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盲狐大人——俗世水鬼
俗世水鬼  发于:2013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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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天帝不知,那天魂如若离了妖魔城,片刻间便成了飞灰。”诛寒君幽幽道,“那天魂乃阳刚之气催生,而今受阴寒地气滋养,内外气息相冲,小狐亦无法将其带出幽浮城,唯有像天帝此种阳刚之气鼎盛之人,才能将其收服,不知天帝可否愿意随小狐前往那幽浮城,了结此事?”

“说得轻巧,天帝怎能随你同去那肮脏之地?”白泽不依不挠,看似与那诛寒君句句争锋相对。

“白泽,且听天狐爱卿把话讲完,你、继续。”天帝缓和地止住白泽,示意诛寒君继续往下讲。

“恩,自古入那幽浮城者,不是修习过噬魂大法的妖魔,便是魂魄不全之人,若像白兄此等高级别的仙者,便只能自散魂魄入内。若论这三界中,唯有高高在上的天帝嘛……”

“够了,待朕考虑之后,再行差人答复与你,这两日你只能老老实实待在这,哪都不准去!”天帝甩甩袖,见诛寒君边说边对着自己挤眉弄脸,心道不好,这什么噬魂大法、魂魄不全,他都占了,天庭之中当前除了这天狐知晓,就连白泽亦一知半解而已,便猛然打断诛寒君,抛下这句,带着白泽急急离去。

白泽尾随,走出五步后,扭头望了望诛寒君,见他早已转过身,走向了听雨亭……

60.万丈冰泉

是夜,诛寒君独自端坐于听雨亭,似与人有约。

“不知天帝陛下前来,有失远迎。”诛寒君起身,却背对着院门漫不经心道。

“哼,不知?”天帝上前,身形一闪,入了院内,“我看你倒想把我吃准罗。”

“小狐不知陛下何意?”诛寒君这才转过身,恭手一拜,却是俯视着亭外阶下之人,漆黑之夜,如丝般媚眼闪过一阵狡诘与不屑。

“你生性孤傲冷漠,行事狡诈残忍,一说不屑争于三界,又道是五年前元神被禁,如今为何不计前嫌,竟向朕抛出这橄榄枝,朕恐怕受宠若惊啊,仔细想想此事还是算了吧。”

“哈哈,原来陛下指的是此事,正如陛下所言,我这脾性,乖张暴戾,五百年来的禁欲我早已受够了,天庭我不稀罕,更不留连,我要的便是做那妖魔界之首,不知陛下觉得我可胜任否?”

“哦?”

“魔王苏醒,单凭我一人之力,恐难对付,所以想请陛下一道前往,这也是小狐一点私心,让陛下见笑了。”说完,对着眼前人,又是双手一恭。

“那崇恩屡抗圣旨,为了你连仙魂都不要了,却没想到还是败了,哈哈。你,就舍得?”

“凡事都该向前看了,陛下走好,不送。”诛寒君抑制炸毛的冲动,拂了拂袖遮住了眼角,转过身竟先行向天帝告辞,离开了听雨亭,向里屋走去。

好在天帝深知这天狐冷漠无礼的怪僻,也不深究,回到了殿中细细思量起来。

隔天一早,诛寒君躺在院中,双眼圆睁望着天边那片淡蓝。

“那人让我通知你,明日早朝后,即刻在此会合,出发前往幽浮城。”白泽走到诛寒君面前,“还有,抓紧时间将此事了结,救出天帝要紧,别节外生枝。”

诛寒君点点头,笑了笑道:“白兄,许久未见,竟没想到你这阿谀奉承,啧啧演得真是惟妙惟肖,连我都差点忘了,这主意你也有份参与,莫不是这些年来,你一直这样过的?”

“贫嘴,小心行事。你的秦易阳和帝君之命,全掌握在你手上了,这人如今光有一身蛮力妖法,可有把握制服他?”白泽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诛寒君亦是表情严肃:“从未交过手,要说把握完全没有。不过……”

“什么?”白泽迫不及待询问。

“我要去趟万丈冰泉,如若明日早朝后我仍未回来,尽量拖住他,再不然三天之后无论如何,你们都得动身前往幽浮城,时间不多了。懂吗?”

“你,要去找封天印?”白泽想了想,恍然大悟。

“有了它,便能避免天、魔两界的血光之灾,不然屠城一战避不可免,怎么说,我也是妖魔界的挂名圣妖,不想眼看这幽浮城成为第二个灵虚山。”

“一路小心,这边有我在,放心。”

诛寒君点点头,轻松一笑道:“天帝有告诉我怎么取这封天印了,你便放心吧,只是这事千万别教你的那个天帝知晓,不然怕是要前功尽弃了。”

“我心里有数,你快去快回。”白泽面露忧色,那万丈冰泉除了天帝,从来无人到往,也不知究竟是何种恐怖之地。

封天印,乃玉帝所持有的法器,法力无边,可以封印天地,颠覆乾坤。在当年灵虚山的那场仙魔大战后失落,便再无踪迹。

对于封天印是如何落入那万丈冰泉的,那日天帝在幽浮城是这样告诉诛寒君的,封天印的强大力量,早已被三界某些有心之人觑觎,成为他们实现号令三界的法器与象征,这些人为达目的,无视封天印的强大吞噬之力,孰不知它不仅对三界内任一使用对象有极大的颠覆与威慑之力,甚至于其使用者也有无穷神力之要求,不仅修为需极至颠峰,还要有与心神、元灵之气完美契合的强大力量,当今三界除了天帝,便再无第二个可御其者,而这几万年来,那些心带邪念之人,往往都成了被封天印反噬的亡魂,抑或连亡魂都不再,而落了个元神尽散的可怕后果,成了一缕烟灰飘散于充满诱惑的三界间。

天帝述至此,脸上有些落寂,在诛寒君不耐烦的催促下,才又断断续续将此事讲了个通透清晰。

自灵虚山之战后,天帝推算这三界在很长的年岁里,都将呈现出一片祥和之兆,这封天印短期内也无再使的必要了,又怕自己离在天界的分身胡乱使用此神器,亦是留了个心眼,于是在某个天黑风高的夜晚,只身来到那万丈冰泉之地,将封印弃在了这几万年来世人只闻无名,而不知其所在的神秘之地。

如今天帝两魄决战在即,必将触动仙魔两界蛰伏多年的恩恩怨怨,如若不速战速决,第二次仙魔之战在所难免。仙者,修身养性,道骨仙风,心怀戚戚,悲悯万物,自有其仙气灵元之可贵可赞;然天帝被迫“潜伏”妖魔界近万年来,日日与小妖们混在一处,竟也相处地愉悦自在,少了天界那份束缚,在魔皇这一角色扮演的巨大压力下,第一次看到了自己的随性,练就了一副粗犷豪迈的性格,时不时还能耐了性子逗些幼妖们,甚至觉得嬉闹玩乐一番,或是偶尔暴暴粗口,发泄内心抑郁与不快,亦是某种修心之举,所以说妖与魔,相对与仙来说,同样是生命之血肉,虽修行之法大相径庭,却也并非如界内流传那般血雨腥风,很多时候仅仅因为苦于无人指点,才误入此道,幽浮城内妖魔聚有千万,其余散于各地,却也均被天帝收服归于城下,然虽四处离散,其于魔皇拳拳归附之心,天帝却是打从心底受到撼动,若论起道义二字,或许仙者也只能退居其后了。

这也是诛寒君心底所想,轮回数次,穿梭于三界,许久之前便将世事看得通透,暗自嗤笑仙亦不过如此,在他眼里仙魔无异,从不在意别人眼里口中对于自己的归属之争,只是最近这次轮回,遇到了天界的崇恩帝君,才逐渐被其淡泊仙姿,仁爱万物的儒雅之风拂过沉寂冰冻数万年的心灵,暖风融化之后,才复又懂得喜怒哀乐,那一世才真正扎根在天界东恩山。

当时,诛寒君离开幽浮城,受魔皇之身的天帝之命,将天庭之上那中枢天帝一魄引诱至幽浮城时,两人不约而同想到了这势必决定了城内的数万妖魔的生死,于是这关键的最后一步,便是诛寒君必须替天帝召回那封天印,速战速决,以期瞬间封印天地,将一切颠倒之物归于原状。

万丈冰泉,素传自盘古完成开天辟地大业后,某一天不知把神斧随手往哪边一扔,竟自顾逍遥外游去了,谁知那神器之首的开天神斧除了能开天辟地,亦能破碎虚空,如此被盘古扔出了万丈巨坑,经过万八千岁的风雨侵蚀,高岸成谷,深谷为陵,这开天神斧自此便下落不明,而那深壑亦不为后代人所知。

此刻,站在茫茫大海之滨,诛寒君的双眼深邃迷离,侥是轮回几世,算起来也是活了二万年有余的他,在面对这沧茫大海,何尝不是感觉到自身与天地之渺小,又有谁人能料得到这万丈冰泉,在天帝到来的那日,尚是山林中那一抹幽幽山谷,深不见底,而今过了万年,却已是这沧海一沟,早被这汪洋大海所吞噬了去。

长发飘逸,伴着海风随意飘弄过脸颊,诛寒君内心涌动,万年过去了,封天印依然藏在这无穷无尽的大海之中么?

时间过于紧迫,来不及让他过多细想,仅仅是找寻此方位,已浪费了他将近两天的时间,天帝口中所述之地,早已与如今大相径庭,究竟可否找到,还是得亲自寻探一番才是了。

想罢,抬手理了理乱发,口中念诀再次确定这冰泉之方位,再于茫茫大海前站立,双膝加弯,将双手轻轻上提,沉肩坠肘,双手臂圆,指掌相握,成定势不动,口中默念劈山开水诀,意将这天地之力引入自身,吸至双手劳宫和双脚涌泉之穴,如此竟站立了足足二个时辰。

而后一声大喝,双手发力,向着海面竭力推去,扑天盖地之风扫过,波平如镜之海面竟涌起万丈水墙,诛寒君各出一中指向两边一挑,海水竟如书页搬轻巧,一翻而过,于他面前生生现出一条道来。

诛寒君脸上微喜,起身将双腿微微活动了一下,待酸胀之痛稍稍散了去,便一头冲进了这海水形成的幕墙之间,走进甬道,又生怕一御风便破了这海水的宁静,摧毁了这万丈高的海幕,只得放弃飞行之念,加速跑步前行。

一个时辰一来,诛寒君发现这甬道越行越陡,到了这会几乎是俯冲着向下,于是就地一滚,化成天狐真身撒开四腿箭一般冲了下去,心中默念这幕墙能坚持等到他回返之日。

61.部署

皓月当空,月夜海鹰于林间穿梭飞行,奉了那魔皇之命,连夜衔着一封密信前往妖魔界的另一城都——冰寒魔域。

据魔皇交待,事情太过紧急,于是不得不派了他前往,虽说如此,但月夜此时依旧保持着低速飞行。因为,他的身后,还跟随了幽浮城中一半的精兵。虽然,魔皇并未来得及开口向他言明,这究竟所为何事,但从魔皇那略显忧郁的表情看来,月夜想到了,定是那冰寒魔域遭到了外族攻袭。说起这冰寒魔域的域主,乃是妖魔界鼎鼎有名的风雪女王,清洌美丽地不可方物,就连这月夜虽不好女色,却也数次被她的容貌所吸引,不过其修为之高,行事之果断、手腕极其独特,凭其一女流,竟也能在妖魔界令众多妖魔折服,一手将这魔域打理地井井有条,如今已能了除魔都幽浮城之大的另一大妖魔城。此去,怕是避不了一场血战了,不知那风雪女王可还抵挡得住?

月夜念及此,心中惶恐,我界人口在近千年来,修炼有道,安居繁衍,倒也是添了不少,只是如若那第二都城不保,却也是一个极其重大的损失啊。又忽得想到,那日心情极为不快,便趁着魔皇交待之命,去了那秦易阳房内,以交付药品之名,向其诉了一堆歪理,唬得那人一愣愣地,临走前见他一脸茫然,双眼微红,虽心有不忍,却又有说不出的痛快。

这种说不出的苦,自己已煎受了多少年,原以为魔皇已对自己动了心,没想到又来了这崇恩的转世肉胎,叫人看了心火直冒。

哼,月夜越想越憋屈,一手砸向身旁一颗老树,发泄不快。

“快看,那、那上面是什么?”

队伍中七七八八有人哄闹了起来,月夜回头烦躁地瞧向队伍所指之处,只见厚厚云层之上,竟有阵阵微光闪过,飞速地移向那幽浮城的方向。

那团微光,似祥光之气,队伍中某些修为甚低的小妖们顿时觉得全身冰寒,手脚僵在地面,再无法腾动一步。

“废物。”月夜轻声叱责了一声,心道这仙气如此厉害,莫不是魔域一战已败,战场将转移至幽浮城?月夜越思越怕,这一半的精兵已出了城门,魔皇法力虽高,却也难保城中无辜小妖们,该不该回去?

算了,骂就骂吧,月夜在空中打了个回旋,对着或坐或斜躺在地上的队伍道:“你们在此等候,或等精力恢复之后,我仍未回来,你们马上全给我回了幽浮城去。”

“是。”

转眼之间,云中那抹仙气早已没了踪影,月夜并不介意,只是一味加速飞向那幽浮城。

双翅一振,斗然又向高空提升数丈,借着星空,俯瞰前方,竟然见到那苍狼子和他的部下们带了城中的子民向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方向远离幽浮城而去。

而城中,被黑夜吞噬,是一片沉寂。

“该死的,他疯了么?”月夜一咬牙,恨不得再生出几对翅膀,冲到魔皇面前,质问他究竟在干什么!

“这魔皇是想摆空城计么?”白泽因等不到诛寒君返回天庭,只好带着魔皇于第三日的当晚,偷偷出了天庭,来到这幽浮城前。城中已是空无一人,一片萧条之景,白泽暗道看来身为这城中魔皇的天帝,已做好迎接身边这魄天帝的到来了,只是这城中再无其他一兵一卒,而诛寒君他,是否已找到封天印,回到了城中?

“呵呵,你可看好了。看来这天狐说得没错,魔皇已死,这幽浮城已是空空如也。”中枢魄满脸堆笑,这时倒替白泽着想道,“爱卿便在城外等我,若两个时辰我仍未出来,便去灵虚城召了天兵天将在外等候,我必将城中余孽引至此地,清洗妖魔一族。”

“是,陛下一切小心为上。”白泽恭手,右眼偷偷从指缝中瞄了一眼中枢魄,我便在这城外,等着替你收尸吧,再去叫了那天兵天将来迎接天帝陛下可好?

白泽冷眼瞧着中枢一魄满心欢喜地进了那幽浮城,转眼却瞥见那曾是魔王的爵斯龙,展翅背着崇恩帝君的转世秦易阳,勿勿而行。

白泽急忙御风而随,迎面问道:“去哪?”

“你是?”斯龙拍打着双翼,面露疑惑。

“神兽交流大会一别,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白泽似笑非笑,细细往那斯龙全身瞧了个遍,接着道,“看你如今上天入地来地自如,定是将魔王之精气全数消化吸收了吧。”

“呵,原来是上次替我行针的白泽大仙,失敬。”斯龙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道怪不得这般眼熟,虽然忆起上次行针时,这人将我魔王之气锁入内穴,诛寒君和凤皇他们又如此尊重他,定然是身为仙者不得不为,仙魔誓来敌我不两立,既然当初已被他看破,却难为他守住此秘密,留了当日我的一条残命,实属难得了,谁都知道天上的那些仙人,在对待妖魔族时,最是小心眼了。

“背上这人怎么了?”

“哦,他刚才幽浮城出来,三魂七魄才归位,一时半会不容易醒来,这样甚好,我还怕飞得太快,吓到他了。”说着,斯龙扭头看了看背上的秦易阳,双眼微闭,两抹淡淡的睫毛轻挂在清秀儒雅的脸上,原来这便是东华崇恩帝君。

“看你赶得这么急,可是要去昆仑?”白泽的目光也放在秦易阳身上,眼中神色渐渐变得柔和。

“恩,确定。魔皇他其实……”

白泽知道他要说什么,用手止住了他,轻声道:“此事我已知晓,只是那昆仑地界已被天兵天将围困数日,你此去等于自投罗网,待我先去遣散了他们吧。”

“他们的目标,就是我?”斯龙听白泽话后,不由地顿了顿,脸色显得有些难看。

白泽见他神情之间一片寞落,心想诛寒君此前向他提到,转世后的鹰蛇冥王爵斯龙性情大变,与他日魔王在世时判若两人,如今在他看来,却也隐隐能察觉到一股正义凛然之气,幸好当日中枢一魄要他赶尽杀绝时,转念留了一手,不然怕是错杀一位正义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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