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之谷 第三部——夕夕成玦
夕夕成玦  发于:2013年0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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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兰欲去煎药,香逸雪一把抓住他,凛然道:“别去!”

动作幅度过大,牵扯腹部伤口,那人疼得弓起身子,手紧紧抓着不放,生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

看那人疼成这样,银兰眉毛拧成一团,赶紧又抱住他,埋怨道:“不要乱动……”

香逸雪靠在他怀里,一阵剧痛过去后,虚弱道:“兰,我带你回家。”

银兰身子一震,眼眶慢慢红了,回家,那人对他说回家……

明明知道那人伤势不适颠簸,却招架不住回家的诱惑,那人说要带他回家,回到有他的地方……仿佛只是出了一场远门,在外遭遇一些变故,现在又回来了,回到他们起初的地方。

马车摇晃着,银兰把头埋进那人肩窝,再也不肯抬起头来,直到无声无息的眼泪湿透衣襟,才被那人握着下巴扳过脸来。

银兰垂着眼睑,长长睫毛遮住眼眸,羞于正视那人。

从昨夜到今天,他流了三次泪,一次是以为他死了,一次是听说他没死,还有一次是他说要带他回家。

第一次是绝望透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流泪。第二次是历经悲喜两重天,虚脱之后几乎跪下感谢上苍。第三次是哀怨缠绵,黏糊在那人身边,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回忆前尘,好似噩梦醒来,又好似恍如隔世,让人百感交集五味杂陈,伤感得人睁不开眼睛。

看着他流泪,那人起初吃惊的眼神,在凝视之后渐渐明了,从迷惑变成爱怜,柔声道:“一切都结束了,我发誓,我们再也不会分开!”

为让怀中的人安心,香逸雪拉起银兰的手,郑重发誓:“从今往后,香逸雪对银兰,一心一意永不相负。”

在旁人眼里,这誓言有些古怪,凭他现在的外貌,想出轨也挺不容易吧?

银兰湿漉漉的眼角,还是止不住地流泪,把头埋进对方肩窝,好似受伤的小鹿。幸福伤感糅合一块,还掺杂一些别的情绪,一时间泪水不受控制,只顾着倾泻心绪……

明明三十多的人了,内心脆弱一塌糊涂,真是丢脸呀!

香逸雪搂着那人,低声安慰着,眼睛却是警惕飘向帘外,还好……后面没有跟踪的马车。

起伏不定的内心,没有时间伤感,失而复得的喜悦,伴随不容忽视的强敌,香逸雪幸福的同时,却不是高枕无忧。

从知道自己置身客栈的那刻起,他就把那人的安危担在肩上,急于回到小楼是怕七彩道趁机下手,自己伤势未愈无法保护那人,只有先回梅风的小楼。那里人多相互照应,七彩道不敢贸然来攻,更何况还有岁无情的宫灯保护,那宫灯能震住黑白两道的隆萝都夫人,对七彩道想必也有一些威慑力。

银兰单纯好似白纸,阴谋诡计一无所察,简简单单的伎俩,就能把不涉世事的他骗倒。那人若有林仙寻一半心机,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担心。

那人独自在客栈厨房煎药,把醒来的香逸雪吓个半死,七彩道若在那时出手,他也真是鞭长莫及。

护城河畔热闹喧嚣,马车停在小院门口,在花杀、煜中、絮儿等人的惊诧表情中,银兰扶着香逸雪走进小楼。

林仙寻靠在床头飞快翻书,难得他有安心静养的时刻,一目十行的功夫,让替他找书的煜中抓狂,地下扔着几十本书,只是一个上午的消遣!

他很客气地对煜中说精力不好,不用找太多的书来,每天只能看个五六十本。

香逸雪进房间的时候,林仙寻没从书上抬头,淡淡道:“回来啦?我还以为你想不开跳河去了。”

他已经听到有人在楼下跟忍者说话,小楼里能说东瀛话的只有香逸雪。这家伙被水族马车接走后,一夜未归,直到现在才露面。

下午,花杀就想去水族会馆寻人,被林仙寻砸了一本书后,决定等到今天晚上再说。

香逸雪道:“我见过隆萝都夫人了。”

林仙寻被书中内容逗乐,呼哧一笑,随即又收敛笑容,淡淡道:“结果呢?”

香逸雪道:“毫无转圜,恶战难免。”

林仙寻吃吃笑道:“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书中的娘们……”

后话被吞咽下,林仙寻从书上抬起头,就看到扶着香逸雪的银发男人。

银兰静静站在那人身边,看林仙寻的目光有些愧疚,蓝琪那一刀险要他性命,终究因为自己的缘故。

香逸雪的手覆盖银兰手背,镇静情绪感染着他,让他有面对众人的勇气。

林仙寻眼睛瞪似铜铃,来回扫视三五回合,之后脸色恢复平静,冲着香逸雪点头,淡淡道:“你,厉害!”

这家伙除了见隆萝都夫人之外,还顺手把自家爱人抢回来了。

林仙寻开始同情倒霉的绯冀将军,两次庆典都搞砸了,一次新人被劫,一次新人私奔,搞不好会落下庆典恐惧症。

今晚不能睡死,黑毛猩猩发怒起来,半夜来把小楼掀翻,死在梦里才冤枉呢!

外面传来激动声音:“香回来了?人呢?”

楼梯传来急促脚步,一位俊秀男子疾步走来,距离香逸雪几步远的地方又生生刹住,跟那位银发男子相互打量,彼此都是狐疑满腹。

林仙寻饶有兴趣看着,新欢旧爱终于碰面了,这是他最爱看的热闹场景。

泉锡迷惑不解,道:“香,他……”

新婚燕尔的剑师大人怎在这里?光临他们破旧的小楼?

香,好亲昵的称呼!银兰眼睛盯着香逸雪,俊美男子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没等香逸雪开口,泉锡惊呼道:“香,你受伤了?”

抚摸那人绷带,泉锡眼中溢出关心,忙不迭地道:“伤在哪里,严重不严重,大夫看过啦?”

银兰的手开始颤抖,眸中温柔渐渐褪去,变成冰冷之色。一无所有之际,骄傲冰冷是他唯一面具。只要那人一句话,他立马掉头离开,绝不再多看一眼。

在那人变成冰块之前,香逸雪微笑道:“泉先生,不妨事,兰已为我包扎好了。”

抽出银兰手中胳膊,香逸雪随意搂着银兰,将对方冰凉的身子,完全纳入自己怀中——从最初的银兰扶着他,变成他当众搂着银兰。

被那人搂在怀里,依靠那人胸膛,银兰眼中温度回来,脑子开始思索起来。

泉先生,很熟悉的称呼,这张脸却又如此陌生,一时无法联系起来。不过没有关系,那人已用行动告诉他,那人只属于他,只是属于他!

泉锡瞠目结舌,这样的姿态……亲昵、暧昧、还有好些火辣辣的词汇,在他脑海里盘旋。他知道香逸雪喜欢剑师,但没见过他们如此亲昵。

印象中的剑师,总是一副冷若冰霜拒人千里的模样,不会这样眼雾氤氲柔情似水地靠在男人怀里。

等等,昨天的庆典……私奔这个词,突然跳出大脑,惊得泉锡心如撞鹿,惶恐不安。

老天,将军会不会杀了他们,王会不会降罪……

香逸雪对泉锡微笑道:“泉先生,兰要为我煎药,他不知厨房在哪里,麻烦你带他去一下。”

泉锡回过神来,赶紧道:“剑师大人,药给我吧,我来去煎!”

皇帝不急太监急,看那两人若无其事的样子,泉锡在想是不是自己多虑了?!

不等银兰反对,香逸雪笑道:“不用了,泉先生,你照顾大家够累了,我的药就让兰来煎吧。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叫兰帮你,以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不需要客气。”

香逸雪说完,冲着银兰一笑,银兰眼中柔情更浓,那人只要他的照顾……

香逸雪表明二人关系,泉锡嗯了一声不再争抢,彬彬有礼道:“剑师大人,请跟我来吧!”

银兰跟着他下楼,和气声音楼下传来:“泉先生,你叫我名字就好,我已经不是剑师了……”

林仙寻啧嘴,道:“坐过来吧,我看你都累得慌!”

香逸雪苦笑,挨着走了两步,坐到床边,面容疲惫。

林仙寻瞅他腹部,皱眉道:“这次又怎么搞的?是将军府的人?”

香逸雪摇摇头,叹息道:“是我对不起将军……”

林仙寻解开纱布看了一眼,骂道:“你想死啊,这种伤势还到处乱跑。”

香逸雪道:“外面不安全,兰离开将军府,消息很快就会传开,我怕七彩道趁机下手。”

林仙寻淡淡道:“我让忍者护送你们回龙城,龙城对你们来说最安全。”

香逸雪按着太阳穴道:“你不走我就不会走,我不走兰就不会走。”

林仙寻嗤笑,道:“少恶心,我不是那两个白痴,你的甜言蜜语对我不管用。”

香逸雪无力笑笑,道:“你的激将法对我也不管用,我让叶影过来保护你,三位策师也要过来,我们来会会这位隆萝都夫人!”

林仙寻皱眉道:“发疯啊,我跟那婆娘的事,你扯那么多人来干嘛?别让慕容韵那小子过来,你嫌我死得还不够快呀?”

香逸雪歪歪斜斜起身,淡淡道:“我忘了告诉你,昨天谈判我代表龙城,谈判失败,接下来该是她跟龙城的交锋了。”

林仙寻怒道:“多事,你真以为我斗不过那蠢女人吗?我是……”

话说到半截子,没了下文,林仙寻气愤又苦恼,神情看去十分古怪。

香逸雪平静道:“你不想连累龙城,龙城不会……”

话未说完,林仙寻手中的书就砸过来,咆哮得整个小楼都听到,怒道:“滚,滚出去,统统给我滚!”

屋里书本满天飞,香逸雪狼狈地退出来,门板几乎贴着鼻尖。

走廊上,花杀做个鬼脸,香逸雪摸着鼻子苦笑,想不通林仙寻为何发怒。

简陋杂物间,墙角摆放一床,香逸雪靠在床头,似乎已经睡着了。夕阳透过圆窗,斜照他的身上,尘儿点点,静谧如画。

银兰推门而入,走到他身边,轻轻推他,道:“吃药……”

香逸雪没有睁眼,轻轻摩挲银兰手背,好似撒娇的小孩,凑到银兰脸边,与他耳鬓厮磨。

他的任性只对那人展露,他的顽皮只有那人知道,在兰谷的时候,常常惹来那人责备——多大的人了,比小孩子还不懂事!

这不是嬉戏的时候,银兰赶紧护着手中药碗,生怕再被弄洒,拍着那人后背,命令道:“先吃药!”

香逸雪在他耳边吐了几字,银兰的脸腾地红了,嗔怒道:“不行!”

香逸雪可怜兮兮地眨着眼睛,幽幽道:“伤口疼……”

这跟喝药有什么关系?那人躺在床上装死,银兰脸颊绯红,望着药碗,呆了半晌,还是拿起碗,往自己嘴里灌去。

下一秒,香逸雪贴了上去,从他嘴里吸走药汁,又用舌头卷个干净。

接下来的深吻,让两人气喘吁吁神魂激荡,难分难舍如胶似漆。

一碗药喂下去,银兰出了一身细汗,在情绪失控之前,拿着碗逃也似地出门。

屋里热得透不过气来,银兰最担心的还是那人身体,不适合做更激烈的事儿。可是只要待在那人身边,不适合也会变成适合,这身体自己会去迎合那人,好似理所当然的那样。

银兰狼狈地逃到厨房,正在洗菜的泉锡奇怪看他,银兰稳定一下心神,卷起宽大的袖口,帮他一同准备晚饭。

煎药之时,泉锡讲破真实身份,问剑师是否还记得,那日与他同关衣柜之人。

鬼母红颜的手段高超,泉锡改头换面,银兰根本认不出来。

那人和泉锡只是难友,银兰戒心消失眼神温和,握惯刀剑的手腕,灵活飞快地削着果皮。

泉锡惊奇地发现,剑师大人不仅会煎药,还会做饭洗衣打扫。

银兰简洁地告诉他,以前兰谷隐居,衣食起居自己动手,那人有时出门沽酒,自己在家做好饭菜等他回来。

好久远的事情了……

春天提着篮子采摘山莓,那人捡到一窝兔仔,早晨醒来被上一撮撮白毛。

夏天河里捉鱼摸虾,天气炎热的时候,整个下午就泡在水里避暑。

秋天采来珍贵灵芝,到集镇上换来冬季米盐。等到冬天真正降临,杂物间堆满干柴和腊肉,还有那人喜爱的花茶,晒干后用瓷罐封好,喝到来年春天都不会发霉。

下雪的时候,那人会在廊下搂着他,一起看雪花飘落……

还有很多记忆里抹灭不了的事情……甜蜜的、温馨的、惊心的、私密的……那几年的隐居生活,幸福得好似梦境。

不敢触碰的记忆打开,一颗冰冷的心被温暖包围,银兰眼眸盛满柔情,嘴角勾勒幸福微笑。

剑师是在对他笑吗?泉锡简直受宠若惊,冷傲睥睨的剑师大人居然对他微笑,现在是什么情形,冰雪消融春回大地吗?

晚饭之后,香逸雪往床里挪去,空出来的位置留给银兰——以后他们都会睡在一起,直到死的那天,同葬在一个墓穴,永远躺在彼此身边。

银兰吹灭了灯,躺在那人身边心怦怦乱跳,本能地感觉到,那人不会这么老实睡觉。

果然,一只手伸过来,起初只是抚摸他的脸颊,然后咽喉、胸部、肚脐……在到达胯部前,被银兰一把抓住,嗔怪道:“别闹……”

幸好小屋黑暗,看不见他脸上红晕,身子在那人的触碰下隐隐发热,长期禁欲的身子分外敏感,先前的接吻就让他激动不已,再摸下去就要失控了。

那人伤在腹部,加上身有隐疾,岁无情特别交代,不可让病人情绪激烈。

他现在最焦心的就是那人伤势,煎药换药喂饭喂汤,精心照料还觉不够,恨不得那人一下子就好起来。

香逸雪蹭着他的发髻,舔着他的耳垂,充满情欲地道:“兰,给我……”

耳根子软在那人吹出的热气中,那人细细碎碎的吻落在敏感的脖子上,禁欲身子欲火燎原,仅仅亲吻就让他发出呻吟,紧抓对方的手,不知不觉地松动。

那人趁机抽出手腕,灵巧的手指,窜到胯间轻轻抚摸,隔着布料揉捏几下,玉茎就在对方手里半抬头。

不行,不行,银兰夹紧双腿,又抓住那人的手,喘息道:“来日方长,不要贪一时……”

那人轻松一笑,柔声哄道:“兰,别怕,我只是摸摸你。”

出于对那人的信任,银兰手上力道弱下去,让灵巧手指钻进裤子里,加重力道抚慰玉茎,从根部捋到顶端,轻轻翻开皱褶,指尖按压铃口。

捋动之下,银兰玉茎昂扬而起,胀鼓鼓地顶着亵裤,叫嚣着找寻出口。

被褥掀到旁边,裤子已被褪下,被欲火炙烤的银兰,自觉地拱起腰肢,涨得生疼的下身,渴望那人的进一步的慰藉。

“乖,腿打开一点……”那人在耳边诱惑,低沉的声音,比在兰谷时多了几分成熟韵味。

头脑空白下身赤裸的银兰,在那只手的拍打之下,情不自禁打开双腿,任由对方肆意抚弄。粉色肉囊落进对方手里,力道适中轻轻搓揉,温润指腹打着圈儿,强烈刺激涌上大脑,铃口溢出仙露,淫亵意味更浓……

有什么滚烫的东西,抵着自己的腿根,来来回回磨蹭,似乎在找寻进口。

“不要……”银兰迷迷糊糊地想,那人受伤的身子,还经不起这样的情事。

明明是拒绝的话,说出口却成变成挑逗的呻吟,听得对方血脉喷张,手中动作也加快了。

银兰眼角湿润,咬住嘴唇,不让呻吟声溢出,欲意闭合的大腿,却迎来更猛烈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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