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也不能找这么……”丑的，凌傲天踌躇了一下，还是把最后的两个字咽进了喉咙里。

凌云自然是知道凌傲天要说什么的，穆秋涵这模样，实在是不堪入目，不过这人本来就长得没有自己帅，本来就是委屈自己了。

第87章：打水漂了的诊金

“可是，也不能找这么……”丑的，凌傲天踌躇了一下，还是把最后的两个字咽进了喉咙里。他知道穆秋涵是高手，下意识的便觉得自家儿子是被胁迫的。

凌云抬了抬眼眸，低着头，小声地道：“其实，他也还好了，还能看，凑合凑合也不是不行。”凌云端详着穆秋涵的脸，陈恳地道。

能看？凌傲天又看了看穆秋涵惨不忍睹的脸，突然觉得自家的儿子的目光似乎有点低。

穆秋涵满脸黑线的看着凌云与凌傲天挤眉弄眼，什么叫他还能看，他明明就很好看。“真是委屈你了，小云儿，叫我怎么对得起你。”穆秋涵阴测测地道。

凌云叹了口气，对穆秋涵的话深以为然，“你知道你对不起我就好，记得多给我挣些银子，补偿补偿我，跟你在一起，我很委屈你知道吗？”听凌云这么一说，凌傲天不禁悲从中来，更加认定了自家儿子是被逼迫的。

穆秋涵的额头瞬间冒出一排的黑线，补偿，补偿什么，凌云到哪里去找自己这么帅的帅哥，不把自己当菩萨供起来就算了，还总是想着剥削自己，穆秋涵觉得凌云有那么点不上道。委屈，到底是谁比较委屈？

柔蓝郡主，看着穆秋涵的表情，心底一片凄然，虽然穆秋涵表情不善，但是那只是属于情人间的打情骂俏，往者不可谏，不可谏，过去了，似乎就真的不再是她的了。

当初，穆秋涵和他的侍童厮混的事情，其实，她是知道穆秋涵是被陷害的，只是她没有站出来说句公道话，说什么不离不弃，不过也只是不愿意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如果可以选择，有哪个女子，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注定庸庸碌碌的人。

琳琅公主冷笑，“凌云你不喜欢女人，就喜欢丑八怪，你的目光，我真是很难想象。”

要是平时，端庄的琳琅公主是不至于如此刻薄的，但是琳琅公主被凌云的那一句，“公主殿下，您嫁出去了吗？”刺激的狠了，忍不住也想刺凌云几句。凌云那是什么意思，嘲笑她嫁不出去吗？

天地良心，凌少爷在心中三呼冤枉，他只是单纯的关心公主的婚事而已，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皇帝的女儿有哪个愁嫁，就算泼辣一点，无耻一点，身价在那，总有人能勉为其难的。

话一出口，琳琅公主就有些后悔了，得罪一个前途光明的强者，显然是不智的。穆秋涵抬起头，不动声色地看了琳琅公主几眼，又移开了目光。只要功力达到七品，就不再受帝国法律束缚，这是一个心照不宣的规矩，毕竟每个国家都愿意接纳高手，为自己国家服务。因此穆秋涵对琳琅公主的态度不算好，琳琅公主也不说什么。

冥老揉了揉鼻子，郑重地拍了拍穆秋涵的肩，“年轻人，长得丑一点也没什么关系，你武功那么好，前途不可限量，不要妄自菲薄。”冥老觉得琳琅公主的那一句话说得有点过分了，不禁起了安慰穆秋涵的意思。

穆秋涵对着冥老淡淡的笑了笑：“多谢冥老提醒了。”穆秋涵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都是这该死的面皮害他的，“不过，我想，我长得也还是能看的。”

琳琅公主有些鄙夷地看着穆秋涵，这人当真是一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柔蓝郡主暗自叹了口气，穆秋涵和凌云，上天还真是会捉弄人。凌傲天的脸色也变得有那么点不自然，这一句话，把凌傲天对穆秋涵的好感消磨的所剩无几。

穆秋涵抬手摘下脸上的面皮，露出一张年轻英俊的脸庞，美丑转换的太快，凌傲天再次深深地被震惊了。摘下面皮，穆秋涵有种重见天日的感觉，金色的阳光从天际洒落，穆秋涵柔顺的发丝映照在阳光里，英挺的眉目，让人心神动摇。

凌云看着穆秋涵摘下面皮后的脸，暗自道：果然还是本来的面孔看的比较顺眼啊。

“秋涵。”柔蓝郡主喃喃地唤了一声，柔蓝郡主还记得他第一次见到穆秋涵的情景，漫天的桃花层层铺开，远远望去，像一片灿烂的云霞，落红满地，穆秋涵一身白衣，在花间舞剑，英姿勃发，少年意气，睥睨江山。柔蓝郡主攥着拳头，失去的，果然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只是怎么可以甘心。

“你是？”凌傲天忍不住问道，搞不好就是自己的儿婿，长得这么英俊，年纪轻轻，又武功高强。

“秋涵见过凌丞相。”穆秋涵恭恭敬敬地道。什么人都可以不给面子，穆秋涵不能不给凌傲天面子，这可是自己的丈人。凌云看着凌傲天眼中的神采，暗自叹了口气，看着自家老爹，老丈看儿婿，越看越满意的模样，凌云不禁悲从中来，完了，自家老爹估计看上穆秋涵了。

冥老看着柔蓝郡主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想起饭桌上柔蓝郡主的失常，不禁有些惊奇地问道，“柔蓝，这个秋涵，该不会就是你那个未婚夫穆秋涵吧。”

琳琅公主还没有从穆秋涵的真面目中回过神来，就又被冥老的话震得神魂俱裂，柔蓝无奈地点了点头，“是，他是穆秋涵，不过已经不是我的未婚夫了。”

冥老看看穆秋涵又看看凌云，心中暗自揣揣，这就是标准的门当户对，同时被退婚，又同时被逐出家门，这两人，应该十分有共同语言吧、难怪会凑成一对。凌云有些难堪地动了动身子，“我有点累了。”所有的人站着，他一个人躺着，这种滋味，还真是难过。

“我带你去休息。”穆秋涵十分善解人意地道。

“嗯。”凌云应了一声。

“各位，失陪了。”穆秋涵朝着众人道。“你们去吧。”凌傲天道。

穆秋涵抱着凌云站起身，走出几步，仿佛有想起了什么，转过头，看着凌扎峰道：“凌将军，我听说，最近战事吃紧，凌府财政吃紧，云儿的二十万两诊金，您就别放在心上了，小云儿，原本就是为了救父，完全是一片孝心，谈钱，太生分了。”

凌云的眼角猛然睁大，虚软的身体，好像起死回生一般，凌云扑腾着要翻出来，但是却被穆秋涵牢牢地制住了。二十万两，二十万两，让穆秋涵这么两句就弄没了，这是拿自己的功劳当人情。

“不行。”凌云略有些惊慌地喊道。凌云苍白的脸上浮起血色，青筋清晰可见。别放在心上了，怎么能不放在心上呢？一片孝心，他很有孝心，只是孝心和诊金根本就是两回事。

穆秋涵含笑道，“云儿的意思是，怎么能要凌将军的钱呢，这是不行的，血浓于水，云儿怎么能要两位长辈的钱呢？”

凌云像死鱼一般地躺在穆秋涵的怀里，眼睛不断地眨啊眨的。

琳琅公主掩唇一笑，“秋涵公子，我怎么瞅着凌云公子不是这个意思啊！”

穆秋涵直视这琳琅公主的目光，脸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怎么会呢？我和云儿朝夕相处，同吃同住，他一个眼神，一个手势我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绝对不会弄错的。”穆秋涵笃定地道。

凌云躺在穆秋涵怀里，直打冷颤，穆秋涵这个奸诈狡猾的家伙，这是在报复，报复他刚刚说，和他在一起，委屈自己，可是难道他不委屈吗？穆秋涵这种表里不一的家伙，果然是不能得罪的。凌云在心中第一千零一次哀悼，他当初就是捡只猪，捡只狗，也不应该捡穆秋涵，这人猪狗不如。

琳琅公主的脸上的肌肉有些抽动，穆秋涵这话说得富有深意，在场的几位长辈都情不自禁得低下了头。

凌扎峰一乐，“云儿还真是懂事，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开口呢，凌家现在，要拿出这么大笔钱，还真是很困难，既然是云儿的一片孝心，那我们就接受了。”

凌云的心一下子沉到谷底，像是最后审判一般，凌扎峰的话一出口，凌云就知道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凌云漆黑的眼睛，蔓上一层吹散不了的阴云。

凌云睁着大大的眼角，露出一丝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笑容，“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云儿，哪能要爹爹和二叔的钱啊！”二十万，二十万啊！凌云感觉自己的心破了一个大洞，凌云吸了吸鼻子，欲哭无泪……

第88章：谁的孝心

穆秋涵抱着凌云一路穿花拂柳，如入无人之境，微风轻轻地吹过，吹的凌云的心风凉风凉。凌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揪着穆秋涵的衣领道：“穆秋涵，我恨你。”

“云儿，你做什么要恨我啊！”穆秋涵无辜地眨着眼睛问道，完全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眼角余光里满是促狭，和那么一点奸计得逞的得意，这人就是自己命中的克星。

凌云怒极反笑，笑的不可遏制，“二十万两啊！穆秋涵，把你剁成肉，骨头熬成汤卖了都不值那么多钱。”凌云的牙齿磨得咔咔作响，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穆秋涵低低的一笑，“我死了，自然不值钱，云儿，你不是说过，动物死了，就贬值了吗？”

穆秋涵蹙眉深思了下，道：“我记得上次苏默活不下去了，想死，你说过什么，活鱼每斤80元，死鱼每斤20元，活虾每斤30元，活蟹每斤40元，死蟹只能丢进垃圾桶。因此，生命是很宝贵的，我们一定要珍惜的。”

虽然不太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穆秋涵也可以猜到，就是钱啊！钱！死的不如活的值钱，所以一定要好好活着。“云儿，其实我也不是那么廉价的。”七品高手，多的是国家和大家族重金礼聘。

凌云从来没觉得一个人的笑容可以刺眼成这样，其实穆秋涵只是浅笑，笑的风度翩翩，很得体，风华无双。

穆秋涵的笑没有风月场所笑容的虚伪，也没有商场上笑容的世故，但是无论穆秋涵笑的多么迷人心魄，凌云就是觉得心一抽一抽的疼。“你就一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凌云咬着牙问道。

“愧疚，我为什么要愧疚。”穆秋涵不解地看着凌云，脸上一派不解。

凌云猛的打了个挺，但还是没挣脱穆秋涵的手，“穆秋涵，那可是二十万两啊！就让你两三句给我弄没了，你拿什么赔给我。”凌云情绪激动，一张脸憋得通红，手指因为激动微微蜷曲着。

穆秋涵意味深长的一叹，“云儿，不是我说你，现在凌家财政吃紧，你的身份又暴露了，就算我不说，你的二十万两，估计也没了，凌家对你有生养之恩，血浓于水，云儿，你能厚的下脸皮问自己的父母要钱。”

“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凌云略有些心虚地道。钱的事，扯上人情债，最是麻烦，他为什么是晚辈，他要是是长辈，就可以坐等收钱了。

穆秋涵将头凑到凌云面前，“我知道你面皮薄，不好意思承认，云儿，你明明知道，在你身份暴露的一刻，就注定你的那笔诊金已经不了了之了，既然如此，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成全你的一片孝子之心呢？博个美名呢？云儿，你一向聪明，怎么这事就拐不过弯来了呢？”

凌云笑，笑得前仰后合，一双漂亮的眼睛星光熠熠，“成全我的一片孝子之心？到底是成全了我还是成全了你？穆秋涵，你不觉得你过分了吗？”

穆秋涵眼中掠过一抹堪称温柔的光芒，“云儿，我们还分什么你我，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成全我，成全你，有什么差别。”

“还是分清楚一点比较好，分的不清不楚的，我心里寒颤。”凌云冷静下来，语气平静却咬牙切齿地道。

穆秋涵深深地看着凌云，目光中笼着一眼难言的伤痛，语气飘忽而无奈地道：“云儿，你什么时候，可以把我看得比你的钱重要一点，哪怕是一瞬间也好啊！”

凌云呵呵笑起来，“你闭上眼睛做梦比较快。”

穆秋涵摇了摇头，“是啊！的确是做梦比较快，”穆秋涵笑得有些涩，有些悲恸，不是呼天抢地，却有一种心惊动摇的无奈和心酸，很深沉，很隽永。

凌云看着穆秋涵落寞的神情，心中猛地一痛，一瞬间凌少爷有那么点不忍心，钱和穆秋涵，天枰两端，要是做个选择，凌少爷怎么也要选钱啊！就算是把自己和钱往天枰上称，那也是钱的一端分量比较足啊！

“云儿，你真的全无心肝……可是我……”穆秋涵欲言又止，脸上的表情让人不忍卒读。

凌云突然觉得自己冤孽了，有没有搞错，损失惨重的人是他啊！是他啊！穆秋涵在那伤感个什么劲，明明该伤感的人是他自己啊！凌云有种想要怒吼的感觉，然而他却只是压抑压抑再压抑。当凌云认为自己要压抑不住的时候，凌少爷听到了一声质询。

“站住，什么人，擅闯凌庄。”一声呵斥传来，穆秋涵和凌谦四目相对。凌云懒洋洋地把目光转过去，就看到自己的异母弟弟。

凌云头皮一麻，遇到什么人不好，遇到这么个不值钱的叫零钱的家伙。凌云揣度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位置，怎么说呢，起码比刚才高了一别，刚刚是躺在地上，现在是躺在穆秋涵的怀里。

凌谦的目光移到穆秋涵怀里的人身上，凌谦露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笑容，“唉，大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知会小弟一声，哦，我怎么忘了，大哥你都已经被逐出家门了，自然不好意思通知我，从后门进来的吧。”

凌云禁不住懊恼，以前，被自己黑心黑肝黑肺，妙手回春，美名远播的神医爷爷逼着继承衣钵的时候，凌云就会忍不住抱怨，自家老爹没有敬业点多生个儿子再挂，如此，自己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把亲爱的弟弟，推出去，继承家族衣钵。如今，凌云终于发现，其实，没有弟弟，说不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凌云叹了口气道，脸上的表情满是无奈：“没有啊！我是从前门进来的，我这个人一向低调，不喜欢声张，倒是想从后门进呢，只是二叔在前门等我，我这不是没法子吗？”

凌谦的脸色有几分难看，下意识的以为，凌云是借二叔的口，要重回凌家，“大哥的福气真好，没爹还有二叔护着，二弟我实在是羡慕啊！”

凌云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脸上的表情有些羞涩，“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你大哥我一心向善，所以菩萨保佑呢，不如二弟也多积点德吧，这样菩萨也会保佑你的。”凌少爷微眯着眼，他这么个病人，居然还要应付这么个人，当真是辛苦。

“大哥，你当真是喜欢男人。”凌谦把目光转到了穆秋涵身上，一双三角眼中，隐藏着点点恨意，“长得不错，可别也是个废材吧。”凌谦讥诮地道。

凌云扫了穆秋涵一眼，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算是吧，这人虚度近二十春秋，才是区区七品，比不得二弟少年英才，只是为兄资质愚钝，也只能找这么个人凑合了。”

凌谦的眼睛猛然睁大，“七品，你在唬谁？”

穆秋涵的气势陡然放开，压得凌谦喘不过气，穆秋涵心里通透，他和凌云的事，闹得在大，也是自家的事，不能叫外人瞧了笑话。小云儿这么辛苦，他有责任分担掉一点，这可是给小云儿长脸啊！

凌云看着凌谦的脸色，示意穆秋涵适可而止。“零钱弟弟，七品而已，不是唬你，哥哥我累了，要是没事的话，我可就走了啊！”

凌谦有些恼怒地握着拳头，“哥哥，你慢走。”

凌云点点头，心想，穆秋涵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只那么一手，就把凌谦这家伙给怔住了，实力啊！凌云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自己也不是毫无进展，好歹也已经是三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