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汗珠不断地从成震额头上顺着脸颊流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走过去，站在曾炎面前。
但是成震记得，曾炎仰头望着他，咧开嘴，对他笑了，舌尖吐出凶龙的毒信。
那个笑让曾炎的面目更加狰狞，就连蜿蜒在脸上的一道道黑色图腾，都被撕断般分崩离析成了荆棘的倒刺，似乎预示着禁忌。
“来……”
“成子……”
“过来……”
“哥带你试一试……”
魔鬼在耳边低喃。
……
……
……
氤氲的腥味似乎还缠绕在鼻尖，
潘多拉的魔力却已经散去。
“对不起……”
曾炎眼睛望着前面虚空的一处，对成震嘶哑地开口。
他眼中暴虐的气息逐渐消逝，神色也恢复了清明，身上皮肤重新焕发出人类才有的古铜色的平滑。渀佛适才的大战和最后的交欢
都只是一场迷梦。
疯狂早已过去，只留下它零落的痕迹。
暴风雨般的狂乱如今安定，留下一片寂静无声的默影。
成震和曾炎两人，衣衫不整，敞开着前胸的衬衫，发出一股男人味诱人的性感，他们的裤子刚刚穿好，他们并肩坐在断崖上，吹
着海风。
曾炎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突起的青筋已经消去。红星在湿风中闪烁，和即将落入海中的夕日相映成辉。
成震静如一座雕像，岔开腿坐在崖边，一如既往地沉默看海。他的背脊不再挺直，而是呈现出一种男人遒劲的形态。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静默得渀佛世界都已经离他远去。
黎子卿全身赤裸，雪白的皮肤上布满了乌青，正衰弱地躺两个男人身后稍远处破碎的藤椅上，头发散乱，衣衫零碎，整个人已经
被凌虐得动弹不得。
他的下体不断有精液流出，口中脸上也满是男人的污渍。琥珀色的眸光黯淡着，透支了全身的气力般只能虚弱地呼吸。
如一条被撩在悬崖上的，濒死的美人鱼。
夕日的红光照亮了坐在崖边两个男人明暗不定的脸。
曾炎缓缓地握紧了成震搭在膝盖上的手：“我当时……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我对不起你……”
他还记的他们在混乱中发狂的样子，自己……自己怎么会和成震说那样的话？怎么会那样指责他？！就连曾炎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居然还用魔力蛊惑着逼迫着成震做了那样的事……
要不是那个来自魔法位面的‘潘多拉’因为自己不会‘法术’而无法持久运作；要不是那个来自魔法位面的魔盒需要以内心的黑
暗为燃料；以人类的‘精神力’为源泉；而自己又确然对成震没什么实质的怨恨——那么恐怕这个‘潘多拉盒子’的效力，可能
还会控制他的理智更久！
而刚刚，就在刚刚，那场犹如噩梦般的激情狂野里，他们两个人，一个按住了黎子卿的头，正在口交，而另一个人则掰开了黎子
卿的双腿，全力冲撞……而自己和成震……居然在那时，越过黎子卿接吻了！
曾炎不敢想……自己和成子……自己……
惊涛骇浪的宣泄中，‘潘多拉’的效用渐渐减弱。成震的精神力比他等级高，先醒了过来……
回忆如风散去。
成震坐在海崖边，如今仍是不发一言，他伸手径自从
曾炎胸前的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又去曾炎另一只手的掌心，去摸打火机。曾炎没让他摸着，而是自己捂着风，给成震上了火。
猛吸了一口，成震咳出了声。
这还是八年前在新兵连之后，第一次抽烟。
成震在呛人的烟雾中，试图寻找白雾飘散的轨迹。
当时自己虽然中了魔法，神志不清；但是现在回忆起那个情景，却如电影的回放般，历历在目。
黎子卿被他们俩个身形高大健硕的男人固定住身子，两个人尽情地凌虐着那已经被剥去衣衫的身体。
成震从前连女孩子都没有碰过，可在魔法的牵引下，却好像开了窍般，从体内喷涌而出了一股连自己都不曾知道的本能的力量。
那股力量就好像隐藏在千百万年中，将所有的雄性动物身上都有的侵略性引爆。
之前，成震只把这侵略性用于争勇斗狠的练兵。
如今，这股勃发的气势却阴错阳差地成全了另一股冲动。
成震不记得自己释放了多少次，现在回忆起，那一下下撞击都如同要把对方的身体撕裂开的快感，就好像梦一样。
在这混乱疯狂而又迷蒙的幻梦中，他只记得那下体被温暖地包裹，身下人那微张着喘息的红唇，不断挣扎的如白玉的断藕般的四
肢……还有他和曾炎共同行使的暴力；那暴力下屈服的身体……
那是自己从未有过的体验。
魔法造就的幻境中，
一切都如野兽般狂放，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欲望，本能展现得淋漓尽致，舒爽至极，同时又让人心生厌弃。
更让成震留下心结的是，他跟曾炎，居然在这场混乱中接吻了……他们两人的身下，同时连着黎子卿的身体。
干燥而炙热的触感，猛烈撞击在一起的两片嘴唇，相互纠缠……
成震沉默地，一言不发地看着海……
那里波涛汹涌，似乎能平复自己几乎被颠覆的内心之海。
曾炎，自己这些年来敬之如兄的班长，陷入狂乱时所说的话，成震每一句都记得。
他知道，这次拦着班长杀黎子卿，是伤了班长的心了。
否则，他为什么会忽然展现出那样兽化的形态？
否则，他又为什么会那样对待自己？
但是，他们终究是有感情的。
一清醒过来，曾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处理他最想杀掉的黎子卿，而是带着猛然惊醒的惶恐表情，盯着成震的脸，一动不动……里
面似乎蕴藏了疾风骤雨。
同样，当成震最终用精神力战胜了随着欲望不断释放，越来越微弱的‘潘多拉魔盒’的力量。所做的第一件事，也是把曾炎和黎
子卿的纠缠扯开……
混乱中成震唯一清明的感觉就是内疚，他甚至觉得是自己，才让班长变成这个样子。
成震看着海景，那在怒涛中几乎被吞噬的夕阳，缓缓地开口了，“班长，你有没有想过，你以后要做什么？”
曾炎一愣，不没有料到成震在这个几乎万籁俱静，连世界都要停止的时刻，说这句话。
曾炎没有回答。
成震接着道：“你有了位面联络器，以后，是要跟着连长做大事的。位面联络器能穿越位面，为什么不能买飞船，买机甲？有了
这些，连长的设想很有可能实现。你以后就是连长的左膀右臂。今天你杀了黎子卿，可岛上这么多仆役，你难道一个个都杀掉？
他们看在眼里，以后传出，就算没人制裁得了你，那也都是你身上的污点。
你没有必要为了这样的人毁了你下半辈子。可你如果把他交给警察，以后我们有了契机，再让你之前的行为作为卧底处理，就什
么都好办了。我在飞机上没跟你说，当时我也没想到……你上岛就下手。”
“我没打算这么远……”曾炎的烟又抽完了，他再次摸出来一根，直接在成震的那根上对上，便在两人间燃起了火星：“呵，不
过我还真忘了，你就是死脑筋。国际法什么的，当初就你背得熟。”
成震缓缓地道：“从你一开始跟我说了这件事起，我就一直在想。”
曾炎吐出一口烟：“你不是最讲原则么？怎么，遇见我不讲原则了，帮我脱罪？”
“你是好人。“成震道，“法律是用来惩罚真正的坏人的。你是无辜的。”
曾炎嘴角勾出一个苦笑：“你不懂。成子，你不懂。我已经毁了。”
“为什么？”成震将手上的烟蒂投入了大海，转过脸来正视了曾炎：“我刚才也做了那样的事，可又怎么样？那不是我想做的，
是中了魔法。我不会因此责备我自己，你也不要因为以前被人陷害，就鞭笞你自己的灵魂！”
曾炎一愣：“你说……你不在乎？”
成震静默的目光如一方安定而无法见底的深潭：“你当时说……要我也‘试一试’。现在我试完了，我觉得我还是我。我没有变
，班长，你觉得我变了么？”
落日的余晖洒在成震的身上，柔光将他笼罩，整个人都如同一个一尊无法侵犯的神像般坚毅而顽强。
曾炎似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成震会超越自己……成震曾对他说过，说他太在意别人的看法……不，这样的形容太肤浅。曾炎
心想，成震的强大之处，其实并非在于他强悍的体格，不在于他沉默的冷静。而在于一种无论经历了什么事，都只问自己本心的
坚定。在潜意识中，曾炎一度认为，这就是‘自私’，成震似乎关闭了一切和外界沟通的渠道，没有人能影响他的情感。
他强大于他的镇定，他的沉默，他的清明，还有他的不为所动。
他看起来木讷，内心却异常的执着。
曾炎看着照耀在夕日中的成震，摸了摸他的头——这孩子，是用自己的身体，教自己坚强。
粗糙的大手感受着掌下短发的触感：“不，你没变。”
成震拉住曾炎的手，牵着他站了起来。
两个男人的背影在悬崖边，被夕日的荣光拉出长长的影。
成震的目光，投向生机勃勃又永无变色的大海：“这件事，发生，就发生了。我不会忘记它。”
“但是，我们的路，在前方。”
第二十章 兽人
四周响起的海涛声，渀佛让两个人的伫立更加寂静。就在这寂静中，成震的眼前忽然闪现了一排浮光的亮字：
[恭喜用户无名：成功提取宇宙币一万一千索]
成震一愣，他不禁转头问曾炎道：“奇怪，我刚才收到了获得宇宙币的提示。”
曾炎的目光凝聚在他自己视域的前方，顿了一下，道：“我也得到了。”
‘为什么会有宇宙币入账？’成震在心中和位面联络器交流着。
[提示用户无名：您刚才在位面联络器能量体中，支取出一万一千索。]
‘什么是位面联络器能量体？’
[完整的位面联络器因为从外太空进入地球，当时的位面联络器所有者十分虚弱，不得不寄托在地球生物体内；造成与位面联络
器基因核准中，出现严重困难，以至于位面联络器分裂成不同的单独个体，也就是位面联络器的碎片，另外散落在外的，还有一
个能量盒，一块粘合剂。]
‘粘合剂是什么？’
[粘合剂可以保证，在前一个位面联络器所有者生命体不消亡的情况下，主动将位面联络器转给其他所有者。]
成震心中道：‘也就是说，如果拥有‘粘合剂’，即使不杀死位面联络器所有者，也可以获得位面联络器？’
[是的，但是必须经过对方的同意。]
‘那为什么曾炎在把他获得的八分之一位面联络器分给我和连长时，并没有粘合剂，但是成功了？’
[因为当时那八分之一位面联络器，没有与用户黑龙的基因进行匹配，所以转换可以成功。]
‘那粘合剂现在……’
[粘合剂在位面联络器刚落入地球时，已在混乱中偶然与某一脆弱生命体结合。]
‘能量体又是什么？’
[是储存位面联络器内带能量的设备。]
‘就是我们平时用的位面账户的终端？’
[并非如此，宇宙币账户和宇宙中‘位面联络器主系统’相连，而位面联络器‘能量体’则属于某个位面联络器私人收藏者。]
‘也就是说宇宙币账户相当于银行存款，全宇宙联网；而位面联络器能量体属于某个所有者的小金库？’
[正是如此，在更高级的社会中，能量体可以通过世俗货币买卖。]
‘那现在的能量体……’
[此能量体在位面联络器刚落入地球时，已在混乱中与某一脆弱生命体结合。]
问道这里，曾炎和成震不禁对望了一眼。
成震知道，也许曾炎和他获得了相似的信息。
“难道是他？”曾炎皱了皱眉头。
他们的目光不禁同时转向了身后，凝视着已经在凌乱中被折磨得奄奄一息的黎子卿。
两人几步便赶到了身边，只见黎子卿已经完全昏迷不醒了。
曾炎先开口了：“把他弄醒，问问怎么回事。”
成震半蹲下身体，用最基本的措施对黎子卿展开了急救，包括按压穴位，疏通经脉。忙了半晌，黎子卿还是没有醒来。
“他需要输葡萄糖。”成震抬头看着曾炎。
曾炎的面色隐在逆光的阴影中，只有一双眼睛是明亮：“我知道了。我们出去，给他找医生。”
成震握住了曾炎的手：“你没事吧？”
曾炎缓缓地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不断拍打着悬崖的海浪中，竟遥遥传来轮船破浪的声音——
“那是谁的船？”曾炎警惕地问道。
成震立即放眼望去，视线穿透了海雾和海风，聚焦于一个出现在海平面上的黑点。
那是一艘经过改装的艇舰，正急速朝海岛驶来。
只见那艘艇舰的甲板处……正有一个人昂然地立在船头。
那居然是换了一身干净素黑和服的廖雪生！
他的花白的头发被海风吹乱，阴翳的脸上嘴角一如初见地下抿着，薄唇显得刻薄而寡恩。鼻梁挺直无肉，冷萧的脸上没有一丝温
度。整个人如一条阴冷的豺狼。
目光透过驾驶室的玻璃，只见那掌舵的舵手是穿着花衬衫的kin。作为一个杀手kin有着称职的容貌，就连成震见过他一面后，都
再也难以清楚描绘出，那如淹没在人海之中平凡的相貌。
“是廖雪生，没有想到，他们居然能出了军事区。”
成震在荣仲欣的提醒下，早就告知了连城关于廖雪生和kin也闯进了军事演习区的事，可是一直没有等到回复。
没想到他们居然能在这里遇上！
成震并不知道，荣仲欣飞机坠落的地方，正好在廖雪生秘密基地的不远处，他带着kin很快便荫蔽起来，并在三百米深的地底，
用了监视设备，一直监视着荣仲欣坠机的地方。
当廖雪生在监视镜中，见到原本应该死去的成震，竟毫发无伤甚至身形更加迅捷地靠近了飞机的残骸，廖雪生立即明白了——这
个人和当年的荣庆祥一模一样，身上都藏着‘秘密’。
多少次，他廖雪生亲眼看着荣庆祥身上的伤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愈合。荣庆祥当时告诉廖雪生，这是因为，自己是‘天命’
。
可是廖雪生不相信，他判定此事该和鬼神之说有关，但这么多年来走访了许多奇人异士，却仍没有发现关于荣庆祥‘秘密’的丝
毫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