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每次还是一样会紧张不是吗？”安斯看着平时这么安静淡定的样子，一到考试和比赛这种情况下，总是会焦虑紧张，尤其是失眠，虽然安斯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大概是已经成为了习惯。

“以后大概就会好一点吧。”安斯脑袋一歪靠在了椅背上。

洛野伸出手指，在安斯的唇边磨蹭着，带着微微湿润的唇让指尖多了几丝异样的触感，安斯张开嘴牙齿在手指上轻轻的咬了一下“每次都要被我咬，这里的牙印都快变成胎记了。”

“咬呗，我挺喜欢的。”洛野拇指在食指上磨了两下“又不是谁都可以咬的。”

“这都是美事？你该不会有电脑上说的那种M的倾向吧。”安斯斜眼看了他一眼。

洛野只是笑笑“如果我是M，那么你大概是那个S吧。”

“绝对不会是我。”安斯继续低下头去看书。

就在这时，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唤着安斯的名字“安斯！”

安斯回过头去，段子林叉着腰在后面喊着他“今天论到我们这批去帮忙整理图书馆的书了，你还坐在哪里？”

“噢……”安斯应了一声把书递给了洛野“你先回教室吧，我要去图书馆了。”

“我帮你一起整理吧。”

“不用了，快回去休息一下，下午还有上课呢。”安斯摆了摆手，转身就朝着段子林跑过去了。

洛野看着段子林和安斯一前一后的背影，又回过身来看着手里的书，随意翻看一下，上面还落着安斯漂亮的字迹，每一笔都是认认真真的，看着看着拿起旁边附带着的笔在“安斯”这个签名下签下了“萧洛野”三个字。

安斯和段子林来到图书馆，听着老师的指令去了指定的书柜附近开始整理，推着小车把那些同学还回来的书放回原来的位置，两个人一直没有谁主动开口说过话。

图书馆本就是一个安静的地方，大中午的，在图书馆里的学生没有多少，偶有翻书的沙沙声，却显得更加安静了。

安斯踮起脚尖，手搭在书架上把一本书放到了最上层。段子林抬起头看着他，安斯长袖因为太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腕，他不禁啧啧了一声，安斯疑惑的转过身来看着他。

“你又怎么了？”安斯知道段子林一直在找茬，但是并不知道段子林为什么要找他麻烦“一天嘴不欠，不会死的。”淡淡的说了一句之后又转身收拾了一下。

“萧洛野有没有把你当成女孩亲过？”段子林一把抓住了安斯的手腕，却被安斯扭开了，别看安斯这样子，练过的终究手劲不小，段子林被安斯踹过的那几脚总是要疼痛淤青好几天，别人小看他，但是段子林不敢小看他。

“你变态！”安斯最讨厌别人说着类话，一说就很想要找个角落好好揍他。“你后悔你妈把你生错性别，就从那个窗户跳下去重新来过就好了。”安斯的语气不太欺负，没有任何波澜起伏，下巴朝着窗户点了点，然后转过身去了。

“我说萧洛野以后会不会都看不上其他女孩了，有个长的这么漂亮的弟弟。”段子林故意刺激安斯，在他心里，其实安斯和女孩一点也不一样，但是他就是知道安斯讨厌这个，才会故意刺激刺激。

“你要是喜欢可以帮我哥介绍一下的。”安斯抱着一摞书就走了。

段子林几步跟了上去，安斯怀里的书突然掉落了出来，有一本他很眼熟，是洛野不久前才还回来的，于是，蹲下身去一本本的轻轻拍了拍再重新拾起来，拿到洛野那本书的时候却被段子林抢了过去。

书面上有一个书签，那个洛野的习惯，在一个纸签上写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夹在自己看的书里，但是他经常忘记拿走，就随着书魂归图书馆了。

安斯把书签拿了下来，却又被段子林抢了过去“干吗？一个小小的书签你都这么宝贝？”

“是啊，一个小小的书签你都可以这么小题大做，不去写小说真是亏了你的天赋。”安斯重新从段子林手中抽回来之后就起身走了。

安斯将书一本本的归置之后，却看见段子林把书放在了旁边转身就要走了，临走时还狠狠的撞了一下安斯，安斯没有多在意，继续干着手里的活。

午休快要结束的时候，安斯负责的那块书架也归置好了，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在操场上看见洛野依旧坐在石板凳上，手里拿着的是安斯正在看的书“你怎么不回教室？”

“反正坐着舒服，等你整理好了再回去呗。”洛野伸出长臂将安斯的脖颈一箍“该回去了，快上课了。”

“咦？”走在路上的时候，安斯突然发出了一声。

“怎么了？”洛野回头看着旁边的男孩。

安斯摸着自己的口袋，可是却什么都没有摸出来，前后裤口袋都摸了一遍“你的书签呢？”

“什么书签？”洛野有点迷惑。

“你看书总是把书签忘在图书馆的书里里，我刚好看到就拿回来了。”安斯想了想却不记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拿了“应该是又掉在哪里了吧。”

“算了，一个书签而已，你要是喜欢我做一沓给你好不好？”洛野在安斯的后脑勺狠狠的揉了揉，把柔软的发丝揉的有些凌乱，又温柔的抚平了“亲笔签名。”

“算了，就是凑巧看到拿回来而已嘛。”安斯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回教室吧。”

放学后两个人双双的走出校门，不远处有一群人看似很热闹，他们走近后才知道是双人脚踏车活动，但是一部分是好友们，大部分都是小情侣，大情侣来参加，初中生不多，因为对于初中生来说，有租车的钱还不如去多吃一点好吃的。

“想骑吗？”洛野搭在安斯的肩上“我们可以骑着玩玩。”

“不是讨厌骑这种车吗？”安斯问道，记得上次他们和尤羽一起出去玩，尤羽说要骑双人脚踏车或者骑四人脚踏车，可是洛野却拒绝了，说他最讨厌骑这样的车。

“那是和别人，和我们家安斯嘛，可以考虑的。”洛野很坦白的说道，上次尤羽还带了一个女孩，那个女孩是尤羽那个学校的“校花”，非要骑双人脚踏车做在洛野的后面，洛野不喜欢这样矫情的女生所以拒绝了，而且另一辆是让尤羽这样疯疯癫癫的臭小子带安斯，他还不放心呢。

“我如果说不要呢？”安斯笑着反问他。

“你不喜欢我们就走咯。”洛野回答的很干脆，之后拉着安斯离开了。

“怎么走的这么干脆？”安斯撞了一下洛野，洛野却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然我拉着你耍赖苦恼，坐在地上非要你陪我去玩？”

“你可以多努力一下，不用每次都让着我的态度的。”

“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洛野走到车库里弯下腰解开了自己的车锁，但是又突然直起身子来。

安斯把自己的脚踏车推了出来，刚刚要骑上去，却突然觉得后面一重，安斯楞了一下，一回头，洛野坐在他的后座上，长腿托在地上，显得十分的不协调。

“你怎么坐到这里来了？”安斯指了指那边又被重新锁上的脚踏车，洛野却没有站起来的意思“今天让你带带我，我学人家小女生坐在我们安大帅哥后面，过过瘾。”

“哪来你这么魁梧的小女生？”安斯把那个“小”加重了，洛野反手抱住了安斯的腰部，安斯一脚踩在踏板上，重重的一蹬带着洛野离开了车库。

现在正是离校高峰，这样一对奇怪的组合招来了不少目光，许多认识洛野的人看着这一幕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安斯骨架小，看起来骑车十分幸苦，但是依旧嘴角上扬着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洛野鼻子贴着安斯的后背，完全可以感受到后背上凸出来的脊椎骨，一节一节的略微明显，鼻尖嗅着安斯衣服上淡淡的洗衣液的香味，这种气味对于洛野身为熟悉。双手搭在安斯的腰部，精细的肌肉隔着衣服洛野轻轻触碰，想着多年前那时的安斯还经常因为吃的太饱小肚子都会鼓出来，身上的肉和果冻一样软软的，现在他的肌肉逐渐结实，硬度也逐渐的增加了。

突然手被安斯一把抓住了，安斯戳了戳洛野的手背“不要在我腰上恶作剧，到时候痒的受不了摔了，有你好看的。”说着手又搭上了车把继续骑着。

“我只是正常检查一下我们家安斯最近有没有胖了？”洛野轻声说道，额头靠在安斯的后背，不住的笑出声来“不过看起来结实了，是最近肉吃太多了？”

“你怎么不说我最近身手练勤了？”安斯目视前方，却忍不住反问道。

“改天我们两个过过招？”洛野又在安斯的腰上掐了一下“看看我们家安斯以后可不可以保护得好自己。”

“没问题。”

28.安奶奶

正要下桥坡的时候，安斯正要拉紧刹车减缓速度，可是刹车却失灵了，安斯下意识的扭转车头，却停不下车来，“啊！”

洛野把双腿一伸，脚落在地面上用摩擦减缓了车速，等到车慢下来之后，紧抓安斯的腰部，一揽将安斯一把带离了车子，就见清脆的一声，脚踏车倒在了不远处，差点砸中了一个领着小孙子的奶奶身上。

“哎呦诶。”那个奶奶被吓得大呼了一声，小孙子瞪着那辆脚踏车却有些好奇的笑着。

洛野和安斯定下神来之后，赶忙走到老奶奶面前连连道歉“奶奶，对不起对不起，我们的车子刹车失灵了差一点就弄上您了。”安斯弯腰微微欠身道歉着。

洛野急忙察看奶奶和她的小孙子有没有事情“你们有没有受伤，需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吗？”

“呸呸。”老奶奶却连着“呸”了几下，双眉紧蹙“诅咒我们进医院呢？你们这些小孩不会骑车就不要骑，差点把我的宝贝孙子给撞到了。”

“奶奶，您要是有什么不舒服，我们好可以带您去检查一下，不是诅咒您进医院。”洛野知道自己理亏在先，虽然老奶奶态度不算好，但是还是不能放在心上，他拿出纸笔写下了自己的手机号码“这是我的手机号码和我的名字，如果因为撞了车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您可以来找我，我带您去医院看看。”

老奶奶手下了那个纸条，弯下身子却察看小孙子的情况，那个孩子也不过六七岁的样子，看着白白胖胖的，模样生的挺可爱的。

“以后看着点，如果我的宝贝孙子有什么事情，你们就等着吧。”说着老奶奶就牵着小孙子走了。

洛野弯腰扶起了脚踏车查看了一下，大概是刹车坏了，“小斯，辛亏今天我坐你后面，不然……”洛野回过头来，却看见安斯如同木头人一般伫立在原地，呆呆的看着一个方向。

“你怎么了？”洛野扔下了脚踏车，双手抓着安斯的双臂急切的问道“不舒服吗？刚才摔倒了吗？”

安斯却一直看着刚才那个老奶奶离去的方向，眼眶泛红，双眸轻颤，唇不住的颤抖着，浑身僵硬的迈不出一步来。

洛野看着安斯的样子，又看了看那个方向的路，回过神来沉下声音“那个老奶奶和你有关系？”

安斯没有回答，迈出了一小步朝着那个方向，嘴里轻声念着“她不认得我……”

洛野听到这句话顿时了然，那个奶奶是安斯的亲人？

安斯每一次的难过似乎都与他的过去有关，但是四年过去了，差不多快五年的相处中，安斯很少正面提过他的家人，偶尔提及也是迎来长时间的沉默。洛野知道那份抛弃的痛给了安斯一个很沉重的打击，或许其中发生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可是当他看见看着这样子站在风中看着那个奶奶离去的方向，洛野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的插进了一根棍子，并且被狠狠的搅动着。

安斯清瘦的背影映在洛野的眼中，就像是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和重量，摇摇欲坠，洛野迈出一步伸手接住了即将摔在地上的安斯，安斯浑身冰凉，一行清泪从眼眶中滑落而出，失去了焦距的视线显得格外的迷茫。

洛野紧紧拥住他，伸手为他擦去了眼泪“小斯，还有我呢。”

“她不认得我了。”安斯靠在洛野的怀里，木讷的念着“她把我忘了。”沙哑的声音却有力的撞击着洛野的心。

安斯双手压着洛野的大腿硬生生的爬起来，洛野拉住他“小斯，你去哪里？”安斯却第一次甩开了洛野的手，麻痹的双腿无法支撑他的行走，几步之后再次摔了下去，又被洛野即使抱住了“我要去找他们，他们肯定也住在这里。”

安斯双手攥着洛野的衣襟，洛野将他搂进了怀里，伸手轻抚着后脑的发丝“不哭了，我陪你一块找，不许再一个人这个难过了。”

“我不要找他们了，我不要找他们了。”安斯松开了手，坐在了路边，十分狼狈的模样，甚至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双手抓紧了头发，又松开在裤子上摩擦着，脸上带着泪痕，无助、惶恐，这是洛野此刻对安斯心里的写照。

洛野一把抓住了安斯，连着人一块往自己身上带，安斯差不多都快挂在洛野的身上了，洛野拉着安斯往那个方向走去，安斯却用力的往后退“我不要，我不要。”

洛野却并没有放手，固执的把安斯往那个方向拉去，安斯的手劲大，却还是挣脱不开，被洛野箍住了被动的向前走去“小野，你不要带我去，不要！”安斯哭着哀求着他。

“这么多年，你梦见他们多少次了，每次都是他们对你的伤害的回忆，我倒是要看看是哪个没良心的父母会故意把自己孩子丢下。”洛野知道这不是自己的初衷，他想要解开安斯的心结，他不会放走安斯，但是每当想起安斯梦中哭泣，自己的父母竟然成了自己的梦魇，一次又一次的侵袭着他的新生活，未曾给他丝毫的快乐，洛野知道解铃还需系铃人，不让安斯面对，这个梦魇会缠绕他一辈子的。

“她是我奶奶，她都已经忘记我了，我为什么还要自讨没趣，我妈妈已经不要我了，我不要在出现在他们的面前。”安斯抓着洛野的衣服，脚抓着的地面，抱着洛野“我不要！”

“这样对你不公平。”洛野停下了动作，任由安斯在自己的怀里哭泣着，此刻的安斯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哭的狼狈，哭的伤心。

“那个家里早就没有了我的位置，那个男孩是我的亲弟弟，就是他把我的位置挤掉了，他抢走了我的一切，而我早就已经抢不回来了。”安斯紧紧抱着洛野，深埋在洛野的颈窝里，含着眼泪模糊的说着“抢不回来了。”

洛野再也说不出话来了，他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安斯心里的痛他感受不到，只能这样抱着安斯让他放肆的哭泣。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个人坐在小河边的一处石头上，安斯还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浑身颤抖，唇色苍白，洛野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怀里，把手指伸到他的唇边“我说过的，咬我一下就会没事的。”

这次安斯没有了往日的犹豫，张开嘴咬在了洛野的手指上，手指上剧烈的疼痛袭进心中，但是洛野却忍着没有哼一声，另一只手紧紧的扶着安斯的脑袋，就让他这么咬着。血腥味弥漫在安斯的口中，刺激着安斯的味蕾和嗅觉，过了一会儿才慢慢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