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嫣如今也可算是快要愁死了,他些日子他甚至连王府都没有回而是直按住在了军营里。大战在即,他全部心思也都放在了即将而至的战争之上。只要一想到这将来的称霸之路,他便体内热血沸腾,是以这些日子他也没有心思会府上。何况,每当回到屋子里,瞧见那空荡荡地卧室以及那空无一人的大床,他心里便会觉得空空的,人只要一觉得寂寞,心便会很难受,一难受便会疼,那滋味实在是不好过。所以,让我们忘记一个人的方式就是别让自已闲下来,用很多其他的事情来装满自已不让自已有时间去怀念。如今寒嫣也是如此。
夜色,皇宫以内。
入夜的时候皇宫就已恢复了寂静,偶尔有巡查的侍卫,可是更多的却是轻轻地风声。
寂静地夜里,几乎都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
只是在这夜色下,湖水边,却坐着一个人,这人身着一件白衣,挺直的背,头发随意披散,则是让人莫名地想起鬼来。
这也确实是一个鬼,一个男鬼。
男鬼一脸凄凄,坐于湖边,头发随意披散,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从他的五官瞧来,只怕此刻已经痴了。就连他身后响起了脚步,走来了人也未察觉。
“华研……”
第二零二章:男鬼怨情2
“华研……”
听见这一声叫唤,男鬼一震,而后他回头,瞧见来人,脸上却是一惊。似乎他完全没有预料到此刻出现在自已眼前的这个人。
来人面容温和,年约三十岁左右,倒是个温润男子。此刻他望着男鬼,眼里也含着震惊,半响,方才伸出手,月色下,那双修长指节分明地手却在轻颤,只听他颤声道,“华研……真是你……”
男鬼起身,望着身后的男人,脸上的愁绪却更浓了,他眼脾一暗,幽幽道,“伦渊,是你啊。”
来人正是伦渊,话说他是被国王叫入宫中的,所问之事自然又和大长老鸢锹有关。自从鸢锹得了怪病之后,便再没出过那长老院,每日端药之事也是由伦渊在负责,因为鸢锹现定,除了他的七弟,其余人概不相见,就连国主去了,也只得在门外等着不能入内。这原因,还是那句话,这怪疾会传染人,国主五尊之躯,若是被传染了,那还了得。是以,每隔几日,寒屿便会唤伦渊入宫问一些大长老的恃况。如今长老院还是无人带领,直接由寒屿执掌。
这日,伦渊入宫谈及了大长老近日的恃况,而后便告退。原本有侍卫跟着,可是他却支开了那些侍卫,独自在这宫里游走,也不知是不是有意无意,他又走到了这里。已故王后华研曾经居住的那偏远宫殿。
当真是人走茶凉,此刻这凄凉地宫殿又哪里瞧得出曾经的繁华?伦渊心中感叹,不免又有些悲凉。似乎又想起了那已不在的故人,心中忍不住感怀万千,或许真是应了那话,当真是心有所思,目有所见,他还真瞧见了那人。
此刻,坐在湖边那孤寂地背影的莫不是华研么?他心中怦怦跳,脚步也变得轻轻地,生怕一个重了,惊走了那人。他走到和那人有丈远之隔的距离,总算是打消了心中的顾虑,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那人不是华研是谁?
这发现让他惊得惨白了脸,他忍不住颤声开口叫了一声。他原本以为自已出现了幻觉,等到男子回头的时候他却听见自已心里地吼叫,那人当真是华研。
只是相较而言,眼前地男子面色要苍白很多。那双眼睛里也含着太多的愁绪,他皱着眉,已失了往日的色彩,瞧着倒是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他走上前,想要去拥抱男鬼,却扑了个空,男鬼身形一转,行动极快,已到了另一个方向,他一回身便瞧见幽幽站于前方的男鬼。
男鬼望着他,摇头开口道,“伦渊,你抓不住我的。”
男人的语调也变得幽怨起来。
”华研……你……”伦渊白着脸,他已经猜想到了什么,可是却又不愿意去相信那个猜想。他摇摇头,仿佛要驱散脑子里那些个古怪地想法。而后他听见男鬼轻轻一笑,道,“我以前就说过,你很聪明。”
伦渊一皱眉,眼里含着心疼,忍不住道,“是寒屿将你弄成这幅样子的?”
男鬼摇头,而后他嘴角一样,露出一抹笑容,道“不是他,是我自已。”
原本这一切都是他自愿选择的,选择走向毁灭,选择魂飞魄散,做个孤魂野鬼。
“你……”伦渊实在不知道自已该说些什么。他只是定定地望着男鬼,仿佛要将男鬼地心思看穿,可是他却发现,他还是不了解这个男人,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又是何苦?”
是啊,他这是何苦呢?男鬼抬头,望了望漆黑地夜空,也在忍不住思考这个问题。他曾经也问过自已这个问题,自已如此做到底是为何?而后他终于想明白了,因为爱。所以他开口回答了伦渊这个问题,他说,“为了他,为了嫣儿,我想要再搏一次。”
这一次,若是败了,那么他就真的要魂飞魄散,连鬼也做不成了。
伦渊望着男鬼,眼里含着怜悯,仿佛在看一个入魔的人。他忍不住想,莫非爱一个人真的能够到如此地步,几乎入魔。所以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你这是在‘助纣为虐’”谁都知道,如今的寒屿已非往日,他那压抑在体内地欲望已经完全膨胀.几乎已到了让人瞳目结舌的地步。如今.他不惜动用百姓的性命也要走上那样一条战火连连地争霸之路,他想要得到霸权,得到权利魔林,成为这个大陆的强者。
只有成为了这个大陆的强者,他才能够得到很多他想要拥有的东西,比如,死而复活的力量;比如,守护自已想要守护的东西;又比如,别人诚服自已的权利。
现在的寒屿,他已经找不到一点曾经熟悉的模样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建议鸢锹提前脱离长老院的原因,因为他知道,若是鸢锹再如此下去,有朝一日,结局一定不会好,因为寒屿是绝对不会容许威胁自已前面道路的人存在。
男鬼望着伦渊,伦渊也望着男鬼。
许久,两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望着彼此。
周围也安静的厉害。
最终打破这安静气氛的还是伦渊,伦渊望着男鬼,叹了口气,道,“华研,有时候,爱错一个人其实挺悲哀的。”
说完这句话,伦渊转身朝着外面走了去,再没有回头瞧身后的男鬼一眼。
男鬼站在那里,直到再也瞧不见伦渊的背影,他却还是没有动。只是,他的手却动了,他的手突然抬起,此刻他的表情也变得很可怕,银白地月色照在他消瘦但是却已经有些变形地五官上,此刻,他那双干枯修长地手已经长出了长长地指甲。他的眼窝也开始深陷,那模样,已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嗅,不,已经不能够说是人的五官了,而是鬼的模样。
变成了一个容貌可怕的鬼。
男鬼伸手,拉开了衣衫,月光照在那衣衫之下的身体,那是怎样的一副身体啊,若是你瞧过一次,只怕已再难忘记了,那干枯地骨架上面已完完全全的没有任何血肉和肌肤,就那样空洞地露在空气之下。
阴森森地白骨。
男鬼伸手,穿过了他的骨架,他仿佛很痛苦,他的五官已扭曲的瞧不出模样来了。
这样的月色下,形容凄惨地男鬼瞧来倒是让人震撼心惊,又忍不住心生同情。大约过了一茶盏时间,男鬼脸上的痛苦终于淡了些,他抬起头,望着天空,模样也渐渐恢复了平和。
那狰狞扭曲地五官也恢复了常色。
他拉好衣服,又恢复了常容,而后转身,打算回去。
而他背后,也是一片茫茫夜色。
伦渊回去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在不安跳动,因为叹才发现的那个事实。他曾经怀疑过,可是当他真的去按触到这事情的真相的时候他却又有些害怕。
瞧见男鬼的时候他几乎已震的说不出话来,他心思是复杂了,喜忧掺半,连他自已也搞不明白。当从男鬼的嘴里听到他说的那句话的时候他却觉得心凉,曾经男鬼在他心中的形象是伟大的。那个在所有臧国百姓心中被封为神抵的王后,如今却论落成如此模样,他简直不敢去想象,他宁愿自已从来不曾见过男鬼,至少,那印在脑海里的记忆不会因为这剧烈地反差冲击而变得支离破碎。
到目前为止他还能够很请晰地想起当年瞧见男人的时候的那一幕,当时他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跟在哥哥姐姐的身后,不被人惦记也不被人待见。直到有一日,他遇上了那个男人,那天,他站在湖水边,因为又被欺负了而心里悲伤,哭哭啼啼。正在此时他却听见了一个好听的声音,他回身一瞧,便瞧见了男人。当时瞧见男人的第一眼他便觉得自已看见了一个神仙。而后那个神仙笑着蹲下身,摸着他的脑袋,问他怎么了?他当时瞧得都傻了,也忘了哭泣,鼻子抽一抽,却哭不出来了。
那男人向着自已笑,拍着自已肩膀说,“男子汉,可不能哭鼻子。”
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不那么难受了,他昂首挺胸,似乎是想要证明自已是个‘男子汉’。他大声说,“谁哭鼻子了。”
男人轻笑,而后他才知道这个像神仙一般的男子就是王后,而后他被安排在了长老院。他知道长老院的那些老家伙们不喜欢男王后,可是他却尊敬那人。实在是因为那人做出了很多让他钦佩的事情。在长老院里,为了维护男人他和那些老家伙们争辩吵架,久而久之,长老院的老家伙们自然不乐意了。那时候鸢锹对他最好,总是替他辩护,他惹了烂摊子,鸢锹总是会替他擦只是以这
两人感恃也很好,亲如兄弟,多年如一日,他总是想着鸢锹的好。他不能够容忍别人伤害到他想要保护的人。
只从男王后难产死了以后,他心里的那个信念仿佛一夜直接也瓦解了。可是好在他还有他的大哥,可是有一天,他的大哥却第一次对他发了火,因为他又一次在长老院里违背了那些老家伙们的意愿。长老院的老家伙们信誓旦旦地说王后生下的孩子是潜龙转世,生的是个妖孽,要被拿来处死,处以火刑。他当时气急了,他自然知道男王后会选择生下这孩子有多么不容易,而他居然为了这个孩子牺牲了自已的性命,他觉得,不管如何自已也不能够让这样悲惨的事情发生。可是,奈何,很多事恃由不得他,就像他不知道他会和他的大哥在这件事上存在着很大的分歧以至于两人最终闹得几乎要决裂。
他伤心欲绝,转身离开,在外漂泊了许多年,这些年境遇不同,他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是以最后他才会又回来了。只是如今,他的性子也都变了。这一次。若不是也为了他的大哥,只怕他也不会选择趟这趟浑水了。毕竟,和寒屿对立都不见得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二零三章:回朝,部署1
伦渊回去,将遇上男鬼的事情和鸢锹说了。
鸢锹并无大事,对外宣称染了怪病那不过只是一个幌子。你若是想要逃避一件事,也一定会想出一个理由来,鸢锹想要找一个理由脱离长老院他也需要找一个理由。这个理由是伦渊替他想出来的。
伦渊推开门的时候鸢锹正坐在桌边唱茶,他倒是挺悠闲,瞧见伦渊进来也不曾动一下。伦渊早已知道这人的脾性,走上前,在他对面坐下,道,“你猜,我今日入宫瞧见了谁?”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神秘地表情,所以鸢锹也忍不住动容,放下了茶杯,问,“谁?”
伦渊眼一转,道,“一个你想都想不到的人。”说着,他仿佛故意要卖个关子,唱了口茶,才慢悠悠开口道,“我瞧见了华研。”
“华研!”果然,不出伦渊所料,听见这消息的时候鸢锹脸色已变了,那淡然的情绪也荡然无存。他惊讶道,“你说华研?”
鸢锹瞧着伦渊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傻子,他一定觉得伦渊是在说胡话,可是显然,伦渊决定将这个鸢锹瞧来是‘胡话’的话继续说下去,他说,“我瞧见了华研,在那废弃的宫殿里。他变成了一个鬼,孤魂野鬼。”说到最后四个字,他的表情已有些哀伤,连带的他的语调也是哀伤的。
鸢锹知道自已的这个七弟和那已故王后的感情一向不错,自打那人死后他七弟还低迷了一阵子,瞧着低头的男人,他心里突然有些不忍,上前去将男人揽进怀里。他从来没有觉得这动作有何不妥,曾经的几十年里他也总是这样安慰他的这个小七弟。只是这一次,他的七弟却反身抱着他,抱得很紧,紧的鸢锹忍不住轻轻皱了皱眉,却没有推开男人。因为他知道,这一刻他的七弟心里一定很震惊,一定需要一个人的安慰,需要一个怀抱给他依靠,也需要一个人来倾听他的心声。
而他,正是这个最适合的人选。
他们,是最亲密的兄弟,最合拍的拍档,也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鸢锹在听,听他的七弟絮絮叨叨地说着那些前程往事。而他,就和以前的每一个夜晚一般,轻轻地像是哄小孩子般的拍打着他的背。这一刻,若是有外人走进来,一定会被眼前的场景惊一大跳。可是,好在此刻屋子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旁人,他们可以尽情地安慰彼此。
许久,伦渊的情绪终究恢复了平静,他脸上的哀伤也已消失无踪了,从而又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鸢锹知道,这就是他的七弟,当他疏离完自已那些失落的情绪之后,又恢复了那个楼神振奋的七弟。
而后两人商谈了一些事宜。
“老七……”鸢锹突然开口。
“恩?”
“你没有什么事瞒着我吧?”鸢锹不确定开口。
听了这话,伦渊一震,他抬眼望着鸢锹,转而轻笑,道,“大哥,小弟怎会瞒着你?”
鸢锹点头,道,“我知道你是不会瞒着我的,对吧,老七。”
鸢锹的表情突然很认真,他的眼里也是认真的,而后他就用那双认真地眼睛紧紧地盯着伦渊,知道得来男人确定的答案他心里才松了口气。
他总是不安,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伦渊脸上也是挂着笑,只是在鸢锹看不见得地方,那笑容却有点冷。
——
终于回来了,昆鹏觉得开心极了。
这一行的经历对他来说可算是开天辟地第一次了。昆鹏觉得,经历过这些日子之后自已长大了很多,而自然了,他的能力也强大了很多。
只可惜,咱们的腹黑军师对此却并不见得同意。
昆鹏搂着某军师的脖子,威胁道,“你说,我到底变强没有?”
被搂着脖子威胁的军师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这种时候他能够说出不同意的话吗?自然是不能的,所以某军师很违心地点了点头。
于是,昆鹏高兴坏了,想得胜的倦鸟。一旁的万兽之王瞧见昆鹏,忍不住嘴角抽搐,回头望着好友,道,“你不是说,他经过这一段经历成长了吗?”他怎么大眼瞅瞅这家伙还是一二子啊,好吧,出了头发更有型了,人张开了更帅气了之外。
卡修无奈耸耸肩,而后万兽之王拍着他的肩膀,一脸语重心长道,“似乎,未来的道路还很艰辛啊。”
只是,那脸上淡淡地隐忍地压抑地笑容在卡修看来怎么瞧怎么幸灾乐祸。只是卡修却并不生气,他心里高兴呢,就算是一辈子守护着这麻烦精他也是愿意的。若是小家伙能够一辈子都这般依赖他,那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又有些哀愁。他知道这小家伙其实心思细盛地紧,他故意在自已面前做戏让自已安心呢。只可惜,小家伙再聪明,又哪里骗得过自已,尽管小家伙费尽心思逗自已开心,可是他的那点小心思还是被卡修看透了。只是,自打明白了昆鹏的那些小心思之后卡修更对这家伙爱不释手了,他觉得,他能够得到小家伙的爱当真是自已这辈子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