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成双 上——小宴
小宴  发于:2015年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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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以圳执导的《自杀者登山旅行团》,亦将在戏剧节上亮相。

不得不说,陆以圳除了在导演上颇有自己的想法,宣传发行也是一把好手。

他编了几个黑色幽默的段子放在微博上,顺便搭配了精心制作过的主演剧照。别得不说,白宸颜正人帅,还是很吸睛的存在。

至于宣传词,鉴于原创剧本是戏文系一个大四的学姐,陆以圳非常不要脸的在微博里写上了“三大学院联袂制作”的口号。原本一出自发组织的小话剧,一下子倒颇有了点央影官方的感觉。

最狗血的是,央影的蓝色大V官方微博居然还转发了这条微博,多的话倒是没说,就两个字,“期待”。

这让陆以圳莫名都跟着期待了起来。

作为一个带点黑色幽默,主题则是反映社会现状的先锋剧,《自杀者登山旅行团》一下子就吸引了不少戏剧界人士和爱好者的关注。

连着看了学校推出的前五部戏,《自杀者登山旅行团》演出当日,陆以圳不得不小骄傲了一把,他的戏,上座率是最高的。

不过,一部真正值得夸耀的戏,与电影一样,必须是叫好又叫座的。

此刻,陆以圳在第一排最侧边的位置,手机屏幕提示他现在的时间,18:59。

他在心里默数三秒,数字滚动,19:00。

剧场内,灯光转暗,幕启。

强有力的音乐声在第一秒猝然爆发,作为开场,陆以圳一上来就选择了带有低音鼓点的音乐。原本剧场内还零零散散说着话、找着座位的观众不由得都下意识地转移注意力,聚焦在仍然黑暗的舞台。

十八个节拍结束,舞台上,镁光灯起。

五个演员已经并排站在了舞台中央,以极其僵硬的姿态原地踏步,就像生了锈的机器。

鼓点仍然在密集地敲打着,演员的步调也由一致渐渐散漫开来,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拉开直到各自散落在舞台不同的角落。

灯光与音乐同时结束。

三秒的停滞,一束追光灯打到舞台前侧的男主人公,白宸的身上,与此同时,刚才夸张、刻板的表演,也结束了。

这时,观众总算能将注意力集中到这个具体的人物上面。他穿着不太得体的西装,衬衫宽松得不像话,甚至从西服里挤出一个白色衣角。西装的肩线快要掉到了臂肘上,裤子也肥大得很,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

原本站立着的白宸往前迈了一步,裤子如观众担心的那样,真的掉在了地上。

全场轰然大笑。

陆以圳的心也随之一松……笑了就好,真正的戏,从此刻开始。

率先出场,努力装扮得体面的白宸,实际上是个保险推销员。

第一幕里,他分别向六十多岁的老人、四十多岁的全职太太与二十多岁的年轻白领推销了保险,然而,并没有成功。

在这一段里,台词设计得很幽默,白宸明明表现得无懈可击,却仍然莫名其妙地遭到拒绝。里面的很多桥段,都让观众时不时就爆发出阵阵笑声。然而,就在第一幕即将结束的时候,忽然横杀出一伙人,来向白宸讨债。

观众在这时了解到,狼狈的白宸曾经也是一个富有的房地产商,经济危机让他负债累累,最后沦落去卖保险。当高利债主再次追上头时,白宸猝然崩溃。

种种负面压力在观众面前暴露出来,白宸也随之因为承受不住债务,选择登山跳崖自杀。而戏剧性的转折便在于此,登山途中,他又遇到了之前那三位没有争取到的客户,这三人都认为自己不幸,别人的生活要幸福许多,正在激烈的争论着。

这时,白宸才知道,那老爷子是遭儿女抛弃的空巢老人,满怀怨恨。而全职太太实际上是一位失独母亲,她二十年来作为生活重心的儿子不久前因为车祸去世。至于最后的白领,则是因为隐婚关系的暴露,既丢掉了工作,又由于丈夫不满隐婚,刚刚签署了离婚协议。

与白宸一样,他们也是来自杀的。

就在这个时候,变故忽生。

小白领脚下一滑,突然跌下了山崖,幸亏白宸眼疾手快,将她牢牢抓住,三个人齐心协力将她拉了上来。就在小白领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那位失独母亲问道:“你不是要自杀么?怎么还要喊救命?”

这既是一个拷打,又无异于一种嘲讽。

唯有在与死亡擦肩而过以后,生命的可贵慢慢浮现。

剧情的走向终于显出一点光明——年轻的白领决定规划新的人生,老爷子也因为看到年轻人的不易,决定体谅儿女在外的辛苦,白宸则也认为,如果连死亡都不令人惧怕,那么生活为什么反而让人退缩呢?

于是,他们纷纷决定下山回家,放弃自杀行为。

而就在这一刻,失独母亲忽然跳下悬崖。

全场灯光猛地熄灭。

足足有三秒钟,观众才意识到这就是结局了。

稀稀零零的掌声响起,陆以圳的心一下子就被悬了起来。

其实原本的结局并不是如此,如大多数观众设想的那样,编剧原本的设计是一个大团圆结局。生命的可贵,不屈不挠的精神,才是编剧真正想要讴歌的。而其中的社会问题,则是一笔带过的噱头。

但陆以圳拿到剧本以后,立刻作出了更改。

社会人永远不会是无痛的,那些留给我们生命的伤疤,也并非每一个都会为时间所治愈。

再三犹豫之下,陆以圳选择了失独母亲这个特殊的角色,甚至是从一开始就表现得没有其他演员那么突出的角色,来结束生命。

长达二十年,寄托在孩子身上的情感,怎么会因为儿子的死亡就灰飞烟灭?当初独生子女的政策,在有效延缓社会人口增长的同时,难道就没有给留下过伤害?

但陆以圳真的不知道,他的决定是否是正确的。

灯光总算再次亮起,他甚至顾不得去看舞台上演员的谢幕,而是探着身子张望剧场,生怕这个时候观众已经走空。

出乎他的意料,座席上依然人头攒动,且伴随着主演一个个登台,掌声也越来越轰动,前排甚至还有人起立致意,一些认识演员的同学,也开始高声喊他们的名字。

……成功了?

陆以圳还怔怔的,直到全场乱七八糟的叫喊最后化成了一个整齐划一的口号。

“陆以圳!陆以圳!陆以圳!陆以圳!”

前期的宣传,让陆以圳的微博确实迅速火了一把,况且他又是实名ID,很快就被大家记住了。

但这样的效果……

舞台上,所有的演员都面向了陆以圳的座位,甚至伸出手来表示邀请。

陆以圳脸开始发热,却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脚步,走上舞台。

原来,俯视的感觉是这样的。

黑压压的观众,他却站在最明亮的地方,所有的聚光灯为他而亮,所有的掌声为他而响,不知谁递来了一个麦克,站在他身边的白宸撺掇着,“导演,你不说几句?”

“可以吗?”陆以圳还有点懵,一开口,他的声音就清晰地响在了整个剧场里。

观众笑成一片。

“那好吧,我就为大家表演个单口相声吧。”陆以圳接过麦克以后,总算平静了点,底下的观众都在笑,甚至还有起哄的同学一直在喊“来一个”。陆以圳仔细想了想,真正开口却很简略,“希望那些我们以为会愈合的伤口,真的可以被时间抚平。”

五月底,央影学院戏剧节圆满结束,陆以圳万万没想到,《自杀者登山旅行团》居然拿下了学校颁发的银奖,他作为大一新生,更是一举获得了最佳导演奖。

而这部作品,也确实在社会上引起了不小的讨论,几家主流报纸的文艺版面,都出现了关于这部戏的文章。有关失独家庭的报导,一下子也变成了一个热门话题。

当然,最出乎陆以圳意料的事情,还是国内先锋戏剧领域一家有名的团队,秦筠戏剧工作室,找上门表示想要买到剧本版权。真正的编剧并非陆以圳,于是他很厚道地把编剧姑娘许依依的手机号给了对方。

考试周结束以后,陆以圳接到许依依的电话,对方表示,版权虽然没有卖,但她本人跟工作室签了约,已经正式进入到工作室工作了。这部话剧将会在今年冬天重新排演上映,而白宸则被保留了男一号。

陆以圳万分惊喜,“师兄不是一直想去演话剧吗?如果他也能跟工作室签约就好了。”

许依依在电话那边笑得很温柔,“我知道,我会尽力推荐他的,当然……我也很希望你能继续来执导。”

“我还是算了,对话剧的研究我也不多,学姐才是真正专业的,这次能给我这个机会,我已经很感谢了。”陆以圳一贯会说话,即便是推辞,也让人根本挑不出错。

当然,那时的许依依还不知道,陆以圳真正拒绝的原因是什么。

因为就在放暑假的第三天,就再也没有人能联系到陆以圳了。

是的,他接到了宋丰年的电话,正式进组了。

第5章:进组

对于幻想过无数次,每天睡觉前都要拿来搭驻梦境、制造睡意的“进组第一日如何向大家自我介绍”,当陆以圳真正作为男主角被谢森导演亲自介绍给大家的时候,他却只来得及说一句“大家好,我叫陆以圳”。

然后,谢森迅速截过了话头,“大家有机会慢慢认识,好了,继续工作吧。”

三秒钟内,原本还围在陆以圳身边,一个个都带着热情洋溢的笑脸的工作人员,顿时作鸟兽散

陆以圳茫然了一下,才听见宋丰年过来解释:“马上开机了,还有几个布景没有确定,大家都很忙,你自己在这里等会儿,我让我助理来找你。”

没等陆以圳跟他寒暄几句,宋丰年也抱着电话走远了。

在风里凌乱了一会,陆以圳才慢慢消化了进组第一天的现状。

——前期工作尚未完成,其他演员还没就位,他是男一号,也是小透明。

只好为自己代言了。

于是,陆以圳非常知趣地躲到了一个不影响旁人的角落里,默默地望着不远处人仰马翻的内景搭设。半小时后,宋丰年所提到的助理终于一头大汗地出现,“陆以圳是吧?我是宋老师的助理,不好意思我有点忙,你现在跟我来,我带你去酒店。”

极快的语速,匆忙的脚步,连带着陆以圳都跟着紧张起来,直到两人上了车,才稍有平复。

“我叫何显,手机号是……宋老师说你没有签约公司,所以最近一段时间,我来负责你的日常事务。”

宋丰年助理的态度完全算不上热络,说起话来也大多是官腔。两人在车上没能寒暄几句,何显就以80迈的车速开到了一家招待所门口。

他一边打开后备箱帮陆以圳拿了行李,一边指了指对面的半岛酒店,介绍道:“大部分剧组成员都在那边,包括谢导、宋老师他们,不过谢导想让你尽快融入角色,所以找了个有点简陋的房间给你,希望你不介意。”

用简陋这两个字形容这里的房间,实在是一点水分都没有。

在楼道的尽头,随着何显推开了一间不甚牢靠的木门,一方灰蒙蒙的小窗格直接映入陆以圳的眼帘。

窗户底下是一张弹簧床,没床垫,只有一层军绿色的褥子,颜色有些发黄的浴巾横在床中间,大概是要替代被子的职能。

而除此之外,整个房间再没有包括空调风扇在内的其他陈设,粗略算下来,这屋子保管不超过四平米。

既然是要融入角色,陆以圳倒不觉得他睡这间屋子有何不妥。他在片子里饰演的角色是一个社会非常底层的小人物,故事时间又在九十年代中期,谢导想让他脱离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也是情理之中。

只不过……陆以圳默默打开了自己的行李箱,蹲在地上,回头看向何显,“显哥,我本人住在这里没有问题,不过我的东西可能没法放在这。”

他指了指自己的箱子,“我带了两个单反四个镜头两个脚架一个闪光灯,还有点滤镜什么的,我放这小招待所不大放心,那门一撞就开。”

何显根本顾不上听陆以圳说了什么,整个眼球都被陆以圳的行李箱吸引过去了。

所谓单反穷三代,摄影毁一生,摄影器材这东西,从来都是一个比一个天价。别得不说,单是那两台单反,每一个的机身单价都要以万元为单位计算的。

明明是来拍戏,却带这么多贵重的、与他工作无关的东西,何显忍不住冒了点小酸泡泡,把陆以圳的行为贴上了一个“炫富”的标签,“带这些干什么,又用不着让你拍。”

陆以圳好脾气地笑了笑,“我怕学校会有短片作业嘛,只好把机子都拿过来,顺便也想拍点花絮给自己,算是纪念吧……”

虽然有些不悦,但考虑到对方男一号的身份,何显想了一会,“那这样吧,你把你衣服和生活用品留下,其他东西拿着,我先打电话问问宋老师,然后带你把它们放到保险点的地方去。”

二十分钟后,陆以圳站在了半岛酒店23层,随着“嘀”的一声响,推开了2305的门。

传说中的总统套房啊……陆以圳咋舌。

“东西放客厅吧,这里一时半会儿都没人住。”

为了给陆以圳找这间房,何显还特地跑回剧组找了趟宋丰年,正是三伏天里,他额头上的汗都有些止不住。

他有些不耐烦地把房卡递给陆以圳, “需要的话你自己过来就行,反正离得不远,拿这个卡还可以去吃早餐,健身房也能用。”

陆以圳认真地把卡收在了钱包里,“多谢显哥,给你添麻烦了。”

望着被安顿下来的机子们,陆以圳不无痛苦地想,你们这群小兔崽子,住得比老子都高级……

其实,距离正式开机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这并不意味着没有拍摄任务的陆以圳,在剧组就是轻松的那一个。事实上,他之所以被提前“召唤”,正是因为他背负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形体重塑。

为什么要重塑呢?用宋丰年的话说,那就是“你照镜子看看自己,你怎么忍心让容庭对你下手”。

帝都长大的陆以圳同学,天生一身的细皮嫩肉,抛去肌肉问题不谈,脱了衣裳,其实还挺看得过眼的。

但宋丰年却坚持教育陆以圳,“男人对男人的吸引力,并不在他身上的女性特征,那么多女人容庭放着不要,偏偏爱上你陆以圳,你说是因为什么?首先,肯定是因为你也是个纯爷们儿!”

“不是容庭,不是容庭,是赵允泽……”陆以圳有些痛苦地扶住自己额头,“宋老师,请允许我再次强调一遍,请你不要用我们的名字代入角色……爱上我的,哦不,爱上许由的是赵允泽,我和容庭是清白的。”

宋丰年才懒得理他,高冷地挥挥手,“我哪记得住,俯卧撑去吧,许由。”

就这样一个月的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忙着健身、忙着背台词,甚至还忙着拿单反东拍拍西拍拍的陆以圳,几乎完全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甚至没有注意到,微博上炒得火热的新电影《连城》已经上档。

而作为男主角的容庭,在全国跑了一圈首映礼,拍了四个杂志封面,刷足了存在感和之后,终于消停下来了。

7月26日,13:23,一辆低调的保姆车悄然停在了半岛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另一位男主角赵允泽的饰演者容庭,进组。

7月26日,18:00

被谢森要求“体验生活”的陆以圳骑着三轮车,摇摇晃晃载着剧组的总摄影秦文桀回到半岛酒店。秦文桀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陆以圳的5D3,慢慢地拨动转盘,审阅着陆以圳最近拍的几张片子,“其实你也不要迷信定焦镜头,它有它的好,但掌握技术以后,变焦镜头也能拍出同样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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