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姬想也不想道：“除魔卫道呗。”
“除此之外。”铭渊烦躁道。
“琴棋书画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吧？”幽姬绞尽脑汁地说：“他们活得久了难免无聊，又不能像我们一样随时排遣欲望。我曾经听说有位仙人弹出的琴把歌舞见长的妖后都听哭了。”
“是吗？”铭渊呐呐道，他好像有了主意。
第三十章：一眼万年
铭渊除了修为上的造诣，其它堪称不学无术。但有一件事让他的魔界生涯变得高大上起来，这要追溯到二十年前他伤好以后。
据说当年那场大战中铭渊不幸给伤了脑子，忘记了过去十几年的事情。不过在他母亲悉心的照料下，找不回记忆也不能阻挡他增增日上的功力。
直到某天起，他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一个长发飘飘的白衣人，对自己千依百顺、关怀备至，简直比他父亲和师傅加起来都好。不仅如此，他们还会用各种姿势行房，每每快活到不行时他就会被惊醒。好事从未进行到最后……
于是他抓耳挠腮的拼命找回梦中的那张脸，男侍换了一个又一个，换到全魔界的人都以为少主有恋仙癖。所以逐渐发展成有人争相给他进贡，不论是抓来的还是自愿的。
但是这些人里从来没有一张脸是他真正需要的，满足欲望后他的内心依然空虚。
然后他就开始画画，试图把他梦中白衣人的模样画出来。梦一次画一张，多年下来少说画了几百副。
那现在是不是能为宝贝儿画上一幅，弥补这些年的遗憾呢？
青羽坐在院子里让思绪漫无目的的乱飞，直到一支腊梅被放在他的眼前。
“送你。”铭渊不知何时来到他跟前，笑意盈盈的递上一支盛开的梅花。
“魔界哪来的梅花？”青羽接过，凑近闻了闻——真香。
铭渊上前握住那只拿着梅花的手，绕到他身后将人搂住，学着他的模样现在颈窝处嗅了一口——人比花香。
“让手下从人界摘的，看，花瓣上还有露珠。”他爱炫富的毛病还是没改，自由来往人魔两界的一定不是等闲之辈，竟然冒着生命危险只为了摘一朵梅花。
有权有势的人里果然容易出败家子！
青羽想把花扔掉，被铭渊及时拦住：“别，等会儿再扔，咱们先来画画儿。”
青羽侧过身斜眼瞪他：“你发的什么疯？”
“来嘛，来嘛，你乖乖的站着别动就好。”铭渊把人推回石凳上坐好，让他把梅花拿在手里。
一干仆从鱼贯而入，片刻间就把绘画工具摆得秩序井然。
铭渊摆好架势，正准备落笔，蓦然发现青羽只是在板着脸，表情看起来冷漠得很。他梦中的人才不会对自己摆出这幅表情，铭渊放下笔请求道：“宝贝儿，你不笑也没关系，但可以不一脸苦大仇深吗？”
青羽把腊梅扔在地上，怒道：“对着你我只有这幅表情，看不顺眼大可把我杀了。”
被自己徒弟当成娈宠的师傅谁能有好脸色，青羽也不知道自己忍辱负重是为了什么。他气铭渊，更气自己，为什么不能下定决心与他划清界限？那晚之后他们已然站在就两个对立面上不是吗！
见到青羽又生气了，铭渊很委屈，明明花尽心思讨好这人怎么还老不成功？他叹息着自己的坎坷情路，再一次妥协道：“宝贝儿，看来我们得先培养一下感情。”
他绕过去拉起青羽的手：“跟我去一个地方。”
说罢毫不迟疑地带着人走进屋内。
“你一定还没进过我的书房吧？今天带你进去看看。”
青羽依旧目无表情，被动的跟着铭渊的脚步。
“这是……”书房吧暗门被打开，里面的情景让青羽傻了眼。
“这些都是一个人，全是我这些年梦里出现的，虽然他们都没有脸，但当我一见你时就知道——他们就是你，我的青羽。”铭渊随手抽出一幅，指给青羽看：“你只穿这件白衣服，梦中好多次我想让你换一种颜色，每次你都不答应。”
“再看这个，你舞剑时真漂亮，但是你为什么要逼着我也做一遍？”
青羽接过那幅画，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笑意，他回忆道：“我是在给你演示重华的剑法，这是第二十七式。”
青羽再望向铭渊，目光中闪动着浓重的悲戚，他喃喃自语道：“现在是在惩罚我当年的作为吗？我应该拼死也要阻止他们将你带走的……”
铭渊不知他悲从何来，却舍不得让他伤心，赶忙前去安慰：“我们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一直都在，永远陪着你好不好？”
少主的尊严呢？节操呢？与他的宝贝儿相比……呃……好像没有可比性！
“你看这些画，都是我恋慕你的证据。它们都还是一小部分，其它的都在魔宫里挂着。”
这间房内说小也不小，但已经被密密麻麻的人像挂满了。青羽伸手轻轻触碰画中没有五官的脸，一时感慨万千。
他想起来了，铭渊当时与他说的最后一句话——青羽，我好喜欢你……
铭渊当时就是这个意思了吗？
青羽恍然大悟，把自己吓的连退三步，直接撞在书架上。
铭渊为他挡住落下的书籍，急道：“疼吗？怎么突然一惊一乍的？砸伤了怎么办。”
青羽只是愣愣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他转身快步离开书房，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反省。
傍晚时，有人敲响了青羽的房门。
原来是侍女送饭菜过来，同时还有一卷画和一页纸。
青羽将纸展开，几行铭渊体映入眼帘：
本以为要看着你才能画出你的全貌，哪知今日我却成功了。你的风姿不仅表现在画上，更是已经深深印在了我心里。你的渊儿。
青羽又打开了画卷，一位白衣仙人仗剑而立，他脸上的神态、眸中的光彩，分毫不差。俨然达到了人画合一的境界。
一个连字都认不全的熊孩子，竟达到了如此造诣。这些年……他到底画了多少？
青羽把画卷起来放在一边，静静地坐上了许久。
铭渊办事回来听说青羽没吃晚饭，立马火烧屁股一样冲回了房间。
“宝贝儿，你怎么不吃饭？因为不是我做的吗？对不起下午约了人，以后不会了，我马上去厨房给你做好不好？”
青羽从沉思中回神，好奇的打量起铭渊，心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体贴人？莫非他父母更会教孩子一些？
眼见铭渊又要上来以关怀为由搂搂抱抱，青羽立马闪身坐到另一边。
“不必了，我不饿。”他淡淡的回答道。
铭渊扁扁嘴：“你生气了。”
自从再见你我的气就没消过，青羽继续保持高冷。
——让男人降火的最佳办法就是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欢爱。
想必这一条建议是那本秘籍中最贴心的了，拿来试一试，失败了自己也不吃亏。
铭渊激动地扑向青羽，逮着人后抱起就往内间的卧室走。
这次铭渊没有用药，他好像掌握了青羽身上的某处开关，那里就像猫的后颈，只要找对了地方他就可以在青羽身上为所欲为。
沉浮之间，青羽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他清楚的记得青玄说：比起和你在一起，我宁愿孤独一世。
明明自己是如此不受人待见，为何渊儿会这样痴迷？
青羽睁开双眼，朦胧地看到铭渊脸上狂热又沉醉的表情。他们离得很近，彼此灼热的呼吸毫不费力的喷洒在彼此的肌肤上。
一滴汗水从铭渊额头上滑到鼻尖，正觉得痒的时候，一只意想不到的手轻轻替他拭去。铭渊大惊之下差点泄了出来。
“青羽……青羽……”他愈发用力的挺动了几下，逼得青羽微弱地哼哼了两声。这就像是欢愉的汇报，情动之下的铭渊十分渴望得到奖赏，他咬着青羽耳垂说：“宝贝儿，快唤我的名字，快……”
青羽把所剩不多的意志调动出来，紧咬牙关根本不理会身上兴风作浪的人。得不到满足的铭渊就是不肯放过他，一会儿加大力度的撞击，一会儿浅浅深深的慢慢吊人胃口。几番作为下来，青羽忍不住在他手臂上掐了一把，喘息道：“别……别闹……”
“叫我，叫我渊儿就放过你……”又是一记充满力量的撞击，使得下方的人难耐的仰起脖子，凸出的喉结嵌在优美的线条之上，铭渊岂会放过这般轻易暴露的弱点。
舌尖触碰到的同时身下的人也发出了黏腻的鼻音，真要命，这完全是要逼疯自己的节奏。
铭渊自己也失去了理智，全凭本能在动作，过了好久好久，终于听见那悦耳的呼唤声。
“渊儿……求……你……嗯……渊儿……”
那秘籍果然不曾欺我——铭渊的心瞬间就被填满了，心满意足的释放在青羽体内。两人共享着高朝的余韵，在氤氲的氛围里爱意在一点一点扩散。
“青羽……我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永远也理解不了的喜欢……”
那天以后，青羽对铭渊的态度似乎有所缓和，不说像情人间这般浓情蜜意，最少也不经常跟他呛声了。
铭渊的要求就是这么低，要是能换来美人一笑，让他倾国倾城都不会眨一下眼。
今天他又在捧着那本秘籍看了，上面写着：比起送上门的男人更喜欢来之不易的，要让他知道自己也是抢手货，提高他的危机感。
铭渊慢慢的合上书塞进袖子里，自言自语道：
——抢手货？看脸不就知道了吗？
——他的宝贝儿跟一般的凡夫俗子不同，一定得来些劲爆的。
——有了，上回在买春堂还有两个小倌为了抢着服侍我而打破头，还有比那更体现自我价值的地方吗？
铭渊兴致勃勃的让人去准备出行了，自己也摇着大尾巴进屋请人。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在这条道上遥遥领先的熊孩子是怎么都扳不回来了！
第三十一章：争风吃醋
青羽从未想过会有一天要徒弟领着才能出门，并且被强行套上了一个精致的手环，不用说，一定是铭渊用来监视自己的。
其实青羽是抵触出门的，他可不想被作为附属品来展示。
铭渊的想法则正好相反，他想的很周到，专门给青羽准备了一身魔界中人最喜欢的黑色衣服。他惊喜的看着变了一身气质的青羽，咽了口口水赞叹道：“宝贝儿，你都快超过我了！”
赏他一个白眼，青羽甩头就走，姿态就像一只高傲的黑孔雀，引得铭渊只想再把他拖回床上去。
乘坐交通工具经过了一条繁华的街道，青羽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魔都的花柳巷。”铭渊得意地介绍道，“这里只有有地位的人才能来，里面接客的都来自妖界，水准比你们人间皇帝的妃子还要高——青羽？”
铭渊见青羽不给点反应一直扭头往外外看，不高兴地推推他。
青羽横他一眼，凉飕飕地问：“你经常上这来？”
“不经常来，十天半个月一次吧！”他正儿八经的回忆道，“我来这都是为了应酬，真要找人每天都会有人给我送最好的上门。”
“够了！”青羽怒喝一声，声音冷的能把空气都结成冰：“你自己去就算了，为何今日要带上我？”
还不是为了让你吃醋！
铭渊憋口气，趾高气昂地说：“我来这见故人，带个随侍出来不行吗？这是你的职责。”
青羽冷笑一声，不再言语。这笔账他牢牢记住了，等哪天灵力恢复定把这熊孩子吊在重华门口打三天。
铭渊莫名打了个冷颤，摸摸鼻子下意识的坐的离青羽远一点。
到底谁才是这里的老大，他堂堂魔界少主为什么要怕一个男侍？铭渊气不过一把搂住青羽的腰，使他固定在自己怀里动弹不得。
凶巴巴道：“一会儿给我点面子，别老板着脸，当心我回去收拾你。”
“你想怎么收拾？”青羽斜眼瞪他。
“床上，做不满三天不下来。”
铭渊的威胁成功的震慑住了青羽，一路走下来都任由铭渊揽着腰，并且任劳任怨的扮演着壁花的角色。
“啊哟，少主来啦。”一个头比脸盆还大的花妖卖弄着两片叶子飞奔出来迎接他们，它目中无人的只冲着铭渊去，谄媚了好一番之后才注意到旁边低调的青羽。
它呦的一声，两个眼珠上下晃动似乎想把青羽从头到尾解剖个遍。
“好俊的公子，少主也不给介绍介绍？”
铭渊心情不错，有功夫与它开玩笑：“你猜。”
花妖揪了揪团扇下的流苏，娇笑道：“这般气度定是相当大的人物，我可不敢乱猜，请少主解惑。”
铭渊相当满意花妖的眼光，要是把他的宝贝猜成什么庸脂俗粉他可要发脾气的。
他大义凌然地搂住青羽的腰，骄傲道：“我的人，以后见了他就等于见到我。”
“是。”花妖点头应下，人都走了它还在拿眼角偷窥。真是怪了，少主不是只喜欢穿白衣的仙人吗？不过这样的绝色都让他找着了，放下些原则应该。
听说少主来了，全楼的公母妖怪们都动员了起来。青羽亲眼目睹了一干妖怪的粉墨出场。它们纷纷装扮成白衣飘飘的仙人，原本放浪形骸的女支院立即变成了庄重圣洁的瑶池仙境。
铭渊嫌吵，换了一间小厅，只挑了五人伺候着。
青羽坐在包围圈外，默默的喝着茶，一脸漠然不问世事。
这时突然有人开门，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少主可是想起鸢尾了？”
被声音吸引的青羽抬头看去，只见一人身着清凉白纱，披着长至脚踝的浓密黑发，绝尘的五官配上出色的气质，简直跟秋月有得一拼。
要不是比之仙人少了一份寡淡，连青羽都会被蒙过去。
不过他装的还是很像的，妖物与生俱来的妩媚妖娆竟半点也没有见到。
鸢尾用余光审视了一番青羽，确实是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这些天他也有耳闻，风流的少主竟然收了心专宠一人。不过这也才过几天，谁能料想会不会此人明天就会被冷藏起来。自己虽然得不到专宠，但这几年少主只要来他们这里必定会让他来陪侍，论起情分来自己应该不会输给这个冰冰冷冷的角色。
他自信从容的走到铭渊身旁坐下，细白的手轻轻覆在铭渊手背上，笑意妍妍地看着他说：“哪用少主自己倒酒，让鸢尾来代劳吧。”
大哥驾到，其它的小妖们纷纷收了争宠的心思，退到一边看老大怎么把少主带来的新宠比到天边去。
铭渊心里如猫爪一样，魂都飞到青羽身上去了，所有的感官都在密切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只要青羽稍微有点吃醋的表现他就立刻收手。
可惜青羽的心竟是石头做的，自顾自的喝茶，全然把他人当成了背景。
无奈之下铭渊不得不继续表演花花公子的戏码，把他当年的陋习一一再上演一遍。
鸢尾也觉察少主今日的不同，仿佛更热情了，于是使尽浑身解数的讨好。
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戏都演的那么精彩了青羽怎么还不上钩？铭渊郁闷地和鸢尾喝了杯交杯酒，眼角瞥见仍然无动于衷的青羽，瞬间火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