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啊,你拉筋拉过头了喔?」
一看见我跟姓段的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的老爸就没神经地嘲笑我走路的姿势。而我也只能干笑,在心中暗暗度烂姓段的。
「受伤了喔?唉,年轻人真是……要不要去看医生啊?」老妈担心地盯着我的下半身,让我备感尴尬。
「伯父伯母,真的很抱歉,我们刚才玩的太过火了,医药费我会负责的。」姓段的一脸诚恳,实在令人很想一拳呼过去,「如果您们允许的话,我想把邦意接到我家照顾几天,负起责任来。」
我瞠大眼。干,到他家,这家伙更没顾忌,我、我的情况只会更糟吧!
「不用!」我咬牙切齿地狠狠瞪他。
「哎呀,看来典立想顺势拐走我儿子,好像没这么简单喔?」老爸语不惊人死不休,使我几乎吓破了胆。他……老爸他真的发现了?
我紧张地看着他,老爸只是轻松地笑了笑,然后对我眨眨眼。
嗯,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
如预想中的,他果然没有反对的意思,让我松了一口气。可是一想到他刚才知道我跟姓段的在干嘛,还是让我的头整个烧了起来。
「人家典立是说要照顾我们儿子,怎么说成拐呢,这么难听。」老妈完全还在状况外,只是用两指把桌上的水果盘向我们推来,「来,吃水果啊。」
「谢谢伯母。」姓段的摆出招牌笑脸,不客气地叉起了一块西瓜往嘴里送。
「对了,伯父伯母,」他才刚把西瓜吞下肚,马上又开了口,「伯父伯母知道我跟邦意考上了同所大学吧?」
听他口中说出我本名,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谁叫从小这家伙只肯叫我一些烂绰号,搞到他之后在我爸妈前提起我名字时,都害我乱不舒服一把的。
「是啊,还真是有缘啊。」老爸笑道。靠北,现在老爸的话听起来都意有所指啊。
「你们到外地读书一定都要好好照顾自己啊,」老妈还是很爱担心,「唉,你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又这么有缘,要互相照应啊,有困难一定要跟家里说。」
「伯母,我正想提这件事,」姓段的笑道,「我爸在学校附近买了一栋房,说要给我住,所以我想问可不可以让邦意跟我一起住。我们两家都这么熟了,当然是不会收租金的。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干,我还是第一次听见他提起这件事。他问我爸妈却不问我,靠北是以为我一定会答应喔!……虽然也是没有反对的理由。
「当然好啊。」老爸干脆答应。
「这样对段先生好意思吗?」老妈满面笑容,根本已经同意了,却还是先客套了一下。
「不会不好意思,在我知道我跟邦意上同所大学后,我就先跟过我爸说过了。」
靠邀,也就是说……这家伙在知道我跟他上同所大学时就开始计划要我跟他同居了!
……干,他就是打定主意要缠我缠到底嘛,不管我到底喜不喜欢他。这个心机重的家伙。
哼。
……。
……有点高兴。
「阿秘,高不高兴啊?」
玄关前,已经穿好鞋子的姓段的笑得春风得意。
「什么啦?」我靠着墙翻白眼,虽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们一上大学就能过着甜蜜的同居生活了耶,」他凑近我耳边,「你不高兴吗?」
「……还好。」我口是心非,不过脸红还是露了馅。
「你明明很高兴吧。」他将额头贴上我的额头,干,近看他睫毛怎么那么长。
「你很烦欸,」我忍不住想损他,以手指用力地戳向他胸膛,「既然住在一起,家事就要互相分担。你别想要我服侍你,大少爷。」
「那是当然,」他执起我的手,亲了一下我的手背,像游戏里的效忠仪式,「属下怎敢劳驾王子殿下?」
我怀疑地挑起一边眉,「你真的行吗你?」
国三时他因为破产事件住进我家时,曾经有试图帮我妈做家事,结果平常被服侍惯的人,自然笨手笨脚的,不是打翻水桶就是打破碗,最后还得我帮他收拾残局。
「你要相信我啊,」他向我眨眨眼,弯起嘴角,肉麻地说:「男人是会因为爱人而变强的。」
我害臊地啧了一声,推了他一下,「白痴喔,快滚回去啦。」
他笑得更开,在我唇上啄了一下后,才肯打开门走出我家。
「等一下游戏见喔。」
他走了之后,我摸摸还有点热的脸,以不自然的姿势打算走回房间上线去。
结果却被老爸堵住了去路。
「儿子啊,」老爸脸上带着笑意,拍了拍我的肩,「我们聊聊吧。」
其实老爸会找我谈我毫不意外。但想起刚才的事还有老爸的反应,还是让做儿子的我觉得特别尴尬。
「去哪?」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僵硬。
「去我书房吧,你妈现在在厨房煮菜。」
我们来到了书房。
听说老爸以前是个不爱念书的学生,似乎是受到段伯父的影响才开始阅读一些书籍的。说起来他会跟严肃的段伯父成为朋友也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
「坐吧,」老爸指了指书桌前的椅子,那是这里唯一的椅子,他笑得别有所指,「你现在不适合站着。」
我脸顿时刷红,拉开椅子坐下,结结巴巴地开口:「老爸……你知道了喔?」
「知道啊,那种声音,只有你妈会以为那真的是在拉筋。」
我紧闭着嘴,觉得头上在冒烟,低下头不敢看老爸。
「……对不起。」沉默了一会后,我道了歉。
「嗯?干嘛道歉?」老爸蹲下来看着我垂下的脸,随即弯嘴笑了笑,眼角扬起了一些鱼尾纹,「担心什么,你老爸我又不会反对。」
「你们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却……」我突然觉得十分愧疚,「这样我们家的香火就……」
「哎,什么香火,我死了可不想被那种东西熏啊,臭死了,眼睛又会痛。」
老爸干脆盘腿坐在地上,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歪头温和一笑。
「什么传宗接代的,随他去吧,只要你过得好就好了。」
听见老爸的话,我非常感动,但一想到老妈又开始难过。她会怎么说?其他亲戚会怎么想?段伯父夫妻又……
我握紧放在膝盖上的拳头,很没用地害怕着会遭遇到的阻挠,「可是老妈……」
「你妈那边我会说服她的。相信我,我能说服你古板的外公外婆把你妈嫁给我呢,也能说服她让你们在一起的。」
我眼眶开始发热,但我又咬了咬下唇。
「但还有段伯父他们……还有亲戚那边……」想到未来会发生的事,我就无法放下心来。我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遇到的问题会很多,即使在这个号称自由开放的社会里。
老爸站起身来,又拍了拍我的头,手掌的温度温暖得催泪,「你段伯父是挺固执的,唉……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嘛。至于亲戚?」老爸哼了一声,有点像叛逆少年,「你们在一起干他们屁事,我最讨厌那种爱嚼舌根的人,谁敢对我儿子有意见,我就用拳头让他们闭嘴。」
我吸了吸鼻子,惊慌道:「老爸不要冲动……你年纪大了……」
「臭小子,你老爸我才四十三岁,还年轻的很!」老爸佯怒,巴了我的头一下。
「哈哈哈。」
现在我心中只有满满的感谢。
能当老爸的儿子,真是太好了。
第六十五章
「不过说实在的,我心情也很复杂啦,不是因为你跟典立在一起,而是……」
我好奇地抬头望向老爸,只见他向我露出怜悯的表情:
「你居然……是被压在下面做的那个喔?」
干。
一想到刚才在我房内的种种,我脸又变得火烫无比。
「干……那又不是我愿意的!」我抱着头。
「他强迫你?」老爸声音一凛。
「……也不是啦!」我摇摇头,「一开始我当然想……可是……到后来就……唉……」
「唉……」老爸跟我一起叹气,「是经验问题吗?应该不是力气问题,我有给你上空手道欸。」
「嗯,应该吧……」
虽然很不甘愿,不过力气问题也有啊,可恶,我实在没脸在老爸面前承认。
「没关系啦,以后记得压回去就好了!失败为成功之母嘛!」老爸拍了拍我的肩,乐观地鼓励我,搞得好像我运动比赛输了一样。
「嗯!我一定会上回去!」我坚定地点点头,这是男人的自尊问题!
「老爸,你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跟老爸一直聊这种问题实在是很尴尬,于是我换了个话题。
「请假啊,」老爸哈哈一笑,「其实老爸我存够钱了,虽然还不到退休的年龄呢,但我要退休了。」
「咦?」我讶异地看着老爸。
「其实你老爸我年轻时有个梦想啊,」老爸将手插在口袋,望着窗外的夕阳,笑得很像少年,「我想建一座公司,弄得比你段伯父的公司还要大,大到能把他们家公司买下来。怎样,很伟大的梦想吧?」
「嗯,根本是痴人说梦啊。」我诚实地说。虽然是很伟大没错。
「你这死孩子,居然吐槽你老爸!」老爸一脸无奈,叹了一口气,「不过是没错啦,那时我又不是有钱人家的小孩,刚出社会的我也没啥资金啊,又没能力搞出像当时流行的fb或youtube啥的。」
老爸说的是他那个年代很红的网路社交工具跟影片播放网站,但到我们这年代已经消失了,科技的发展是日新月异的,几年后或是几个月后又会淘汰什么,没人能说得准。
「所以你退休后要开公司做生意?」
「嗯!」老爸看起来心意已决。
「可是你有资金吗?老妈同意吗?」
「呃,先别跟你妈说,她太保守了,我要先做再跟她说,嘿嘿。」老爸露出顽皮的笑容,我在心里滴冷汗,看来他们之后会因此大吵一架。
「至于资金呢,不用担心,因为以前我入手的x公司股票,现在因为一个叫王族的网路游戏而大涨啊,哈哈!」老爸笑得跟孩子一样开怀。
「是喔,我也有玩那游戏。」我眼前一亮。喜欢的游戏能让老爸赚钱,我当然也很高兴。
「哈,我儿子还挺会追流行的。」老爸笑道,「不过我已经把股票换成现金了。」
「咦,你怎么不等游戏正式营运才卖?到时股价会涨更高吧?」我讶异道。
「嗯,其实老爸我呢,曾经去那游戏的民间论坛看过。」老爸皱眉搓下巴,「上面有不少玩家投诉游戏有些任务太过血腥,造成心理压力,而且那游戏是全年龄向的,有不少未成年人在玩吧?」
我想到了在雷山的任务,又想到了未成年的净血跟黑桃,点了点头,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难道……
「我看之后这游戏可能会被政府禁一阵子,直到他修正,虽然游戏本身是优秀的。」老爸眯起眼来,「为了预防股票暴跌,我就先卖了换成现金,反正我也需要现金。」
王族有可能被禁吗……?
我的心一沉。
虽然玩这游戏其实没过多久,但游戏里的世界太过写实,nρC也十分人性化,实在很难不对那个世界产生感情。
加上我还有剧情任务没解,我还没帮草日村村长找到他女儿的下落,答应别人的事没做到,就是有失约于人,即使对方是nρC也一样。
还有想为他前主人报仇的幻,还有对我忠心耿耿的凯,我知道我绝对无法抛下他们。
如果游戏就这么被禁的话,我……一定会很失落。
「你脸色不太好看啊?」老爸挑眉,「怎么了?你担心那游戏被禁吗?」
「嗯。」我老实地点点头。
老爸不太能理解地搔搔头,「不过就网路游戏嘛?」
我皱起眉,觉得有些不爽,忍不住想说点什么来反驳老爸,「可是他是款做得很真实的游戏。」
听我说完,老爸的表情难得地严肃起来,让我有些担心他是否生气了,但他随后只是轻松地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我相信你不会弄不清楚网路跟现实。」
说完,他就走出书房,留下我一人开始沉思他说的话。
我回到我的房间,感觉里面还残有刚才性事过后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想到那些事,我的脸又变得有点烫。步进浴室用冷水洗把脸后,我才坐到电脑前打开电脑,连上王族的民间论坛。
果然如老爸所说,上面有很多人在抱怨任务太过可怕血腥。
其中有人贴上了在雷山那边的照片,从帐号上看不出是谁。
血溅地面跟人墙什么的,确实让人看得不太舒服,讨论串下面的回应一片挞伐声。
难道王族的末路真的要到了吗?如果媒体把这件事闹大……我不禁为此担忧。
另一方面,临风起行跟烟失去信物的消息也很快地在论坛散播开来了,不知道是不夜还是他们的部下们做的,光凭网路上的帐号实在无法辨认,毕竟要取得论坛的分身帐号并不难。
因为论坛可以匿名,所以有不少嘲笑他们活该的匿名留言,却不见他们的部下来声援。
真是人情冷暖啊。在游戏里,身为王族,失去信物就等于失去一切吗……
「邦意啊!吃饭罗!」门外传来老妈的高呼。
「喔!」我应了一声,从椅子上起身。干,后面还在痛……
吃过饭后,拿着老爸偷偷摸摸塞给我的药膏,我回到房间戴上游戏头盔。
进入游戏里,迎接我的是昏暗的空间。
刚才下线的地点是山洞,而营火也已经熄灭。往洞外望去,从露出鱼肚白的灰色天空来看,可以判断现在大概介于凌晨与早上之间。
《任务歼灭雷山盗贼已经完成,王子快意获得五十万币,声望五千》
《游戏维修结束,更新功能请观看公告》
公告?这游戏连官方网站都没有,哪来地方公告?
正当我莫名其妙地想,手上却突然多出了一卷纸卡在我拳间。看来那就是公告了。
这里的光线明显不足,大概看不到字。我从背包里摸出了火把,正要点燃观看公告时,突然听见了背后传来悉苏声,在这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明显。
我惊了一惊,额间滴汗,提高了警觉。
我猛然回头,正打算拔出刀来应战,忽然眼前亮起摇晃的火光,印出段王子的脸来。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地瞪了他一眼。
「干,躲在这里吓我喔?」
「我也刚上线啊。」他拿着火把,一脸无辜地搂住我的腰。
……这家伙告白成功后就没顾忌了。
「等一下会合,不要在别人面前这样。」既然他有拿火把了,我就把我火把收回背包,将手上的羊皮纸摊开来。
「咦——」他将头靠在我耳侧,发出不甘心的声音。我白了他一眼,示意他别再靠北,他才嘟着嘴说好啦好啦。
「把火把拿近点。」我命令。
他依言将火把凑近,照亮了羊皮纸上的字:
《敬爱的玩家您好,此次维修后,为了丰富游戏内容,增加了商城。进入商城的方法只须念出商城二字即可。》
《为了庆祝商城开放,赠送每位玩家『传送风筝(一次性)』一份。『传送风筝』内含世界地图,可以自由传送到地图上任何一个地方。礼物放在商城内,请自行至商城领取。》
喔,游戏官方还挺大方的,这样等一下就能直接回格雷了。我心情愉快地继续读下去:
《今后,也允许玩家之间发生性行为(十八岁以上)。》
我对着这行字瞪大眼睛,差点没被口水呛到。
姓段的从喉间发出一串肮脏的低笑,颇为满意:「很方便啊。」
他舔了我耳朵一下,无防备的我忍不住发出呻吟,随后红着脸用力踩向他的脚,惹来他一声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