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殊案件调查组Ⅲ 下——易容术九
易容术九  发于:2013年0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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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杨思觅走过去坐到了琴凳上,一串叮咚叮咚的美妙音乐从他指下飘出来。其他人看看他再看看程锦。好吧,前面的话都白说了,程锦走到钢琴旁,然后拨出了陆昂的电话。

小安严肃地看着游铎,“我觉得杨老师弹得比你好。”

“……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

程锦拨打的号码接通了,“喂?”

陆昂笑道:“程锦?有事吗?”

还装傻?程锦道:“听得到我这边的声音吗?”

“钢琴是吧?”陆昂笑道,“有人建议我往你们办公室再增加些设备。感想如何?”

程锦看了好一会那些在黑白琴键上跳舞的白皙手指,“钢琴很漂亮。”

“哈哈……”陆昂大笑,“哑口无言吧?”

程锦道:“还好。”

陆昂笑道:“斯坦威,钢琴帝王。150万,给你打八折,120万。”

程锦打量着钢琴,“别急着谈价钱,等我先去查查这钢琴的来历。”

“唔……聪明。来历的确不太正当,这样吧,给你三折,不能再少了。”

程锦怎么可能妥协,“我不收留非法物品。”

“你当真了?”陆昂自己笑了一阵,“这东西虽然名贵,但一直扔在总部仓库里,一架有故事的钢琴啊!现在先借你们玩玩,小心点,别让它受伤。”

程锦道:“你发份我们暂时保管这架钢琴正规文件过来,我签字后会回传给你。”

“好吧好吧,这么严肃干嘛?你真开不起玩笑……”

“没开玩笑,我是说真的。”程锦道,“我还有件事要告诉你,我这里有份特案组组规,我想是时候让你也好好看一遍。一会我让叶子传一份到你邮箱里。”

“……什么组规?”陆昂直觉那不是好东西,“我怎么不知道有这种东西?”

程锦道:“一直都有,以前忘了和你说。一会儿发你。”

“喂?喂!……”陆昂瞪着话筒。

挂了电话,程锦对叶莱道:“发份我们的组规给陆昂。”

叶莱试探道:“老大,组规是指?”他们倒是玩闹般地写过一些组规条律,但这么隐私的东西怎么能发给陆昂呢。

程锦微笑,“组规第一条是特案组相关事宜必需经过组长。其他的你看着办,编得像一点。”

“哦!好啊!这个有意思……”大家都欢腾地离开了。

步欢没走,跟程锦一起站在钢琴旁看着杨思觅弹奏。程锦虽然有点奇怪,但知道他平时也听古典音乐,便只当是杨思觅现在弹的曲子合他的意。

但过了一会,步欢道:“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

程锦没有看向他,只道:“你说。”

步欢道:“……有两个星期没打电话过来了。”

他的声音不大,程锦没听清,“什么?”

步欢叹了口气,“我是说元城……那边有两个星期没打电话给我,我打电话过去,他们说以前一直和我联系的那个小周在休假。我试过了,联系不上他。”

程锦终于看向他,“你不觉得你的方向错了?你等等。”他看向杨思觅,想着要不要叫他停下来,还是自己和步欢先走开一会。杨思觅抬头看他。他便笑道,“思觅,我和步欢有事要谈,离开一会?”

杨思觅的手离开了琴键,右手伸向程锦,“去休息区?”程锦握住他的手。

步欢道:“还是这里吧。”杨思觅便仍坐在琴凳上没动。

程锦道:“你要联系的人不是那狱警,你应该直接联系监狱,问他们他现在怎样。”

“我联系了,他们说他和以前一样。”步欢看着墙壁,“小周总说他病重,但现在他们却含糊其词地说他和以前一样,正被接受着良好的照顾,接电话的人一口让人倒胃口的官腔……我想是我开始害怕了,他可能真的快死了。他迟早会死,如果能默默地死在我不知道的时间死在我不知道的地方最好,为什么要来联系我?”

程锦正在想着要怎么接话,杨思觅道:“需要心理辅导吗?秦越那个心理医生不错。”

“……”从以往经验来看这个建议只能让对方受到更大打击,还有,这和秦越的心理医生有什么关系?程锦搂住杨思觅,“暂时不需要,谢谢。”他看着步欢,“这样吧,放你两周假,你去一趟宝州市。”

步欢犹豫着还想说什么。

程锦补充道:“带薪假。”

步欢笑了,桃花眼微扬,“看来我不应该错过。”

步欢到宝州市时是早上六点多,南方丘陵地带的城市在冬天很冷,感觉上甚至比京城更冷,他提着行李包的手已经冻红了,没办法,他收拾行李时忘了带上手套,也忘了带厚衣服,似乎忘了带很多东西……

打车到达元城监狱时,时间还未到八点。

步欢站在路边看着马路对面的电动门和拉着电网的高大围墙,很难想象在这偏僻的地方还能见到现代化建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甩了甩,然后低头叼起那支冒头的,把烟盒放回口袋,顺便拿出打火机,打着,把烟点燃。

电动门后是个广场,正对着门的一块草坪上砌着一个大理石台子,上面写着元城监狱几个大字。元城是宝州市的别称,一个有古老历史的城市,虽然现在已经没剩下什么遗迹……

抽完三根烟后,时间已经到了八点一刻,步欢提起脚边的行李包,穿过马路,走到电动门旁,旁边的值班室里有人,“你好,我是从外地过来探监的。”外地来访亲属才被允许不在规定日也可以探监。

二十分钟后,步欢终于被允许进门了,他跟着一个工作人员走向广场尽头处的办公大楼。

工作人员道:“你是从哪里过来的?来得这么早?”

步欢道:“北京,凌晨三点飞机就到了。”

工作人员看了看步欢,“很辛苦吧?”

步欢道:“还好。”

进了办公楼,工作人员带步欢走进一个办公室,拿了两份表格给步欢,“你先填一下。”

“好。”

填好表后,“请你在这等一会。”那个工作人员拿着那两份表格走开了。

四十分钟后,那个工作人员才回来,他一再道歉,“抱歉,让你久等了,有些问题……请你再等一会。”事实上他们很少对来访人员和颜悦色,但他的领导特地叮嘱他好好招待这位先生。“我帮你再倒杯茶。”

步欢笑了笑,“谢谢。”

快十点时,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进来办公室了,一进来便和步欢握手,“你好,久等了……”

步欢打断他,“我要找的人在你们这里吗?”你们难道是现抓去了?

“你要找的人……”领导把这句话含在嘴里品味了两秒,然后笑道,“是这样,他在分狱,我们这正好有车要过去,你可以坐我们的车过去。”

“好,车什么时候能走?”步欢没想到元城监狱有分狱,但他也从来没有关注过,甚至他是特地在避开这些信息。

领导笑道:“马上。”

说是有人要去分狱办事,但实际上车上除步欢外只剩两人,其中一人还是司机。

分狱与总部有着天壤之别,如果说总部只是偏僻,那分狱就像是荒山野岭中的鬼屋。步欢看着那些沉重石块砌成的丑陋建筑,“从这地方还真能看出元城是座有历史的城市。”

和步欢同车来的工作人员道:“战争年代的建筑,那时的建筑质量不错。”

“可不是么。”

司机道:“后来也加建了一些楼,毕竟这里有六百名犯人。”

步欢点头,随口道:“这里的犯人条件怎样?”

那个工作人员道:“监狱啊,条件再好能好到哪里去?”车开进分狱大门,这个分狱的大门是铁门,铁门后没有广场,不远处便是一栋楼,楼的造型不一般,它是建在一个拱形通道上的。“这楼是办公楼,通道后面是监区。”

步欢有些心不在焉,“有武警守着?”

“当然。”

大家都下了车,穿过通道,出现在眼前的又是一栋楼,那个工作人员带步欢去了会客厅,把他的表格递给旁边另一个工作人员,“他来探监,现在能安排吗?”

“好,请稍等。”那人走开了。

和步欢一起过的工作人员道:“那我先去办事了。办完事我会过来找你,你可以再乘我们的车回去。”

步欢道:“好的,谢谢。”

步欢已经做好了要等到下午的准备,但一刻钟后,他要见的人便被带出来了。他以为就是在这个大厅里,但并不是,有人把他带到了一个小房间,也并不能和他要见的人坐在一起,他们中间隔着铁栏杆。

那人畏缩地坐在栏杆后面,灰白的短发,粗糙的双手紧握着放在台子上。

步欢看着那人的手,目光变幻,好几分钟后他才道:“你不是想见我?现在我来了,你不打算抬头看看?”

那人颤抖着抬起头,浑浊的眼中有泪,他的嘴唇抖了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步欢目光复杂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慢慢想,我有时间。”他停了一下,“一个月允许见一个小时,不是吗?”

97、囚徒2

程锦在接到步欢电话时是下午一点,“到宝州了?”

“凌晨就到了,我已经见到了他,但那人不是他。”步欢的声音很紧张。

程锦皱眉,“怎么回事?”

步欢道:“那人不是他。他右手背上有道疤,那个人也有,但和我记忆中的不同……”

程锦道:“长相呢?也不同?”

“有些像。”步欢道,“但是,也不同,对,那不是他。”

程锦道:“你确定?毕竟你们有十多年没见了……”

步欢道:“不,我确定,那不是他,一定发生了什么,而且我还是找不到那个小周。”小周是元城监狱的一名狱警,他从一年前开始和步欢保持联系。

程锦想了想,“这样吧,我们明天晚上来宝州,我需要一天时间做些准备。”

“不用……”步欢的直觉是拒绝,程锦没有立刻回应他,片刻后,他说,“我和他握手时取到了他的DNA,我一会去找人作对比,如果和我的不匹配,我再联系你们。”他和那人握手时抓伤了那人。

程锦道:“好,等你的结果。自己小心。”

窝在沙发上的杨思觅坐起来看向若有所思的程锦,“怎么了?”

程锦在他身边坐下,用手指梳理着他有些乱的头发,“步欢已经去过了元城监狱,但他说监狱让他见的人不是他父亲。”

“哦?”

程锦道:“长得不够像,而且手上的疤痕也不对。还有一直和步欢联系的那个周狱警突然不见了。步欢拿到了那人的DNA,等检验结果出来后,他会再联系我。”

杨思觅垂下了睫毛,打个了呵欠,“他该在结果出来后再联系你。”

程锦道:“我想他是有些慌了。”他开始想着,如果步欢见到的那个人真不是他父亲,那怎么办?直接带一队人去调查那个监狱?还是在不惊动监狱的情况下先调查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来步欢父亲的事并不涉及敏感事件才对。

程锦取出步欢的资料,翻看起来……

步欢的父亲叫步泽成,农村人,他妻子叫宋秋兰,两人生了三个孩子。步泽成除了种地,还会些手艺,所以家里过得还行,当然这是指他妻子还没离开他之前。步泽成30岁时,他妻子宋秋兰和她工作的工厂老板好上了,步泽成不肯离婚,两人天天吵架打架,几个月后,宋秋兰和那老板一起私奔了。

那之后的生活对步欢来说不堪回首,他妈妈跟人走时,他8岁,他姐姐宋佳10岁,他妹妹宋盼5岁。步泽成在妻子离开后,天天喝酒,喝醉了时会打骂他的三个孩子,清醒了后便又躲开他们继续去喝酒。

步欢10岁时,步泽成带了几个人来家里,他们是来看宋盼的,想把这个漂亮的小姑娘带走。宋佳立刻跑去叫来了邻居们,他们一起阻止了步泽成。等那些人和邻居都离开后,步泽成开始打骂他几个孩子,这次打得比以往都凶,宋佳抱住她父亲,让弟妹们逃跑。步欢让步盼躲起来,然后他又跑回去了……

那一天的晚些时候,步欢和步佳被送去了医院,步佳死于脾脏破裂,步欢左手骨折,肋骨崩裂,最糟糕的事是步盼失踪了,并且后来也一直没有被找到。

3个多月后,步泽成因故意伤害和买卖人口而被判刑18年。

后来,警方联系上了步欢的母亲宋秋兰。步欢开始和宋秋兰一起生活,不过他读书时一直在住校,回他母亲家的次数很少,工作后回去的次数更少。

步欢从没有去看过他父亲。一年前,一位姓周的狱警开始每周给他打一个电话,告诉他父亲的情况,他拒接过,但那个狱警仍然打给他,最后他妥协了,他会接电话,但他从不肯答应去看步泽成。

三个多月前,那个周狱警居然联系上了程锦,他想让程锦说服步欢去探望他父亲,程锦没有答应,从此以后,程锦也每周能接到一个从元城监狱打来的电话……周狱警坚持了三个月后,程锦不得不答应他去和步欢谈谈,因为杨思觅说那个狱警活着只知道浪费自己和别人的时间。

程锦和步欢谈过之后,步欢表示他会去说服那个周狱警不再来打扰他们,然后,现在那个狱警果然没有再来联系他们了。

程锦道:“思觅,有没有可能那个狱警只是不想再坚持一件没有结果的事了?”

枕在他膝上的杨思觅应了声,“可能。”

程锦道:“或许他和步欢的父亲谈过,然后决定不再骚扰步欢了。”3年前,元城监狱暴动,很多囚犯因这事被加了刑,步欢父亲也被这事牵连,加了5年刑,他本来因为表现良好被减了3年,结果这一下又给加了回去,不知道步欢知不知道这件事。

程锦道:“我们部门是不是家庭幸福美满的不多?”

杨思觅道:“幸福的人不适合这个职业。”

程锦笑着低头在杨思觅额头在亲了下,“哦?”

杨思觅的手指程锦的脸颊上滑动,“我是指外勤。从事间谍工作的人,都会和家里断绝关系,家庭幸福的人会违规联系家人的风险更大。最优秀的那些人都是孤儿。”

程锦道:“我猜是因为他们才会被派去执行最重要的工作?”

杨思觅看了程锦一会,“我想你没有意识到你也是孤儿。”

程锦怔了下,“哦……我倒也没觉得我的工作不重要。”

下班后,程锦和杨思觅没有离开办公室,叶莱他们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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