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承认是爱

“你倒是很在乎容千祺嘛。”黄祥宫眼底里有浓浓戏谑，十年之间，他几乎没跟千素见面，这其间千素也一直在容家，照顾千素最多的非容千祺莫属，难道是照顾出了感情？

“他是我弟弟。”

“你也别解释了，现在今时非同往日了，你要想想，如果我治不了他，又或者他就这么死了，你还想让他带着遗憾？我是不懂你的顾虑，看看我你就知道，纠结那份血缘，到头来真的发现不能没有他的时候，就已经太晚了。”

千素无言，黄石的事情他再清楚不过，其实，他本身并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原来的灵魂与容千祺根本没有任何关系，这些年过来，他离不开千祺，不知不觉中，千祺长大了，有了可以保护的臂膀，与其让千祺痛苦，不如大方承认，如果真的要随外界的压力，让他与千祺一并来承接吧。

千素向黄石微微一笑，道：“我才不会像你一样顽固。”

“孺子可教，我说知道你舍不得容千祺才治他，等将来，你一定得报答我。”黄祥宫已经在思考，到时要拿什么东西好，千素的小宝库，他可是很垂涎。“好了，说正事，容千祺体内有合欢香，我弄不懂他们东罗的那一套，所以，你得问一下姬落尘如何解了，否则接下去有占棘手。”

千素不明所以，姬落尘应该不会给千祺下毒，那合欢香的名字听起来也挺古怪。

“你不会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体内有合欢香吧？直说了，只要与你行鱼水之欢的都会中招，那香可是美妙的东西……”

“我……”黄祥宫说得猥琐，千素没由来脸上发热，如果是这样，那中合欢香的人多得去，为什么就千祺有事。

“那香是无害的，可是会与其他药物有冲突，我怕万一，到现在摄魂术都没除，那小子的毒总是时好时坏，除了合欢香作祟外，没其它原因。”

“那我去找尘尘。”

黄祥宫突然耳朵坚起来，千素这么亲昵地叫姬落尘，不会是……看那姬落尘一幅想吃了千素，可是姬落尘本身并没有中合欢香，也就是这么久，两人没真正合欢，还真是怪哉。

千素走到门口，又折回来，他欲言又止。

黄祥宫是聪明人，知道千素想知道那合欢香的事情，明明都年纪一大把了，也不是处子，千素还是这么容易害羞。黄祥宫只想快些要到解香的方法，便将合欢香的事情全部告知了千素。

千素越听越别扭，要知道，姬落尘以他为男妻，然后不让他体质变得如此，说实在，不生气那是假的，如果让一个男人顶着合欢香，昭示着是某人的男妻男妾，那不是丢脸死了，千素觉得千祺以后是朝庭官员，更不能带着一身古怪的香气，当下决定非要姬落尘处理掉。

姬落尘刚好就守在外间，见千素出来，哀怨地瞪着自己，立即感觉不妙。

“小尘，我们谈谈。”

姬落尘轻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心虚，摒退所有人，而冉岑枫见情形也不好多插手，便悻悻地退出去。

“尘尘，合欢香是怎么回事？”

姬落尘撇开脸，千素一幅忧心忡忡的模样，在他眼里就是我见犹怜，这不是在诱惑人么？

“我要合欢香的解药。”

“不行。”姬落尘想也没想，就一口回绝了，再见千素脸上微微凝固的表情，才解释道：“你身上的香已经有十几年，早就根深蒂固，而且那香对你无害，还有养颜美容功效，再说了，合欢香不是毒，并无解药之说。”

“不，我说的是那个……别人与我……那个之后……的解药……”千素管不住自己，说着要求，自己都脸红。

姬落尘终于是明白千素的意思，但是解别人的合欢香与千素的头痛有何关系？姬落尘一想到千素为别的男人求药，心里发酸。“那也没有。”

见姬落尘脸色变了，千素心知姬落尘在意，其实如果可以，他不仅想解了容千祺的，还想解其它男人，否则将来都来找他算帐……想到这，千素自己都汗颜，要是将来凤帝龙帝杀来要解药，那就麻烦了。

“尘尘，别说气话，我要给……重要的人解！”千素不想将千祺的名字说出来，所以他换了另一个称呼法，这却也引来姬某人的更多怨念和不满。

“要是重要的人，那更不必解了，等你娶进门来，他是你的人，有香味更好。”姬落尘除了心里酸意冒泡外，更多了一丝悔，他打算在成亲之后才跟千素洞房，结果一堆人捷足先登。

“你真的不给？”千素没想到，向来冷静的姬落尘，使性子起来与他那样仙人般的模样是绝然不同，倔强和执拗。

姬落尘就算是有怨念，千素要是强硬，他还是会妥协，在东罗国，解除香味，就是双方解除婚约，或者被休，千素如果记起所有记忆，也应该知道这一点。不过看千素的模样和想法，显然不是用东罗的那套在思维。

“合欢香是无解的，只有暂时的压制药，药效一过，还是会冒出来。”

“真的无解？”

“确实无解，否则我可以给冉岑枫解了，他也就不必留在你身边，反正你对他也无情爱之恋。”

千素相信姬落尘，只是千祺也等着救命，这可如何是好？他不要千祺死……

突然手上传来痛感，千素才抽回思绪，他不小心流露的伤感和思念，深深刺痛了姬落尘。

“那个人是容千祺？”姬落尘猜到是谁了，如果是那个人，那在千素心里的位置也许可以比拟千素的第一个爱人。

千素惊讶。

姬落尘叹了口气，迟早会是这样，以前就觉得他们兄弟感情太好。

“黄石前辈请过来一起谈谈吧。”姬落尘放开千素，向内室的方向喊。

黄祥宫一点都没有被捉包的尴尬，大咧咧地走出来。黄祥宫不是第一次与姬落尘打交道，之前还在姬落尘这里要走一个可解摄魂术的国师门人。黄祥宫挺欣赏姬落尘这个年轻后辈，要在姬落尘这里拿到一点好处，比登天都难，上一次也是花了他很多精力。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拿（偷）不到，可用不着出动千素。

之后，姬落尘在听了黄祥宫的要求之后，思考再三，便提供了一些压制合欢香的药，各种合欢香的配制不同，也只有秘制者才知道压制的药要哪几味组成，别人乱配的话，会起一些反作用甚至会伤身。像姬落尘给千素使用的香，还更为高级，当今世上能闻出这种香味的，不超出十人。

等送走黄祥宫，姬落尘偶然提到可以让黄祥宫与千祺同行。

千素拒绝了提议，他不知道去大盘山会发生什么事，千祺由黄祥宫照顾他放心，也许等他健康走出大盘山，再见到活蹦乱跳的千祺，那样才更好吧。

合欢香之事，冉岑枫在黄祥宫的暗示下也知道一些，黄祥宫就是那种惟恐天下不乱者。这在冉岑枫心里，势必起了涟漪，每每看到千素单薄的身影、若有所思的表情，冉岑枫总觉得那个人虽近在咫尺，却好像离得很远，他的守护是单方面的付出，而千素的身边，总有许多优秀的人存在，就像现在的姬落尘、以前的梅卿玉……

「小子，你身上的软筋散解了，好好感谢我！」

冉岑枫想起黄石临走前的话，姬落尘给他喝的散功的香茶药，被黄石解了，不过是半个时辰，他已恢复了功力。

“小枫？”

冉岑枫回神，追了上去，现在队伍正往大盘山赶，千素坐在马车上，向他招手，可能他想事情太投入了没有听到，千素已经叫了几遍。

“小枫，想什么呢？我跟尘尘说过，不要为难你，你想走就能走。”

冉岑枫愕然，千素赶他走，这让他的心有丝抽疼。

“我要跟你一道去大盘山。”

千素微怔，冉岑枫握住他的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看到倒影在黑眸里清晰影像。

“随你。”千素撇开脸。

这一路，冉岑枫会再一次思考，大盘山是千素的目的地，而他的目标应该是什么？

第一百三十二章：梦中小儿

南越的著名河流——绾纱河，它的起源是大盘山，绾纱河如此滔滔大江，许多人想追源却只能到大盘山前面的河川平原而已，没人敢进大盘山寻找那传说中圣洁的源泉，因为，大盘山的巍峨，还总是环绕着浓浓的云雾。

大盘山终年淹在雾中，雾气有薄毒，最有勇气接近大盘山的人，都只是到了其山脚，便受不了毒雾而返回，许多人一闻到毒雾都是呕吐不止，更有人走进雾里便直接晕倒。

河川平原上流传着一个传说，大盘山住有仙也有妖，山峰是在几百年前才以雾封住，那是因为成了精的妖不让仙人下山，而且要解除毒雾只有仙人感化妖精，现在雾气有每年越来越趋势，那肯定是妖精与仙人的矛盾越来越大。

远远望去，被浓雾萦绕着的大盘山，只露出山顶的一点山峰，那里有白色的积雪，而大盘山山顶的天空，似乎也总是只有乌云，还真的像是那么一回事——山被妖精霸占着。

千素发觉每接近大盘山一点，他就总会有些不对劲，四肢越来越无力，他不敢跟其他人说他的不适，怕姬落尘会停止前行。

“千素？”姬落尘来的时候，只见千素靠着车内的床睡着了，紧闭着眼睛的千素，额头上的发湿了。“千素，醒醒。”

「皇父！皇父……您不要昊儿了吗？」

「皇父，昊儿很乖，很听话，皇父，您回来……」千素木然睁开眼睛，他出了一身冷汗，梦中有个稚嫩的声音，酸楚地叫着，如果不是被姬落尘叫醒了，他可以看到小孩的脸。

那是他接近大盘山之后，总会梦到的声音。

“尘尘，我很困，让我睡会，等到了地方再叫我。”千素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千素看到自己身处于一处宛如仙境的地方，前方是一个碧绿兰湖，种有纯白的睡莲，娇艳欲滴，芬芳四溢，他的左边不远处，有一片桃花，落樱偶尔飘落，散落在他的发上、肩上、衣服上……

他不是在姬落尘的车里睡着？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右边的假山传来。

看到突然出现的人，千素差点惊呼，死去的易云峰怎么会在这里？

不对，这人不是易云峰，他是一头银发，风清淡雅的装扮，一派仙风道骨，还有，他手里提着一个小鬼，小鬼只有一丁点，一头紫红的发与男子的银发和淡雅装扮形成鲜明的对比。

“坏人！放我下来！皇父……”

那小鬼被从后领揪起来，手短脚短地扑腾着，就是打不到银发男子，之后小鬼用很可怜很哀怨的眼神看着自己，还叫皇父。

“云，放下他。”千素惊讶，他竟然不受自己控制地说话，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千素的意识只是一个旁观者，他是在梦境里，看着一幕戏。“这是我的事，你不必管。”

“不必管？与你有关的，我怎么能放手？你不知道这么做是犯戒？要是让界主发现你私通凡人，你和这个孩子将面临什么，你会不知道？”那个被叫做云的男子，说得有些激动，也就在这时，一道紫光将他的手打痛，然后小孩就落到了“千素”手中。

“皇父……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小孩依偎着“千素”，然后小手捉紧着“千素”的衣襟，好像怕又一次被丢掉。

“千素”摸着小鬼的紫红长发，揉揉小鬼的眉心，那里有一颗红得似火的朱砂。“我的昊儿，为父不会丢下你。”

“真的，皇父！”小鬼双眼发亮。

“叫爹爹。”

“嗯，爹爹，昊儿知道爹爹最疼昊儿了，爹爹不能再丢下昊儿一个人了。”

“好。”

“素怡！你留下这个孽障，会害了你。”银发男子好像被气疯了一样，冲过来要来抢小孩。

“住手，云圣子！”

一道白光与一道紫光，相互碰撞，撼得地动山摇，然后爆炸开，小孩紧紧搂着素怡，难受得直想呕吐。

“素怡，让我把孩子放回凡间。”银发男子恳求，他满心担忧，眼里充满对素怡的爱恋。

“我喜欢这孩子，留在身边又如何？如果天要灭我，也与你无关。昊儿，你愿意跟爹爹一道承受天谴吗？”

“爹爹，昊儿愿意。”

“素怡，你疯了！他不满百岁，又没有任何神气护体，一个天雷必将让其粉身碎骨，你与他一起面对天谴，只有连累你。”

“云圣子，我将如何，不关你的事了，如果不是当初你的所作所为，我也不会有这一个牵挂。”素怡将小孩搂紧了，仿佛是抱着心爱的人儿，十分怜惜。

银发男子顿时说不了话，当初……他不该丢下眼前的人离去，一切都只有悔不当初。

……

“千素，千素……”

千素睁开眼睛，夜色降下了，睁开眼睛就看到焦急又担忧的姬落尘，千素伸手捧着姬落尘的脸，“你干嘛难过成这样？”

姬落尘撇开脸，他才不说千素一直叫着一个人的名字，叫得好亲密，而且到后面叫不醒不说，还一直在落泪。

那个昊儿是谁？姬落尘很纠结。

千素见姬落尘不理自己，而他又感觉到自己脸上凉凉的，一摸，千素惊讶，他哭了？再回想梦里的情形，他有点疑惑。

“尘尘，你应该知道我的过往的吧？”

姬落尘不情愿地点头。

“那我有没有一个儿子？”

姬落尘一听，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而千素以为姬落尘不清楚这事，他自言自语道：“有的话，那多好，那小孩子很可爱，比淳淳和妍妍还小呢。”

淳淳和妍妍又是谁？姬落尘的眼神向外扫去，他的人办事效率还真差，千素提到的人，一个情况都没来报！

外头的袁思感受到这一股怨念，当然也听到千素说的人名，心里委屈啊，敢情庄主连小孩子都列在情敌范围内？

“尘尘，我还真怀念你小时候的样子，长大了，不再肉肉的，现在更是硬绑绑的。”千素上下其手，摸得姬落尘脸上的抑郁一扫而空，还多了两朵漂亮的红云。

“要是再变回去多好。”

千素还在想着梦里的小孩，完全不知道自己将一头狮子给摸醒了。

突然一阵摇晃，外面的马停了下来。

“庄主，到了。”

姬落尘脸色是那个黑啊，他来了兴致，却到了地点，这路程也不长点！就在他懊恼之时，千素率先下了马车。

“袁思。”

袁思听到有些阴沉的声音，立即将姬落尘要的东西奉上，知主莫如袁思也。

姬落尘一看材料，先松了口气，原来千素口中的淳淳和妍妍是一对龙凤胎姐弟，还认千素为义父，但是……那对小屁孩，竟然是白宇轩的小孩！千素有多喜欢小孩，这一点根本不用证明，他们十多年前见面，千素第一次就送一个吻和拥抱给他，那还是因为自己的娃娃脸。

“还有昊儿呢？”姬落尘的声音更加阴沉了。

“庄……庄主，那个，属下还没有查到。”袁思不敢说，她是今天才第一次听到有昊儿这么一个人。

昊儿这个名字让姬落尘耿耿于怀，千素梦中动的情，连他都有感到那莫名的心酸和悲哀，那不是普通地喜欢一个小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