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教主不可能那么可爱——三三总攻
三三总攻  发于:2013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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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下衣服。”软绵绵的清雅声音如此说道。

秦怀风直觉得呼吸困难,几乎说不出话来,“教、教主?”

“本教主很冷,脱下衣服来。”

两句话一串起来,秦怀风才知道自己根本误解了,当下羞得全身快喷出火来,连忙脱下外面的衣服,双手奉上。然而刚刚还抓住别人的手腕,命令人宽带脱衣的魔教教主却在拿过衣服后,剑眉轻蹙,嫌弃地往旁边丢去。

“一股汗臭。”

……

秦怀风表情一僵,“教主,令堂照顾你的时候,想必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愤而离家出走吧。”

毕竟这小孩实在太难伺候了。

夏浅离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离家出走?”

秦怀风抱拳,“还好、还好,最后还是要回来的,俗话说,天下没有不疼孩子的父母。就算生的是猴子,也会捧在手心里疼嘛。教主的情况总算好一点点。”

“……本教主是弃婴。”

秦怀风一愣,“前任教主到底是受了多大的刺激才把你捡回来的?”

夏浅离这次却没发飙,反而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确实是刺激,因为老教主刚好在那天痛失爱子。”

“咦?”

对夏浅离的事知之甚至的秦怀风并不知道这是江湖上人人皆知的事,还是夏浅离在病得有点糊涂中,不小心说出来的天大秘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对眼前这位魔教教主来说必定影响极大。

只见夏浅离脸上露出从未见过的萧索之色。

“老教主把本教主捡了回去,然后本教主就开始扮演名叫‘夏浅离’的这个人了。”

第二十章:夏浅离

扮演名为“夏浅离”的这个人?

秦怀风听得越发纳闷,小心翼翼地问道:“难道说前任教主痛失的爱子就叫做‘夏浅离’?”

夏浅离没有马上回话,只是好像真的很冷似的蜷曲起身子,看起来就像无助的小孩一样。感到有点心痛的秦怀风躺下来稍稍挨近,然后夏浅离就像溺水者抓住浮木一样靠过来。秦怀风顿时感到心窝一暖,忍不住伸手把对方抱进了怀里。

夏浅离必然是病得有点懵了,否则是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做的。

高傲冷峻、心胸狭窄、卑鄙阴险……明明是这样一个糟糕的家伙,此时却让他难以抑制地感到怜惜不已。

两人的体温渐渐融为一体。那是非常舒服的感觉。原本轻微颤抖着的身体也终于平复下来了。清浅均匀的呼吸声在耳边响起。正想着对方已经睡着了的时候,却又听到那道清雅的声音轻轻响起了。

“名字也好,衣着打扮也好,武功也好,全都是依照那个人的。甚至连回忆亦是如此。”

知道夏浅离在继续说刚刚的话题,秦怀风体贴地没有插话,只是安慰地轻抚对方的后背,因为那虚弱无力的声音中透着叫人怜惜的忧伤。

“我只是在重复一个活了17年的人的人生。这时候你必须做些什么,这时候你必须学会些什么,这时候你必须喜欢些什么,最后连我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是自己的了。”

这么说着的夏浅离不再用“本教主”来称呼自己,而是直接用“我”,听起来莫名地更叫人感到心酸。

秦怀风微笑道:“我想教主的性格必然是自己的吧。毕竟前任教主应该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养成这样恶劣的性格。”

“我的性格很恶劣吗?”夏浅离抬头问道。

眼神迷离的双眼中眸光柔和,仿佛能把人的魂魄勾走一样。

秦怀风都不知道该把眼睛搁哪里去好了,只好垂下眼睑,慌乱地应道:“也没多么恶劣。”

夏浅离轻笑,然后又幽幽一叹,“老教主死后,我想我终于可以自由地去做自己了,但那时才突然发现‘夏浅离’这个人已经深深植入了自己的灵魂里。我以为自己不喜欢穿白衣,但真穿上别的衣服时又会感到不自在。‘夏浅离’喜欢的东西,我也习惯去喜欢了。‘夏浅离’讨厌的东西,我也已经记住了那种厌恶的感觉。也许我真的就是那个人生命的延续吧,或者受,我的一切都被那个人占据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希望至少……”

说到这里,夏浅离的声音更小了,虽然小,但还是清晰地传进了秦怀风的耳朵里。

“……至少有一个人能够看到真正的我。”

抱着对方的手臂在不知不觉间加大了力度。

此时此刻,他很想对这个迷茫的人做出承诺,但他也不是真正的自己。真正的他呆在试剑门内。他只是莫名其妙地进入了毫不相干之人的身体,甚至连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身体,或者是否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都一无所知。

这一刻,他比任何时候都渴望回到自己的身体。到那时候,他大概就能对这个活在已逝之人影子下的魔教教主做出承诺吧。尽管他还不甚深思这份承诺意味着什么。

怀中蜷曲着的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着,于是秦怀风打算打算加多一点枝叶,让正熄灭下去的篝火旺盛起来,但他才稍稍移开了一点,就感到微微的阻力。低头一看,只见夏浅离正抓住自己的衣裳。迷离的眼中透出害怕被遗弃的神色。

秦怀风心头一紧,轻轻搭在夏浅离的手上,柔声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幽黑如深潭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夏浅离才缓缓收回了手,寂寞地把身子缩得更小了。秦怀风见状,心中怜惜之情油然而生,手指轻轻拂过那柔软顺滑的发丝,起身去捡竹枝了。

原本正一点点暗淡下去的篝火又重新旺盛地烧了起来。夏夜闷热,现在又加上火光热气。热得一身薄汗的秦怀风自然是感到不舒服,但因瘴气之毒而全身发冷的夏浅离似乎稍稍好了一点。毒素随着汗水慢慢渗出。

害怕夏浅离冷着了的秦怀风天人交战了好一会儿后,还是褪下了夏浅离身上的衣服,为其擦洗身子。直接触摸到那身白皙肌肤更叫他感到口干舌燥,心中默念内功心诀,好驱除杂念,虽然事实上收效甚微。

当手移到夏浅离的裸体时,心中骚动更甚。连手指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只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只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只是和自己一样的东西……

秦怀风不断在心中默念着,缓缓往下擦去,却就在这时,手腕突然被轻轻一抓。秦怀风吓得几乎跳了起来,马上慌乱抬头,却见夏浅离微微张开了双眼,正一脸不解地盯着他瞧。

他连忙赔笑道:“我、我在为教主擦身。”

夏浅离微微点头,然后又闭上了双眼,同时也放开了手。此时更感到心慌意乱的秦怀风只好闭目匆匆擦完,就又连忙帮夏浅离穿上衣裳了。

出了一身汗的夏浅离之后没再痛苦呢喃,安然入睡了。在那均匀清浅的呼吸声催眠下,总算松了一口气的秦怀风也安心地沉入了梦乡,可待到天方渐露鱼肚白,从幽浅醒来之时,却又意外地发现夏浅离脸色泛红,气息紊乱不已。

秦怀风大惊,连忙伸手一探对方额头,就感到灼手的热。

虽然他已经谨慎地及时擦拭身体,但这似乎是瘴气之毒将要退去而引起的发烧,是怎么也避不开的。现在的夏浅离亟需好好休养,决不能再风餐露宿了。可是发烧昏迷的人又怎么赶路呢?

心焦地看着气息不稳的夏浅离好一会儿后,秦怀风一咬牙,毅然背起了对方,一背上,当即吃力地几乎跪下。

施良玉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身子骨弱得很。虽然这数十天来他已经加紧练功了,但数十天的努力又如何抵得上二十余年的不努力呢?

费了好大的劲才站起来的秦怀风顿时无比怀念自己的身体。内功深厚的他别说背一个人,就算背一块大石也毫不吃力。

秦怀风幽幽叹了一口气,当下不再多想,背着夏浅离就开始一步步走起来了。被尖石割到的伤疤似乎裂开了一点,痛得秦怀风满头大汗。加上日光暴晒、山路崎岖,他每一步可算走得辛苦,但一想到夏浅离惨白的脸色,他还是不敢怠慢,咬着牙关尽力快走。

“施良玉……”

虚弱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秦怀风微微侧头,“教主,你醒来了?”

夏浅离嗯了一声,然后轻声道:“你的伤口裂开了。”

秦怀风苦笑,“教主,我本来差不多可以忘记了。”

夏浅离轻叹,“放本教主下来。”

知道对方是在顾虑自己伤势,但这个情他可领不了,“我没事。”

“放下。”

夏浅离冷声道,看来又恢复成原来冷酷高傲的魔教教主了,但经过昨晚的一番对话,秦怀风很明白此人其实十分软弱,十分害怕寂寞。

秦怀风轻轻一叹,“教主,就给小人一个立功的机会吧。”

“你一身汗臭。别说功,再这样下去,只怕会变成罪。”

秦怀风脸色顿时一僵,幽幽道:“教主……”

“放本教主下来。”夏浅离再次冷声命令道。

秦怀风只好放下。虚弱得步履不稳的夏浅离连忙抓住秦怀风,然后稍稍调整姿势,扶着秦怀风。

“走。”

秦怀风苦笑。

靠得这么近,还不是能闻到他身上的汗味。既然关心他的话,就直说嘛。

第二十一章:借宿

午时过了许久之时,两人总算来到一处有小溪的阴凉处歇息了。一路上秦怀风摘了好些果子给夏浅离填肚子。夏浅离心口泛酸,毫无食欲,虽忍受着空腹之苦,但也仅仅吃了几个。看着脸色越发难看的夏浅离,秦怀风心中更觉难受。

来到小溪边后,早已疲累不堪的夏浅离马上依树坐下。

秦怀风洗净半路上捡来的竹管,掬水送到夏浅离面前。夏浅离淡淡看了他一眼后,伸手接过。

“教主,若走到山脚遇到人家的话,我们今晚就暂且借宿一晚吧。”

虽秦怀风用的是“若是”两字,但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余年,且是试剑峰现任当家的他又岂不知方圆数里之内的情况?

若照现在速度继续走下去,他们勉强还能到达山脚。山脚荒凉,只有一户人家。其实秦怀风一开始是不打算到那户人家留宿借住的,皆因那里住着一对爷孙。老人脾性古怪,不喜见生人。

他若还是试剑门掌门秦怀风,倒乐于大大方方和老人喝上几杯,但现在的他不过是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而夏浅离能够叫人敬他,也能叫人怕他,但就是不能叫人交心于他。

就算他们真厚着脸皮上门打扰,恐怕也只会当面吃个闭门羹,而且恐有败露行踪的危险,但现在的夏浅离太需要好好休息了,而且老人家中应该有治愈伤寒发烧的药材。

夏浅离武功高强、内力深厚,只要喝一剂药,吃点稀粥,再好好睡一觉,应该就能痊愈。只要一晚就好。就算要被老人用拐杖打头打腿,他也得当一次不速之客了。

听到秦怀风的建议后,夏浅离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睛,睨着秦怀风好一会儿后才开口了,但说的却是另一件事,“施良玉,你希望在本教中担任什么职位?”

秦怀风愕然,不知夏浅离为何突然又提起这件事来,只好赔笑道:“小人不敢奢望,一切听从教主的吩咐。”

夏浅离淡淡道:“到魔教分舵当个掌事如何?”

秦怀风虽不知道那是什么职位,但也明白“掌事”两字必定意味着较大的权利,当下惊愕不已,“教主?”

之前轻蔑地说秦怀风只是个酒囊饭袋,不能担任重责,现在却主动提出要给予要职。这么巨大的转变确实叫人不解。

夏浅离仍然眉目不动地淡然道:“你这两天尽心尽力照顾本教主,总算有功。”

秦怀风突然感到心头一动。

虽然在江湖上莫名地被捧到高高的地位,但秦怀风深知自己远非如此情操高尚的白道大侠,从来都是施恩望报的庸俗之徒,但这次他只是一心照顾夏浅离,倒没计算过自己能够得到些什么,完全是发自真心地去奉献,甚至连对方是否领会到自己的好意也不在乎,却不料夏浅离竟对自己心存感激。

“谢教主。”秦怀风低头抱拳。眼睛笑成两弯月。

他确实感到高兴,但不是为了什么分舵掌事,而只是因为知道夏浅离对他的感激之情。

可夏浅离只当他是喜于得到青睐,淡然地扫了一眼那低下来的头颅,“施良玉,既然得到本教主重用,你可要好好效忠本教,不可有二心。”

秦怀风当下朗声道:“小人对教主之心可昭日月,丹心一片。哪怕是被架刀于颈上,小人也不会背叛教主的。”

夏浅离冷笑,“人心隔肚皮。你奇怪的武功套路和装疯卖傻的态度实在叫本教主忧心啊。”

秦怀风苦笑,“关于武功一事,小人已经跟教主解释过了。若教主不信,小人也实在无可奈何。至少装疯卖傻,小人是真鲁钝,教主聪明绝顶,也不可鄙视小人啊。”

他说着幽怨地一瞥夏浅离。

夏浅离唇边冷意有增无减,“但愿如此。若刚刚对话有半句虚言,你颈上人头不保。”

秦怀风担忧地皱起了脸,“教主刚刚没不小心说了句谎话吧。”

“……上路。”

在第一颗星星出现在幽蓝天际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了山脚。

夏浅离眯起双眼,看着果然出现在山脚的木屋,“倒给你猜到了。”

秦怀风扯出笑容,拼命拍马屁,“教主洪福齐天,得天庇佑,所以才会如此幸运。小人不过是沾光了。”

夏浅离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但不知此处人家可会友善好客,容我们留宿一晚呢?”

秦怀风干笑,只好睁眼说瞎话,“偏僻荒野的人家通常淳厚善良。想必教主也不想和脾气不好的人共处一室吧。”

“那当然。”

夏浅离说着向前踏步,然后……

嗖的一声,一个酒瓶穿过木屋飞了出来,同时飞出来的还有一道声如洪钟的老者声音。

“臭丫头,你把老夫的酒收到哪里去了!”

夏浅离黑线,“……”

本来还指望老人只是摆个臭脸就了事的秦怀风也黑线,半响后才赔笑道:“看来这户人家也不想和脾气不好的人共处。望教主忍耐一下。”

夏浅离皱眉睨着秦怀风,迟迟没有再踏出一步。

知道夏浅离心高气傲,自然不肯忍气吞声的秦怀风默默一叹,“教主,可以得到热饭、热水、一顿好觉哦。”

而这恰恰正是发着烧的夏浅离需要的。

可夏浅离还是没移步,“书中云,大丈夫不可为五斗米折腰。”

“六斗即可。我会叫他盛多一点饭给教主的了。”秦怀风无奈说着就抓住夏浅离往前走。

本以为门一开就要看老人的臭脸色,不料却看到前来开门的是一个穿着粉红衣裳的小姑娘。

小姑娘讶异地看向眼前奇怪的客人,警惕地问道:“请问公子有何贵干?”

也难怪小姑娘会心生警惕。他们皆为男子,衣服光鲜却破烂,怎么看都很可疑。

秦怀风正欲开口回话,却被屋内传来的一道苍老声音抢先了。

“小梅,别管谁来了。快把老夫的酒拿回来!”

名叫小梅的粉衣姑娘柳眉一挑,回头怒嗔,“爷爷,你今天已经喝了够多。不许再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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