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灵精怪 卷二 我们的灵异生活 上——朱砂【有前部连接】
朱砂【有前部连接】  发于:2013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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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翻两翻,小麦翻出来邵靖的手机号。想了想,他发了条短信过去:“我想把现在打工的那个西点店盘下来。”他打算好了,如果邵靖不耐烦,他就说是发错人了。

过了一会,短信回过来了:“有钱吗?”

“本来没有。”

“那现在有了?你抢银行了?”

小麦牙又痒痒了,这人怎么就这么欠抽呢?不过心情太好,他也就不计较:“我中奖了,买彩票中的。”

短信马上回过来了:“彩票中奖?我看你最近没有财运才对。”

小麦气了,这算什么话?不相信?

“真的中了,刚才开的奖,三等奖,5万块钱!”

这次拖了很久,邵靖直接打电话过来了:“真中了5万块钱?”

“当然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你这两天干什么了?”

“怎么干什么……我没偷没抢,买个彩票也犯法吗?”

“不对。”邵靖的语气十分肯定,“你没有财运,这彩票到底怎么中的?”

小麦这下真火了:“怎么中的?我偷人家的彩票中的行不行?要么我抢的,行吗?”

邵靖被他一吼反而沉默了,半天,声音略微有点底气不足:“也许我看错了……你这两天没遇上什么奇怪的事?”

他好言好语,小麦也不能再拔高了嗓门:“真没什么事啊。”

邵靖沉吟一下:“没事就好。符你带着了?我告诉你,走的时候我就觉得你气色不顺,自己小心点。”

这语气虽然还是欠抽无比,小麦却总算听明白了,敢情邵靖这是关心他呢,心里立刻热乎乎的:“知道了,我挺小心的,乱七八糟的地方绝对不去,晚上从店里出来就直接回家。”

“嗯。”邵靖似乎对他的态度很满意,“你自己明白就行。我还有事,挂了。”说完最后一个字,直接挂电话。

小麦瞪了那手机一会,心想这人到底是怎么教育出来的,怎么就这么叫人别扭呢?被邵靖这一通训,他那兴奋劲也下去了,收拾一下东西准备睡觉。上了床他忽然想起来今天还真不能算什么事都没有,至少他今天在医院碰见老符了,而且还是老符说让他买彩票的呀!虽然老符那话应该是讽刺,但要没有那句话,他也不可能想起来去买彩票,更不可能中奖了。难道说,这中奖也是因为老符?

小麦脑子里刚动这个念头,就不由得好笑。自己这是都在想什么呢!彩票和股票可不一样,老符本事再大,能知道他买什么号?就算知道他买什么号,能左右公开抽号吗?那是神仙才能干的事吧?不过,他两次遇见老符两次都发财,说明老符真是他的福星贵人。哎,还正好姓“福”呢。

小麦把彩票压在枕头底下睡着了,梦里有一堆粉红色的票子在飘呀飘……

第二十一章:红线童子

周五,小麦去济南彩票发行中心领取了奖金,扣掉税,他拿到四万多块钱,足够盘下西点店了。

出了发行中心,小麦跑去最近的银行把钱存好,然后直奔火车站。候车室里人不少,个个拖着硕大的行李,等待开始剪票。小麦的车还有一个小时,转了转,想找个空位子坐下,居然没有。

最近的一趟车开始剪票,一霎那间无数人拖着包起身往剪票口挤,小麦躲着拥挤的人群,忽然听见旁边一声“哎呀”,转头一看,一个男孩的大包被挤开了,里头的红色线团子滚了一地,在拥挤的人群脚下滚来滚去,急得男孩扒着人的脚去捡,惹得急着进站的人们一阵阵的抱怨。小麦眼看那男孩急得头上冒汗,但线团子有数十个之多,他捡都捡不过来,便蹲下身去帮着捡。拿起一个,他倒一愣:这线团子出乎意料的沉,而且摸起来既不像丝线也不像毛线,说是棉线吧,又过分光滑,看不出来是什么质地。

两个人扒着来往人的裤腿把线团子都捡了起来,男孩抹着头上的汗感谢小麦:“谢谢,谢谢。要不是你,我就惨了。”

小麦帮着他把线团子都塞进包里,笑笑:“没什么。”这时候他才上下打量男孩,二十出头,黑色夹克敞开着,露出的绿色T恤上是个硕大的流氓兔,下面一条白牛仔裤,打着嬉皮风的破洞。男孩长得倒是很端正清秀,因为刚刚满地扒拉过,小脸通红,还抹了一道灰,看起来有点滑稽。

走了一批人,终于有了空位。小麦找到一个位子坐下来,男孩也在他旁边坐下,咧嘴一笑:“你去哪儿?”

“滨海。”

“哦,滨海好地方啊,我前几年去过一次,后来想再去,都没机会呢。”男孩还想再说,口袋里的手机却嘀嘀响起来,顿时做了个苦脸,接起电话,“喂……什么什么,我怎么就闯祸了?谁,谁说的,我哪有丢东西?一个都没丢!”他一边说,一边有点心虚地抱紧了大包。小麦看得有点好笑,把目光转开,忽然发现对面座位底下还剩了一个小线团子,已经沾了一层灰,难怪刚才没看见。小麦过去把线团子摸了出来,这个线团小,他在稀疏的红线里看见一块石头,看起来光滑莹润,不像普通的石头。小麦想起那些沉甸甸的线团子,恍然大悟——难怪那么重,敢情每个线团子里头都塞了块石头?这是什么意思?虽然这石头看起来肯定不是普通石头,但也不可能太值钱吧?难道是玉?不过就算是玉,为什么要缠在红线里头呢?

虽然心里有疑问,小麦还是把红线团递给了男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是萍水相逢,知道那么多干吗?男孩还在接电话,一看见小麦递过来的红线团,顿时声音小了:“嗯……没少,肯定,嗯……反正就是没少,我捡回来了还不行?谁说的,我什么时候出差犯过错啦……反正我没弄丢……好了好了知道了,你真啰嗦。明明更年期都过了吧,怎么还这么唠叨……我要挂了,长途漫游呢,电话费超了你又要扣我工资……知道了知道了,岳老太!好了,挂了。”

小麦好笑地看着男孩挂了电话,一吐舌头:“幸亏你看见还有一个,不然我肯定惨了。哎,我,嗯,我叫小岳,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麦就行。”自打上次山魈事件过后,小麦真的不敢把自己的名字随便告诉别人了,可是春弟那名字实在叫不出口,于是他每次都只说自己的姓。

小岳上下打量小麦:“姓麦?你是哪个门派的?”

“门派?”小麦莫名其妙。

小岳比他还奇怪:“怎么,你连师傅都不知道?”

“什么……师傅……”小麦心想这孩子别是脑子有点问题吧?

小岳挠着头看他:“难道你不是天师行里的人?可是你明明戴着张家的符啊……”

小麦不由自主伸手摸了摸挂在脖子上的符。本来邵靖给他这个符之后,他怕丢了没敢揣身上,都放在枕头底下。那天晚上邵靖给他打电话,说他运道不好,他虽然听着不顺耳,可还是把符拿了出来,用小袋子装上挂在了脖子上。可是,小岳是怎么隔着衣服看见的?又是怎么认出来这是张家的东西?

小岳看着他下意识的动作,咧嘴笑了:“是吧?我说对了吧?嗯,那股子味儿,我就说是张家的东西。喂,你真的姓麦?我听说张家不收外姓弟子的。”

“这,这是朋友送的。你也是——天师?”最后两个字小麦放低了声音。周围还有人呢,他可不想被人侧目而视。

小岳又挠头:“我可不是。你真不是天师圈的?那你的朋友肯定是张家人了,这符不错呢。”

小麦又下意识地摸了一下符:“你怎么知道不错?”反正他是看不出来。

小岳得意地翘翘鼻子:“那当然!我生——从前也是学过这个的,东西好坏一看就知道。这个是祛阴符,一般的天师做不出这种级别的,戴着这个,差不多的妖鬼都不敢近身。”

“祛阴符?”

“看来你真不是行里的了。要说祛阴符不算什么高级的符咒,但这张威力相当大,差不多的阴晦之气都能祛避,写这符的人能力很强。”

小麦心想原来如此,不过这个小岳又是什么人?从前是天师,那现在不干了?

“你,你在济南住?”

“不是。”小岳面容扭曲一下,气哼哼道:“是出差!”

小麦心想出个差这么大火气干什么,正要换个话题,小岳已经叽叽喳喳说起来:“我都一年没休过假了,出差出差,整天就是出差!我就奇怪了,我那些前任都是坐在家里写写写,为什么到我就是四处跑跑跑?现在这些人吧,天南海北到处乱跑,怎么就不肯老老实实呆在家里?过几天七月七,我还有得忙,啊啊啊——要累死了!”

小麦同情他:“让老板加工资。”

小岳把嘴撇得要转到后脑勺去:“想那老头加工资?做梦吧!他说我不是正式编制,加工资没我的份!早知道我当初还不如去地府当——”后面的话被他硬生生咽下去了,嘿嘿两声,“还不如去别家干呢。”

小麦听见地府两个字,心里有些疑惑:是迪芙?或者迪福?公司的名字?还是——地府?要是从前,他肯定以为是某个公司的名字,然而自从遇到这些古古怪怪的事之后,他开始往鬼怪的方向联想。难道小岳说的是地府?他是鬼?不对,他刚才还说自己带的是什么祛阴符,差不多的鬼怪都不敢靠近呢。难道他是很厉害的鬼怪?哎,也有可能那什么祛阴符也是他随口胡诌的?

一阵毛骨悚然,小麦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鬼也能大白天出来?或者他不是鬼,是和白萝卜一样的妖怪?他试探着问:“那你到处跑,都做什么?”

小岳挠挠头:“婚姻介绍呗。”

小麦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应该是想法太多了。哪听说过有鬼大白天的出来呢?想必这个迪芙是另一个公司的名字。只是,婚姻介绍也要到处跑?

小岳恹恹地说:“可不是。以前哪有这样的?都怪现在的人,交通太方便了到处跑,害得我从这个城市追到另一个城市,有次从西藏直跑到海南才搞定。”

“离得那么远,能成么?不是两地分居?”

小岳得意地说:“当然成,我是谁啊,红线一系,没有不成的!”

小麦觉得好笑,这孩子吹得也太厉害了吧?哪家婚介所这么牛,介绍一个成一个?

“吹牛吧?就没有不成的?”

“当然了!”小岳骄傲地拍拍胸脯,“你没结婚吧?要不要我给你也查一查?”

“查一查?”小麦莫名其妙,“查什么?”

“当然是姻缘了!”小岳拿看傻瓜的眼神看他,“别不知好歹啊,我看你跟张家有关系才给你查呢。”

小麦有点动心。听这个小岳的口气,好像跟张家还认识,就算不是天师,估计也会看个手相什么的,要是真能看看姻缘……

说起姻缘,小麦有一点点怅然。自从拿了钱从发行中心出来,他就有这种感觉。中奖那天晚上,西点店老板已经开始统计店里的东西准备转让,只要他把钱领回来,店就归他了。归籽儿是现成的大师傅,一切都可以立刻正常运转起来,他的谋生问题解决了,可是,好像还少点什么。小麦想起以前跟魏炎开公司的时候,比现在还兴奋,充满着期待和动力。后来半年没什么正经生意,他还是到处去奔走,魏炎却离开了。现在这个西点店,无疑比当初自己开的那小公司有基础,只要顺利经营,收入是可以预见的,然而当年那种闯天下的兴奋劲,却再也找不着了。

老了吧?小麦自嘲。才过了24生日不久,就老了?魏炎离开其实还不到半年,现在回想起来却好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一个人过,怎么都有些寂寞,曾经看见一个郑云书——得得得,还是不想的好,一想就想到那张生满了黄黑条纹的脸——也许,真该再去找个人了?因为性向特殊,他没几个朋友,偶而进圈子里去,听见别人不是说玩就是说419,真要找个人过日子的实在太少,就算有几个,也不是人人都能走运坚持到底,往往是相守几年,就因为各自的家庭压力分开了。在这一点上,他占不少便宜,因为没有父母,没人会管他,可是谈过几个男朋友,总是不到半年就吹掉,有网上认识的圈内人笑他太天真,但小麦一直觉得,总能找到一个肯跟他相守过日子的人,总能找得到的。

“哎,”小岳瞪眼看着他,“想什么呢?查不查呀?来来来,报一下生辰八字。”

小麦无奈地说:“我只知道年月日,不知道八字。”

小岳撇撇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光知道公历,连个农历都不知道,也不能指望你们知道生辰八字啦!来来,说说你出生日期也行。”说着,拉开旅行包的夹层,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台商用上网本来。

小麦觉得好笑:“还‘现在的年轻人’,看你说话老气横秋的,不知道的人以为你年纪多大呢。”

小岳咧嘴一笑,没回答这句话,只打开了上网本,弹出个页面,随即问:“你出生日期?”

小麦愣了:“你,你这是干吗?”

小岳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不是给你查姻缘吗?”

“你难道……不看手相?”

“……看手相干吗?”

两人面面相觑,半天小麦才干笑了一声:“我以为……看姻缘什么的,总要看个手相吧?”

小岳嘴角抽了一下:“我,我还没那么高的水准……啊,不对——”他把眼睛往小麦手上一掠,“你这样,能让我看手相么?”

小麦的左手还包着纱布。在大珠山那一次他摔得实在够呛,手掌外侧一大块皮直接掀了,当时血淋淋的好不吓人,到现在还没完全长好,因为这次要出来,又包了薄薄一层纱布,免得不小心再把刚长出来的嫩肉蹭破了。就这样,确实也没法让人看手相。当然,小岳说这话就明显是借口了。

小麦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把生日报给别人。从上次山魈的事,他知道不能把名字轻易报出去,但是生日……他还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姻缘,只是这个小岳,靠谱吗?

小岳还兴致勃勃地等着呢。看见小麦不动弹,眨眨眼睛:“咋了?”

“要不然,算了吧……”小麦还是不敢轻易把自己的信息报出去。

“为什么啊?”小岳不高兴了,“你怕我查得不准?那这样,用这个!”他轻轻一按上网本侧面,弹出一个小金属片来,“来来,按个指印。”

“按什么?”小麦还发愣呢,已经被小岳拖着手把食指按在那个小金属片上。好像有一丝电流从指尖上通过,随即就消失了,金属片也缩了回去。小岳得意地说: “这可是最新出的软件。有些人把自己的生日都会记错,这个可不会错。”他一边说,一边十指如飞在电脑上乱敲,一帧帧图飞快地跳出来,晃得小麦眼花缭乱,小岳却好像很习惯一样,一边敲一边小声念:“麦乔,男,甲子年丙子月癸酉日壬辰时生,十八岁母亡,命中见红鸾……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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