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牙俐齿。”
燃灯亦是冷笑出声,还欲再言,却听得哧地一声嗤笑自多宝道人身后传来,却是那申公豹走过来,挑眉轻笑:“看副教主此副神
态,莫不成还认为自己杀死秦天君等几位道友是对的不成?无论如何几位道友都是截教门人,三清门下,就算是有得罪了诸位师
兄之处,教训一番也就是了,何必如此狠心要将他们打杀?哪怕真的罪无可恕,也应交由截教多宝道兄处置,如此越俎代庖,难
不成是看不上截教,看不上通天圣人师叔吗?”最后几句话,简直是声嘶力竭,顿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见多宝道人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申公豹心知自己的目的算是达到了,便急忙抽身而退,面对地上依然隐约可见的血迹放声大哭
:“秦道友,赵道友,董道友,袁道友,可怜你们不忍生灵涂炭,一腔热血,满心义气前来相助,却惨遭毒手,申公豹枉为诸道
友好友,竟无力为你们报仇,诸位道友啊,不是申公豹贪生怕死,实在是法力浅薄,无能为力啊。”
原本奄奄一息的金光圣母听闻申公豹这一场哭诉,顿时想起拜入截教前他们十兄妹一起在东海之上的快乐时光,一腔恨意顿时燃
烧起来,可怜她此刻身受重伤,动弹不得,只潸然流出两行清泪。
“这申公豹倒是个有能耐的。”老子盯着乾坤镜中的画面,半响只说出了这一句话,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多宝师弟向来理智,且一直以截教大局为重,想必不会中了他的计谋。”顾青竹轻声说道。
下一瞬间,乾坤镜中的画面却毫不犹豫地推翻了他的看法。
随着申公豹的哭号,多宝道人的神色越来越阴沉,他虽然心知此时不是和阐教翻脸的时候,但是心中的那股无名火却燃烧得越来
越炽热,无论如何努力都无法压制住,待见到视若亲妹的金光圣母玉颜上那一抹凄然时,脑袋顿时一热,不知怎地就冲动了起来
,一把掏出身上的法宝就向广成子砸了过去。
“……”话说周围这么多师弟们你前面还挡着一个燃灯,为什么这法宝不砸他们偏偏砸我?还真是这么多年打来打去太顺手了吗
?
广成子身影一闪,避开了那法宝发出来的漫天仙光,口中不忘喝道:“多宝,你休要无理取闹,今有姜尚东征,兵至渑池县,此
是武王应天顺人,吊民伐罪;纣恶贯盈,理当剿灭。哼,你截教门下那十天君,仗着那所谓的十绝阵,自以为能逆天而行,前来
阻逆天兵,擅行杀害生灵,糜烂士卒,阻我等去路,使得我阐教数位三代弟子身陨此处,我等不得已,只得反击,故而被诛,哼
,你还敢来质问,我广成子还没有问你一个管教不严的罪过呢!”
“我截教弟子犯错,自有我截教之人处理,你等算什么东西,轮得到你等动手吗?”多宝冷笑。
“多宝,你简直不可理喻。”广成子心高气傲,见死对头如此咄咄逼人,也勃然大怒,掏出番天印就掷了过去。
多宝将金光圣母交由申公豹护着,也便腾身而起,两人就这样边吵便打了起来。
老子端坐在云床之上,微微合上了眼睛,顾青竹收起乾坤镜,静默不语。
“玄都,你可是疑惑?”半响,老子的声音徐徐响起。
顾青竹略一沉吟,点头道:“弟子的确心有疑惑,还请老师赐教。”
“你生于初劫之后,又是个有鸿运加身的,所以不曾感受过。”老子睁开眼睛,却答非所问,目光遥遥看着殿外远方,语气虽然
古井无波,但眼中却闪过一抹怀念。
“修道之人,当体惜上心,心思澄明,不为外物所侵。”老子的目光落在顾青竹身上,话题忽然又转:“你可听说过天人五衰。
”
顾青竹面色从容地亦随之接口:“略有所闻。”
“虽然准提与接引叛出玄门,但是为师亦不得不承认,这二圣的确不凡,天人五衰,这话很好。”老子淡淡道:“天地间万物皆
有起有落,当其降至低谷时,也会影响其他方面,大劫亦是如此,若只是大乱的话并不至于让所有修士谈之色变,大劫最可怕的
地方在于它对道心的影响。”
“若是道心晦涩,灵台蒙尘,便是平日如何的智慧百变,也会不由自主地牵扯进大劫之中,所以你两位师叔才会勒令其门下弟子
必须紧闭山门,默念黄庭以保持元神通透,灵台镜明。”
“那弟子岂不是做了错事?”顾青竹低声问,若不是他的那一道讯息,多宝也不会离开金鳌岛入了凡尘,染了那红尘劫数。
“你的确是做了引子,可是却不至如此。”老子忽然抬头直直地看着头顶上方:“天意如刀,天意如刀,呵,天意如此,任是千
般万法阻拦,又有何用?”
老子未完的话,顾青竹懂。
天机不可测,天意却可以。
天意,即人心!
人心如此,徒呼奈何!
老子说完之后便闭上眼睛不再开口,顾青竹会意地行了一礼,退出了太清殿。
回到自己的洞府,顾青竹忽然便有了些不知所措的茫然,这一场封神之战虽然看似卷入了整个洪荒,但实际上真正对弈的对手已
经清晰地显露了出来——那便是阐教与截教。
作为人教中人,两教门人的大师兄,他实在无法插手,人教就仿佛一个人偶,身上纠缠着无数的丝线,动一动,就会牵扯出诸多
动向,无论帮哪一方都是错,莫不成真的要如老师所说,袖手旁观不成?怕只怕最后局面会失了控制啊。
况且——顾青竹眼眸一沉,就算他想袖手旁观,只怕有人也不肯吧!
多宝道人虽然一时灵台混沌,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不过他到底修为不凡,很快便冷静下来,惦记着重伤的金光圣母,强行将那丝
不甘愤怒压在心底深处,狠狠地瞪了广成子一眼,带着金光圣母返回金鳌岛求师尊出手相救。
申公豹见此,知道无论如何今日是无法将多宝道人留下对付阐教了,他也不敢多动口舌,生怕弄巧成拙,反正截教的弟子多得是
,脾气暴躁好骗的更是不少,他有的是挑选对象!
申公豹眯着眼睛在心底不住地盘算着,一双眼睛闪着兴奋的光芒,亮得惊人。
广成子落在地上,看着多宝离去的背影不住皱眉,看这厮的样子,只怕封神之事多有磨难了,不过通天师叔并不是个不明事理的
,想必不会让他们乱来罢!
不过就算如此也不算什么,广成子面上闪过一抹傲色,他阐教弟子虽然数量不多,但却个个都是好手,还有圣人坐镇,哪怕截教
倾全力而出他们也不惧。
“广成子道友果然法力高深,燃灯佩服。”一直在一旁观战的燃灯道人见广成子归来,压下心中的惊异笑着恭维。
广成子嗯了一声,面上却并没有显出得色,打量了燃灯一眼,开口:“燃灯道兄,我等虽与截教不合,然此次封神之战很是险恶
,所以最好不要多生事端,还望道兄日后小心言辞,莫要生出什么误会。”就算要和截教算账,怎么也得等大劫过去了再说,没
听过‘道人报仇,千年不晚’吗?广成子在心中默默地加了这么一句。
燃灯尴尬一笑,默不作声了。
却说那一边多宝道人一路带着金光圣母急急返回金鳌岛,因为天机紊乱,即使是通天亦不知自己的入室弟子竟然重伤到如此程度
,当下大吃一惊,忙施以圣人神通替金光圣母疗伤,待金光圣母伤势稳定已无大碍后,便唤来弟子中最为温柔的云霄前来带其下
去养伤,然后招来多宝一问经过。
多宝见通天问及此事,心中恶火升腾而起,满脑子的都是对广成子和对阐教的恨意,将所有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通天听了,顿时大怒,他特意下令让众弟子闭守门庭,不许随意外出,更不得沾染凡尘之事,就是怕他们参合进这大劫之中,千
万年苦修一朝皆丧,没想到这些不肖徒弟居然如此不听话,当即喝叱道:“你这些不守规榘的畜生!如何师命不遵,特强生事,
这是何说?阐教弟子身返杀劫,所以随那封神之人扶助周武,这是应运而兴,你等如何这等胡为,情实可恨!”
多宝心中不服,却尊敬通天,不敢反驳,只低着头不说话。
通天训了一通,见多宝不服,心中也是无奈,缓和语气叹道:“姜尚乃是奉吾三教法旨,扶佐应运帝王,尔等何苦与他做对,连
我的训谕不依,成何体面?”
多宝一听此话,慌忙跪下,连声请罪。
通天再一叹,仿佛意兴阑珊般挥挥手,便让多宝退了下去。
多宝自觉让师尊为难失望了,满心惭愧,只想着身受师尊大恩,不能再让他老人家失望了,这样一来,心中那股恶火竟然消散了
大半,。
可是即使多宝有心息事宁人,此种大事又如何隐瞒得下去?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之下,广成子依仗天命之人之势打杀截教弟子,
差点杀了金光圣母,甚至还出言侮辱通天圣人的事情在一天之内便传遍了整个金鳌岛,然后开始有着向整个东海传播的趋势。
申公豹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对,那就是——截教门人的确很多非常好骗!
于是,听闻恩师通天圣人受辱,整个截教都沸腾了。
83、
通天圣人立下截教,洪荒之中只要是诚心求道的,俱都收入教下,传授修行道法,截教诸多门人俱个感念恩情,再生父母之恩亦
比之不得,如今听说那广成子竟然敢出言肆辱,俱是大怒。
大劫早起,对修士的道心影响也早已暗暗埋藏于灵台之处,如今心中愤怒之火熊熊燃烧,再被申公豹暗中挑拨,顿时失了理智,
个个叫嚣着要为通天圣人报仇,那些内门弟子好歹也顾忌着通天的命令,不敢多做动作,但是外门弟子的反应就要直接很多,他
们本就只重修为不重道行,道心心境不足,对那红尘富贵早就存了十二分的贪恋好奇,只是平时道心压制,才没有表现出来,如
今道心蒙尘,控制力降至最低,申公豹又是个舌灿莲花的,被那么一劝说如何还能把握住本心,竟不少都动了心思。
于是,当申公豹回到商朝大营的时候,身后跟了足足近百位的截教弟子。
却说顾青竹自从阴错阳差反而推了阐、截两教的对立之后,彻底明白了这次大劫的必然,绝非人力可以轻易扭转的,无奈之下,
只得停了阻止的傻念头,干脆将乾坤镜收了起来,眼不见为净。
况且,他相信,如果真的发生什么涉及两教根本的话,自己绝对不可能置身事外的,那个人,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拖自己下水的机
会。
摊开手,一只玉色莹然的尺子出现在顾青竹同样玉白色的手中,修长的五指执起玉尺好似随意地划过一道痕迹,却隐隐带出玄妙
的轨迹。
果然是件好宝贝,难怪燃灯道人对这件法宝如此执着,只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件法宝是在自己手上的呢?
一段时日之后,燃灯道人果然派人二请顾青竹,理由是今有大商朝皇子殷洪挠阻逆行,恐误子牙拜将之期,殷洪天资过人,虽修
行日段但法力颇深,而且下山时其师赤精子将身上诸般法宝倾尽所有尽数交予他,如今殷洪已经将法宝尽数炼化,极为难缠,所
以特来请顾青竹出手相助。
这一次顾青竹直接就没让来人进门,虽然殷洪的所作所为算得上愚孝,但是这份‘愚蠢’顾青竹却并不讨厌,况且这殷洪只守不
攻,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天命去加害他。
还是那句话,两个小孩子争家产,他这个做长辈的实在不好意思参合进去。
慈航道人满怀希望而来,却失望而归,燃灯道人安慰了他一番顺便暗里贬低了一下顾青竹,背过身去很是切齿了一番,可是他对
顾青竹实在不了解,这个人法力、道行、身份背景样样不缺,他实在是想破头都想不出来,那个玄都到底会为什么而动容。
“你们这样做是没有用的。”
一间大气典雅的房间中,一个道人执着手中的杯盏,慢条斯理地啜饮了一口,半响才放下杯盏缓缓开口。
“还请先生指教。”对面一个英姿勃勃的青年恭敬地欠身行了一礼。
“这个玄都,贫道和他也算是打过交道,他是个控制欲很严重的人,而且好大喜功,极为重视自己的声誉,对于这个人,只能用
逼的。”道人冷笑着说道,却没注意到青年在听到他的这一番话时眼中迅速闪过的那一抹阴霾。
“世人都被他那副假惺惺的模样给骗了,全然不知那玄都只是一个卑鄙小人。”道人像是想起了什么,面上露出恨意,半响回过
神来,对着青年温和一笑:“青莲失态了,还望殿下海涵,实在是世人太过愚昧,也只有殿下独具慧眼,能看穿那玄都的虚伪面
具,所以一时感慨过甚。”
青年毫不在意,反而微微笑了起来:“无妨,姬发知道先生是真性情,先生与姬发二十年交情,难道还不了解姬发吗?”
“得殿下如此信任,青莲愧不敢当,自当竭尽全力,为殿下霸业而谋划。”青莲道人口中谦逊,嘴角却忍不住翘起了弧度。
玄都,即使你为人族青皇,得整个人族敬重又如何?只要人族真正的掌权人对你心怀恶感,其他人根本不足为虑,等封神过后,
三界重新划分,你就会逐渐地消失在人族的历史当中,而我,作为在武王姬发年幼时就出现在他身边的,他最信任的人,将会得
到整个人族的爱戴与香火,名垂千古,万古流芳。
武王姬发唇角亦噙着浅笑,只是一双漂亮的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
殷洪的阻拦并没能挡住周军的脚步,还不满二十岁的少年应了自己昔日的誓言,化作飞灰,一道真灵去了那封神台。
随着大军的前进,越多的修士或主动或被动地被卷进了这场凡俗中的战争中,战争的主场已经彻底从凡间军队改成了修士之间的
争斗,一路上只见那些原本仙道有成的得道修士各出手段,道法灵宝层出不穷,仿佛有着生死大仇一般互相拼斗,陨伤无数,让
人见之骇然。
无论外界如何的腥风血雨、惊涛骇浪,首阳山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依然是鸟语花香、仙气盎然,虽不似其他仙山那般千条红雾
绕,万道彩云飞,龙吟虎啸,鹤舞猿啼,麋鹿从花出,青鸾对日鸣,但这山中处处可见的生机勃勃的祥和景象,便足以胜过任何
美景。
顾青竹闲暇之余,最爱的便是站在洞府前,看这一片山清水秀的出尘幽趣风光,间或抚弄尚未开启灵智的小动物,抛却闲思,静
心体会,倒也有滋有味,自得其乐。
可是这一日,这片宁静中却来了不速之客。
来的,还是顾青竹的旧识。
“紫薇大帝,久违了。”
“弟子杨戬,见过大师伯。”
两个只有气质迥异,只眉宇间略有两三分相似以表明他们之间血缘关系的年轻男子同时向顾青竹稽首行礼。
顾青竹蹙了蹙眉,两个男子一个笑容潇洒、明朗洒脱,一个神色淡漠、冷若寒霜,相同的是眼眸深处的固执坚持。
“进来吧!”虽然明知他们的来意,但所谓事不过三,这一次,顾青竹没有将来人阻拦在外,而是带他们进来洞府中,分座坐下
。
杨昭和杨戬俱都知道事情紧急,也就不绕弯子,直接说出了他们的来意——果然是为了请顾青竹出手,只不过不是为了助武伐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