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圆球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团状似星云的运动体，不过中间是一个不断旋转的透亮晶体。体积整整扩大的三倍有余，每粒星屑都有明暗不一的光圈，随着整个星体的运动留下残影，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壮丽，司明睿就这样傻傻的看呆了。

天啊，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制造出来的……不提心中的五味杂陈，老人明白，就算以后自己什么都不再做，这个身份隐秘的小娃娃也终有一天会让整个世界震惊。

虽然满身血迹，但身上的没有任何伤口的痕迹，紧闭眼的黑发青年毫无征兆地睁开双眸。

力量……司明睿能感觉到力量在身体的各个角落游走，敏捷地从床上一跃而起，最大范围释放自己的意识，大半个普尔次区就这样笼罩在他的精神力之下。CIVIE里插科打诨的酒鬼，小巷里被强暴的女人，屋子里正在进行的武器交易，每个角落，每个秘密都这样展露无形。

“哈……哈……哈哈哈！”这是来到这个世界，司明睿第一次真正放肆地大笑。

四十五、能力梳理

‘好了，给我冷静下来！’老人的雄厚的喊声如同一口钟震醒了司明睿有些混乱的神智。

身体一震，脸上的笑意收敛了起来，司明睿摸着手指上的戒指，诚心地低语道，‘谢谢您……导师。’这是司明睿真正心甘情愿地这么称呼老人。

‘哼，现在知道老头子我好啦，刚刚还一副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模样。’

不是司明睿的态度转变得快，而是当他将灵魂本源的力量激发出来，也就和当时同在他意识内部的老人有了双相接触，司明睿可以感受到老人的善意和喜爱之情以及几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不是简单的直觉，而是每个灵魂异能者的本能，当感情同步之后，司明睿无法再度提起防备与戒心。

‘嘎嘎嘎，不错啊，第一次激发固型的灵魂本源就能出现磁风暴团，不过你现在也只是刚刚成为一个真正的异能者罢了，在这个最低级的普尔次区也许没有人可以伤害你，但是地球上的强者还是能像掐死一只蚂蚁一样掐死你。’不是危言耸听，也许这个刚收的徒弟有无限的未来，但现在也还只是一个刚摸到门槛的初学者，身为导师的他当然有必要随时敲打，这样才能让这只即将展翅的雄鹰真正一飞冲天。

司明睿掀了掀唇，却没有说话，黑眸中滑过复杂的神色。

‘好了，先说说你知道自己所具有的能力吧。’虽然同属于这个系的能力者，但每个人的发展方式并不全然相同，要指导好徒弟，也要看对方擅长的方面才能定下正确的计划。

‘原来我可以使用意识力探测半径三百米左右范围内的情况，不过一百米是原始图像，百米开外就只能是生命力发出的能量反应了。而现在差不多可以覆盖半个普尔次区，而且不管是能量反应还是实物探测都可以交替使用。’

‘恩……这是精神系异能者里几乎都拥有的意识感控，看起来好像很有用，不过只是鸡肋罢了，更有可能反被敌人利用，故意给出误导。’老者砸巴砸巴嘴，对司明睿的第一个能力进行无情的打击，‘况且你也不可能全天候二十四小时全都开着它，这个可是对精神的消耗非常大，你现在已经收起来了吧？……笨蛋，快收起来！’

司明睿的眼角抽了一下，不过看在对方说得有理有据他也懒得开口辩驳，‘精神系异能者？你不是说我们俩个都是灵魂系的吗？’

‘着什么急，等下不就告诉你？赶紧往下说。’老人不高兴直哼哼。

什么叫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司明睿算是清楚了。

‘可以控制别人的身体，这个你已经知道了。’司明睿突然想起了安布罗西，那现在他要怎么处理那个家伙呢。

‘鸡肋中的残次品，我都还不想提它呢。’似乎听到了什么令人厌烦的东西，声音压低了语调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来。

‘真的这么差？’司明睿难解万分，他可以说就是凭借这个能力才可以逃出摩尔生命，更在普尔次区安全躲藏了这么久一段时间，怎么在老人的口中就像垃圾一样。

‘真的这么差，唉，我可怜的徒弟呦，你不要因为年轻就什么都去尝试，这个苦果你可承受不起啊。’一副知心爷爷的口气，听得司明睿直打摆子。‘不过也是因为之前你没有碰上我这么一个好师、咳、导师，放心，以后听导师的，导师保证你后半辈子吃喝拉撒不用犯愁。’

还不如成为世界的法则，司明睿发觉这个莫名其妙认起来的导师原来如此不着调，不由有些忧心以后的人生。

‘是因为有很强的副作用？’

‘还不只能用副作用来形容，唉。我给你说个故事吧，也是好几十年前的事了，那时导师我有一个同是灵魂系的损友，那个老家伙什么都好说，就是爱美，可惜实力再怎么强，也还是会老，别说我们的能力本就不擅长外貌的维持，这更是基命类体永远无法改变的命运，这下好了，皮肤变得又松又垮，头发也快掉成秃顶，可你说要是他就一个人这样我们也不好讲什么，可是他妈的老子几个都是这幅样子，他成天捧着个镜子唧唧歪歪了没完，当我们都是空的吗？’刚开始还好，可到后面就完全是在抱怨了，不过司明睿没有打断对方的话，他可以听出老人是真的为那位朋友惋惜。‘咳咳，那个，稍微有点偏题了。’从倾听者的沉默中明白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老人掩饰性的咳嗽两声。

‘没有，这样我不就能更好的明白前因后果吗？’司明睿诚恳地说道，现在还是顺着毛来比较好。

很满意徒弟的接话，老人继续开腔，‘反正这个老头子不知道发什么抽，突然有一天顶了个小娃子的皮相过来说这就是他以后的模样了，我们才得知这个家伙看上了个男娃娃的容貌，然后……杀人……夺身。’当后面两个词出现，老人停下了话语，似乎还是无法消化这个也已百年的事实。

‘虽然当站到实力的顶峰，每个普通基命类体的生死对我们而言都是尘埃一般，但是这件事情还是闹出了不少麻烦。有好几个跟那个老家伙有间隙的死对头找碴，拿这个当由头拉拢别人击杀他，借口是现在可以占这个普通人的身体，明天是不是就可以找机会控制那些实力稍逊强者的了。我是不清楚有几个是相信了这个理由，不过那个老家伙也真是犯了众怒……’老人没有继续说下去。

‘然后呢？’要是因为控制占用别人的身体引起其他人反感，好像还没有到垃圾能力的地步。

‘然后？哈哈哈！没有然后了，那个脑袋里绝对缺根筋的老家伙死了，被几个低廉的物质系能力者干掉了。’流露出悲恸之情的笑声显得是那样凄凉，好像当时死在几个以前完全不放在眼里的弱者手里的就是他自己。

‘那位前辈怎么了？’司明睿合了合眼，然后直接问着原因。

‘哼，怎么了，还不是跟你一样，放弃了原身。依现在你的感悟也道不清个所以然来，我只是告诉你，就算是最强大的异能者也不可以随意抛弃自己的原身，在成为强者的路上，你每一次进步，每一次飞跃，不仅仅是作用于精神，更是对身躯的磨炼。只有共同经历过种种考验以及锻炼的身体，才是最适合你灵魂的存在！’老人最后一句话铿锵有力，仿佛要狠狠印在司明睿的脑中才罢休。

‘原身涵养？’

‘现在知道这么点也就够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句话你听过吗？反正你就给我牢牢记着，除非真的到了生死关头，否则没事情别控制着别人身体玩，你玩不起啊！’老人顿了顿，‘好了好了，又瞎扯了这么多，你的能力不止这些吧，还有呢？’

对这种无赖行径，司明睿只能略了过去。

‘可以控制感觉，每个感官都可以。不管是自己，还是他人。’没有说得特别明白，司明睿只是点出了以前安布罗西猜测自己的能力，不是有所保留，他只是不清楚切断神经元这种能力是不是所谓灵魂系异能者该拥有的。

‘恩，这个不一般，那就是说你也可以控制基源脉？’老头子兴致高昂，急忙追问。

‘没试过。’这是实话，甚和可达尔那些手下都是安布罗西用匕首杀的，自己只是起着辅佐作用，至于和黄泉在任务期间，前几次都是黄泉下手，后面自己虽然出手但也没试过切断基源脉这个手段，反而使用武器的概率比较大。

‘最关键的反而没有尝试过，你这个小娃娃果然……有意思。’老人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最后勉强给了一个有意思的形容词，‘还有嘛，你应该可以做到意识分驻了吧。’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词，但是司明睿清楚老头子所表达能力的涵义。

‘只是凑巧而已，而且只能附着在这种没有什么智慧，躯干也比较小的生命体上。’比如那个玻璃缸里的正欢快游来游去的鱼类。

‘虽然不想夸你，但是在没有人指导的情况下这么凑巧，你小子也够有天分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老人悄悄在肚子里发着牢骚着，他为了做到在生命体上分驻意识到底花了多少时间自己都已经记不清了，现在倒好，别人随随便便就成功，末了还抱怨程度不够，老人发现要做这个名叫至纯小娃娃的导师，恐怕还真得有几下子。

‘以后是不是也可以分驻在基命类体身上？’司明睿颇为感兴趣。

‘这个可以说是灵魂异能者的特有能力，也有个别名叫保命分身。’老头子的声音得意洋洋，‘我想你应该发现他的用途了吧，除了可以随时自由监控带有自己那一缕意识生命体周围的情况，我们还把它当作媒介进行意识跳转。不过你眼下的灵魂强度还没有到底那个地步，如何最好使用这个能力对你而言还有一段路好走，跳过。’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能力，我有时候多少能体会到其他人的感情。’这个其他人不是别人，正是黄泉，不过出现过次数并不多，一般是司明睿和黄泉有肢体上的触碰，或者眼神的对视，那种感觉很奇怪，司明睿只能想象为是对方的感情波动。

四十六、迪拉罗的心思

听完司明睿的描述，老人悠悠地开口，‘这个不是什么稀奇的能力，每个灵魂系的异能者都会在一定几率上与自己心底重视的人产生感情同步。’老人说完这句话后噗呲噗呲地贼笑了两声，‘嘿嘿嘿，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女娃娃了？喜欢就去追啊，不是吹牛，导师我在这方面的经验也是相当丰富的，到时候随时可以帮你。’

‘……’司明睿非常明智地选择了闭嘴，同时心下不自主开始思索，如果说这是重视，那代表着他已经把黄泉当作真心相待的朋友了吗？

‘然后呢？’不是没有发现司明睿恍惚出神的样子，不过年轻人嘛，谈谈恋爱什么还是可以理解的，而且就算能力再强，也不同等于追女孩子的手段就高超啊，为了让这个徒弟心服口服，身为一个能在各方面都把徒弟调教好的导师，他当然有必要在关键时刻秀秀手段。

‘想不出来了，也许还有些用到过却没有留意到。’冥思苦想了一阵，司明睿遗憾的表示没有了。

‘就这几个来看，你现在能使用的异能系技能不仅不多，而且大部分也没有什么实际战斗作用。’这是老人给予的最终评判。

司明睿没有插话，他知道一定还有后续。

‘不过你也不要灰心，跟其他这个阶段的精神系异能者比起来，你已经是佼佼者了。你只是弱于不懂得怎么发挥和创造属于自己的技能，不过嘛……’老人用着一种炫耀的口气。

‘有导师你在，不是吗？’司明睿低声笑起来。

一老一少同样寒碜人的笑声回荡在司明睿的意识里。

不提这两个终于开始‘同流合污’的师徒，现在真正心底发慌的是在上方房子客厅里不停踱步的安布罗西。

虽然不太清楚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安布罗西一直以来都颇为准确的直觉告诉他，从今以后，Master不会再对所有情况懵懵懂懂乃至为此束手束脚，不再需要依靠着他的经验才能安然生活在普尔次区里。

第一个滑过脑袋的念头确实是怕Master杀人灭口，毕竟安布罗西知道的东西太多了，但比起死亡，他更恐惧Master什么都不说就离开，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失去了力量的庇护，安布罗西绝对无法继续平安无事的住在普尔次区，不提还不明真相的纽恩一众，单单苏珊娜这个女人就够他喝一壶了。

当联想到这些，安布罗西原本就因恐慌而苍白的肤色开始冒出冷汗，苏珊娜那种眦睚必报的个性令他双腿打颤。

而在安布罗西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加重自己在Master心中的分量时，客厅角落里那个巨大的书柜反转开来，通向地下室的隐蔽铁门被推启，一个单薄的人影出现在那里。

就算身上穿着满是褶皱血迹斑斑的衣服，可套在这个男人身上也无损他丝毫风采。过耳的黑色发丝轻伏在他的脸颊，半掩于刘海之下的墨色双眸中，内敛的光华如同聚集了宇宙中所有星辰。高挺的鼻梁，紧抿的红润双唇，带着异域风情的五官使人不得不侧目。跟以前那个躺在床上病恹恹地样子完全不同，现在这个青年就好像蒙垢的宝石褪去了所有尘垢，举手投足间都展现着诱惑迷人的色彩。

瞟到安布罗西呆滞、吃惊和迷恋的表情，司明睿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导师，这就是你说的魅惑之力带来的影响？’

‘你只是刚刚懂得如何使用，不过因为灵魂本源的起点高，一般的基命类体恐怕都无法抗拒你的精神力冲击。’不愧是传说中的磁风暴团本源，要是那些刚刚学会这一招的精神系异能者来用，只怕没有三秒钟，被迷惑的人就会清醒过来。

“安布罗西。”听完老人的话，发觉对方的表情实在不怎么好看，更不用说是对着自己，司明睿出声提醒了他。

“啊……M……Master……”安布罗西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就无法控制地被这个身影吸引住了，那种毫无自控能力的表现根本不符合他的性格。

‘哎？这小家伙也不错嘛，你一叫他就反应过来了。’老人啧啧称奇，在他看来这个安布罗西可是个不择不扣的普通人啊。

“给我准备一套便捷合身些的衣物。”司明睿毫不客气的下达命令，他现在身上的衣服只是随手从这里的洋楼里找到的干净套装，现在恐怕只能称为破烂了吧。

“是。”没有再废话什么，安布罗西离开了这栋房子。

“恩，乖徒弟，你就这么放心让他离开？’老人意有所指。

‘放心？只不过刚好在基命类体上试试意识分驻……’

‘你说什么？！’司明睿还没有说完整句话，老人的声音立马狂飙盖住了他。

‘意识分驻，这不是你说的能力名称吗？’司明睿平淡地回答。

‘我是说你刚刚在那个啥……安布罗西身上用了？’老人不可置信地再度提高一个音调。

‘恩，出来的时候发现可以办到了，不过还不怎么顺手。现在，试试这个能力到底怎么样，顺便看看安布罗西会做什么……’不提老人之后的反应，司明睿开始感控安布罗西身上那缕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