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帝江山(穿越)上——绍兴十一
绍兴十一  发于:2013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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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熺也想不出什么事情来阻拦吴昊,他身边的侍卫低声在秦熺耳边说了两句,秦熺恍然大悟,忙道:“刚刚不过是玩笑话,吴统领切莫要当真!下官是真有大事要和吴统领商议!”

吴昊并不理会秦熺,只朝着舢板走去,想要离开这里,但先前那艘送自己来的小船却已经无踪了。

秦熺在吴昊身后道:“普安郡王待吴统领一向不薄,我刚刚那些话,不过是试探吴统领是否忠心。现在看来,吴统领果然忠义,但如此,就难以除掉另外一个奸贼了!”

吴昊哼了一声,不做声,秦熺见吴昊的脸色似乎稍有缓和,便又道:“我此次见吴统领,纯粹是为了私事!的确想要除掉一个人,但那个人可不是普安郡王,而是他身边的侍读,我的便宜弟弟,秦山!”

吴昊浑身一震,他因为萧山最近对自己起疑,处处盯梢,搞得很是头疼,早就看萧山不顺眼了。此刻听到秦熺这样说,心中暗喜,但脸上却还是不露声色,问道:“他可是秦相公的义子,你们是好兄弟,他还曾数次前去秦府拜访,你为什么要除掉他?”

秦熺道:“想必你也知道,我并非我爹亲生的,我爹今天可以看重我,明天说不定会转去看重其它的义子!秦山奸诈狡猾,做的事情非常讨我爹的欢心,我怕再这样下去,地位不保!”

吴昊冷笑了一声,道:“你们父子兄弟倒算计的好!”

秦熺笑道:“怎么样,你帮我除掉秦山,我去掉了一个大敌,自然会承你的情!到时候我只消在父亲面前帮你说两句好话,不再处处让你做内应,这岂非两边都好?”

吴昊有些心动,倒不是因为听说秦熺能帮自己洗白,而是因为听到能够干掉萧山。

秦熺进一步道:“秦山狡猾非常,他不仅哄得我父亲对他喜爱非常,更加哄的普安郡王对他十分的倚重。我听说他最近日日跟在殿下身边,吃饭饮食甚至睡觉都不曾离开,也不知是真是假?”

吴昊道:“你在府中的探子应该不止我一个,何必来问我?”

秦熺见吴昊这样说,便知道他是动心了,于是更加用力的挑拨:“要我说,普安郡王也真是糊涂,他年纪小不懂事,因秦山和他年纪相仿,便处处亲厚,反而将吴统领给冷落了,不辩忠奸,真是让人叹息啊!”

吴昊道:“秦少监不必说这种话来挑拨。殿下并未对我有任何颜色,只是秦山一事实在难办,我也曾多次跟殿下说,这人留不得,但殿下都是一笑了之,根本不将我的话放在心上……我尚且不能除掉秦山,秦少监还是算了吧!”吴昊说话之间,脸上露出恨意,却又显得无可奈何。

秦熺见到吴昊的神色,心中非常的得意,知道只需要进一步利用吴昊对萧山的不满,便可成事,于是笑道:“我到有一个办法,其实也简单,我与吴统领一起演一出戏,派个人去刺杀普安郡王,到时候吴统领英勇救主必然重得信任,刺客死前指证秦山必让他有口难辨,岂非一箭双雕了么?”

吴昊上下打量了秦熺一眼,冷笑道:“秦少监想的太过简单了吧,且不说王府戒备森严,就算是刺客能够得手,你怎能保证秦山他不出面救人?万一有个闪失,伤到殿下,更是愚蠢之极!”

秦熺见自己的办法果然有很多漏洞,便道:“我是铁了心要除掉秦山的,吴统领想一想,有什么好办法?”

吴昊早已经想了上百条怎么干掉萧山的方法,只是条件不够,无法实施,此刻见秦熺过来问,便道:“五日之后,便是殿下大婚,因准备婚礼,殿下少不得要出城办事。等到殿下出城的那天,我带上所有的侍卫和殿下一起出城,只留下秦山一个人在府上,你随便找个什么借口把他叫出来,杀了就是!到时候殿下回来,就算是再难过,也难教死人复生。”

秦熺在心中盘算了一下,他倒不想要干掉萧山,一来因为林一飞比萧山更讨厌威胁也更大,二来则是只干掉萧山的话,恐怕自己老爹会不太高兴;主要目标还是赵瑗,若是真如吴昊所说,能够带赵瑗出城,那么势必守卫会疏忽,如果到时候自己在半道伏击,趁其不备杀了赵瑗,则是大功一件,秦桧一定会赞扬自己的!

想到此处,秦熺便问道:“吴统领准备带普安郡王去哪里?走哪条路?”

吴昊看也不看秦熺,只是道:“这就不劳秦少监费心了,你只消准备好,到时候我会告诉你时间。我当晚就会转回,最好能够看到秦山的尸体!这个人整日跟在殿下身边,饮食坐卧都不避讳,实在是该死的很!”

秦熺见吴昊不肯说具体路线,心中着急,想要再问,吴昊却不在和秦熺多说,只道时间不早了,要赶快回去,秦熺只得命画舫驶回岸边,却在中途的时候,吴昊见一只小舟经过画舫,便从甲板上跃起,跳到小舟上,径自去了。

吴昊离开秦熺,下了岸之后,又小心的观察了一阵子,确定没有人发现自己的行踪后,这才朝着王府走去。

吴昊回到王府的时候正是晚膳时间,自从那天他搜查过赵瑗的寝阁之后,萧山第二天就回府,并且寸步不离的跟在赵瑗的身边,这让吴昊很是头疼,更加怀疑萧山是否在赵瑗面前说了些自己什么话。

他曾经数次去揣摩赵瑗的心思,但赵瑗对他始终一如往前,反倒让吴昊内心更加不安,也不知道萧山到底有没有拿到自己的把柄,赵瑗有没有怀疑过自己。

此刻吴昊一想到三天后萧山即将身首异处,自己的秘密不会再有人发现,便在心中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此刻天色已暗,吴昊见到赵瑗还在演武场练习射箭,而萧山则正站在他身边。两人并肩而立,神态颇为亲密,吴昊心中涌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厌恶之感,他深深的吸了两口气,走到赵瑗面前,躬身行礼道:“殿下,属下有事相告。”

赵瑗将手中的弓递到一旁的萧山手中,道:“什么事,说吧!”

49、吴昊之死

赵瑗将手中的弓递到一旁的萧山手中,道:“什么事,说吧!”

吴昊见萧山也在旁边,便道:“是一件私事……”

赵瑗即刻明白过来这是吴昊要私下和自己说话,他在心中衡量片刻,便让萧山退下。

萧山有些不太情愿,只远远的走到演武场的一边,拿着赵瑗的弓假意想要练习射箭,实际上则在盯着吴昊,只要吴昊一有不对劲,就直接射杀。

赵瑗等萧山走远了之后,才道:“吴统领,有什么事可以说了。”

吴昊迟疑了片刻,道:“属下这些天感觉颇为不适,自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再担任殿下侍卫,恐怕有些力不从心,故此想要等殿下大婚之后,就辞官归田。”

赵瑗颇为意外,还未等他开口询问,便听到吴昊继续道:“但在属下离开之前,有件事情想向殿下禀明。只是一件私事,说起来比较复杂,又不想让任何人得知,还请殿下抽出一天时间,听属下禀明。”

赵瑗盯着吴昊的双眼,吴昊却根本不敢看赵瑗,只将目光移向别处。

赵瑗沉默片刻,道:“好吧,我也有事情想跟你说。大婚五日后便要举行,正好后天我要出城,你跟着一起去。”

吴昊却又远远的看了萧山一眼,道:“秦侍读对我似乎多有误会,我不太想跟他同行。”

赵瑗一挥手:“无妨,让他留在府中便是,我想同你说的事情,也不适合让他知道。”

萧山是在赵瑗准备出城的头一天晚上才得知这个消息的,当他听说赵瑗让自己留在王府,心中有着一千一万个不愿意,特别是当他听说这次吴昊会随行的时候,便更加的担忧,劝道:“殿下还是多带些可靠的侍卫同行,万一路上遇到什么事情,也不至于全无防范!”

赵瑗表示自己本来就准备多带侍卫同行,萧山还是觉得不太放心,问赵瑗准备去什么地方,又说三日后就是大婚,还是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出城的好。

赵瑗也有自己的考虑,他一来想和吴昊好好的谈一次,再者因为近日连降大雪,担心自己在城外的几处田庄的佃户不好过活。又因为王妃即将过府,亲自去城南九凰山的寺里求张吉祥平安符,好在新婚之夜送给从未见过面的妻子,和她搞好关系。

赵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只隐去吴昊的事情,萧山见赵瑗出去是为了讨老婆欢心,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只是问了行程,便离开了。

当夜萧山回到自己房中,便和余漠商量这件事情,余漠倒没有萧山那样担心赵瑗的安危,只是道:“贤弟不需担忧,我也跟随殿下一同出行的,四个奸细已经铲除了两人,除了吴昊之外,剩下的一个是府中的仆佣,他不会跟随殿下出去。若是有什么事情,我就及时回来,向贤弟示警!”

萧山这才稍稍安心,和余漠商量了联系方法和示警信号,又说:“只要察觉不对,就马上示警!”

第二日一早,赵瑗身着常服,带着二十多名侍卫,便朝着城外走去。他府中的马匹不多,除了吴昊,张渺等人骑马之外,其余的只步行相随,一行人出了北城门,朝着赵瑗在城外的田庄行去。

天上阴云低沉,朔风四起,城外皆是山丘,道路两旁可见积雪,赵瑗见到城外尚有不少百姓穿着草鞋,挑着柴薪而行。

赵瑗一路和吴昊说些闲话,吴昊却有些心不在焉,暗暗的揣测萧山现在是不是已经死了。

赵瑗看过田庄,又安抚过庄上佃户,赏了些银钱之后,便带着侍卫朝着九凰山行去。

吴昊一路跟随这赵瑗,心中纠结万分,他数次开口,却又数次闭口,因连日大雪,山上的行人甚少,赵瑗一直在等着吴昊先开口,此刻正好走到山腰,遇到一个凉亭,便停下脚步,说要歇息片刻,只命吴昊在身侧伺候,让其余侍卫远远的五十米开外的地方警戒。

直到赵瑗身边再无旁人的时候,赵瑗才道:“吴统领,你不是说有话要说么,怎的一直不开口?”

吴昊抬眼,见到天上阴云越来越重,才午时刚过,便似要天黑一半,看样子似会有一场暴风雪。他心中暗暗的估量时间,琢磨着秦熺这会儿应该已经得手了,也有些担心若是待会下雪回程艰难,便道:“殿下,天色看起来有些不好,不如就此转回吧!”

赵瑗却根本不动,直直的看着吴昊。

吴昊心中一阵发虚,赵瑗道:“吴统领,你是希望变天呢,还是不希望?”

吴昊一时语节,尚未答话,天空中直掉下碎雪来,赵瑗道:“现在已经落雪,若是晚些回去也不防事,你有甚难处,说出来本王替你参详,或许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吴昊微微闭眼,过了片刻睁开,道:“我的确犯过一件事,这件事关系重大,说出来也没用,只会让殿下徒然担忧罢了。”

赵瑗不语,踱步走出亭外,伸手去接天空中落下的雪花,雪花触手即化,微感冰凉。

赵瑗背对着吴昊,缓缓的道:“你作为侍卫这么多年,一直尽心尽力,却忽然说要走,又是为了什么缘故?”

吴昊道:“殿下身边的奸佞,少一个便会好上一分,属下也是迫不得已。”

赵瑗道:“我打听过了,你父母早亡,被哥嫂养大,他们对你颇为刻薄,你又无妻子儿女,若是离开,以后恐怕不太好讨生活。你若不想在王府,我可以向官家说明,让你仍在宫中当差,岂不是好?”

吴昊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官家的事情,属下不想再参与了。多谢殿下费心,本想早些就走的,但因想看到殿下大婚,故此多留了数日,还请殿下允许。”

赵瑗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点头道:“你既然心意已决,我也不便再强人所难。你曾经救过我两次,不论你曾经做过什么事,我心中始终念着你的救命之恩,未曾忘记过。若是你以后有难处,记得来找我,我一定……”

赵瑗的话尚未说完,忽听得背后噗通一声,他转过头来,却见吴昊双膝跪在地上,双目泛红:“殿下厚恩,属下将永远铭记于心。”说着,便朝赵瑗磕了三个头。

赵瑗伸手,想要去扶吴昊,吴昊却执意不起,哽咽道:“属下猪狗不如,辜负了殿下厚望!有件事情,属下一直埋藏在心,今日不敢再有隐瞒。”

赵瑗将手慢慢的缩回,吴昊叩头:“属下其实是……是……”

赵瑗问道:“是什么?”一句话尚未说完,忽然听得空中一声破风之响,赵瑗脑袋一歪,一道白光从他耳边划过,嗖的一声,钉入凉亭的木柱上。却是一枚羽箭,此刻箭矢没入柱中,尾部的羽毛尚且在颤抖。

吴昊从地上一跃而起,拦在赵瑗身前,大叫:“有刺客,有刺客!”他一面说,一面拔出随身携带的铁剑。

在凉亭周围警戒的侍卫听到吴昊惊呼,都纷纷聚拢来,将赵瑗围在核心,搭弓张箭。

天空雪落的更密,好似有人在天上不停的撒盐一般,将众人的视线阻隔,风呼啸而至,将雪吹得乱飞。

乱雪之中,出现了一个个白色的影子。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从四面八方涌来,与风雪掩为一体,根本辨不清有多少人,只听得嗖嗖箭声,和短兵相接的杀喊声。却因为风雪越来越大,天空越来越阴沉,那杀喊声竟听得不甚真切,白影也瞧的不甚明晰了。

雪越下越大,城外九凰山的这场伏击,没有丝毫的消息传到临安城中,这让在秦府赏雪的秦熺,有些坐卧不安起来。

秦桧因天气寒冷,又似要降大雪的样子,知道今天出去不得,便将家中的歌姬叫来,命歌姬在雪中起舞,丝竹声中,霓裳长袖宛若游龙,端的是曼妙无比。

秦熺见到歌舞伎表演到妙处,忍不住大声喝彩,秦桧见了,眉头微蹙的瞟了秦熺一眼,眼神中掩饰不住的厌恶。

秦熺犹自不觉,秦桧冷冷的道:“熺儿,身为朝廷命官,举止不要太过放肆了!”

秦熺见秦桧责备,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做成大功一件,他已经将这个秘密在心中埋藏多日,此刻被骂,再也按捺不住,上前附在秦桧耳边,低声道:“爹,儿子我并非为这些歌舞而笑,是因为今天即将有一件大好事,所以才忍不住笑的。”

秦桧心中厌恶至极,问道:“你又有什么好事?”

秦熺得意的朝秦桧眨了眨眼睛,道:“我知道爹你一直防范普安郡王,不过等到过了今天,他就不会再是我们秦家的威胁了!”

秦桧心中一跳,命歌舞伎都退下后,转头向秦熺看去,神色冷峻:“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秦熺一笑,将自己做的大事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特别是讲到自己如何派人跟踪赵瑗的行程,又如何选择伏击地点的时候,非常得意。末了还加上一句:“一个死人,又怎能和爹作对?我们秦家今后,尽可以只手遮天,翻云覆雨不在话下了!”

秦桧的脸色,随着秦熺的描述,变得越来越阴沉,当初他听说秦熺干的那些不怎么重要的蠢事的时候,尚被气得昏过去,此刻听到秦熺竟然不跟自己商量,就私自做了一件这么大很有可能让自己送命的事情,反而脑袋变得无比清晰,思考着如何解决此事来。

待到秦熺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说完,秦桧的脸已经成了青色。

秦熺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秦桧的赞许,可秦桧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对自己破口大骂。秦熺心中十分忐忑,偷偷抬头,与秦桧的目光相撞,见到秦桧眼中闪出的阴冷之光,不觉脊背一阵发麻。

秦桧巍坐不动,只是微微抬头,示意秦熺不要再聒噪,片刻之后,他猛然抬头,决然道:“事已至此,想要阻拦你办的蠢事也晚了!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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