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只要是我做的,他肯定喜欢吃。”瀚语背对着李帅楠,在灶台上忙活着说。
“……你可以让苏晴做好,你给他送去。她做饭好吃。”
“他一吃就能吃出味不对。他那浑身都跟含羞草似地。”
“啊?什么意思?”
“敏感。”
“……”李帅楠站起来走进厨房,情深意长地拍了拍比自己高半头的瀚语说:“瀚语,我真想喊你一声李太太。”
“啊?!你胡说什么呢!!!你也知道我和他什么关系!!!!”瀚语听见这话被针扎了似地冲李帅楠就喊,李帅楠没想到
他这么大反应:“你急什么?我的意思是,你要是女的我肯定娶你,所以叫李太太啊?我靠……哈哈~这个李太太是李帅楠的
李,不是李瀚歌的李!”李帅楠知道他为什么那么大反应了。
“你——”瀚语恼羞地皱眉瞪了李帅楠一眼,扭头又做自己手里的活了。
“哈哈哈……你对他真的够好的了。除了你做的那些混蛋事。”
“……欠他的一辈子都还不清。我就是想对他好,想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他。他……真的太……”可怜那俩字他说不出口。
“呵呵,是你太心疼他了。”
“这都是应该的。”
“……唉。”李帅楠叹了口气。忽然他抬起头说:“喂,你说想把所有的温暖都给他,那苏晴呢?”
“——……不一样。他是我亲弟弟,不一样。”
“手足比衣服重要?”
“这没有可比性。”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他知道真相?”
“……不知道……你让我怎么开口,让我告诉他,其实你是一个私生子?”
“……唉……真难办。”李帅楠叹口气抱着胳膊看在身旁忙活的瀚语,忽然笑了说:“喂,阳瀚语,以前不觉得,一看你俩
就是完全不同的类型,现在知道你俩是亲兄弟,仔细看看……好像你和他长地还真有点像!”
“什么我和他,是他和我。我是他哥!”
“切——诶,就你吧,头一眼看上去就是五大三粗的——”李帅楠话还没说完瀚语就举起菜刀要砍他的样子,李帅楠一把抓
住他胳膊:“你别急啊!我还没说完呢!他头一眼看上去就是大美人,现在这么仔细端详端详你眉眼……”李帅楠说着又往
前凑了凑看瀚语的脸:“你要是皮肤白点儿,眉毛淡点儿,眼神媚点儿,恩,头发长点,也是一美人。跟他挺像的。我是说
脸啊,你那一身肌肉跟他可不像。”
“滚!恶不恶心你!滚滚滚!别妨碍老子做菜!”瀚语骂着就往出推李帅楠,自己皱着眉闷在厨房里,他那些话说地自己心
里乱七八糟的。
做好饭装进保温桶里带上,路上看见有水果摊瀚语又下去买了水果。
给瀚歌打了电话,要他先回家,吃完饭再送他去上班,瀚歌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推辞。
“他现在怎么这么乖啊?”李帅楠还记着那天瀚歌对自己冷冷的态度呢。
“……”瀚语想说他一直都很乖,自己说什么他听什么,可是自从……自从自己拒绝他后,他表面上好像还是一样听话,可
瀚语就感觉到,瀚歌骨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远离自己。
瀚语看了看表,瀚歌应该快回来了,就把菜从保温桶里盛出来放进盘子里,把米饭放进碗里,然后又拿杯子倒好了果汁等瀚
歌进门。李帅楠在一旁看着他那样就老想笑。
过了一会儿瀚歌推门进来,看见李帅楠眼神冷了一下,可是谁都没有发现。
你表面上在接近我。实际上你在逃避我。你在逃避。我都懂。
“呵呵,帅楠哥也来了。”瀚歌笑了笑坐下来。
“昂,现在知道叫帅楠哥了?我算不算你朋友啊?”李帅楠揶揄地说。
“喂!”瀚语推了他一下。
“看你紧张的!”李帅楠鄙视地说。
“呵呵,你还会记仇啊?”瀚歌开玩笑地说。
“哈哈,当然不了。你有这么个哥,我敢记你仇?”
“别说了别说了,快吃吧,一会儿都凉了!”瀚语把饭推到瀚歌面前。
“你做的?”瀚歌看了一眼问。
“恩。外面做的怕不干净,还是自己做的吃着放心。”
李帅楠心想你说的好听,不干净你还不是天天自己买着吃?
“……”瀚歌没说什么,拿起筷子吃起来。
“别光吃饭,多干,喝点果汁!”瀚语又把杯子往前推了推。
“……”瀚歌看了他一眼,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呵呵……”瀚语看他吃着自己做的饭,心里很满足。
我多吃一点,你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点是吗。你就这么急着要把欠我的都还完吗。
“你们别看着我吃啊……一起吃点?”瀚歌说。
“吃什么吃!他只做了你一个人的!他那么难得下厨,能让我吃吗?”李帅楠笑说。
“吃了吃了,我们早吃了,你就吃你的就行了。”瀚语赶紧说。
“呵呵……恩。”每一口饭,都像把我的生命割去一小块一样。直到有一天,侵蚀地干净、彻底。
看瀚歌快吃完了,瀚语起身把刚买来的那些水果拿来,拿出一个柚子来回揉捏了一下,把皮捏软了,又拿小刀拉开一个口子
,把上面那厚厚的一层皮剥了下来。
“吃点水果……”瀚语一边剥一边说。瀚歌看了看放在桌上被瀚语掰开那一瓣一瓣的柚子,拿起一个就放进嘴里,没两下就
嚼完咽肚子里了。
“诶——”李帅楠诧异地看着他。瀚语一抬头,看少了一瓣柚子,再看桌子上没有果皮——“你……你吃了?”
“……?”你不就是要我吃吗。
“……好、好吃吗?不苦?”
“……多少有点苦。”瀚歌这才品了品嘴里的味道。
“哈哈哈哈哈……太可爱了……太可爱了……”李帅楠看瀚歌那样子就大笑出来。
“笑什么笑!不许笑!”瀚语不让李帅楠笑,自己拿起一瓣,一点点地把外面那层皮剥了,摘下里面晶莹的果肉递给瀚歌:
“要剥皮吃,这不是桔子,里面这层皮也要剥!”
“……”瀚歌舔了舔嘴唇,看着瀚语捏在食指和拇指间的果肉。
“放心吧,我洗手了!”
“……”瀚歌接过来放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多了吧?”
“呵呵……恩。不苦了。”瀚歌咽下去笑了说。
“哈哈……他那样吃也挺好的,下火啊!”李帅楠说。
“滚!”瀚语一边骂李帅楠,一边自己手里还不停地给瀚歌剥柚子,李帅楠看他那样,觉得自己几年前说那话真是一点都没
错——就跟那护犊子的母狗似地!
“最近酒喝地少了,心情好了?”阿斌坐在瀚歌身旁问。
“没有。不能喝,怕他担心。”
“呵呵……我记得第一次见他,你还要我赶他走呢。现在他天天接送你?”
“恩。”
“那……看样子你们感情不错啊?你为什么还不开心?”
“……他不爱我。”
“……只要他对你好不就行了?爱不爱——很重要吗?”
“呵呵……唉,别说这些了。”
“瀚歌……你晚上会不会睡不着觉?”阿斌沉默了一会儿问。
“没有他在的时候,没有喝醉的时候,会。”
“那他这些时候都会陪你吗?”
“不会。他怎么可能陪我一辈子。”
“你为了不让他担心,所以不喝酒,不抽烟,可他却不能陪你一晚上,所以——”
“……”对,为了不让他担心,我连麻药都不能打,任寂寞的黑夜像刀子无情划在身上,就这样活生生地忍受痛苦。
“怎么又扯他!你难道看上他了!”瀚歌忽然一笑捶阿斌肩膀说。
“哈哈哈……我俩顺边儿啊!”
“你怎么就知道顺边!”
“一看就知道,哈哈,不说那些没用的,我上台了,等我!”阿斌爽朗一笑跳起来,跑到台前纵身一跃,抱起电吉他先弹了
一阵,跳跃飞奔的音符占据了人脑的所有空间,刺眼的激光射进心里,一片惨白。
等你。等你带我暂时离开。
第109章
李帅楠认定自己上辈子欠阳瀚语的了。不然怎么会有他这种人——大半夜的让自己陪他去接他弟弟!
瀚语拽李帅楠一起把瀚歌送上楼,把他送进门,进去以后拿出一袋牛奶放进微波炉里,一会儿就热好了,倒在杯子里:“把
牛奶喝了,睡地香。”
“恩。现在有点烫,我一会儿就喝。”瀚歌笑了说。
“那你早点休息,我们走了。”
“恩。”
“……”瀚歌站在门口,看着瀚语和李帅楠走下了楼梯,最后瀚语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瀚歌正在那片灯光中看着自己
,扶着门,有那么一瞬间瀚语觉得瀚歌就会消失在那光芒中,他害怕,怕丢了瀚歌。
“瀚语?”李帅楠不知道他怎么了,喊了他一声。
“……”瀚语转过头的一瞬,清楚地感受到瀚歌的不舍,瀚歌的无助,想到把他自己丢在漆黑的夜里,想到他说他会做噩梦
,他一个人会抱着枕头哭吗?怎么可以这么狠心丢下他不管……抛下他,就像拽掉自己一块肉。
“喂……你怎么了?你怎么又哭了!”坐在车里李帅楠看见瀚语脸上又有眼泪。
“……”瀚语趴在方向盘上抖动着肩膀。
“……”李帅楠无言,只好轻轻拍拍他后背。
“……好了。我没事。”瀚语坐好身体,发动了车子。
“瀚语——你到底——”李帅楠话还没说完,瀚语就打断了他:“我不是gay。”
“……那你打算一直这样到什么时候?他痛苦,你也痛苦!”
“……没有尽头的,直到我死了或他死了那天。”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难道不知道你现在做的已经超出兄弟情的范围了?”
“……”我也不知道……或许真的该彻底结束一些什么事情?可是我要对他好,我必须要对他好……瀚语很纠结,很痛苦,
一方面他认定自己要给瀚歌最多的关心最多的照顾,可一方面他又要尽量远离瀚歌,拉开他们之间的某种关系,这种矛盾像
搅拌机一样让他每天都心神不定。可是很快,就有人拉了他一把,让他脱离了这种纠缠、这种矛盾。那像一剂针药,且不管
他到底对瀚语好或是不好,最起码让他暂时不那么痛苦了。
去画室的路上,瀚歌又看见了学生打扮的阿斌。只是相视一笑而已,他从没和这个阿斌说上一句话。直到离开了那条地下通
道,接到了一条短信:“你今天好憔悴。”
……憔悴吗?很明显?呵呵……不会的,放心吧,晚上我会让你看见一个不一样的我。
于秋晨观察瀚歌一整天了。耳边老是响起那天接电话人的声音——他病了,今天不去了。于秋晨心中暗想,难道自己花心毛
病又犯了?怎么一听这声音就觉得这是一特帅的人……而且……和李老师在一起的人,会是怎样的?真想见见……追溯到底
,其实他不是对接电话的人感兴趣,还是只对他的李老师感兴趣。
今天瀚歌反常,说有事要提前走一会儿。他很少会提前走的……今天有什么事情?……最近他看起来还是怪怪的,黑眼圈好
像又重了……他要去哪?……偏偏这个时候大爷接了个电话,也说要出去,嘱咐大家自己好好画画就走了……不行,我坐不
住了……
等大爷走了没多久,于秋晨就冲下楼,跑上街道刚好看见瀚歌坐上出租车的身影,他赶紧拦住一辆车坐了上去。
夜店……这家夜店好像听同学说过,全是玩儿摇滚的……好像听说这里也是很多gay喜欢去的地方……虽然不是明摆的gay吧
,可大家好像都很有默契,都喜欢来这里……李老师,他来这里干什么??现在还是下午,来这里……干什么?
他悄悄跟了进去,见瀚歌走进一个房间,他就不敢往近走了,怕被发现。后来瀚歌再出来,他看瀚歌——画着眼线的样子,
只一眼他就转过身背冲自己走向更里面的地方了。
……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李老师……那是李老师?我没认错人???于秋晨靠在墙上喘着气,他和瀚语的反应一样
,有点见鬼的感觉。因为那双眼睛妖媚地太不真实。
愣怔了一会儿,他马上反应过来跟了进去,他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
瀚歌坐在沙发上,习惯性把脚踩在桌子上,叼着烟,烟雾中他眯着眼睛。
“你可真像妖精。”阿斌走过来搂着他说。
“哈哈……”瀚歌笑一声没说什么,拿起桌上的酒瓶喝了一口。
“今天不能陪你了,我兄弟那边出了点事,我一会儿还要去看他。”阿斌说。
“恩,去吧。”瀚歌笑笑和阿斌说。于秋晨吓地赶紧找了个更隐蔽的地方躲起来,没让阿斌看见自己。
他再回头看瀚歌,独自坐在那里,让人看地害怕……忽然他手机也响了,挂掉电话他狠狠地吸了几口烟,掐灭在桌上,从包
里拿出湿纸巾和镜子,把眼睛上的眼线擦掉了,紧接着站起来。于秋晨恨不能爬桌子底下去,慌乱中看见墙上的装饰窗帘,
小心翼翼地趁瀚歌还没走来挪进去,用窗帘包住自己。可是这个笨蛋,忘了自己的脚还在外面露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