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少年竟然跟他的书童叫一样的名字。
“护士,护士。”那中年人拉着刚刚穿白衣的少女问到:“我们家少爷怎么样了?”
“脑部的创伤已经好了,一切都很正常,再观察几天,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出院了。”
“真的?那太好了!谢谢护士。”
跟两个人聊了一会儿,他得知自己现在是在一个叫做2006年的朝代,而他自己原来的北朝已经过去了几千年,他现在的身份是苏家的大少爷苏珏,而从他们口中得知苏家也是T市的名门望族百年世家。
这样也好,他有一种终于可以松一口气的感觉,终于可以摆脱那噩梦一样的生活,将那个国破家亡的黑色的年月当做是一场旧梦,如今他的梦醒了,他是世家公子苏珏,那个男人再也没有办法那样紧追着他逼迫着他了吧!
不错,噩梦已经醒了,从今天开始他就是苏珏。
……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竟然带着那块玉,那块他曾经用手摩挲过无数次的玉如意,玻璃种晴水绿的翡翠冰透得就如水滴一样,那翠绿的水就要滴下来。那是他深爱的人给他的定情信物,他一刻都没有离身过。
玉是有灵性的,就如同有魂一样的,他喜欢这块玉都喜爱到了心尖,每日清晨的时候必用手摩挲他,每天晚上也都拿出他看着那向晚的光中的翠色滴水的美艳。
这时候他的手再次摩挲着这块冰翠的玉如意的时候,泪珠子竟然从他的眼中滑落出来,不知道是为了想念这块他贴身的翡翠,还是想念那个给他的爱如同刻在骨髓里的男人。
就在这时候,病房的门开了,阿欣走了进来带来了午饭。
“不用喂了,我自己能吃。”他连忙接过来饭盒。
“少爷,您怎么了,不舒服吗?”阿欣看着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没事,没事。”他抹了抹眼角问起:“这块玉是我是什么时候带着的。”
“还说呢,要不是这块玉说不定还不会出车祸。”阿欣提起那块玉气不打一处来:“之前少爷在国外的拍卖会看到这块玉的时候我就劝您别拍这块玉下来,那可是什么北朝开国皇帝叫拓跋什么的皇陵里挖出来的东西,死人的东西能带吗?少爷非要不听,看到这块玉就跟失了魂似的,花了大把的钱买来带在身上,现在可好,一下子原来身体硬朗的老太爷检查出得了重病,您刚刚从美国回国还没到家门呢,就稀奇古怪地出了车祸。就这邪门的东西,您还带着它做啥?!”
原来是这样,他一边埋头吃着便当一边想着,这块玉是皇陵里挖出来的,那就是说那个男人还说不放过他,他死了还要把自己放在他的坟墓里和他死后同眠。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自己又活过来了,而那个男人早死了几千年了,他再也没有办法那样发了疯似的纠缠自己了,不是吗?
第7章:翡翠赌石
几日之后,医生通知他可以出院了,苏珏出车祸后被送进医院的时候头部重伤,曾经一度昏迷,而且还生命体征完全消失,当时几个医生都认为他可能救不活了,即使救活了也有可能成为植物人,医院连病危通知书都拟好了,没有想到他一下子突然醒了过来,不但这样,还跟一点事都没有的人一样,生命体征全都在一瞬间回复了正常,连脑部的阴影在CT上都消失了,观察了几天都没有什么异常发生,吃饭行走睡觉都不成问题,只有一些记忆断层的现象。可是曾经给他做过检查的主治医生觉得这简直是奇迹,如果不是他曾经检查过这个年轻人知道他曾经一度病危,还真以为他啥事没有呢。
“好了,你可以出院了。”医生象征性地开了一些药给他,都是些镇定安神消炎无关痛痒的药剂:“不过要注意刚回家这一个月内不要剧烈运动,也不同情绪过于波动。”
“太好了,少爷。”阿欣一边给他收拾东西一边说:“今天早上我从医生那里得知你可以出院的消息,打了电话给老太爷,老太爷高兴得很,还多吃了一碗粥呢。我们从美国刚回来就出了这档子事,连家门都还没进呢,这下子终于可以回家了。”
苏珏笑了笑,他原本也觉得自己住院期间也没有见苏家的人来看望,就阿欣福伯几个下人时常来端汤送水的,苏家也是世家,这样也太人情淡薄了吧,不过多少他从阿欣的口中打探了点,苏家掌权的老太爷是对他最好的人,这次他从美国回来就是因为老人家突然病重,想要见这个最疼爱的乖孙,他的父亲苏伯昌带着他的三奶正在欧洲渡假呢,根本没心思顾他。
坐在车上,苏珏看着窗外这个奇异的世界,在这里车子都不用马拉,自己会跑,楼房建得高耸入云端,这城里没有多少树和花草,密密麻麻地全是高高的楼,街上跑得也全是不用马拉的车,而且街头行走的那些女人们穿得极为暴露,比他们那个时候的青楼女子穿得还要少,好多都半露着雪白的酥胸,裙子短的只能遮住屁股,白生生的大腿全露在外面,他几时看过这些,顿时面红耳赤转过头,可是路两边都是这些穿着暴露的女人们,他都不知道头该往那边转了。
“那些都是青楼女子吗?”苏珏问前面开车的阿欣。
“青楼女子? ”阿欣听到这话笑了起来:“少爷您还真有创意,这词新鲜,人家那些可都是良家妇女,Street walker 晚上才出来,现在还是大白天呢,少爷您在医院憋太久了吧,别急,暂先回家见老太爷,晚上我再带您去夜总会。”
“别了,阿欣。”苏珏连忙解释“我不是这意思。”
“我知道少爷您面皮薄,男人嘛,谁没有那方面的需求,我保证不跟家里人说。”
苏珏囧囧地坐在后座,他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这下是解释不清了。
半个钟头之后车子驶进了阳明山的一座端庄典雅的深宅大院,那宅子格局方正,布局严谨,颜色以传统的红色和灰色为主,灰色花岗岩的外墙,红窗,琉璃瓦,斗拱飞檐,雕梁画柱,园林山水,折廊水榭,带着几分古意,透着百年世家的底蕴。要知道阳明山是T市上流社会有钱人居住的地方,可谓是寸土寸金,苏家在阳明山能有如此宽敞奢华的豪宅,要是搁在他前世那个年代怎么也是王侯将相的才能有的排场。
苏珏回到家,从车上下来直接在一众佣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主厅,苏府的下人们都在那里排成一排排肃立待命,他走进厅里,看到坐在正面正中间紫檀木龙头椅上的老人,老人虽然强撑着坐直,灰白的脸上却带着几分病意。看着老人明明病重却不在屋里躺着强撑着也要在厅里见自己的孙子,在前世苏珏的父母也去世了几年,身边没有什么亲人,只有他一个人势单力孤被那个野蛮的男人强锁在深宫之中受尽了人间的屈辱,这时候看到老人这个样子,他的眼睛一酸,已经是泪水模糊,连忙上前拉住老人的手叫了一声‘爷爷’。
“阿珏,我的宝贝命根子,你可终于回来了。”老人用干枯的手指抚摸着他的头发,缓缓地从他的鬓角往下抹去他眼中滑落的泪水:“这孩子,这么大了,还爱哭。”
“爷爷。”苏珏尴尬地接过阿欣递过来的纸巾擦了一下。
“在国外上学还习惯吧。”苏铭远接着问他。
“恩,挺好的。”苏珏对留学的那档子事根本不了解,只能应付了事。
“我扶您回屋休息吧。”苏珏扶起苏铭远的胳膊。
“先吃了饭再说,我让洪妈做了你最喜欢的饭菜,都在餐厅里摆好了,就等你回来。”苏铭远拉着孙子的手起身:“这几天还没有开学,想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尽管说。”
这几日住在苏府,有兴致的时候就跟苏府的下人们聊天,对苏家的情况也慢慢地了解多了些,苏家做的是最传统的制造业,掌权的是苏家老太爷苏铭远,也就是他爷爷,苏铭远是个专情的人,早年留洋的时候与一个旧金山的华侨女子相恋,两个人结婚后就一起回了T市,他妻子死得早,他也没有再续弦,就只有一个儿子,而他这个儿子苏伯昌又是个出了名的花心浪荡子,没结婚的时候就已经花名在外,T市上流社会谁不知道这个风流的苏家公子苏伯昌,苏伯昌结婚之后也没有半点收敛,在外面二奶,三奶,四奶,小老婆找了一个又一个,苏家的产业一点都不想去管,全丢给自己年迈的父亲,自己在外面逍遥快活,回苏府的时候是少之又少,出了过年的时候露个面应应景,平常连个人影都找不到,这次他儿子出车祸他在欧洲跟自己年轻的三奶正甜蜜渡假,说不定连自己儿子出事都不知道。苏珏的母亲出身名门,性情温柔保守,眼看着丈夫不着家却闷在心里不敢支声,在苏珏十岁的时候就抑郁成疾年轻轻地就香消玉殒了。
苏珏这段时间多是配在苏铭远床前,陪着老人说话,苏铭远年老病重身边还能有这个乖孙陪伴精神心里高兴也是一天好过一天。
不用陪爷爷的时候苏珏自己在屋里就开始摆弄他琴室里的那琴,白色的三脚架,那琴叫钢琴,弹奏了几次他就喜欢上那醇厚丰富的音质,他原本就是闻名南都的才子,琴棋书画样样都是拔尖的,这弹琴尤其是他擅长的,虽然这个庞大的家伙之前他没有摸过,不过音乐都是相通的,琢磨了一晚上他就能摸到这个钢琴的音节,还能凭着感觉弹奏出几曲他最熟悉的曲子。
摸着摸着他越发觉得这个新乐器的声音耐人寻味,便找了个老师教授,从最基础的指法和乐理教授起,只用了不到一个月他就可以不看谱子弹奏几个经典的世界名曲,连钢琴老师都惊叹地称他是天才。
苏珏弹奏乐器从来都是不看谱子的,他的记忆力是惊人的,对音乐的领悟也非同凡响,一向靠着自己的乐感就能找到弹奏的位置,练习钢琴对他来说也只是熟悉这个新的乐器的弹奏方法,他那么好的悟性不几天就弹奏得很流畅,悠扬动听。教他钢琴的老师私下里对他说如果不急着继承家业可以考虑做过钢琴家,苏珏只是笑了笑,他一向觉得在公众场合演奏那是乐师做的,像他这样的人一向是不屑做乐师的。后来他让阿欣给他买来古筝之后演奏古筝的时候,那钢琴老师听过自后说法连忙变了,认为他不仅能成为一个出色的钢琴家,更是未来之星的天才音乐家。
苏珏这段时间也不全是在家里闷着,他有空的时候也会让阿欣载他出去走走,去看去了解这个对他来说陌生又新奇的世界。
阿欣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里看着他家少爷左右顾盼的神色,他打小就跟着苏珏,衣食住行无所不至,在家是仆人,出去是司机,上学是伴读,连他家少爷购物的时候也要在后面拎着包,这要搁在旧社会,那就一书童。他那些朋友都羡慕他在他少爷出国留学的时候跟着伴读,可是才在外面呆了一年,刚刚习惯了说那鸟语,老爷子就病了,他家少爷可是个孝子,立马决定国外的书不念了,转学回国陪着老爷子,可是刚下飞机,往回赶的时候就出了车祸,醒是醒来了,醒来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满口之乎者也,不过好在性格还是那样温和。
他家少爷没出车祸之前最喜欢名牌了,从小苏珏生得漂亮乖巧,苏家那是当宝贝养大的,吃穿用度哪样都是最好,打从小起衣服鞋子什么的个顶个都是名牌。那简直是非名牌不穿,非名流餐厅不入的一个人,就是出街逛也都是名品汇聚的大卖场,进出的都是顶级奢侈品的名店。从衬衫领带到西装鞋子哪个不是奢侈品。这会儿却不怎么进那些名店了,之前最喜欢逛的那些范思哲,迪奥,亚曼尼他走过的时候看都不看一眼,这两天跟下来,他发现他家少爷最近的兴趣转了,衣服一件也没买,大多进去看的都是珠宝店,而在珠宝店里那些黄金白金的也视若粪土,对钻石也没有什么兴致,每次进去都是眼光一扫,直接奔着翡翠专区而去,跟那些营业员聊起翡翠的时候也是兴致高涨,讲得头头是道。
刚开始他们看的都是些大卖场,搁到后面,连那些街巷里专卖翡翠的门店他也开始转,一边跟那些店主聊着翡翠,一边品鉴,还一边喝茶,一看就是一上午过去,就这么半个月下来,T市的大小翡翠店都被他混得差不多都熟了,有几个店的老板见了他都认得了,一口一个苏少地叫。
第8章:痴恋翡翠
也许是因为他的灵魂在那块极品翡翠之中沉睡了几千年,重生之后的他对翡翠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痴狂的爱恋,这是他曾经的年代和这个时代唯一的可以相同的一种纽带,让他知道前世那一世是真真切切的发生了,每时每刻他都想要看到最为精粹的绝美的翡翠,一块翡翠佳品可以让他爱不释手。他想要用眼睛看那浓翠的碧色,想要用手摩挲那冰润绝佳的触感。
他现在所住的T市之中有数十家翡翠店,刚开始他一直在大的卖场寻觅,后来他发现一些小巷子里也会有精品的翡翠店,这些店里的翡翠一般不会像大卖场的名牌珠宝店将一块普通的细豆钟翡翠都标上天价,这些做开了有些名气的翡翠专卖店的定价一般都算实诚,不会离谱的高,但如果看到那块翡翠的价格真是天价,那可就真是上好的佳品。
近一个月以来他混熟了的专卖店有三家,一家叫金玉堂,一家叫云琳翡翠,一家叫恋玉百年,这三家的老板恰巧都是男人,金玉堂的老板是个四十出头中等身材的人,姓刘,云琳翡翠的老板三十多,姓方,恋玉百年的老板最年轻,还不到三十,姓颜。天天在这几家转悠,跟这几家店的老板都混熟了,每次去都给他泡壶茶,拿张凳子,边聊边品鉴店里的那些个精品,一开始的时候苏珏一直在看,却没有买,不过那几家老板对苏家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在T市他们苏家也是有头有脸的百年世家。这几个玉店的老板也是端茶奉水好好的伺候着,这卖翡翠不是件急得来的活,可谓是一年不开张,开张吃一年,高的时候卖价能是进价的十倍。一件高档的翡翠怎么都得上万了,一个月就算卖出一两件好东西,这一个月都不愁吃穿了。
这个看了将近一个月这苏少把他们店里的那些宝贝可一件件都看了个遍还是没有松口,这几个老板就有些不耐烦了,这苏家大少就是尊佛,那他也得松口呀,就在这个时候苏珏出手了,他买的是云琳翡翠方老板那里的一块水绿色的高冰种的貔貅,用红绳子穿了带在手腕上。照理说苏珏眼光那么挑剔又选了这么久怎么也得选个上好的精品,这块玉貔貅虽然说底子通透,能够达到高冰,质地也细腻幼滑,颜色也翠艳欲滴,得卖个几十万的高价,可这块翡翠坏就坏在偏偏在正中间的显眼的地方有一条切断整块玉的裂痕,这道裂痕是翡翠原石开采出来天生就有的。
(如果是摔坏或者压坏的翡翠用指甲滑过裂痕的时候会有顿隔的手感,如果用指甲滑过没有触感,感觉不到有断裂只能用眼睛看到,一般这种大多是翡翠原石天然带的。这种方法可以用来鉴别翡翠石纹裂痕是不是天然的,如果一块翡翠有明显的断层一样的石纹,不论是否是天然的形成的还是后天摔坏的,这样的翡翠都没有保值和增值的价值。)
一般人买翡翠貔貅都是图个护佑和招财,这块貔貅中间都有这么明显一条断痕了,那不是财都断了,谁还会买来挂在身上?虽然这块玉底子这么好,水头足,颜色也艳丽,可谓是有水有绿,可是偏偏多出了这么一道断痕,放在他家店里也几年了都没有买出去,看到苏少对这块玉爱不释手的,方老板索性也没有开他价钱,照本钱只加了一点点九千块就卖给了他。
苏珏得了这块玉貔貅心里还挺舒坦,他对翡翠一般偏好水头好颜色绿碧透的那种,这块玉正好水色是他喜欢的颜色,浓翠欲滴,那水盈盈的颜色都快滴下来一样,没花多少钱就买了这块玉他还挺喜欢,虽然有那么道裂纹他也不是很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