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甲归田——梅八叉
梅八叉  发于:2013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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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说的轻飘飘,仿佛是要请他举举手一样轻松,然而话音刚落,一柄软剑已犹如青芒迎面飞近阿遥的眉心。

“阿遥,小心!”解三说完这句话,身体便已挡在他的面前。

青芒在空中遇见了一串犹如水银般的蛟龙。

二者在空中互相缠绕,击碎漫天晨光。

沈鹤的青芒剑静了下来,他带着冷清的笑,眯着眼睛看着缠在剑上的链子刀,道:“能逼你真正出手,算不算是下官的进步。”

解三微微喘气,脸色发白,手里拽着链子末尾,将铁链绷得笔直,嘴硬道:“惭愧惭愧,这链子刀早就用来挂腊肉多年,都锈了

。沈大人可要吃点儿腊肉汤再回去?”然后头也不回的对阿遥说:“阿遥,去烧水煮肉。”

“三哥,你——”

“快去!”解三顿了顿,声音温柔,“快去吧,阿遥。”

许路遥知道他若留下,怕只能帮到忙,咬牙便已快步走至厨房,将门死死关严,从门缝里偷偷去看。

沈鹤忽然动了,已往厨房而去。

解三手里的链子刀犹如灵蛇已袭击过去,将他缠绕其中,自己飞身而上,抓住链子前面的短刀,已极速往沈鹤面门砍去。

沈鹤手里的软剑更似灵蛇,抬手挡住那一大砍,竟还能分出闲余袭击解三。

二人在空中激斗,重重人影之下,已是分不清你我。

院外已经有人冲了进来,怒道:“沈鹤,住手!朕命你住手!”

竟是小皇帝赵离。

话音刚落,两人已分开,沈鹤一个后翻,便落在赵离身侧,单膝跪地道:“陛下。”

赵离狠狠瞪他一眼,并不让他起身。

转头一看,解三落在园内,以刀撑地,急速喘息,顿时担忧道:“阿三,你无事吧?”

解三抬头笑看他,好像问天气一般问:“哟,皇上,您怎么来了?”

37.逼良为X

赵离还记得自己初见解连芸的那日。

身形修长、面容俊美的少年穿着深蓝色劲装,跪在自己面前。

“少爷,小人解连芸,以后是您的护卫。”

那时候他才三四岁,唯一的反应就是瘪了嘴然后哭哭啼啼闹着要吃糖。后来他们在一起经历诸多风雨,他挡过风雨亦挡过刀剑,

受过责骂亦受过污蔑。解连芸一直都是最初那副模样跟在自己身后,久到连赵离自己都觉得这个人绝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背离自

己。

若说在大漠上解连芸最后的那一瞥让赵离惊觉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那如今站在他简陋的院子里,背后是他护着的刺客,赵离却突然发现,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已是十恶不赦。

那一刻,他的心仿佛要被拧碎了一般的酸涩。

他难过的差点要去哀求。

赵离却忍住了。

登基已有近十载,除却和解连芸有关的那些事,他从骨子里毕竟还是帝王。

“你必须跟朕回朝。”他挺起胸膛,先前种种只在解连芸面前才肆无忌惮的表情都已收回,留下的是冷冷的高傲。

解三又好气又好笑,收了刀,把刀面细细擦拭,然后又挂上腊肉,吊在房梁下,方才问:“陛下还是想攻打契丹国?”

“受此等挟持羞辱,朕怎能不报仇雪恨?说出去,还让人笑话天朝懦弱无能。”赵离道。

解三点头,肃穆道:“陛下所言甚是。”

“那你——”

“好走不送啊陛下。”解三笑眯眯道,说完此话,他便转身进了厨房,晾着二人,再不理睬。

赵离合适受过这等羞辱,脸都气黑了,站在泥泞院内双手微微发抖。

沈鹤跪了一会儿,瞧天子没有让自己起来的意思,黑色的衣服都浸泡在泥浆之中,十分不适,咳嗽一声,道:“陛下,天气转冷

,还望保重。刘玄德尚且三顾茅庐才请得诸葛亮出山,陛下又何必气馁——”

“他是三姑还是茅庐?!”赵离气得咬牙切齿,冲着厨房朗声道:“解连芸你给朕听好了!朕给你三日时间,你若还不跟朕走,

朕便治许路遥死罪!”

话音刚落,解三便从里面冲出来,神色难看之极:“陛下,你这是逼良为娼!“

赵离冷笑:“为国效力在你嘴里怎如此不堪?”

“壮士惨死,百姓流离,在草民眼里怕是比娼妓更加不堪。”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讲到此处,已是无话可说。

赵离摔门离去,沈鹤随后跟上,走前抓着解三的手,语重心长道:“哥们儿,你自己保重。”

解三苦着脸道:“保屁重。”

许路遥已将灶里点了火,下了糙米入锅,正扑腾扑腾的开水,解三郁闷之极的同他诉说,许路遥倒一点都不慌乱。

“三哥,我信你定有办法。”许路遥道。

解三抱头苦叹:“苍天啊,我能有什么办法。小皇帝死了心要让我回朝……你、你就一点都不吃醋?”

许路遥茫然到:“吃醋。为什么。”

解三呆怔半晌,决定还是不要把理由讲的过分清楚比较好。

复而苦叹:“哎!”接着可怜兮兮的抬头问许路遥,“为了能想出解决办法,我能喝点儿酒不?”

许路遥脸色顿时变了,“啪”的一声放下吹火棍,恶狠狠道:“不准!”

解三儿吓得连忙陪笑:“我就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许路遥这才继续去吹火。

解三坐在旁边看着火光忽明忽暗,叹气道:“比起回朝庭这档子破事,我倒是更好奇北獠关里收了那虎符的人是谁。”

38.绝无可能

王大夫来复诊时,便瞧见解三坐在炕上长吁短叹。

“这怎么啦?发愁什么呢?”王大夫笑问,“要不我给你扎两针?”

“哎呀,赶紧算了吧,再扎要出人命啊。”解三连忙摆手,复又愁眉苦脸长吁短叹。

王大夫放了药箱在旁,坐到炕上给解三号脉,接着瞅他两眼,笑道:“我做梦也没想到,竟有一天能为将军您号脉问诊。”

解三苦着脸道:“大夫你说什么哪……一点儿都不像毒手神医……”

王大夫笑了:“哦,这样像不像?”手下用力一猛。

“哎哟!”解三惨叫一声,“像了,像了。”

王大夫又道:“那能说说将军为什么困恼了么?”

解三遂将虎符的事情逐一道来,又将小皇帝威胁之事说给王大夫听。王大夫思索半天道:“先说大的,再说小的。”

“好,你说。”

“皇上不是威胁您吗?这个简单。只要你们家阿遥乐意,你与他远走高飞不就得了。天高皇帝远,还怕他什么。你能躲得了三年

,难道躲不了三十年?”王雨成哼唧道。

解三一听,转身去问许路遥:“阿遥,你可愿随我四处奔波。到时候,怕是露宿风餐,没有一顿温饱。”

许路遥看看王大夫,又看看他,脸有些微红,垂首道:“三哥,这还用问?”

解三嘿嘿一笑,去抓许路遥的手。

王大夫咳嗽一声:“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解三呸了他一口,又道:“那再来说说小事儿,这虎符的事情,怎么办啊?”

王大夫笑道:“我说解三儿啊,这种事情,你还来问我。你自己去一趟不就好了吗?” 解三愣了愣,想了想道:“斩临风人呢

?” 王大夫道:“你说小斩啊?在我家里乖乖呆着呢。何事?” 小斩…… 解三“噗”的笑了:“王大夫你们真亲近。”

王雨成凉凉的瞅他一眼,道:“本医与何人亲近,跟你何干?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别磨磨唧唧的。”

解三这才道:“斩捕头本就是干这行的,北獠关里出了奸细,若是他捉住,岂非大功一件?不如请斩捕头出马走上一遭,保准马

到成功。”

王雨成听了半天,哼了两声,道:“我回去问问他,哎,但是丑话说在前边,总不能让小斩一个人去冒险,你得陪着一起。要死

一块死。我晚上让他打探打探,若有了消息待日头上了,便来告诉你。”

“行,行。”解三爽快应道。

王大夫走后,许路遥才道:“三哥,我能做什么?”

解三看看天,认真道:“时辰不早了,不如先吃饭吧?”

许路遥无语。

待许路遥这边烧火做饭,袅袅炊烟升起,灶台上已暖上了几个小菜,解三方才问他:“阿遥,你可曾记得当日接虎符过去的人的

身高模样?”

许路遥想了想,摇头道:“蒙面之人,身高与你相似,行动轻盈似有武功,声音低沉,听起来应有些年岁。”

“若再听见他的声音你能认出来吗?”

许路遥点头:“能。因为他说的是契丹话。”

解三眉毛一跳:“什么?他说的是契丹话?”

“正是。可又不是契丹人的气质……而且他最后回了北獠关,应不是契丹人。”

解三若有所思道:“你这么说我倒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这块虎符的旧主。会说契丹话,又曾在北獠关内驻扎过五年。只

是他为何会引狼入室?想不通。”

许路遥好奇道:“何人?”

解三又想了想,失笑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待吃了饭,与许路遥侬侬软语一番,自然少不得一番云雨滋润,待许路遥睡下解三才睁开眼,以前的事情又跟走马灯似的不停回

放,以前半夜总睡不着便喝上点小酒,如今手边没了酒,解三便只能睁着眼睛瞪着屋顶。

他被小皇帝当初一脚踢到北獠关时,便碰见过这虎符的主人,当时那人还是震西大元帅,统帅十路八十万大军。他还曾被此人狠

狠罚过军棍一百。

现在想来,屁股都似乎在痛。

小皇帝绝无可能为了他这么一个腐了气儿的老臣亲临如此边陲小镇,亦不可能为了行刺太后的刺客而来,那是为了什么兴师动众

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那边是白玉虎符。

他记得从许路遥那处得到虎符时,曾看出其中有异物……

刚想到这里,便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许路遥已是醒来,抬头看他,解三皱眉,批了衣服便去开门,大门一开,便有一浑身是血的人跌跌撞撞倒进来,解三连忙扶住,

低头一看,竟是今日去北獠关探听消息的斩临风,不由得一惊。

“斩捕头……”

“虎符、虎符……”斩临风抖着手递出一物,解三定睛一看。

竟是那被许路遥偷走,摔碎了尾巴,又被神秘人得到的那块大元帅虎符。

39.天命有定

[小剧场:

解三:你妹……这不是明天要去刷的副本掉的装备吗?今天怎么就被你刷出来了。

小斩:……你忘记这是轻松温馨小白文了?还去刷BOSS,你当你是网游文男猪脚?

解三:……我是网游男猪脚,你难道是NCP?

小斩:不,我是人妖号。

解三:……]

“斩捕头,你这是怎么了?”解三大惊,“王大夫不是说明日我与你一起去吗?”

斩临风半蹲在地上,抹着流出来的鼻血,极委屈的咳嗽道:“我、我在进村的时候,摔了一跤,把门牙给磕掉了。咳咳……”说

着,还吐了口血沫子。

解三:“……”

许路遥:“……”

解三咳嗽一声:“斩捕头,你功夫不是挺好的么?怎么会摔跤。”

斩临风更委屈了:“还不是那个混蛋王雨成,晚上从来不知道节制!”

解三:“……”

许路遥:“……”

解三看看许路遥,阿遥尴尬的样子十分可爱,有点羞涩还有点脸红,解三色心顿时又起,嘿嘿一笑:“阿遥,我们不如……”

斩临风怒了:“解连芸,你还没问我怎么拿到虎符!”

“哦……对,你怎么拿到虎符的?”解三好奇了,问道。

斩临风还没开口,就听见夜色之中有人答道:“是我给他的。”

解三一愣,缓缓站起来,凝望那片漆黑。

“三哥……”许路遥看他难得一见的严肃神情有些不安,去牵他袖子。

解三回神,冲他微笑,然后抓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方才回头道:“听声音倒像是熟人,能否现身一观?”

那人从黑暗中慢慢走出,解三脸上的笑凝了一下,复又笑开来:“果然真的是你。也对,这虎符本就是你的东西,别人自然没这

么大胆敢去偷抢。只是引狼入室,不是大将军所为。萧大将军,萧艳阳。”

说到萧艳阳三个字,在场的几个人都是一惊。

连听见动静从远处赶来的王雨成也是一惊。

若说解连芸只是北獠关猛将一名,可吓破孩儿胆,那这叫做萧艳阳的男人,便能算作是天朝的战神。

先帝在位时,此人乃是天朝帝军兵马大元帅,无往不利,战则必胜。自先帝死后,此人便消失不见,如今出现在此处,又是为何

萧艳阳神情平静,面容消瘦,深不见底的眼神锐利的盯着许路遥,一头黑发在身后随意系于一处,一身劲装便将整个人的斗性野

性勾勒出来。

解三将许路遥往后挡了挡,柔下声音,缓缓唤了一声:“萧帅。”

萧艳阳眼神移动到他的身上,微微翘了翘嘴角:“连芸,你还活着,很好。”

“萧帅为什么要帮契丹人行刺皇帝?”解三问。

萧艳阳垂下眼帘,缓缓道:“我本是契丹人,当年是感恩先皇,才臣服任其驱使。如今陛下已……不在,这天朝的死活兴衰,早

不在我心底。”

王雨成已给斩临风止血。

几个人静静听着。

萧艳阳道:“六月末时,沈鹤来报,道皇帝不知道起了什么念头,想要攻打契丹国。倘若真正实施,汉人与契丹人都要流出许多

鲜血,生灵涂炭。我虽不在乎这天朝,却不得不守护陛下所留下来的基业。思前想后,便出了一策。”

他从解三手中拿起那玉佩:“虎符之中有一异物,除先帝与我外,无人知晓是何物。我让宫内太监把虎符偷出,交给契丹人,又

放出谣传,说这虎符中藏的乃是一惊天秘宝,若得之客得天下……”

说着,萧艳阳便将虎符对着火把,果然出现了其中的阴影。

“小皇帝果然中计。早没了心思去筹备兵马粮草,一心只想找到这块虎符。花费大半年的时间,寻遍中原。如今已近初冬,天气

转冷,攻打契丹国的契机已失……也算是暂时缓和了战争。至于明年来年如何,便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解三感叹:“原来竟是如此。那契丹人行刺皇上,又俘虏皇帝欲带回草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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