本一点问题也没有。」

虽然马可斯参加过菲利克斯的婚礼，见过凯希本人，但也只是见面打个招呼而已，并不晓得他们私底下的相处模式竟然是……

「你也会哄人？」马可斯难以掩饰惊讶，「就为了一个男人放下身段？」

「连碗都洗过了，你说呢？」一想到可爱的小寿，菲利克斯笑逐颜开。「那些都是小事，幸福才是最重要的，你说是不是？」

马可斯默然。他与菲利克斯相识并非一天两天，自然看得出他坠入情网前后的差别。以往总是自负骄傲、不把任何人看在眼里的帝王，如今却是眼角眉梢都透露着爱情的喜悦，幸福甜蜜不言可喻。

但马可斯仍有顾虑：「如果他不领情呢？」

假如他真的放下身段，结果换来的是伏野尘一的无情，他情何以堪？

「爱情本来就是一场赌注，顾虑那么多就干脆放手别再纠缠不清了。」菲利克斯言尽于此，催促道：「要维护自尊离开还是放下身段求他回来麻烦请快点决定，接我们回去的小艇已经快到了，咱们不能再拖延。」

可不是嘛。美国舰队已经放下数艘救援小艇朝他们驶来，动作要是慢些，没搭上船就真的得跳海了。

马可斯低咒，迈步朝伏野尘一奔去。

若是没有他，他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菲利克斯当下真是松了口气，方才他还真的有点担心马可斯会选择离开呢。

57.

陆子霆旗袍下的曼妙身躯暗藏发达有力的肌肉，能轻松挥舞斧头，自然也有能力与双刀对抗。奥斯柏特一开始并未讨到便宜，原因全在于低估陆子霆的本事，或许他那身装扮便是为了混淆视听，让对手以为他构不成威胁。

但奥斯柏特很快就修正自己的错误，两把军刀齐攻，打得陆子霆应接不暇，虽能勉强顶住，但肯定撑不了多久。

陆子霆内心暗暗吃惊。

这个面具男很厉害，是他所遇过的对手里头最厉害的一个，奇怪的是，在此之前他却从未听过这号人物。

奥斯柏特看出他已到达极限，唇角一扬，自信道：「撑不住了？我可是还没使出全力呢。不过我仍是要称赞你，陆子霆，以人妖来说你算是相当了不起。」

「哼，少亏我了，面具男。我知道你顺利炼成浓缩铀，也知道那批铀不在这艘船上，假若你肯老实招出浓缩铀的藏匿地点，或许我方政府能放你一马。」

奥斯柏特闻言，像是听到天大的笑话般仰头大笑。

「哈哈哈，放我一马？有一点你似乎搞错了，陆子霆，这场游戏的主导权在我手上，不是你或你的政府说了算，懂吗？」

说完再度挥刀进攻，招式更为凌厉，陆子霆虽是接下他挥出的每一刀，却比方才更为吃力。奥斯柏特说得没错，刚才他并未使出全力。

「变态没力气了吗？」伏野尘一的长刀适时接住利刃，替陆子霆化解危机。「你跟他们一起逃吧，这个人由我来挡。」

陆子霆这下不懂了，这家伙不是跟马可斯对上，打得难分胜负吗？害他以为他跟奥斯柏特是一伙的，难道不是？突然跑来帮他又是为何？

啊，我知道了。陆子霆害羞地想着：这个男人嘴上喊他变态，其实心里对他有意思，只是碍于面子不好承认罢了。

然而，伏野尘一接下来说出的话立刻让他的幻想破灭。

「快走，走得愈远愈好。这家伙打算把我们全杀了，就连那些美国舰队也很难逃过一劫。」伏野尘一彷佛早已知道奥斯柏特的计划，以近似命令的口吻道：「他在这艘船的核子反应炉安装了一枚定时炸弹，时间不多了，你们现在就走，远离核子辐射的范围。」

陆子霆当下就变了脸色。「真要命！」

亏伏野尘一还能若无其事说完这些话，这男人究竟明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你自己保重。」

陆子霆也顾不得伏野尘一能不能逃出生天，转身找到马可斯与菲利克斯之后，马上向他们跑去。

奥斯柏特颇感兴趣看着这一幕。「我以为你会杀了马可斯。」

伏野尘一眼神露出杀气。「我以为你不会殃及无辜。」

「无辜？放眼望去你所看见的每个人，有哪一个是无辜的？我们的双手全都沾满鲜血，不管哪一个死了都是死有余辜。」

「不，你错了，只要有人死亡就有人会伤心。即便是世上最邪恶的人，背后也一定会有一个人关心他，就如同你身后那个人正在等你一块逃命是相同的道理。」

奥斯柏特当然知道有个人在等他，只是被他刻意忽略。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出声：「飞云，为什么还没走？」

一直躲在角落的青年似乎怕被奥斯柏特发现，却没想到原来自己早就曝光。

「我要跟主人一道走。」飞云语气坚定表示：「逃生艇已经准备好了，主人，你随时都能够离开。」

说着竟抽出弯刀，「主人，我来对付他，你趁机快逃。」

奥斯柏特声音隐含怒气，「别胡闹，你不是伏野尘一的对手。」

「我就算牺牲性命也──」

「闭嘴，飞云，别惹我生气！」

飞云只好闭嘴，弯刀收回鞘内。

奥斯柏特笔直看着伏野尘一，「看来，我们的协议破裂了。」

「也不尽然如此。」伏野尘一平淡地表示：「我用我这条命结束这场闹剧，对你而言应该很划算。」

确实，奥斯柏特并不打算命葬海底，他必须在炸弹爆炸之前逃出去，若是伏野尘一纠缠不放，他很有可能受到自己的炸弹波及。

但如果他杀了伏野尘一，间接造成马可斯精神受创，虽然不如直接杀了马可斯所带来的利益好，但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

奥斯柏特打量他，「有没有人说过你是一个疯子？」

伏野尘一收刀回鞘。「这句话我每个月至少会听到一次。」

奥斯柏特笑了，是难得露出的真心笑容。

「我喜欢你这个疯子，如果你运气够好能活下来，随时欢迎你来投靠我。」

「投靠你？我想我的行情没那么差。」伏野尘一敞开双臂，「快点动手吧。」

58.

陆子霆慌慌张张的模样教菲利克斯心中突生不祥预感，「怎么回事？」

跟菲利克斯不同，马可斯只关心一件事。他直接揪起陆子霆胸前的衣服厉声质问：「伏野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这艘船的核子反应炉被安装定时炸弹，就快要爆炸了。」陆子霆脸都白了，「你们有逃生计划吗？介不介意把我算进去？」

马可斯双眼大瞠，不约而同与菲利克斯想到同一件事。

「天啊，他不能这么做！」马可斯颤抖地吼完随即冲了出去，没两步却被菲利克斯拉住。「不要阻止我，走开！」

马可斯挣扎，又是挥拳又是挥刀，菲利克斯低咒，从背后抱住马可斯，使劲往后拖。「我们必须马上跳船！」

「我死都不会丢下他！」马可斯红着眼睛嘶哑吼着：「伏野──」

炮弹轰击声把他的声音掩盖，马可斯心惊地看见，伏野尘一居然收刀了。

「不，你不能这么对我！」马可斯像疯子似的拳打脚踢，「伏野──」

陆子霆也上前帮忙，抓住马可斯持刀的手，硬是把虎走从他手里取走。他与菲利克斯合作无间，合力拖着马可斯往船边护栏前进。

「我们没有时间去救他了。」菲利克斯只能硬下心肠道：「为了救一个人赔上三条命不值得，何况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马可斯死命挣扎，两个大男人差点抓不住他。

「放开我，放开我！」

他的眼中只看见一个人的身影，恨不得下一秒就能赶到他身边。就算低下头来求他也无所谓、就算对他说一千次「我爱你」也无所谓、就算因此受到伤害也无所谓。只要别让他失去他，一切都无所谓了。

然而马可斯却眼睁睁看见奥斯柏特挥动右手军刀，锋利刀刃笔直刺进伏野尘一身体里，刀尖自背后穿透而出。

「不──」马可斯眦目欲裂，几欲发狂。「伏野──」

就算呼喊千万次也没用，奥斯柏特将伏野尘一推入海里时，伏野尘一身上仍插着那把军刀。

奥斯柏特往他们这儿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接着便与飞云一同跳船，登上等在船边的逃生艇。

奥斯柏特的属下们忙着将逃生艇驶离维多利亚号。与此同时，哀痛欲绝的马可斯被菲利克斯以剑柄敲昏，再和陆子霆同心协力拖着昏迷的他到护栏边。

回头望了最后一眼，菲利克斯沉痛地说：「我们走吧。」

爆炸的威力撼动整片挪威海，沈没的维多利亚号代表着奥斯柏特的小小胜利。牺牲的船员只有总数的三分之一，其余的早就撤出来。船上的两组核子反应炉在爆炸前已经使用控制棒迫炉心停止运转，船上的备用燃料也全部移往他处。

奥斯柏特试图将爆炸后的辐射污染减至最低，他的计划并不包括污染海洋。

这次的调虎离山之计，使他成功转移所有人的注意力，谁也料想不到他会以自身为饵，只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

飞云切断无线电通讯，离开这艘起码有三层楼高的游艇内的控制中心，从梯子爬到最上层的甲板，找到正在海滩椅上享受日光浴的奥斯柏特。

「主人，工厂那边传来好消息，核弹完成了。」

核弹的完成在奥斯柏特的预料之中，他比较关心另一件事。

「有伏野尘一的消息吗？」

「没有，主人。」飞云不认为在那种情况下伏野尘一还能活命。

「是吗？真是可惜啊。」难道他特地手下留情依然无法增加伏野尘一的生还机率？「那马可斯呢？」

「还在打捞，一个星期了，看来不太可能找得到伏野尘一的尸体。」

挪威海有洋流经过，伏野尘一的尸体早就不知道随洋流飘到哪里去了。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就当他还活着吧。」

奥斯柏特悠闲地继续晒太阳、喝果汁，为计划的下一步做准备。

「我们回家吧，飞云。」

马可斯率领大批搜救队，在爆炸过后的第一时间回到现场展开搜索。令人意外的是，辐射污染数值相当低，居然不到十毫西弗。

「比一天抽一包烟、持续抽一年的伤害还低，有没有验错？」菲利克斯只想到一个可能性，「我们全被那混帐耍了。」

马可斯伫立船首，沉默地望着前方。谁也瞧不出此刻的他在想些什么？他一语不发，神态憔悴，空洞眼神盯着海面，彷佛希望下一秒能出现奇迹。

59.

协助救援工作的柏顿，对于伏野尘一这个男人与马可斯的关系始终存疑，但如今看见马可斯这副颓靡且了无生气的模样，心里便有底了。

「奥斯柏特是最大的赢家。一来他成功消耗我方战力；二来转移我们的注意力，使制造核弹的工作顺利进行；三则将对他的计划有最大威胁的马可斯引上船之后再把船炸沈，不管最后伤亡如何都能藉此对马可斯造成伤害。」柏顿说：「奥斯柏特的心机很深，敢玩大的，连巡洋舰都炸沈，这个人会是可怕的对手。我想不透的是，伏野尘一这个人究竟扮演什么角色？是敌是友？似乎连马可斯都无法抓住他的心。」

「这个嘛……」跟伏野尘一交手过的菲利克斯，对于柏顿的疑惑只有一句话想说：「伏野尘一不是敌人也不是朋友，他只不过是任性了点而已。」

「任性？在我看来是疯了吧。」柏顿往船首的方向瞥了一眼，「他大概会一直站在那里直到搜救人员找到尸体。」

菲利克斯却摇头。「不，马可斯并不是为了找伏野尘一的尸体，而是为了证明他没有葬身海里。」

柏顿不同意他的想法。「洋流可能把他带到任何地方，找不到尸体并不表示他还活着，受了那种伤再坠海，没死就有鬼了。」

「或许真的有鬼呢，柏顿局长。」菲利克斯笃定地表示：「伏野尘一绝对没死，相信马可斯跟我有一样的直觉。」

「你确定不住到伤口痊愈再离开？」

老乔本来想帮忙收拾行李，却发现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

伏野尘一自行穿上衬衫，扣上钮扣遮掩上腹缠绕的白色绷带。他的神情自若行动无碍，让人瞧不出他身受重伤。

「虽然已经说过了，但我还是要多谢你救了我。」伏野尘一面露感激之情，微笑道：「你胆子真大，那种场面还敢潜水靠近巡洋舰，不怕被炮火波及。」

老乔两手一摊，无奈道：「我既然答应去接你就一定做到，再说宙斯也跟我一起去，我并不是一个人。只是咱们说好你跳海、我在下面接应，为什么会变成你被人给推下来，身上还插着一把刀？」

「一言难尽。」伏野尘一整装完毕，将狩行系于腰间。「我得换个更安全的地方养伤，住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

关于这点老乔实在不明白。「这里的人口风很紧，怎么会被发现？」

「不要小看网路与数位电子装置，给我一部电脑，我能把你祖宗的死人骨头都挖出来。」

「好吧，就算你要躲某个人也不必急于一时。」老乔特地不提马可斯的名字，免得气氛尴尬。「把伤养好再走，他没那么快找来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