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买了胭脂,又去买挂在屋内的流苏,还有喜纸。
等一切买好后,两人也不着急便在路上慢慢走着。
恰好此时,方重的马车路过,挑起帘子时就瞧见了玉清风和萧玉暮寒,顿时有些愣,走远都还在看着他们。
回了水莱坊,玉清风便拿着剪刀在桌旁亲手剪囍字,萧玉暮寒在旁边看着。
“倾画,这些让他们做不好吗?”
玉清风笑了笑,却没停下手里的活,道“自己剪得不好却是带着情,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萧玉暮寒幸福的笑了,伸手将他耳鬓的青丝理到他耳后,看清他的脸容。从未发觉他的面容会如此的温柔,就像烛光的外层。
“你真是有心。”
玉清风笑而不语,放下剪刀,将剪好的囍字展开,问道“好看吗?”
“手艺不错。不愧是倾画、”萧玉暮寒边说边小心的拿过囍字看着,虽不如那些人却还是能用的,用在他们的婚礼上很好。
“那等我剪好了,我们去贴上。”
“好。”
忙了一会儿,就将屋子里的囍字剪好了,玉清风寻来浆糊边和萧玉暮寒一起去贴囍字。彩轩在旁边看着直笑“少爷手艺真好。这红好喜庆。”
“彩轩你们日后可要听倾画的。”萧玉暮寒边贴囍字边嘱托道。
玉清风看着眼红的囍字,和朱砂似的,有些灼眼。再过几日,我千倾画便没了过去。慕容策,你我注定为敌,那么沙场上我再也不会救你。我的全部,我的太子。
因为婚期将至,屋子也是越来越红,随处都是喜庆。玉清风洗簌后坐在床边看着满屋子的红色,嘴边挂着阳明的笑,轻松的跟蒲公英似的。伸手摸摸红帐上的流苏,再拂过鸳鸯枕和鸳鸯被。
萧玉暮寒还有点事情要忙,还没回来。
这时,门被打开了。玉清风以为是萧玉暮寒,高兴的看去,“暮寒,你回来”
朱琪关好门,看着满屋子的红色,不得不赞叹,这速度真快。“公子,你还真打算和萧玉暮寒成亲?”
见是朱琪,玉清风的眸子暗淡了下去,起身向她走去,道“朱姑娘,你我之间不必再有牵扯了?而我的事情你也没必要继续插手,请你现在离开。”
朱琪沉下气,不死心的问道“你现在没记起从前的事情就这样决绝的拒绝我的劝告,待你记起时,你会后悔的。你真是真心吗?”
玉清风苦笑,声音冷冽,道“我与慕寒情投意合,我后悔什么?和自己喜欢的人成亲不是人间美事吗?”
“我知道和喜欢的人成亲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可你,喜欢的并不是他啊!你何必这样不爱惜自己,非的糟践自己的幸福呢?”朱琪还真是不明白。
“朱琪你也是有夫之妇,成亲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我的心你能理解。我也很高兴,新郎是他。再则,我糟践的是自己的幸福,与你何干?你走,再不走,就别怪我不留情面。”能和喜欢的人成亲或许是人之大幸大喜,而他,当初不正是这样想的吗?披上红嫁裳,牵着他的手拜过天地,饮下交杯酒,这一世生死同在。他很高兴,抛弃了过去,有一个新郎愿意娶他,为他筹备轰轰烈烈的婚礼。
听得玉清风的话,朱琪就觉他的确是在糟践自己。这一句话绝对不是真的,道“我不知道你心里的开心真假,但我知道”
“够了。朱琪,我的新房你这个凤渊朝的人不要进来。”玉清风眸子一暗,眼里渐渐的有了些杀念。这些人为什么总是如此讨厌?
朱琪被玉清风吓得后退一步,有些惊慌。
那知,此时萧玉暮寒进来了“朱琪,这里是我与倾画的新房,所以,不会让你的血脏了我们的新房。你走吧!”
萧玉暮寒回来,朱琪也是吓得不轻。警惕的看向他,眸子里生出一点点狠冽。
玉清风含笑走向他,道“暮寒,把这人赶出去。肮脏。”
“玉公子,你”朱琪不悦。她好心来劝却被这样说。
萧玉暮寒看向朱琪,道“三日后的婚礼,你若来我必以客相待,你若不来,请你此刻立刻离开。”
朱琪愤愤的看向玉清风,再愤愤的看了一眼萧玉暮寒,愤怒的甩袖而去。真是好心没好报!
见人离开,玉清风去关了门,笑着问道“新房如何?”
萧玉暮寒也很快便忘了朱琪,含笑看着新房,道“真喜庆。倾画,我真想今晚就是我们的婚礼。”
玉清风走到他身边,伸手替他解衣,笑道“还有三日,这么久都等过来了,三日不难受吧!”
“是啊!可我就是想要你。”萧玉暮寒低沉着声音说道。这喜庆的新房,他又在面前,难免会
玉清风将外衫放好,过去灭了灯,留下一盏。将人拉到床边,道“你我早无洞房一事,只是补办了婚礼而已。”
玉清风的话萧玉暮寒明白,这才抱起人放到床上,卸下红帐。
处在情欲中的玉清风脑子里忽然快速的闪过一片画面,他也看不清,很模糊。可很快的被萧玉暮寒控制欲罢不能。
你日后就是我的。
这样的交杯酒喜欢吗?
玉清风摇头,紧紧抱着萧玉暮寒,心里有些害怕。那声音他知道是谁?
萧玉暮寒附在他耳间说道“你日后是我一个人的。”
“嗯。倾画是,暮寒一个人的。”
御翔殿。
“皇上,你怎么就不信呢?”朱琪焦急的说道。
愣是朱琪怎莫说,慕容策坐在那就是坐着,改看书就看书,丝毫不在意。
“两日后就是他们的婚礼,皇上,我看到新房是一片红呢?红帐子,红烛,还有大大的囍字。还有,我看到了迎亲的龙凤轿。”见慕容策无动于衷,朱琪就是心急。怎么这样呢?
“他要嫁就嫁!起码,还有萧玉暮寒要。你莫弄得他最后谁也嫁不了?”慕容策不开口漠然以待,可开口却是冷冰冰的话语和陌生的句子。
“皇上,你当真要看着玉公子穿着嫁裳被抬到萧玉暮寒面前吗?看着他如花美貌在掀起盖头时看到的是萧玉暮寒而不是你吗?你当真要再次置之不理?玉公子忘了过去,你何必与他计较?”慕容策的态度让朱琪有些生气,顾不得什么君臣便直呼大叫了起来。
季莲是看着心急,道“朱姑娘,你别说了、”上次凤承殿那主当着奴才的面打了他一巴掌,这人可是计较了许久。他真担心慕容策现在牵扯朱琪。
慕容策淡然的翻着书。
“皇上,你真是出尔反尔!先前那么想玉公子,自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一个月,怎么?现在他伤害了你,而你却不能原谅。虚伪,真是虚伪!真不知在王府的时候,你对他那么好是不是只为得自己欲望?我先前还羡慕玉公子说有一个如此好的你对他,可我发现,你的好都是虚伪的。爱理不理,你就看着他嫁给萧玉暮寒与他白头偕老吧!伤心死你。”朱琪一口气说完,心里还是有些不满,甩袖离去。
季莲也是听得心惊,这朱琪何时这般过?
而慕容策这次停下来了,沉默的坐在那。我的好都虚伪?虚伪?若是虚伪,他怎可活到现在?究竟何人懂我的心?知晓我为何生气?
79.大喜
齐风来时,先为朱琪的事情道歉,再是离榕的事情。
慕容策不计较,计较什么?没什么好计较的。
“离榕还能活多久?”
“离榕公子身上的毒已有所缓解,但没有解药,他终究活不过三年。而且,他现在身子有些弱,不能再吃药了,还是早点去寻药好点。”
慕容策沉默了片刻,道“你再为他拖点时间。”
“皇上,不能拖太久。怕会威胁他的性命。”
“朕知道了。”
慕容策去找离榕时,他正端端坐在那吃着葡萄,动作都带一分贵气。
离榕见他来也没准备行礼,只是坐在那看着他。
“为何前来?”离榕问道。于他而言,慕容策极少来这里,几乎是他过去。难得没事在屋里坐坐,他却来了,着实奇怪!
慕容策过去坐下,伸手取出一颗葡萄,在手里把玩“你近日身子可好?”
“很好。”离榕放下拿起帕子擦手没有继续吃。
“齐风说你身体情况不好。”
“你说的事情我答应你。”离榕转移开话题不想继续说。相如凌燕给他的药方很好,月圆之时即使痛也并非是当初那般,现在,能不能活着只寄托在相如凌燕身上。先将他愿意给他生孩子的事情告诉他,趁时间还来得及。
可慕容策却是嘲嘲一笑,将葡萄放回盘里,取出手帕擦手,不急不慢的说道“很好。”
“不过,你也别忘了你的条件。”既然生死难料不如为洛华寻个好的未来。
“不会,你只要将孩子生下来,该属于他的朕都会给他。”
离榕安心的点点头,起身想去拿东西。可起身时,胸口一闷,心里恶心。
慕容策本是想着回去做自己的事情,那知,离榕在那恶心。让他停足看着他。
“你没有服药?”
想吐又吐不出来,离榕微微皱眉,但闻他的话才开口“药我每日按时服下。”
慕容策唤来宫女给离榕漱口,等离榕收拾好后才握住他的脉搏。
离榕有些疑惑。
慕容策看了看丢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就走了。
离榕挺疑惑的,可片刻后,齐风来了。
“皇上说殿下您有孩子了。”
这一句话让正端着茶杯的离榕惊吓失色,茶杯碎了一地。
朱琪坐在栏杆前看着池水里的荷叶,满脸的怒气。
齐风过来见她坐在那,就知道她心里还在生气。暗自叹息这是干嘛呢?自找罪受。
“琪儿,你坐在这里做什么?荷花还没开呢?”
朱琪抬头看了看齐风,又继续低头,道“皇上叫你过去做什么?”
“你想知道?”齐风故作神秘的问道。难得见她不开心。
“别跟我玩秘密。”朱琪冷冷的说道。
“好。”齐风举手,挨着她坐下,看了看池里的荷叶,道“皇上要当爹了。”
“什么?”朱琪大惊,“不是,宫里又没妃子,皇上当什么爹?”
“我也不清楚怎么有的,但是,离榕的脉的确是喜脉,而且,他最近身体的情况也很符合。”
“齐风,你玩我是啊!”听这话的朱琪蹦起,叉腰看着齐风。离榕是男人好不好?喜脉?
就知道她不信,齐风起身说道“这事现在知道的人不多,但,离榕的确有了。”
“皇上就一个喜新厌旧的人,你们男人都是如此。一个比一个不如。”朱琪愤愤的指着齐风的脑袋说道。
“我?”齐风无语了,这管他什么事情。
“男人就没一个靠得住的。孤琯对血心拔剑相见,皇上喜新厌旧,而你,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老娘跟你四年了,你现在还是不会用毒。没用,没用。”朱琪骂完就转身走了。这看着就烦,还不如不见。
“琪儿,我是学医的。”
慕容策在晋阳宫发呆。离榕有了,这事情就成了定局。可,稳住了他该如何稳住清风?难道,这个孩子注定是不能存活于世?既然早晚都留不得这孩子,那,何不趁现在打掉……不。孩子没了,万一离榕因此作乱该如何?
此时,慕容熬走了进来,看着坐在那的人,眸生不悦,道“朝事搁着不做,你这是要作何?”
闻言,慕容策淡淡的看了一眼,也没起身。道“着急作何?”
“上位不足十年却已有厌倦之象,这剩余的路你该如何?”近些日子的情况让他有些担心,这才出来寻他谈谈。
“平定边疆后,我就卸职。”慕容策拿起桌上的书,坚定的说道。这皇位他本就没有想坐到老、
听了这话的慕容熬不悦,却还能沉下气坐在小榻上,道“是为了玉清风?”
“除了他还会是何人?”当初说好的事情他会做到,相信不会很久。
“那你给我和天下人一个什么交代?”如今膝下无子,身边又无妃子。
“至于储君不劳你担心,我已安排好。”
“好。希望你给我的答案不是失望。”
慕容策没说话。
80.婚礼
南宫里。
离榕端着鸡汤坐在那犯愁,现在还能喝,但是更喜欢去床上躺着。
水易寒见他有些愁容,担忧的问道“殿下,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不合胃口?”
离榕撇了他一眼,继续盯着鸡汤,嘴都懒得开。
不见离榕回答,水易寒不敢继续说话,他可知道他的脾气。跟他们这些下人都懒得开口,半句都吝啬。
离榕犯愁,慕容策负手进来了,看看他犹豫的样子却记起了玉清风生病不喝药的场景。
“离榕,别犹豫了。现在,给你什么你都得吃下。”
“你把我当猪养着吗?”离榕搅着鸡汤说道。这日子大不如从前,不许出门,不许跳舞,不许跑,每日还得喝药,还有这些补品。这个孩子不是喜而是悲。
慕容策撤去水易寒,接过他手中的鸡汤,试试温度,道“你体内的毒会威胁到孩子,而你的身体不好,所以你必须吃。”
“我也是大夫。”离榕坚决的说道。他不需要被这样养着,没自由。
“可你只是一个舞者。”
“对你来说,这个孩子只是你赌大臣口的幌子。”他本不知道这些,可那些外面的流言却让他听到了。
本想这次给他喂东西的慕容策在听到这句话时,脸色瞬间恢复到最初。放下碗,起身说道“你好自为之”
说完便走。
可离榕却在此刻拉住了他的手腕,那份带着愤怒的高傲完全的消失不见,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慕容策,你起码让我觉得你可靠值得相信。”
“离榕,这坑是你自己跳下来的,朕何曾逼过你?”慕容策没有回身。
听到此处,离榕终是放开了手,闭上紫眸,道“你没有逼我。”是我自己逼自己,是老天逼着我伤害玉清风失去你。哈哈!
玉清风坐在铜镜前,慢慢的给自己梳妆,一位丫鬟在旁边陪着,要为他上妆。
“少爷,这头如何梳?”
“用发绳缠在后面便可。”他是男儿身,即使穿嫁裳戴凤冠,可这头发却可不梳。
丫鬟听命,便为他梳妆。这越是梳越觉好看,尤其是配上这双冷清的眸子更是衬显他整个人身上的冷清劲。
玉清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为即将的幸福而笑着。所有的不幸都被这一身嫁裳火化,所有的不悦都被一声唢呐冲散,他,千倾画,从即日起便是萧玉暮寒的人。
上了胭脂,抿了红唇。丫鬟看着有些惊艳。
待人拿来凤袍裳才醒转为他换衣。
换上凤袍,玉清风坐在那,让丫鬟为他戴上凤冠,用合欢盖头遮了一切。
他现在城西的一家食店,水莱坊在城东,他会坐着轿子走一条长街,伴着唢呐去他落定的地方。
这一切对于来说本该高兴,可他看不清外界的时候忽觉伤悲。想他无情却多情,那一句“相思笔下画相思,薄情杯里总多情”又何尝不是为他而写?呵呵!现在怎么觉得有点可笑。豪言说做他唯一的宠妃,杀尽夺他宠爱的人。豪言说要杀了他拿到地图,可他什么也没做到,最后还救他。这就是宿命的颠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