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日常(穿越 5)——凤九幽
凤九幽  发于:2015年12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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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风吹了一路,他脑子清醒了很多。

他不觉得对不起李氏。男大当婚,她娶李氏,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谈不上喜欢,二人也算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遇到达婧雪,他的确失了一颗心。他爱雪儿,爱雪儿无与伦比的才气,爱雪儿天下无双的美貌,也爱情事间难以形容的美妙感受,恨不得将她供起来捧在手心,将所有一切都给她,只要她高兴。可雪儿很懂事,从不掐尖要样,他也没亏待李氏,雪儿的存在并没有影响到李氏一星半点,李氏却酸起来没完,明里暗里折腾。若非如此,雪儿也不会孕后日渐消瘦,最后难以支撑生产……

他给了李氏正室地位,给了她足够的权力和尊重,他没有对不起李氏的地方。李氏被休,也是因为她做的太过,什么事不能在家里说,非要摆到官府!安哥儿是他亲子,那般去世他也很心痛,可逝者已矣,活着的人不应该珍惜当下,好生过日子么?

李氏折腾这一出,是想所有人欠她,让所有人不好过是不是!

纪仁礼缓缓走在街头,越想越难受,如果雪儿还在,如果她还在……

突然一阵暖风袭过,淡淡的桅子香气飘来。

纪仁礼猛的抬头,见前方有一女子,着鹅黄纱裙,头戴同色纱帽,身形窈窕,走路时裙角微摆,似夏日莲花。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女子微微回头,面纱下的脸看不真切,可眉心那朵红色梅花花钿,清楚明晰,颇为动人!

纪仁礼突然顿住,浑身发抖,下一刻口中惊呼,“雪儿!”他抬脚跑起来,追了上去。

女子皱了皱眉,身形不知怎么的一变,晃过拐角,消失了。

纪仁礼追过去,已不见女子身影,如果不是鼻间仍留着浅浅桅子花香,他几乎以为自己刚刚在做梦。

雪儿……雪儿喜黄色纱裙,只用桅子香,每每净过面,额上必要贴一朵梅花花钿……

女子为躲纪仁礼,撞到了苏记纸墨铺前。

纸墨铺子生意仍然兴隆,甚至有人在外排队,意欲一睹石屏先生画作。

一堆男人挤在门前,女子不耐烦的撇撇嘴,加快脚步。

有人小声议论,“这人姿态真美,怎走的那般快?”

有人应答,“人家年纪轻轻娇滴滴的小姑娘,见着你们一堆臭男人,不紧着走难道等着被多看几眼?”

……

此时有一穿着月白长衫的中年男子从铺子里走出来,男子墨发如瀑,并未挽起,顺滑的披在肩后,尾部以一黛青缎带绑系,行步间姿态优雅,仿若谪仙。

“快看那位先生,是不是得称个仙骨道骨了!”

“这姿态气质,着实不俗……咦,他怎么突然走那么快?也是冲着黄衣姑娘去的么?”

“呀消失了!好快的速度!”

“果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再优雅从容的人,看着了美人,也得破功。”

“那可不一定,石屏先生定不会,我观先生的画,别有一番禁欲感觉……定不会被美色所诱。”

“您竟还能从画里看出禁欲感?高人哪!来来来,快与咱们说说,哪幅画,如何表现的?”

……

纪仁礼失魂落魄回到家,纪居昕已经在灵堂给李氏烧纸了。

纪仁礼看都没看他一眼,穿过灵堂,走到书房,移开书架。

书架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像,黄裙女子折梅而立,明眸善睐,眼波生辉,美的似误入凡尘的仙子。

“雪儿……”

李氏这样的死法,纪家定然不愿意停灵太久,七日后就将人葬了。李氏娘家离的比较远,现在还没人过来,到时来了人,自会有新一番别扭,叫高氏上京,也是为了帮忙应对。

杨氏和纪仁德商量出几套方法,时时准备着。

不过这些都不关纪居昕的事。

李氏下完葬,他就回家了。

卫砺锋最近果然忙,前几日还能看到人,这两天干脆连人影都不见。

这混蛋不忙的时候总来骚扰他,毛手毛脚的逗他气他,不把他气炸毛不罢休,他日日嫌烦,可身边少了这个人,做事都觉得无趣。

纪居昕有点想他。

纪居昕去了将军府。府里一切正常,叫来管家护卫等一问,方知卫砺锋这才开始忙,闲下来估计要等很久。

他叹了口气,也是,那混蛋跟他透过口风,会忙一阵子,可能后面会连人都看不到。

他这才开始看不到人……等卫砺锋忙完,可能还真要等很久。

“纪主子,您可是想将军了?”管家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将军说您要想他了,可以发信号,他一看到就回来陪你!”

纪居昕听到称呼脸上笑意僵了僵,“不用,我没事。”还是不要打扰卫砺锋办事了……

他问了问府里其它事,知道一切都顺利后,回了隔壁自己家。

他以为日子会这样一如既往,平静安和的滑过,直到卫砺锋回来,没想到接下来并不太平,他接连遇到两次暗杀!

一次是在家门口,即将进门的时候,一枝冷箭从极刁钻的角度射过来,若不是给他开门的孙旺机灵,鬼如神差用门板拍了他一下,那枝箭定然会射穿他的左胸!

另一次是在国子监。他查阅完书籍,拐去净房的时候,有人突然从墙角拐出来,手中一把匕首,直直对着他的胸口,若不是宋飞眼利,一只袖箭射过来,他怕也躲不了。

纪居昕开始小心,然后他发现,有人在监视他。行事方法与前些日子的人很像,却没一个脸熟的。

前些日子监视自己的人,被卫砺锋杀了,卫砺锋说留了人带信,幕后之人不会再随意找来,他们要先做掉卫砺锋,才能找自己……

可是这些人又上门了,是不是说明……

卫砺锋遇到麻烦了!

纪居昕有些不敢想,卫砺锋那样的本事,那样的厉害,如果遇到麻烦……

不,卫砺锋不会有事。

他强忍着拍拍胸口,限制自己行动,同时吩咐将军府,一旦卫砺锋有任何音信,都要让他知晓。

京外某处庄子,黑袍人正欲与钟三爷汇报最新消息。

钟三爷手指竖在唇间示意他噤声,绕过屏风到内间,挑开纱帘,见床上的黄裙女子正在安睡,唇角微翘似是做着什么美梦,忍不住手指轻触女子容颜,指尖在她眉心花钿流连片刻,才强忍着眸底爱意,抬脚走出房间。

带黑袍人走到庑廊,钟三爷背了手,“说罢。”

黑袍人上前,低声说了些什么。

钟三爷阴鸷的目光盛满笑意,“做的不错。”

廊上本挂着一只画眉鸟,仿佛感觉气氛不错,画眉鸟突然叫了起来,声音清脆动听。

钟三爷目光一沉,手腕一转,一只暗器发出,正中画眉鸟脖颈。画眉鸟惨叫两声,小身子抖了一阵,便再无声息。

钟三爷见鸟死了,耳朵竖起听了听,房间内并无异动,他才又笑了。

他转头问黑袍人,“我设的局,可是布好了?”

黑袍人躬身,“回三爷,底下均按三爷行动着,半点差错都不会有。”

“……很好。”

……

这天夜里,忙乎几个月,亲自筛查了大半个京城的青娘师徒,终于查到了平安胡同。

翻了几家,一无所获,青娘有些疲了,“师傅,咱们是不是……找不到主子了……”

“混说什么!”妃衣女子轻斥,“主子在京城,一定会有痕迹,只要我们用心找,总会找到!”

“可这一片大都是富商,主子定不是满身铜臭的商人……”青娘也只是嘴上抱怨,行动却一点也不马虎,很认真仔细。

“也不全是富商,这家不是做官的?”妃衣女子率先翻上墙头,等着青娘。

青娘也跃上墙头,如水美目睁圆,“哇~这不是这些天风口浪尖的纪家?师傅,咱们主子,有可能是纪家人吗?纪家人人品可是不好。”

“是不是,得看了才知道。”

“这些当官的家里放东西有讲究,没准会有暗阁密室什么的,”青娘眼底闪着兴奋,“我们得仔细翻翻才行。”

“别总想着看人隐私,正事要紧,”妃衣女子看了看天色,“今日怕是看不完,咱们先从外院开始,没翻的明日再来。”

“好。”青娘一边答应着,一边问,“师傅,咱们这样找着,是不是会很快能找到主子痕迹?”

“应该吧……”

“师傅可认识主子物件?”

“……我认得主子容貌。”

第188章:担忧

纪居昕这两天总做同一个梦。

梦里黑云遮月,暗红色血河流淌,着铠甲的将军周身是伤。将军衣袍残破,肩背插着羽箭,摇摇晃晃地踩着血水,步履极为缓慢,仿佛下一刻就会倒下,被涌上来的血水淹没。

将军背后,有成堆的尸骨,堆积成山,将军的前方,有一黑袍人骑马举箭,正对着他的方向!

“卫砺锋!”

纪居昕从梦中惊醒,腾的坐起来,胸膛急促起伏。

盯着床帘好半晌,他才想起此处是自己卧房,刚刚一切……只是梦境。

他骤然松力,往后倒下。身体陷进绵软舒适万分的床褥里,也不能缓解方才那一刻的心情。

害怕,惊惧,慌张……

前世面对死亡的时候好像都没这么害怕。

他将自己埋进枕头里,想要平复这一刻的心情。

“吱——”床帘一动,有个白白的小团子蹿上了床,熟门熟路的滚进被子,拱到纪居昕胸前。

纪居昕把它抱住,“你也想将军了,是不是?”

小白貂小爪子扒拉纪居昕衣襟,用自己激烈的动作表达对这句话的反对。

“真乖,”纪居昕揉了揉小白貂的头,“我们去找他好不好?”

小白貂上蹿上跳更厉害,小腿蹬的纪居昕几乎抱不住。

“好了,知道你想将军想的不行,天亮咱们就行动……”

纪居昕捏着小白貂的耳朵,小白貂趴在床上,把脸埋在爪子里。主人总是听不懂它的话,貂生真是太艰辛了!

五更天,纪居昕起身,穿好衣服,走到书房。

这些天,不管他自己的消息网络,还是卫砺锋手下的收集,都会放到书房案上。

今日是四月十二,仔细想想,离卫砺锋忙碌起来,已经足足过了一个月,而他没见到卫砺锋的持续时间,也已超过半个月。

纪居昕将小白貂放到一旁的软垫上,深呼一口气,坐下来翻开各样卷宗。

卫砺锋给了他很多权限,比如市井消息收集,比如各府钉子回报,甚至连五城兵马司,西山大营的部分消息,也向他开放。

卫砺锋……很信任他。

如果卫砺锋真有危险,他也会让卫砺锋知道,他有能力救他!

第一个卷宗,有关京城百态,多是百姓状态,是否正常,是否有异动。

第二个卷宗,是部分特别关注的官员,是否发生了什么不一般的事件。

第三个卷宗,有关军事动向。

……

一样一样看来,都很正常。

可卫砺锋明明说过,他在布一个引蛇出洞的局,这么正常没半点水花,就不正常了。

纪居昕把吴明的消息册子拿过来,细心与这些卷宗比对,终于觉得哪里不对了。

卫砺锋手下送来的卷宗里,京城各种和谐,百姓口角事件少了很多,官员后院乌烟瘴气的对掐几乎也没了,京城从来没这般安顺过。

可比对吴明的消息册子,仔细总结后就能看出,恶性事件变少是有原因的。市井混混,黑道生意,这些人群低调了很多,有些几乎不再露面。

这绝非是京城治安太好,而是有股力量阻止这些人做生意,或者,有人要用这些人,用大价码买去做事,他们没时间精力祸祸别人。

京城这么大,灰色地带人数绝对不少,如果有人能集他们,那得是多大力量!

纪居昕霍地站起,把窝在软垫上打盹的小白貂吓的差点摔下椅子,伸爪子钩住桌边雕花,才勉强维持住身形。

魏王有异心,黑袍人组织神秘……卫砺锋未查到这两拨人始末,要以身涉险引蛇出洞方便看清,如果对方势力大的超乎想象,卫砺锋不察之下,一定会有危险!

纪居昕拧着眉,背手在书房转了几圈。一柱香后他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需要再找人打听。

卫砺锋虽然信任他,但卫砺锋身负皇命,有很多东西不能让他知道,消息线索有限,他能分析出的事情有限,既然如此,不如找可能知道内情的人。

可能知道,他又认识的人……

纪居昕脚步一顿,安王世子刘昔!

刘昔长于宫中,与太子为友,为人聪慧谨慎,今上也相当欣赏。骆公公的消息,是刘昔告诉卫砺锋的,光凭这一件事,纪居昕就知道刘昔能力不弱。

刘昔经常出入皇宫,卫砺锋也常与其来信,他还是下一任皇帝安王的嫡长子……

虽说外界传言,最得皇宠的是简王世子刘昀,但纪居昕认为,二人若比实力,应以刘昔为上。

刘昀也不是不聪明,可他行事手段有些流于表面,凭他想邀自己做幕僚的方式就能看出来,他再扮演礼贤下士的高贵人物,最终仍然以自己利益为上,不能使人交心。

刘昔就不以自己利益为上了么?纪居昕抱着小白貂走回房间换衣服,面上苦笑,刘昔一定也是。人不为已,天诛地灭,普通人皆如此,遑论情势更加复杂的皇族。但刘昔就是有手腕,他也能让人相信他非常真诚,只要双方利益方向不到对立的那一天,你就永远看不到他对你不真诚。

可这样的人有足够的本事。

辰时,纪居昕走到安王府,递了贴子。门房请他进去稍候。

一柱香过后,一个执事笑呵呵出来,“世子今日身体欠安,无太多精力见客,请公子体谅。”

欠安?无精力见客?

那你笑的这么开!

纪居昕垂了眼,“我只与世子说几句话,不会太耽误太多时间。”

执事微怔,表情很有些为难,“这个……小的做不了主。”

“你来回绝我……是世子交待的么?”纪居昕突然问。

“这……是的。”执事脑门微微见汗,“公子请不要为难小的……”

“世子与你说不见我?”纪居昕重复。

执事腰弯的更低,“世子身体要紧,您看……”

“无碍,世子说不见,便不见了,”纪居昕淡定坐着,目光看向窗外垂柳,“召郡王在吗?烦请再去问一下,我欲见召郡王,不知可否。”

刘昔故意不见纪居昕,让他心底疑惑更甚,如果卫砺锋真没事,如果不是担心自己猜出点什么,刘昔为什么不肯见自己?

纪居昕面上表情云淡风轻,袖子底下的手早已紧握成拳。

刘昔可以拒绝见他,刘召却不会。

刘昔与刘召兄弟情深,刘召很听刘昔的话,但刘昔不会在刘召不知道的情况下,替他做决定。在某种方面,刘昔是个很坦荡的人。

他现在只希望刘召在……

看到从远处奔来的人,纪居昕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刘召在。

刘召跑到纪居昕面前,步子止住后把小脸板起来,“原来你还记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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