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影+番外——紫续
紫续  发于:2013年04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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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羿祈有些紧张的叫人去开门,就怕满心的期待落空,李姨开了门后,左羿祈便让他们在门外等,独自走了进去。

摸黑开了灯,左羿祈终于在书桌旁的角落看到一个将脸埋在膝上的人,屈着身体坐在那窝着,就像是要将自己融入那里似一动也不动,「承晔……」他没想到自己喊出的声音居然会微微带着颤抖……

踏出这房间的他,自信着自己得到这人的心,两人已是两情相悦,满心是浓浓化不开的甜蜜,不过是外头绕了一圈再踏进来,却是这般一身狼狈不堪,也梦醒了发现全是他的幻觉,否则这人怎会毫不犹豫的想置他于死地!

一直闭着眼睛像似沉睡的沈承晔,乍听到一声熟悉的呼唤,不禁震了一下,顿了许久才抬起头望向站在他面前不远的男人,脸色苍白而微弯着背脊侧靠着墙支撑着。

两人对视许久,沈承晔面无表情仍是什么话也没说,低下头维持着原姿势就不动了。

见到这状况就犹如从前被人完全无视的情景,左羿祈心中一个寒颤,难道两人再相遇直至今日的相处真成了虚幻的泡影了吗!

摇晃着脚步,左羿祈急急的三两步走到沈承晔身旁去,由于他的一个大动作,抽疼的伤口瞬间变成了剧痛,大量的冷汗跟着也湿透了衣服,左羿祈只得倚着墙大喘着气缓下痛劲,再顺着墙滑下坐在地上。

刚沾地,沈承晔微抬头霎时伸出手捉住左羿祈的手臂,闷声道:「为什么你要走过来……你不怕吗?」说到这,沈承晔完全抬起头双眼紧盯着人道:「不怕我又拿刀刺你吗!」

听着不若平常的清冷,而是恫吓语气的沙哑的嗓音,左羿祈没防备的忽然被抓住多少吓了一跳,但是对于沈承晔完全不同于自己出口的话的行为,只觉的眼中有了湿意。

「十年前已经后悔过一次,如今好不容易能与你在一起生活,我不想再后悔第二次。」

沈承晔闻言闭上双眼没说话,只是神色非常的复杂,而手更是使劲抓紧着不放,左羿祈忍着痛缓缓解释着那晚的事情。

「上周五晚上,为了庆祝咖啡连锁店成功设立至预定店数和分公司步入稳定,公司作东请了分公司所有员工去吃饭,你在我的住处见到的女子便是申慈琳,她完全醉倒了,我曾跟你说过我和她们的关系,我不能丢下不管才会带回去,而后到的女子即是柯子晶,她是特地来照顾申慈琳的。

那晚我很抱歉,我不是故意凶你或伤你,而是那二人的身份特殊,而当时的情况也说不清……

她们是何大哥两个孩子的母亲,何大哥与解君遥的关系相当的密切,伤了她们,解君遥不可能坐视不管,所以我只好那样作了……承晔,对不起……」

何家也只能有这二个小孩子,因为何墨云的弟弟何墨翔身体近来渐渐变差,所以何墨云的生活重心全在家人身上,而解君遥除了因为何墨云才对她们特别重视外,也是因为解君遥对何家两老已当成自己的长辈看待的关系,连带的也就对何家两个孩子关爱有加,当然也就不淮有人对她们不利。

左羿祈跟解君遥打交道多年,甚是明白解君遥的心性,假设今日真不幸伤了她们,他或许还能幸存,因为他对于解君遥还有点用处,但是对解君遥毫无益处的沈承晔绝对是二话不说的被解决掉,而解君遥根本不怕他报仇,因为公司可说是靠云际的关系才能发展如此迅速无阻,而初与各行业的交际几乎是解君遥背面叫人帮忙打点的,就连他行商的手段初起也是学解君遥的……

但那只是刚开始!终有一天他一定要与解君遥相抗衡!

沈承晔曾听左羿祈简单提过几个人名和关系,他知道申慈琳是左羿祈的下属,但他也明白何墨云目前并没有妻子,而那女人还去过了他的居处两次!

左羿祈只觉的左手手臂上的手指突然用力的像要掐进肉里似的,沈承晔倏的放开手,一个起身到了左羿祈的面前双膝着地立着,两人靠得极近,在左羿祈微喘着气未反应前,即两手掐向左羿祈的颈子,「骗子,你的话全是骗我的,你爱的人从来不是我!」越说,沈承晔的神情越显怪异,左羿祈本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干脆的放弃反抗而闭上双眼。

「不!」沈承晔忽然又松开手,神情惚恍的嘶喊几声「不对!」复又不断喃念着语意不清的话。

被放开的左羿祈大吸着气,还得忍住不停涌上的咳意,见人反常想开口,已是虚弱的力不从心,而在门外等待的人听到里面像是起了争执的声音,担心会发生什么事,轻轻打开门观察状况,看到里面气氛异常即前后进来探看,见左羿祈一脸白的发青像要晕过去的模样,马上过来要扶人,沈承晔见状却是挡在前头,一把就将人搂进自己怀里,一副谁过来就跟谁拼命的发狂状,而欲上前的二个守卫见状有所顾忌不敢再前进,就怕沈承晔一个惊惶失措而伤了左羿祈。

被人抱着的左羿祈,恰巧挤压到右手,痛到整个人冷汗不断,只能微弱的低语着痛,沈承晔却恍若未闻不断加重双手力道,似怕被人夺去一样的紧紧锁住人,双眼则是凌厉的瞪视着眼前三人移也不移,左羿祈最终仍是忍不住的痛晕了过去。

十五

猛然张开眼的左羿祈,看着床旁围着他的人,突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很想说话,却是连张着眼睛都感到撑不住,直想再昏睡过去。

沈承晔见人醒了,一直高悬的心终于放下来,轻轻执起左羿祈的左手掌贴上自己的脸庞,「对不起……」左羿祈看不清低着头的沈承晔的表情,但手心却传来一阵湿热,「羿祈,拜托你不要怕我,不要离开我……不要……」

左羿祈很想回应沈承晔的要求,很想将人紧拥在怀中安慰,却是什么也作不了,只能藉着沈承晔的手轻动自己的手指摩娑着满是泪水的脸庞,被触碰的沈承晔瞬间惊讶的抬起头望向床上的人,左羿祈虚弱的一个微笑,让沈承晔破涕为笑,直接倾身贴上左羿祈的苍白的双唇细细亲吻着许久。

没多久,左羿祈便再度睡去,只是这次是含着极轻的笑意入睡的,看来也能作个好梦了。

不放心而一直在旁看着的何墨云,不自觉的低叹了口气,只希望他们接下来的路别再是崎岖不平难走的了。

接连听到左羿祈私自出院和守着沈承晔门口的人传来消息,他担心的紧忙赶到沈承晔的住处,一心思虑的是劝人回医院养伤的说法,没料到会是见到左羿祈昏倒在人身上的情况,而抱着人的沈承晔竟然一无所觉不放开人,对着想上前去送左羿祈就医的二人满身狠戾之气,不让人靠近。

他先是安抚沈承晔想让人安下心自动松手,却没想到沈承晔简直拿他当仇人看,脸上神色越见凶狠疯狂,低吼着道:「左羿祈是我的,谁也休想得到!」

沈承晔说着话,抱着人的动作也跟着加大,完全没把左羿祈当成受伤的人看待,而何墨云看沈承晔神色似是不正常,不由焦急的脱口道:「你再不让羿祈去医院,他就要成一个死人了,难道你是想要他永远离开你吗!」

沈承晔的神色再度恍惚起来,猛摇着头道:「不,羿祈不会离开我的,不会,他不会的……不对……他不要我了……不可能……」

一直在一旁静待的解君遥见机不可失,马上使了眼色给一边的随身人员,让他们从旁靠近打晕已整个神智混乱而无防备的沈承晔,紧急的送左羿祈到医院治疗,而解君遥并不想理会沈承晔,只打算叫人继续守在外头监禁着,何墨云却是持相反意见把人一并带到医院去了。

沈承晔醒来后已回复原本的模样,除了问何墨云有关左羿祈的伤势外,便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的坐在左羿祈的床边等人清醒,何墨云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只有他们才能完全解决,他是插手不了的,遂也不开口多问。

但何墨云对于沈承晔是否会再度失去理智而反常无法确定,便也跟在一旁守候着等左羿祈清醒,如今见两人似乎有了一点好兆头,何墨云带着微笑还想再继续坐着,身旁的解君遥可忍不住了,对于左羿祈,解君遥认为他做得已经够多了,他们不过是利益上的合作关系,根本不必要太过深入彼此的私人之事,今日若不是看在情人的面上,他是一点时间也不可能浪费在这里。

而且就某种意义下,他可说是厌恶左羿祈至极,因为不论是公事或私事,左羿祈都占据了情人太多太多心神了!

解君遥在何墨云的耳边细语要求人跟他回家,何墨云不肯,态度坚决,解君遥便道:「你不放心左羿祈,难道我就放得下心让你在此和一个随时会发疯的杀人魔在一起吗?」

「你不该说出这种话。」何墨云虽然低声斥责着解君遥说沈承晔的不是,但他明白解君遥是担心他才会如此,不愿意回去的态度也就软下一些,解君遥当然不可能放过这机会,趁势拉着人就往门外走去。

到走廊上,解君遥停下脚步吩咐在外守卫的二人去里边守着,又交待李姨把病人顾好,即欣喜的带人回去了。

昏睡一整天补了些体力的左羿祈总算能好好的与沈承晔对话,问明心底最大的疑惑。

坐起身吃了些东西后,左羿祈即开口道:「承晔,昨晚是不是我什么地方没解释清楚让你误会了?」

以为会被严厉责问的沈承晔怔怔望向人,没想到男人问出口的话仍是如往常认定是自己的错,让他顿时眼眶发热,心头哽噎的一句话也回应不了,左羿祈看了心中一阵紧缩不忍,抬手抚向人的脸庞道:「别说了,你不想说我就不提,别难过好不好?」

沈承晔摇了摇头,压抑不住的泪水纷纷滑出眼眶而落下,再也忍不住垂首无声抽泣起来,「对不起……」

没想到会如此的左羿祈,霎时慌乱无措的用手擦着沈承晔不断落下泪水,一向坚强不从有过如此软弱一面的沈承晔,居然会为他落下二次泪水,不禁心疼的低哑道:「别哭,也别对我道歉,我会舍不得的……」

听到左羿祈的话,沈承晔抬起自己的双手将左羿祈的手掌包覆着脸不动了,只是手中不断传来的炙热让左羿祈的心中跟着阵阵抽疼而难过,沈承晔断断续续的哽噎道:「我差点杀了你啊……为什么你还要来找我……你是傻了吗……就不怕我又疯了想杀你吗……」

左羿祈闻言轻轻一笑,「或许我在看见你的那刻就傻了吧……」顿了下,「……没有你消息的日子,经历一次就够了……承晔……抬起头看看我好不好……」

半晌,「……不要……」沈承晔松开双手放下左羿祈的手掌,没抬头看人而是转过身闷声道:「……太难看了……」接着不待人说话就大步走向附设的卫浴间去了。

见到两次沈承晔为他这样脆弱的模样,左羿祈知道这对他很足够了,什么都值得的了。

过了许久,沈承晔才从卫浴间走出回到左羿祈的床边椅子坐下,虽然眼皮仍有些红肿,但已恢复往常冷漠不近人的神情态度。

「我的脸跟母亲十分的相像,就像我被一堆人追求一样,母亲也从来不缺爱慕者,但从我有记忆以来,常常就见她跟她的对象相打互骂,非常的歇斯底里而不讲道理的态度,所以我从不见她身边有过一个交往长久的对象……

我一直是躲在角落看着她发疯破坏东西出气,一直在心中强调我跟她是不同的,绝不会跟她有一样下场的……」虽躲着却甚少能逃出被连带出气的命运。

虽然说出这些话的沈承晔表情未变,像是在述说着别人的事一样空洞无感,但左羿祈却是为人疼痛不已,左手伸过去握住沈承晔放在膝上冰冷的手掌,他很想要开口阻止沈承晔再说下去,因为他已确定沈承晔对他是在意的就足够了,其它的他便不会再强求想了解,但是这是个心结,不说出来,沈承晔便会被永远困住而痛苦。

被温热的大掌触碰的沈承晔,立刻换成他用手裹住,像是要汲取其中蕴藏的力量与温暖一样紧紧的裹住不想放开。

「从小我就是窝在家里没朋友,跟母亲也不亲,直到后来被社工强迫拉去上学才时常离开那间屋子到外面去,有天我在路边空地听到一只幼犬汪汪叫,因为一时好奇转头看了他一眼就被那只狗缠上了,一开始虽然很烦,却又忍不住想去找它,多次后便时常去找它玩,带食物去给它吃,那时的我单纯想着我有小狗陪我玩很开心,只是没多久那一切就被我失去理智给毁了……

那天如同往常我带着食物去找它,但它并不像以往一样冲过来对我摇尾巴,因为它正跟另外二个小孩子在玩而没注意到我,那时我才发现小狗并不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它尾巴也不是只会对我摇……等到我回复神智,小孩子早就不见人影,而那只狗已被我狠狠的踩死在脚下……

结果,我跟母亲根本没二样。」

「不一样的!」左羿祈不认同道:「你的母亲是没遇到真正爱她的人才会如此偏激,但我是真心喜欢你,发自内心想与你在一起一辈子的啊!」

沈承晔双眼紧紧瞅着人看,裹住人的双手也越发用力,「我知道的,你的心里从来不只有我一个人。」

左羿祈诧异道:「是不是你误会了什么?」

「我看过你带申慈琳到你的租处不止一次,而且她长得很美艳,是你喜欢的类型。」

左羿祈闻言霎时竖起全身汗毛,脸色大变道:「承晔,这误会真是太大了,她是个绝对不可能的对象!」顿了一下,望着门口守着的人一眼,压低声音道:「从我认识申慈琳以来,她与柯子晶便是情人关系,而何大哥与解君遥则是在离婚后才在一起的,何大哥的心事向来藏得深,所以我不是很明白他们之间的私事。以前不跟你说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怕你听了会反感,并不是故意不提造成你的误会的。」

申慈琳工作上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帮手,但是私下个性却是最糟的,任性急躁到让人受不了,让他不禁多次怀疑柯子晶怎忍得下去,还一起生活那么久,不过那晚醉酒的模样,让他多少明白为什么了。

见到左羿祈毫不掩示的惧怕模样,沈承晔多少信了左羿祈解释的话,恩了一声便静默下来不再说话,只是双手仍是不放开,左羿祈觉的过去一切就像已穿越过迷雾一样慢慢清晰起来,终于让他确切看见两人有未来的可能性。

满心愉悦欣喜的左羿祈,拉起人的手到自己的唇边亲了亲道:「我爱你,承晔,等我出院后,我们就一起住好吗?」

沈承晔凝视着眼前说要伴他一辈子的男人,倏地站起身拉下左羿祈的手,直接就低下头压上左羿祈的唇。

傻瓜,我们早住一起了……

——正文完——

番外:在那之后

「打这些资料进去对吗?」沈承晔移开了点身体让左羿祈看他作的对不对,左羿祈放下手中的报表转头过去看了几下道:「对,你做得很好。」

听到左羿祈肯定的答案,沈承晔就把笔电连同一小叠资料全搬到另一张桌子上继续,把空间还给了左羿祈。

距离左羿祈受伤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了,当时住了几天伤势稳定后,左羿祈便出院回到家安养,在沈承晔说出由他来照顾左羿祈的情况下,拒绝了解君遥派人照顾的事,只由沈承晔提着一些随身物品扶着左羿祈坐计程车回去。

回到家后,左羿祈便慢慢学习用左手作事,沈承晔心中虽然认为不必要,却也没开口阻止,只是默默从旁协助着人。

日子在平稳中过了二星期,左羿祈腹部的伤口已痊愈得差不多,行走时都能正常而不复痛,就是右手的伤麻烦了些,得常常到医院回诊和复健。

左羿祈心想自己给何墨云他们添了不少麻烦,而且何墨云离家过半月了,听到他能回公司工作时,大约会马上回南部去,即和沈承晔提起想请他们吃顿饭的事,沈承晔听完恩了一声,左羿祈便接着说该请人去哪家餐厅比较好,沈承晔便淡道请他们来家里吃晚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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