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理想国+番外——冥王府大将军
冥王府大将军  发于:2013年0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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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丫太猥琐了!”生生一帮斯文流氓。

陈苏木向来对这些热闹场面不甚感冒,翻翻白眼去前台那里登记名号,随便和一个没结到对子的记者合开了一张门卡,甫一照面

,便被这位记者大人搂住了脖子炫耀:“看看看!我这同房的小模样儿!艳福啊艳福!”他不得不在随后的围观和起哄里低下了

那颗郁闷的头。

登记完毕,大家散伙,各找各门。陈苏木让室友先去,自己帮朱云和洪桥拿了行李,找到房间,看着她们安顿好,才准备告辞。

朱云笑眯眯在他肩膀上一拍:“去吧小伙子,失身了记得打110哦!”陈苏木哭笑不得的出了门,又听见洪桥在背后追了一句:

“别忘记了练习你的三节棍!”

得。陈苏木紧了紧背上的包,在铺了地毯的长廊里疾走。三节棍……他顶着一头黑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及时在要撞上去之前收住了脚,并敏捷的后退了一步。

“哦!”对方也猛的停下了,显然也是猝不及防。

他一抬头,不由笑了,“谢老师好。”

“陈苏木。”谢沉钩依然是一张沉静的面色,但看起来心情不错。

“见到你很高兴。”陈苏木笑出两只小虎牙。

谢沉钩再不动声色也被这种一本正经的二给惊艳了,先是一愣,随后微微笑道:“是,我也很高兴见到你……你怎么在这里?”

“来开年会啊。”陈苏木理所当然的回答。

谢沉钩心里默默囧了。他抿了抿嘴,终于慢吞吞想起来一个正常的问题,“你住哪里?”

陈苏木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忘了,只好掏出房卡看了一眼,“427。”

“哦……好。”

“哦。那,谢老师再见。”大约是这番对话实在太过瘆人,陈苏木额角滴汗的准备闪人。

“对了,陈苏木,”谢沉钩忽然想起来一件事,“上次的报纸买了没?”

陈苏木囧然回头,“谢老师,我们策划部是免费发的。”

谢沉钩面无表情的默默郁卒。

陈苏木等了等,估摸着没什么事了,迈开腿准备继续闪。

腿刚迈开,又被喊住了。

“呃……”他有点小无语。

“这两天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谢沉钩说着要请客,脸上却淡淡的。

“哈……不用了吧。”陈苏木眨眨眼,疑惑的拒绝了。

“就明天全体大会开完过后好了。”反方意见被直接忽视。

“但是那一顿报社安排了自助餐。”陈苏木抛出一个既定事实。

“请你吃自助餐。”

“……谢老师我还是先走了,我还没入住呢。”

“……”

于是陈苏木坚定的、干脆的迈出了回房间的步伐。

谢沉钩走了两步,忽然回头看了一眼,那匆匆的背影仓皇里带着一点努力的淡定,他觉得有趣,薄薄的嘴唇弯了起来。

这天没有什么安排,晚上各部门自由行动,于是衣冠禽兽们纷纷在入住后换掉一身斯文皮,只带了禽兽本质出门。

策划部的安排是老一套,K歌。这个部门看上去极其闷骚,两个腐女与三位男人构成的集体,看似不能对他们的活跃程度有什么

期待。但事实上,一旦进入KTV的声光之下,便个个脱胎换骨了。

陈苏木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位中气十足的老方,此刻这位平素只爱钻研王羲之与柳宗元的老人家正抱着话筒唱着汉武大帝的片头曲

“让一缕缕火焰——翩翩起舞——那就是你最后的倾诉——倾——诉——”老方十分投入,荡气回肠。

陈苏木和李文苏手持铃鼓哦啊哦啊的喝彩。朱云则跟洪桥两人在那边狂叫安可。

接着洪桥开始了万年装嫩的《不怕不怕》,还强迫陈苏木和李文苏站起来伴舞。两人跳得如同萨满巫师一般,朱云赶紧掏出手机

拍照留念。

折腾了大半天,李文苏发现一个惊人事实:“陈苏木,你怎么一首都没唱?”其他人声音太闹,于是李文苏只好用吼的来传递信

息。

其他人迅速发现了这一严重问题,脱离集体抽风这是绝对不允许的。于是洪桥当机立断,点了许多时下小男生风靡的歌曲,为防

止“有代沟”这种恶劣理由的出现,朱云又补充了不少的经典老歌,以及……儿歌。

最后,陈苏木做少先队队长状,高歌了一曲《小螺号滴滴吹》。其他人彻底崩溃,在沙发上滚来滚去的跟着一起合唱。副歌时陈

苏木瞥到沙发上自己的手机屏幕发出蓝色光芒,有短信进来。

待他终于唱完,在其他四人热烈的掐打里窝回沙发,捡起手机调出短信。

只有短短一行字,来自陌生的号码。

“我等不下去了。”

他第一反应是谁发过来的钓鱼短信,没在意。正准备重新投入到喝彩的队伍中去,手拿起铃鼓的瞬间,全身忽然过电一样的僵硬

了。

9.醒着做梦

那一句话如同一个密码,隐秘的联接了过去与现在。

它像一道闪电,将陈苏木刻意要屏蔽的回忆尖锐的划开一道裂缝,里面活似小时候误闯的手术室,陈苏木看到那巨大的伤口,却

不敢去面对那里面的鲜血淋漓。

他失神的跌回沙发上,将手机屏幕上那个陌生的号码看了又看,将那句话正过来又倒过去,甚至恨不得将它们拆分成偏旁部首看

个细致。

他几乎可以肯定,却又忍不住怀疑。到底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然而只有他知道,当时他们说过的关于等待的话。

那一刻他到底还是自私了。他坚决的选择走上一条不同的路,却在最后一刻有些不忍,为自己留了一句自私的退路。

这是那条路的彻底终结吗。还是对他的自私最终的嘲讽?他在内心辗转,同事们光影下陆离的身影瞬间失色,仿佛与他相隔两个

完全不同的世界。

忽然洪桥的爪子搭着他的肩膀将他拽起来,“来来来,跳舞跳舞!”他随波逐流的站了起来,在李文苏鬼哭狼嚎的歌声里边笑边

跳。

那天晚上散后,他揣着手机在别墅内的花园里坐了良久,屏幕上小小一方蓝光映着他的脸。最终他一声不吭的站起来,准备回去

睡觉。

顺着花园小径走了一会,听见石雕那边传来阵阵哄笑。记者编辑们三五成群的在那边烟雾缭绕,不知在谈论着什么,甚至伴随着

不算激烈的争论。

这种人间烟火般的真实感忽然令他觉得羡慕。而自己此刻,正像一个醒着做梦的人。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时,朱云端着清粥小菜过来坐在陈苏木的对面,对他眨眨眼,“打起精神来哦,今天会有好事。”

陈苏木翻了个白眼,“朱半仙。”

“没大没小!”朱云嗔怪着敲了下他的头,“到时候发生了好事要请吃饭的哦。”

“难道我的三节棍终于能不打到我自己了?”陈苏木熟练剥了个白煮蛋,一口咬掉半个。

“噎死你。”朱云诅咒。

全员大会的时间是上午8:30开到下午4:30,全体员工对这张流程表示彻底的没脾气。大大小小十几个领导,轮番就各自分管的

领域发言。于是大家早早准备了小说、IPAD、手机、PSP、Kindle等各种装备,塞在口袋深处,随时备用。

陈苏木他们进去时,李文苏半跪在一张椅子上奋力招手,他赶早来抢了个风水宝地,在会场中间偏后,贴着左侧过道。反正领导

不会对经营领域过分关注,这个地方既低调又不会太疏离,必要时还方便不引人注意的开溜。

陈苏木对李文苏的前瞻精神十分佩服,像老方那样拱了拱拳说,“兄弟,好样的!”

李文苏赶紧回礼,“哪里哪里。”

陈苏木身携三大利器:素描本、手机、MP3。须知会场可以画人物速写的好地方,大多数人在坐稳椅子后会自我调整一个舒服姿

势然后进入待机或休眠状态,严重的说不定散会时还需要重启。这种长时间处于稳定状态的群体性人群实在太难得,陈苏木当然

不能错过。于是当会议宣布开始以后大约十分钟,陈苏木的速写课就默默的开始了。

最囧的时刻还是到来了。那位负责经营的老总喜欢标新立异,昨晚火速召集他们开过会,约定今天会有一个“快闪”式的行为艺

术。此刻这艺术的一半正被经营团队人手一张的捏在手里,绷紧了头皮只等台上的领导随时给暗号。

老总在罗列数据,表明今年的业务增长不同凡响,同比增长也蔚为可观。说着就说到团队文化上,领导强调了经营团队的和睦亲

爱以后,忽然一抬手,陈苏木浑身一激灵,只得囧囧有神的跟着大家噌的一下站起来,大声念道:“我们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

一家人!”

一群人在这么个状似严肃的场合生猛的表演了这么一场行为艺术,人人脸上都臊得发红。陈苏木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

扭头一看,赫然坐在他背后的正是白面书生谢佐罗。

谢沉钩翘着二郎腿坐在那里,正微微低着头如火如荼的打着PSP。他窝在椅子里,陈苏木惊奇的发现这厮即使在打游戏时也是一

副面瘫脸,仿佛那个方寸世界跟他其实毫无关系一样。

于是陈苏木挺直后背十分正义的坐了下去,插上耳机开始专心画画。这场闹剧过后,他改画起Q版小剧场来,很快纸面上便有一

群三头身小人挤眉弄眼,十分热闹。李文苏凑在一边低声给他编着小剧本,两人十分缺德的笑得肩膀直抖。

中午吃过饭,下午继续。由于没有安排午睡时间,这一场里直接处于关机状态的人占了大多数。陈苏木一夜辗转,此刻也开始有

些昏昏欲睡,头如捣蒜。李文苏则直接斜斜挂在他身上,与周公有个约会去了。

忽然有人戳了戳他的后背,戳得陈苏木浑身一抖的清醒了过来。他坐直了身体茫然的望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又被戳了一下。他疑惑的转头,后面的谢沉钩朝他点了点下巴。

陈苏木皱了眉头:做什么?

谢沉钩又用脚尖对着某个地方晃了晃,陈苏木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自己的素描本摊开了掉在地上,几个一看就知道原型是谁的

三头身Q版小人正在方格子里扮演着自己的角色。

陈苏木一头黑线的赶紧捡起来,正要往怀里揣,只见谢沉钩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微微勾了勾手指。

得。他微侧着身子给爷递了过去。然后转身正襟危坐的当自己是菩萨,默默在心底念着如是我闻。

10.奖励

朱云所谓的好事发生在全员大会结束前的最后一个议程。

陈苏木在昏昏欲睡里赫然听到有人在用话筒叫自己的名字。他茫然听了一遍,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他看见朱云洪桥老方等一票

人半直着身子在那里哗啦啦鼓掌并吹口哨,李文苏则一个劲儿的指着台上推他,“上去上去!领奖去!”他这才知道自己获选了

年度十佳员工。

陈苏木激动了。彻底的激动了。十佳员工算不得什么,重要的是拿传说中的巨额奖金。他回想起自己签约时的情景,不由得内牛

满面。

在那个集体卖身的光荣时刻,陈苏木研究了合约里的工资部门,举手发问:

“请问这个工资水平,我们可以申请市里的低保房么?”

PR总监十分认真的对待了这个问题,他低头想了一下,严肃的回答:“放心吧,完全可以。”

对比当时屋里的哀鸿遍野,此刻的运动员进行曲让他感觉自己似乎正踩着唐僧当年走的那条金砖路。

然后他颤抖着双手接过了领导手中的红包,陶醉的反复摩挲着那令人放心的厚度。

后背被什么东西猛的抽了一下,所幸衣服厚,觉不着痛。他看过去,一排人里认识的只有隔着一个人的谢沉钩,依然一副风轻云

淡样子,微微抿着的嘴唇显得有些书生意气,只有狭长的眼角隐约有一丝促狭的笑意。此刻在粉红色毛爷爷的鼓舞下,这点小疑

惑简直不值得他去探究,于是他选择直接忽视,只顾揣着红包对着台下的娘家人很是傻笑了一番。

事后被朱云掐着后颈单方面兑现了承诺,陈苏木的钱包悲伤逆流成河不说,还由于台上那副葛朗台表情被一众人鄙视进了十八层

地狱。

但那是后话了。

这一天的后来发生了很多事,包括陈苏木从台上下来后,在下轮的颁奖里,发现谢沉钩又上去了;再下一个“年度特稿”里,谢

沉钩再次拿着红包安静站在台上,嘴角挂着淡淡微笑;再然后的“专题策划”里,谢沉钩屁股还没落座就又站了起来,他的名字

一被念出,会场里就掀起一阵喝彩;“全勤奖”,谢沉钩终于落空了,会场里立刻爆出强烈不满,几个好事的押着谢沉钩往上推

,热热烈烈的闹成了一团。

正闹腾着,总编站起来,做了个简单的手势。全场终于安静下来,大家回到自己的位子上,气氛一下子变得严肃。

“同志们,我们这里还有一个奖。”总编从桌上拿起一份打印稿件,隔得远,大家都伸了脖子在看,但谁也没看真。

“我们做这一行,我不说,冷暖大家自己都知道。”他说着,下面难得一片静寂,仿佛进入了某种特殊的情感氛围,“出于大家

都知道的原因,我们常会有不得已的取舍。这些取舍不一定与我们普遍认知的正义和良知相关,却必须要做。当我们把问题拔得

更高看得更多,有些事情就变得微不足道,而那些被我们鄙夷的却变得顺理成章。我们不能简单的归结对错,只能说这个时代,

或者说任何一个时代都是如此。”

他挥了一下手里的打印件,“这是一份在交版的最后时刻被撤下的稿件,这样的稿件我这里还有几份。这些内容没能见报,是时

代与社会的遗憾。但我要说,这不是你们的遗憾。”

全场一片肃静。陈苏木坐在那里,觉得自己身体的汗毛正在一根根竖立,他忽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古老的宗教场所,所有

人都沉默,而信仰之光不灭。

“你们长达半年、一年的付出,都在这短短万字的稿件里。我们不能将它发出来,但是我们没理由湮灭它。”

“所以……谢沉钩,请你站起来。”总编十分郑重的发出邀请。当陈苏木只是惊讶的将目光转向身后时,全场的与会者都已经沉

默的鼓起掌来。这掌声与之前所有的都不一样,压抑的、疯狂的、听起来有种古怪的矛盾,沉重而又热烈。

谢沉钩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微抿着嘴不清不愿的站了起来。但站起身后,却又慢慢挺直了身体。他平静的站在那里,像一支沉默

的黑色标杆,带着一种矜持的意气。

总编从台上走下来,微笑着亲自将一份崭新的报纸交到他手上,“这是给你的奖。”

谢沉钩接到报纸有瞬间的疑惑,陈苏木看见他展开头版的那一刻眼眸里忽然光华一闪,如同黑夜里闪过的火流星。随即他的双手

抑制不住的颤动起来。

“这……是……”他皱着眉头,仿佛在用力控制着情绪。

所有的人都沉默着,如同等待船长下令的船员那样肃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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