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运与宫喜 上——杜若香洲
杜若香洲  发于:2015年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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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所有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就该是如此,爱情终归只是人生中一个成长的历练,只是让人懂什么是失去,让人学会要更加珍惜眼前的人。

第二天,幸运跟组织打了申请,去南海。

午饭时明朗又是比他早一步的等在了门口,刚一见面,明朗就雀跃的说了:“你先别说,我先说。”

幸运只好把自己要说的话,先咽了回去,笑着等着他说。有战友不断从身边走,都冲他们专注的看上两眼,还有熟识的人,刻意的点头笑笑,幸运的心思就点被打扰。

“我也跟你去南海,报告都打上去了。据刘团副说,百分之八十是能通过的。幸运你在听吗?”

“嗯?在听。你说……你说你也要去南海?!”幸运这才惊讶了起来。

“呵呵,就知道你刚才没注意听。是的,我也去南海,跟你一起。”

幸运有些感动,那地方有多艰苦谁都知道,所以才没人愿意,组织上都动员好几次了,报名的人数仍然寥寥可数。

“明朗,你不用的,不用陪我。”

“哎呀,走吧,感动个什么劲。咱们谁跟谁,快点打饭去,今天有我喜欢的素炒西兰花。”

“明朗,放开手,别让人看见。”在部队里,他们还是谨慎的相处的,这是也明朗他爸爸一再嘱咐他们。

“没事。”明朗仍然没有说昨天他已经把他们俩的关系暴光了,当然很人的面曝光了,估计这会除了一些官阶比较大的领导,全大院都已经知道了。后果,明朗也不知道会是什么样子,但是,昨天的情况让他根本没有来得及思考,就把话说出去了,现在后悔已经没有用了,只是希望这次申请能快点批下来,他和幸运都快点离开这里,让时间冲淡这次事情的影响力,可能这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吧。

第十六章

“你要追逐呀,你只有奔跑才能将风抱入怀中,不是吗?”

那个狐狸般妩媚的男孩儿倚在厨房的料理台前,手里端着咖啡一脸清明的看着他,“爱他,就要告诉他,想要给他幸福,就要追逐上他的脚步。”

“别放弃,别让自己后悔。”

那男孩的眼睛望着向了窗外,好象看向了很遥远很遥远的地方,或者那是他的过去。他用自己伤痛过的留痕告诫着宫喜,不要失去现在的机会。

“我昨晚跟你说了什么?”宫喜坐在这完全陌生的环境中茫然的问道。

“没说什么。”

……

“那…… 我,做了什么?”

“呵呵。”那男孩好象嘲笑一个乡巴佬似的仰头笑了起来,“你什么都没做。”

宫喜尴尬。

“好了,喝了你面前的咖啡,走吧。”

说完,他放下手里的咖啡独自己走出了厨房。

宫喜走出了那精致封闭的小区,依然茫然一片,追逐?不放弃?他还有资格这样做吗?

秋日的早晨,清爽又明媚,阳光中带着那种干净的味道,街道上人流熙攘,那个中年的男人努力的蹬着自行车,他身后的女人,身材有些过分的丰腴,这让他要更加倍的努力才能迎着风骑的快速,但是他们很快乐,他们的脸上写着幸福。

宫喜记得上学的时候,自己也常常骑着自行车后座上载着幸运飞快的穿梭在赶去上课的学生中,在那条林间小路上,还有校园湖畔的那个小湖边。

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的干净,透过树叶散落在他们的身上,他经常给幸运讲那些有些冷的笑话,却总会把幸运逗仰头大笑。

一个出租车司机刚好停在路边,有客人结账走了下来。宫喜直接拉开车站坐了进去。

“承德。”

“承德?打车可得不少钱呀,您不坐大巴去?”

“您这是有急吧?”

“嗯,一看您就是有事,您这脸色可不太好。”

这位师傅象大多数的北京出租车司机一样,很热情,话也很多。宫喜不想说话,都只是依依点头。

“要不您闭着眼睛睡会吧,这路长,还切得儿一会儿呢。”

宫喜依言闭上了眼睛,这师傅才闭上了嘴巴。

宫喜等在门卫的接待室,他不知道幸运会不会出来,但是,他不想象昨天那样强拉着他,幸运有权力决定见或者不见自己,他能做的,就是等待。

宫喜没想到幸运真的能出来见他,在远远的看着幸运慢慢走来的那一刻,他高兴的象要疯了似的。

三年的时候,宫喜的面容没有多少改变,还是那个圆圆的脸,黑黑的脸膛,小眼睛明亮有神,嘴一笑的时候总是咧出一个好大的弧度,还有些害羞似的一只手挠着头。

幸运看着门口的那个宫喜,感觉时间好象一下子回到了从前。他在接到门卫的电话时,心里犹豫了再犹豫,踌躇了再踌躇,在短短的三十分钟里他感觉象过了半个世纪那么长,最终他还是没有忍耐心里的那份躁动。

“我以为你不会来见我。”宫喜紧张的说道。

幸运轻轻的一笑:“什么事。”

“能找个地方坐来谈吗?”

幸运犹豫了一下,“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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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你在想什么?”

电视已经换到了戏曲频道,徐策跑城都唱完了,很显然幸运还没有发觉,他的身体还在这里,可是魂魄早就不知所踪了。

“啊,没什么,没什么。”

“咦?怎么看上京剧了?”

幸运终于发现了。

“已经看半天了。”明朗淡淡的说,手上狠狠的按着遥控器的键子。

“噢,噢,我在想咱们俩个去南海的事,一走至少半年,该准备的东西要有很多呀。”

“呵,是吗?”明朗冷冷的反问。

幸运心惊,他好象看见了自己刚才所想:“呃,是呀。”幸运掩饰的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都快十点了,我去洗澡,今天早点睡吧。”

明朗看着那个被识破了谎言惊慌的幸运,内心的愤怒忍了又忍,时至今日,他仍然放不下那个人,他抛弃了了他,害的他那么受了那么多的苦,如今回来了,只是轻轻的勾一勾手指他就又象一只哈巴狗似的跑了过去,还在自己的身边人就已经魂不守舍了,真是太可恶了!是不是就不该对他好,就该折磨他,羞辱他,他会才记住你,才会爱上你!

“一起吧。”明朗的声音阴冷在幸运的背后响起,幸运怔了一下,回头:“那还是你先澡吧。”

“不,一起洗。”明朗拉着幸运向浴室拖扯。

“明朗!放手!”幸运心里隐隐的反感,明朗那种恶意的心思,已经象泛着酸味的汁液流淌了出来。

明朗对视着幸运:“为什么?为什么躲着我?”

“没有。我只是不想太挤。”幸运冷静的说道,看着明朗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眼神越来越愤怒,幸运知道他要发怒了。

“太挤?一个人的心里装着两个人,是太挤了。”

幸运一震,“你说什么呢,没有事。”

“呵呵。”明朗冷笑了一声,“那你心虚什么?”

“你他妈是不是就是贱?就是得虐待你,伤害你,践踏你,羞辱你,你就舒服了?嗯?”

“啪!”

这一巴掌打的太突然,打的幸运一愣,那肉与肉带着风的接触,响亮的让人心惊。

“你疯了吗?明朗!”

幸运没有还手,他只是想挣脱明朗拉着自己的那只胳膊。

“我疯了?!我是疯了,我不只疯了,我还是个傻子。”

明朗一下子推倒了幸运,幸运的头狠狠的撞在了沙发的角上,后脑撞击的很厉害,他就感觉眼前一瞬间黑了,然后才又恢复了光亮,脑袋被撞的嗡嗡做响,闷闷的痛。

明朗骑在他的身体,巴掌,拳头雨点似的打在了他的身上,幸运半天才从撞击的眩晕中缓了过来,两只手使劲的抓住了明朗的双手。

“明朗!明朗!你清醒清醒,你疯了吗?”

“住手!”

第十七章

浴室的水声哗哗,哗哗的从高处击打到幸运的身上,再流到五彩的水晶磨石地面上,温水在脚下渐渐失去了温度,却都有目的有方向的流向了那低处的地下水漏,幸运很羡慕它们,因为它们都知道自己的方向,知道自己该去的地方在哪里,而幸运没有。

他们到了北京就直接住进了明朗父亲给准备好了的公寓,所以并没有向部队申请宿舍,走出这里,今晚他将住到哪里?他都不知道。

明朗倚在浴室的门外,象只漏掉气的气球,萎靡的蔫在了那里。他在等着幸运出来,幸运却好像故意不想出来似的,无限延长着洗澡的时间。

明朗终于忍耐不住了,拉开了浴室的门。

浴室里被热气弥漫着,幸运站那水流下面,优美颀长的身体上清淤的地方被冲刷的更加显眼,明朗不顾会被水打湿身上的衣服,直接扑过去抱住了幸运。

“对不起,对不起。”

明朗把头埋在幸运的颈窝,用唇不断轻轻的吻着幸运的皮肤。

“我错了,原谅我,求求你,原谅我,好吗?”

幸运闭着眼睛,忍耐着明朗的衣服摩擦身体上的伤处带来的疼痛感。

“幸运,我错了,对不起,我真的是嫉妒,嫉妒的要疯了,我知道,我知道你今天跟宫喜出去了。”

幸运的身体明显的一僵,明朗这会却已经毫无知觉,只是抱着幸运喃喃的诉说,乞求原谅。

无数次的对不起,无数的我错了,一下保证的决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幸运终于软下了态度。

回手关了水,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擦干了身上,睡觉吧。”

明朗还是不放手,执着的问着:“幸运,你能原谅我吗?”

“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不过打了一架,快点擦干了吧,都几点了,明天还得上班呢。”

明朗愣愣的放了手,直直的看了幸运一会,低头啜泣:“幸运,我以后肯定会加倍对你好的。我保证。”

“嗯,再洗把脸吧。我先出去了。”幸运灰冷着心情,不想再去看明朗,打一架没什么,男人之间,朋友,战友,同学,都会用这种形容解决问题,但是,这一架打的是因为不信任,这种诱因,让人接受不了。可是明朗的一再哀求还是让幸运放弃了指责,因为宫喜的原因他也不想与明朗辩解。

宫喜只是告诉了他,为什么三年前他会突然间的消失出国,这三年又是为什么都没有传给幸运片语只言。

想着宫喜当时血红的眼睛象要滴血的样子,幸运心底又是一片冰凉,是自己的错吗?为什么不能了解宫喜,自己应该知道他是绝不会毫无原因的丢下自己的,更不会象宫喜的爸爸说的那样为了前途而放弃自己的,自己本应该猜到他一定是有苦衷的,可是自己还是放弃了,放弃了信任宫喜,相信两个人之间的感情,这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爱的不坚决,爱的不够坚定,才会有今天,这是命运对自己的考验,看样子,自己的分数并没有及格。

晚上幸运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宫喜,被他父亲和表姐夫两个人用轮座推着走进了候机大厅,梦见了宫喜在头等舱里梦了过来,站在三万米高空上拼合的嚷着要下去,要去找他的幸运。还梦见了宫喜说的那个德**训基地,一个森林中的古堡,爬满了常青藤的墙院,阴森、湿潮的宿舍,宫喜还说那里据说曾有鬼怪出现。

晨光照进来的时候,幸运以为是那古堡解除了诅咒打开了囚禁了宫喜的门。

“宫喜。”

两个人都坐了起来,明朗的白的象用硝矾漂过的白纸,没有一丝血色。

第十八章

“宫喜。”

幸运在睡梦中的脱口而出,却让明朗的心,一下子坠入到了冰窟的深底,那脸色立时白没有一丝血色。

幸运心惊的扭头看了明朗,明朗的脸色让他的心疼,自己怎么虽然是无意识的,可是这样似乎才更是伤人。

“明朗。”幸运轻声的叫了一声。

“呃~”明朗还是直视着对面白色的墙壁,眼睛都不敢斜视一下,看看幸运。

“我……”

“幸运,我起的有点猛,头晕,你给我倒杯水。”

“噢。”

幸运把水杯递到了明朗面前,“谢谢。”明朗干巴巴的说道,表情不自然的接过了水杯,喝了两口,放在了床头柜上。

“明朗,我……”

“哎,到点了呀。”明朗翻身就要下床,一下子被毛毯绊了个跟头。

“明朗!”幸运惊叫到,赶快蹲身过去拉明朗。

“幸运。”明朗却一把抱住了幸运,满面慌恐的样子。

“嗯?伤到哪了?”

“幸运。”

“嗯,到底怎么了?哪疼吗?”

“幸运。”明朗又喃喃的叫一声。

“嗯。”

“别离开我,好吗?”

……

幸运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好半天,缓缓的在明朗的肩上点头。

“永远。”

“永远。”

去南海的事很快批了下来,明朗已经迫不及待了,短短几天,他就有种快被煎熬的要疯掉了的感觉。

宫喜天天的来,虽然每次幸运都会叫着他一起出去,可是看着他看幸运那专注的眼神明朗的心里就象有一只柠檬在自己的胃里榨汁似的,酸涩的难以忍受。

幸运在接到通知了就开始收拾东西了,他和明朗都不是一个会居家的人,家里的东西都是乱七八糟的,日常卫生都是钟点工来打扫,但人家不负责归置屋子,所以要真正把需要带走的东西都收拾到一起,还真是一件挺大的工程。

“幸运,要不咱俩雇一个人来给咱俩收拾吧。”明朗看着幸运把东西铺的满地满桌子满床上都是,然后还是杂乱无绪的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幸运也挠头,这一乱好象真不知道该拿这些东西怎么办了,还有该怎么收拾回去呢?

“不行吧,雇人来她怎么知道咱们都要带什么东西走呢?”

明朗翘着脚坐在唯一幸免的那个小椅子上,看着幸运的站在一堆东西中一脸茫然的样子笑的不能自制:“可是,亲爱的,你看看你弄的这一屋子乱的,你知道咱们要带什么东西走了吗?”

“嗯,不知道。”幸运调皮的耸了耸肩。

“要不我给刘婶打个电话吧,让她来给咱们收拾吧。”

“去一边去吧,收拾个行李还打个专门让人从d市来趟北京,你开什么玩笑,这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不得被笑话死呀。”

“那咋办?”

是呀,幸运看着让他弄的比被抢了的现场还混乱的现场,也唉了口气。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我从这个角开始收拾,你从那个角开始收拾,我们一定能搞定这堆东西的。坚持就胜利!!!”

幸运在家里就穿着简单的军绿背心,军绿的四角大短裤,一脸严肃,喊着口号。

明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的笑了起来。

“笑,笑,笑个屁,还不收拾。”

明朗越看他气急败坏,越高兴,倒笑的更厉害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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