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俘营 下——沈夜焰
沈夜焰  发于:2013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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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人没有说话,他顺着狱卒的手偏着脸,微闭眼睛。

另一个狱卒举起两只电极,微一靠拢,就显出一条闪光的蓝色弧线,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犯人脸上的肌肉颤抖了一下,却还是

不开口。狱卒慢条斯理地把吸球放在犯人高丸的两侧,用一种特制的束缚带勒住犯人的阴茎,最后给他的后面插入一条L型的电

极,正顶住犯人最敏感的一点——经过昨晚兴奋而疯狂的享受,他们对这犯人身体的里里外外都已经相当熟悉。

犯人流露出恐惧的眼神,他费力地扭动身子,想避开狱卒的手,却被狱卒用力的猥亵地拍一下臀部:“扭什么扭!”刑讯室里五

六个人一起嬉笑。

“说吧,何必这么固执呢?”

犯人紧紧闭上眼睛。

狱卒轻轻推上手柄,电极开始通电。电流并不强,但直接施用在人身体最脆弱的地方,足以令人痛苦得发疯。

犯人浑身肌肉颤抖,双手死死地扒住吊着他的铁链,口中发出“嗬嗬”的呼叫。

莫顿点燃了一支烟,坐在旁边耐心地等着。这个犯人挺不了多久了,一看他那种绝望的亢奋的目光就知道。

莫顿没有对霍维斯说实话,当时他们捉到的刺客的确是一个,但没过多久,就在不远处的胡同里又发现一个。这人腿上中了枪,

没有逃远。现场捉到的刺客被刑讯一次就死了,扔给霍维斯算是个交代。这一个莫顿却把他偷偷带到地下室,他腿上受的是贯穿

伤,严重但不至于致命,正好用来刑讯套口供。

莫顿有一种直觉,这次刺杀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狱卒把手柄又往上推了一级,犯人发出瘆人的惨叫,这种电击导致的难以满足的爆炸式的X欲,是一个男人最不能忍受的痛苦。

“饶了我吧……”他嘶声喊,“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他狂乱地摆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狱卒看向莫顿,莫顿微一颌首。狱卒不但不切断电源,反而又向上推了一级。犯人困兽一样嘶叫,拼命叫出一个名字:“是长公

主!长公主——”

莫顿手一顿,狱卒切断电源。犯人一下子瘫软下来,但他的欲望没有得到纾解,难耐地磨蹭着刑架。

莫顿慢慢踱过去,听犯人含糊地说:“求你……让我……求你……”

“你受了谁的命令?”

“长公主……梅茜……”

“她为什么要杀霍维斯?”

“不知道,我不知道……求你……”

“找你们的人是谁?”

“一个男人……男人……我不认识……我求求你……让我……啊……”

莫顿没有理会犯人,转身又回到皮椅上坐下,淡淡地说:“他撒谎,继续。”

这一次手柄直接被推到三级,犯人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整个刑架被他的挣扎而弄得咣当直响。狱卒走上前,握住套在犯人阴茎

上的束缚带外面的绝缘部分。犯人只感到下面强烈的爆炸式的剧痛,他简直就要疯了,发狂般的高喊:“弄下去,把它弄下去!

狱卒作势要解下束缚带,厉声喝问:“快说,是谁!”

“啊——啊——”

“是谁!”

“是皇太子——皇太子——”犯人终于受不了了,突然嚎啕大哭。

莫顿猛地抬头,皇太子……原来是奥莱国的人。他点点头,命人切断电源,把犯人解下。好几桶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到脚把犯人

浇了个透彻,那种令人恨不能立刻死掉的欲望折磨终于消退下去。犯人缩成一团,痛哭流涕,难以遏制。

狱卒们一直把犯人拖到莫顿的脚边,迫使他仰起头来,一个狱卒提着皮鞭站在犯人身后,哪怕他回答稍微慢上一点,甩手一鞭抽

下去。

犯人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无论莫顿问什么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直到莫顿觉得满意为止。莫顿拿过审讯记录,把内容详细又看

了一遍,随即妥善地放到怀里。他一指犯人,说:“拖回去,先单独关押。”

霍维斯果然是奥莱国的间谍。莫顿坐在马车里思忖,而且身份还不低,看样子和自己调查的结果完全吻合,非常有利用价值。他

望着车窗外因为战事吃紧而显得空旷的街道,有一种胜利在望的舒心感。终于要结束了,只等到完成这件事,给上层一个交代,

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带着林赛离开,离开这个死气沉沉的鬼地方,去他们自己的牧场。

莫顿想着昨晚林赛脸上感动的泪水,不禁温柔地一笑。

马车刚到中途,忽然对面一匹快马飞驰而来,迎面拦下:“队长不好了!”

莫顿探出头,看见对面竟是负责保护林赛的侍卫官,心“突”地一跳,问道:“出了什么事?”

“是林赛,林赛失踪了!”

“什么?”莫顿一把掀起车帘,“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们严加守护吗?”他偷偷过来刑讯犯人,怕林赛知道了不高兴,因此把

他留在府中。又担心霍维斯狗急跳墙,会伤害林赛,因此多派出一队人在府中把守,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侍卫官跳下马,哭丧着脸说:“林赛非要去钟珉老师那里学画,我们拦不住只能跟着。结果两个多小时过去了也不见他下来,我

上去一看,钟珉老师昏倒在地上,林赛不见了。”

“你们干什么吃的?!”莫顿脸色铁青,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抢过侍卫官的马,挥鞭向钟珉的宅子奔去。

侍卫官陪林赛去学画,一般都是等在一楼,因为钟珉极为严厉,作画时不能有人在旁分散林赛的心神。一般学画是两个小时,但

他们在楼下多等了半个小时也不见林赛下来。侍卫官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担心出事,命别人继续等着,自己上楼去瞧瞧。

谁知一开门,就见钟珉躺在地上,人事不省,窗户大开着,林赛不知去向。但侍卫官闻到一股很淡的香气,只待了片刻就有些头

晕,这也说明了为什么画室内没有打斗的迹象。劫持者对林赛的作息和学习情况了如指掌,手法极为干净,明显是专业人士干的

事。

莫顿几乎立刻联想到那个名字:霍维斯。一定是霍维斯!

他竭力镇静下来,沉声命令:“立刻把霍维斯的跟踪报告拿给我,要快!”

“啊,好酒。”劳特半眯着眼睛,仔细品味其中甘甜醇美的滋味,感慨似的说,“老弟,要论享受,谁也比不上你呀。”

霍维斯懒洋洋地陷在大沙发里,身上天鹅绒的黑衬衫略敞开着,带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晃动酒杯,随意地说:“只要中校不嫌弃,

有好东西我随时可以给你寄过去,共同分享。”

“哈哈,哈哈,霍维斯你真是太客气了。皇上只是有把我调走的打算,正式命令还没有下嘛。”

“还不是早晚的事?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要是得不到重用升不了职,我都看不过去。”霍维斯举起杯子,二人轻轻一碰,各自

喝下一大口。

这次服侍他们的,不是克兰,而是个黑发的少年。神情依然温顺,一举一动却很敏捷,像只驯化了的小老虎。他跪在大茶几旁,

一等到两人酒杯空了,就及时地为二位倾满红酒。

劳特对这个小奴隶多看了好几眼,说:“你瞧瞧,不管是谁,只要落到你手上,只有乖乖听话的份。这小子以前也很厉害吧?你

看现在,跟只猫也差不了多少。”

“中校,你这话是夸我呢还是骂我呢?”霍维斯漫不经心地说,“我可以调教好任何一个人,却在蓝廷身上栽了个大跟头。要说

真正有手腕有能力的,还得是你啊中校。”

“霍维斯你这是哪里话,我不过是凑巧罢了,运气好点。”劳特嘴上谦虚,神情却颇为志得意满。

霍维斯直起身:“说真的老兄,你这次回帝都,前程远大,可别把兄弟我给忘了,有机会提携提携。”

“哈哈,当然。”

霍维斯对黑发小奴隶使个眼色,小奴隶走出去,不大一会返回,手里捧着一个沉甸甸的盒子。霍维斯接过来,放在大茶几上,一

揭开盒盖,夺目的光芒差点晃花劳特的眼。

劳特眼睛都直了,指着盒子说道:“这是……”

“送给您的。”霍维斯笑,“还望中校不要嫌弃。”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怎么好意思。”劳特连连搓手,眼中射出贪婪兴奋的光,不由自主在这些价值连城的精美物品上摸索。

“品质如何?”

“好东西,都是好东西。唉,霍维斯,你对我这样……哈哈,你放心,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繁城恐怕就快陷落了。”霍维斯皱着眉头,“中校,我不求你别的,只希望能快点离开这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啊。”

劳特慢慢盖上盒子,曲指敲了敲,说道:“老弟,我和你说实话吧,恐怕我暂时还走不了。”

“哦?怎么……”

劳特神秘地一笑,却不说话。

霍维斯对那个小奴隶呵斥:“下去。”黑发少年恭敬地亲吻霍维斯脚下的地毯,轻手轻脚走出去。

等周围再没有别人,劳特靠近霍维斯,压低声音说道:“我接到皇帝的密令,分批处死繁城的战俘。”

霍维斯悚然一惊:“处死?三千多人……”

“全部处死,包括那个蓝廷。”

Chapter 34

莫顿从霍维斯的跟踪报告中查到蛛丝马迹,很快锁定了林赛有可能被藏匿的地点。他发现霍维斯最近几天,都要去城边河岸码头

“他去码头干什么?”

侍卫官说:“他买了一辆汽车,听说是从帝都直接运抵,他好像是急着等货。”

“不可能。”莫顿冷着脸说,“现在兵荒马乱,人心惶惶,物资都供应不上,谁给他运车。就算真买了车,也用不着他天天去守

着。你立刻召集所有人,留一小队在府邸,其余的全部和我赶去码头。”

现在繁城三面被敌军包围,来往船只极少,本来繁忙的码头显得十分空旷。莫顿对地形勘察一番,很快确定了两处废弃的仓库。

他把带来的人分成八个小队,从四面对这两处仓库进行严密搜索。但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仓库里更是伸手不见五指,大家只能点

着手电筒。里面很多又高又大的空木箱,必需得一个一个查看。林赛听不见,喊他名字也没有用。莫顿心急如焚,自己用在战俘

身上的那些审讯手段,说不定正一样一样报复在林赛身上。他一想到这里,忍不住心脏一阵一阵地抽痛,但搜索工作仍然进行得

颇为缓慢。

直到过了大半夜,才听到有人高声喊一嗓子:“在这儿在这儿!”原来是他发现仓库里一个隔间的门紧闭着,用力推了两把没推

开,连忙喊人过来帮忙。

所有人飞快地奔过去。莫顿还没赶到,就听见里面传出林赛惊恐万分的尖叫。莫顿大声命令:“不许碰他!谁也不许碰他!”

众人迅速让出一条道来,手电的亮光明晃晃地照在小小的隔间里。莫顿走进去,看见林赛被绑在角落里铁锈斑斑的横栏上,身上

衣服还算整齐,但脸上蒙着一大块黑布,把所有的光线遮挡得严严实实。

最先冲进去的侍卫官认识林赛,本想快点把他解下来,谁知道刚一碰到他,林赛猛地把身子缩成一团,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林

赛听不到自己的叫声,因此格外高亢刺耳。侍卫官不敢再动,只好和别人守着等候莫顿。

林赛双脚乱踢乱蹬,拼命地挣扎。莫顿浑身血液凝结成了冰,一颗心被撕扯成一块一块的。林赛耳聋又是个哑巴,眼睛再被挡上

,等于剥夺了他所有的感官,无异于把一个正常人塞住耳朵扔到一个丝毫不见光亮的封闭空间里,这是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折磨,

神经脆弱的只要一天就可以完全崩溃。

莫顿大步走上前,命人全部退出去,隔间里的光亮顿时幽暗下来。他紧紧地把林赛搂在怀里,一把扯下林赛脸上的黑布,虽然明

知道林赛无法听到,还是不停地低声劝慰:“是我……林赛……我是莫顿……”

林赛根本看不清身边的人是谁,不管不顾地大声哭喊,好半天才从温暖的怀抱中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他渐渐安静下来,抬起眼睛

,泪汪汪地看着近在咫尺的莫顿,突然狠狠地抱住他,失声痛哭,说什么也不撒手。

莫顿一颗心碎成了齑粉,恨不能把林赛揉到骨子里。懊悔、怜惜、愤怒、后怕,种种思绪交织成一团,棉絮一样堵在莫顿的胸口

,令他几乎难以呼吸。莫顿脱下外套,轻轻披在林赛的肩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抱起来,说:“咱们回家去……没事了……”

林赛看不到莫顿的口型,他只是把脸缩在莫顿的肩窝处,不透一丝缝隙地贴在莫顿身上,不停地啜泣,好像全世界只有这个地方

才是最安全的。

莫顿一直把林赛抱出仓库,抱上马车,所有人都看到他眼中隐藏着的奔涌的怒火。

莫顿抱着林赛回到卧室,他不停地亲吻他,哄慰他,给他洗了个澡,换一身清爽舒适的睡衣,再把他像捧着珍宝般抱到床上。

林赛始终死死地揪住莫顿的衣角,说什么也不放开,眼泪止不住地流。莫顿和他一起躺到被子里,林赛却睡不着,只要莫顿稍稍

一动,他立刻睁开眼睛,胆战心惊地张望。

没有办法,莫顿只好叫人来,给林赛注射一支镇静剂。林赛这才安静下来,慢慢地睡着了。

莫顿轻手轻脚关上房门,他靠在走廊的墙上,闭上眼睛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逐渐平复那种恐慌、无助、紧张和无边的狂怒。

他真想不顾一切地冲出去,一把火把霍维斯和所有的一切烧得一干二净,摧枯拉朽翻天覆地。可他还不能这么做,还不到时候,

即使对方如此深刻地伤害自己最重要的人。

这才是莫顿痛苦的原因,他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自己的身份。像只鼹鼠一样活着,见不得光,明明知道对方对自己已经在暗中下了

狠手,却还要满脸堆欢地继续逢迎。

“间谍和交际花有什么区别?”他的师父秀美的手指夹着香烟,红唇慢慢吐出缭绕的烟圈,“从某种角度来说,他们都差不多,

都是为了某一种目的,微笑着做一些违背良心又违背灵魂的事。所以我才不同意你和林赛在一起,你保护不了他,没准有一天,

他被人残忍地杀害了,你却还要拍巴掌说好呢。”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莫顿漆黑的眸子渐渐透出坚定的目光。不会有那么一天,一切都快结束了,只要自己加快进度……

他一步一步走向办公室,一推开门,就嗅出里面空气中有种陌生的味道。

莫顿一凛,这里有人来过。虽然表面上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原来的位置上,毫无异样,但莫顿还是敏锐地感觉到,这里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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