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仇——喵毛
喵毛  发于:2015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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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事的从二楼窗户看到秦政今早开出去的车从正道缓缓开过来,感觉命人下去开门,自己也做好迎接主人回家的准备,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等待吩咐。

车子不像往常一样停在院子前的喷泉旁边,而是直接绕过喷泉开到了大门口。管家上前开车门,却被一身狼狈还带着血腥味的主子吓了一跳。

因为后面发生的事没来得及通知大宅,管家也只准备了姜汤,见到这阵势不由得手忙脚乱起来,以为是自己主人受伤了,上前要去看个仔细却被推开。可怜了这个在秦宅做了几十年的老管家,一时不知道自己主子为什么迁怒自己。

只见秦政下车后又转身弯腰进车厢里抱了个谁出来,管家带着老花镜,只看到主子抱着一堆带血的衣物,再仔细一看,才发现衣服里裹着个半大的孩子。

这又是闹哪出?管家来不及想,秦政就已经抱着人往屋子里去了。刚好先前吩咐煮好的姜汤被端上来,女佣见秦政进门习惯性就上前,秦政无暇顾及,用手臂推了一下,就抱着人往楼上卧室去了。

女佣被推倒在地,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坐在地上瑟瑟发抖。

老管家没时间安抚她,急忙跟着秦政的脚步往楼上去。

秦政进了卧室,把怀里的人放到自己床上,也不在意他身上的血。见到管家上来,呵斥道:“怎么做事的,大半天没个人过来,没看到这孩子伤成这样了么?家庭医生呢?都不想干了是吧?”

管家这才看清原来血都是从主子怀里这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身上流的,这才放下心来。气还没喘一口,秦政又劈头骂道:“还怵在这里干什么,不知道拿衣服过来换么?”

“是是,我这就去。”管家拿出手帕擦了擦额角落下的汗,赶紧出去吩咐佣人准备干净衣服和绷带。

秦政小心翼翼地脱下少年的衬衣,上面的血迹都印到自己的床单上,像是开出了一朵朵血色玫瑰,触目惊心的。所幸伤口不重,子弹也没留在身体里,大概是躲开了,只是被子弹划了一个口子。

他这才有空去顾及夏杰的脸色,不像刚才那般苍白,反而泛起一丝潮红,秦政摸了一下,的确是发烧了,估计是伤口引起的发炎。

毕竟是个幼小的孩子,伤口虽然不严重但也吃了不少苦头,看着他那张紧皱着的脸,秦政居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下一下地疼。

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之前先生语气那么紧张,他们还以为出了大件事,没想到受伤的只是个孩子,而且也只是轻微的擦伤。

其实也不算是轻微,毕竟他们在黑道世家做了那么多年的医生,什么血淋淋的伤口都见过,夏杰身上这点擦伤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了。

但秦政在旁边十分紧张地看着,让医生们也有点紧张起来,心里想着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来头,值得自己主子这样紧张。正在消毒伤口的医生想得出神,不小心手上加重了力气,棉签戳进了皮肉里,触目惊心地疼。即使是掌握生杀大权多年的秦政都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夏杰细皮嫩肉的,麻醉又不透彻,双氧水抹在伤口上痛得他要死过去。被医生那么不经意地一戳,他忍不住喊出声来,声音细细的,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宠物。

秦政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里,就差没上前揪开那个下手不知轻重的医生了。那个医生看到自己主子的脸色,吓得顿时收起了自己的小九九,认真做起消毒工作来。

夏杰的腰部被裹上绷带,为了消炎还挂了一瓶混了青霉素的葡萄糖。护士把药水瓶挂好,回过头看了一下秦政,问他还有什么吩咐。秦政摇摇头,示意她出去候着,有事再进来。护士收拾好医用品就出去了。

管家端着温水进来,给秦政清洗自己身上的血迹。夏杰已经没了大碍,秦政却是什么都没整理,还保持着回来时的狼狈。管家看不得自己主子这么不爱惜自己,劝道:“先生,您先去洗漱一下,到客房休息吧。”

秦政拧了毛巾,擦去夏杰额角的汗,示意管家不要出声:“这些我自有打算,你下去吧。”

管家看他脸上有疲倦,继续说:“外面还有医生,先生不用太担心。”

或许是说话的声音吵到了夏杰,他唔了一声,就要用挂着点滴的手去挠自己的伤口。秦政赶紧压住他的手,示意管家赶紧出去。

管家也不敢再三忤逆主子,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秦政活了几十年,被不少人伺候过,伺候人这还是第一次。夏杰躺在床上没一点意识,时不时就动一下身体,碰到伤口又痛得直抽气,秦政只好躺上去把人圈在怀里,仔细哄着。

“唔——渴,哥,水……”夏杰睡得不安稳,声音细细地说了几个字眼。

秦政低头去听,也听不出前面那几个字到底是“哥”还是“喝”,只觉得这孩子的表现可怜得可爱,端起床柜上的水杯小心翼翼地把人扶起来喂水。

夏杰喝了水,倒头就睡了过去。

chapter3、鸿门宴(下)

夏杰在秦宅住了好几天,就一直睡在秦政那张大床上。秦逸那天回家已经很晚,听说自己父亲被人暗算,他急匆匆走到自己父亲房前。

他想敲门,被管家拦下了,说先生已经睡下了,有事明天再说。

秦逸知道自己父亲没事,也就放下心来。管家怕他受寒,让女佣端上之前准备好一直热着的姜汤给他喝下去。秦逸又听到家里养的那几个医生在讨论自己父亲带回来的那个男孩子的伤情,一时好奇问那个男孩子长得什么样。

医生说先生很重视那个男孩子,他们也没来得及看清楚,但是年纪不算大,长得白白净净的,在腰间伤了个口子。秦逸想到之前在刀爷包厢里见到的那个男孩子,心中了然。

从他出身到现在二十年,就没见过自己父亲房间里留过人,就算是生下自己的母亲也没进去过一次。父亲那种谨慎到拒人千里的态度,让秦逸一直以为自己父亲是没有温情的,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父亲终究还是动心了。

不过他也只是个后辈罢了,自己父亲想要做的事情自己也没权力指手画脚。

因为是第一次受这么重的伤,夏杰一直不能下床走动,日常生活琐事都由秦政安排的人照顾着,要是秦政不忙,他甚至还亲自动手照料。

听说这个孩子是为了救自家主子才受的伤,又见自己主人如此重视这个男孩子,秦宅的佣人都不敢怠慢这个男孩子,被管家嘱咐着一句一个“杰少”地叫着。夏杰没被那么多人伺候过,浑身上下不舒服,特别是他们还用一种让他莫名其妙的目光看待自己,这让他很不安。

这日秦政又出门了,走时吩咐管家把人照看好了。管家生怕委屈了这个孩子,时不时上来问他需要吃什么,要不要点什么东西解闷。夏杰很拘谨地看着他,说他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什么时候可以回家。管家听到这话就打住了他的话头,恭恭敬敬地说道:“秦先生吩咐了,上次的凶手还没查出来,为了您的安全着想,在那之前只得委屈您在我们这边住下。您要是有什么不习惯的,尽管跟我们提出来,我们一定改进。”

夏杰想起那个每天晚上都陪自己入睡的男人,一时没了话语。那个男人即使收起了上位者的威严,但动作语气里还是有一种不可抗拒的意味在里面,贸然顶撞估计自己也没好果子吃。

他只是家酒吧的小老板罢了,平时处理小混混闹事就已经很吃力,如果再得罪秦家,他估计就不用在这边混下去了。

此时秦政正坐在刀爷家里的客厅上喝茶,刀爷吩咐佣人下去准备点心,回过头对秦政说:“阿政,难得你一大早过来陪我这个老头子喝茶。”

秦政放下茶杯,微微一笑:“前段时间出了点小事,这才有时间过来看望刀爷,希望刀爷见谅才好。”

刀爷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我一老头子,你们年轻人事务多。那晚发生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你没受到什么伤吧?都怪老头子头脑不好使,没给你多安排几个保镖。”

秦政不介意地笑笑,翘起一条腿,说:“刀爷就别跟我绕圈子了,那晚上的杀手是您安排的吧?”

刀爷端起茶杯细品了一口茶,闻言问道:“哦,这话怎么说?”

秦政笑了笑,说:“如果真是仇家,不可能只伤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身上,而且我看了一下杰少的伤口,就是点皮肉伤,想必是做做样子而已。”

刀爷这才哈哈笑起来:“不愧是阿政,这都能看出来。那晚的确是老头子我的安排,你想阿杰他一个无依无靠的孩子,在鱼龙混杂的K区要生存下来必须得有个后台吧。老头子我护得了他一时护不了他一世,总得给他找个更可靠的背景。阿政你那么多年都是自己过来的,现在你还年轻肯定不把终身大事当回事,等你到了我这个年龄,就知道孤苦伶仃的寂寞了。老头子这也是为你们俩好,阿杰是个单纯的好孩子,在K区又手无缚鸡之力的,除了依靠你还能做些什么呢?至于他能不能接受你,以你的能力,还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晚辈真是惭愧,劳烦刀爷如此着想。”秦政想起自己床上那个孱弱的孩子,有点心动不已。

秦政从刀爷府上回来,刚进大门就看到夏杰穿得整整齐齐的往门口方向走,老管家和保镖一路劝阻,又不敢动武力,着实为难。所幸这时候秦政回来了,老管家赶紧过来跟他说个大概:“先生,杰少他执意要回去,我们怎么都劝不住啊。”

夏杰抬头看到那个男人,迈出去的步子不由自主地收回去,他这怯怯的样子看得秦政心里一动,三步作两步的就走过去把人搂进怀里往屋子里带,一边呵斥着佣人不会照顾人,把人都委屈得要回家了。老管家在秦政身边做得久了,自然知道该说些什么话,直怪自己不好:“是我们怠慢了杰少,不知道杰少有什么吩咐。”

秦政低头就看到夏杰单薄的耳朵尖,忍不住凑过去问他:“怎么想着要回去了,住在这里不好么?还是缺些什么用度,我让你给你买。”

夏杰被他吹出来的热情弄得耳朵痒,往后靠了一下,却更加贴近秦政宽阔的怀抱,甚至还能听到这个男人的心跳声。

他脸上赧然,讷讷道:“我、我只是住不惯,想回家看看……”

秦政一把将他抱起来,自己坐到沙发上,把人放在自己腿间坐着,哄道:“有什么不习惯的,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想要什么就跟管家说就行了。”

夏杰很少和人这么亲密过,被两条强有力的腿困在中间让他窘得脸都红了,手脚也不知道往哪放。

秦政看出他的拘谨,一把握住他的两只手放到嘴边呵气:“怎么手这么凉,吃过饭了么?药吃了没?要不要再上去睡会?”

夏杰被这一连串的话问得头晕眼花,不知道从何答起,只好重复道:“我、我想回去。”

秦政摸了摸他的头,把他细长的刘海往后面拨了拨,不容置喙道:“这可不行,今天我去见了刀爷,他老人家知道前几天的凶杀事,怕你自己在家不安全,让你先住在我这边。刀爷年纪大了,你也不能让他为你担心吧?你就乖乖听话,在这边住着,等抓到杀手之后一定让你回去,嗯?”

夏杰毕竟年纪小,被秦政这么一唬还信以为真,这才打消了要回去的念头。秦政满意地笑了笑,吩咐厨房准备午饭。

午饭期间餐桌上也只有秦政和夏杰两个人,夏杰很不习惯,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前些日子他不能下床,吃饭时候也是端到房间里去的,咋一跟这个男人坐在一桌,还被佣人看着,让他很为难。好在秦政善于察言观色,便让佣人下去吃饭了。夏杰拿着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眼前的青菜放进碗里,这才小口小口地把碗里的东西吃进嘴里。

真是像只小猫一样,怪不得个子这么小。秦政看着他吃东西,回想起自己儿子像眼前这孩子一般大的时候,吃东西风卷残云的,长得也高高大大的。

想起自己儿子,秦政才想起来这两天都没见到秦逸他人,也不知道去哪野了。

“我吃饱了……”夏杰小心地放下筷子,盯着自己的脚下的地板说道。

秦政看了一眼他的碗,里面只剩了一点汤渣,桌子上几乎没有骨头残渣一类的东西,他面前的菜也只动了青菜盘里的一角。秦政眯了眯眼,不经意地说道:“挑食可不是个好习惯,要不要多吃点?”说着就拿过他的碗要给他再盛一碗骨头汤。

夏杰哪敢让他动手,他赶紧把碗抢过来,尖尖的手指划到男人的手掌心,吓得他差点把碗摔出去,然后又觉得自己忒不礼貌,只得坐在位置上不知所措:“我、我真的吃饱了。”

秦政不相信地看着他,慢悠悠地说:“我可不相信这个年纪的孩子食量只有这么大,我儿子可不像你这样的。”

夏杰才想起眼前这个男人有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儿子,一时愣住了。秦政却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去。夏杰不敢忤逆这个男人,乖乖地过去了。

走过去之后他却被秦政一把抱住,就放在两天强壮的腿上。夏杰感受着上面具有爆发力的肌理,一动也不敢动,像是个被强大肉食动物抓住的小猎物,只能乖乖地接受安排。

秦政却端起自己的碗,夹了点菜在里面拌了饭用汤勺喂给他吃,完全不介意这是自己吃过的东西。在他眼里,怀里这孩子以后就都是他的个人物品了,跟自己用一个碗一双筷子吃自己吃过的东西有什么大不了的。

夏杰被喂得很饱,眼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大概沉浸于从未体验过的喂崽游戏里,直到夏杰打了个饱嗝他才发觉刚才自己是不是喂得太多了。

于是主人家放下碗筷,又给孩子擦了嘴,问他困不困要不要睡觉。要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父慈子孝呢。

秦政把人放在自己床上,把他衣服脱下来盖上被子。夏杰鼓气勇气问他:“那我以后能不能出去?”

“想出去玩的话,跟管家说一声,他给你配备保镖,不要自己擅自出门,知道了么?”秦政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夏杰被他这样看得不好意思,拉起被子把自己的脑袋都盖住。

这小鬼。秦政无可奈何地笑一声,走出卧室遇到管家便问:“秦逸这两天去哪了?”

管家回道:“少爷说他出去住,不打扰您跟杰少。”

秦政:“……”

Chapter4、别无选择

夏杰就这样半推半就在秦家住下了,道上的事都传得飞快,加上秦政这人也不在意别人怎么说他的风流事。当然,这很有可能还是自己儿子往外说的。

秦逸这几天都住在自己母亲那边,他母亲去世好几年了,只留下一套上了年纪的老房子,房子虽老,但地段却很好,用不了多少时间就能走到商业区。所以秦逸一点也不觉得是委屈了自己。

他约着哥们在红灯区有名的夜店见面,像他这种世家公子的朋友也大多是道上的太子爷,平时有空就约出来联络感情,对他们今后接手家族生意也有帮助。

秦逸也是这段时间才从国外回来,之前好像是在内地惹了什么事才让秦政送出去的。这些哥们很久没见过他,老早就吵着让他请客了。

赵家的公子跟秦逸以前一个学校的,也不学好,成天像个流氓痞子。他张嘴便问:“秦逸,听说你爸在家里藏了个小美人,这才委屈你自己回老房子那边住的?”

秦逸摆摆手,不以为然:“这是我自愿的,你想我爸辛苦了大半辈子,我也不想他老了也没个伴,让出家里的位置给他陪小美人而已。”

“这话说得,你爸养的那小美人岂不是很漂亮?我可没听说秦叔叔对谁上过心的。秦逸你就不怕自己被比下去,要是那小美人吹个枕边风,你这太子爷还要不要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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