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
他看着查尔斯的眼睛,抚摸那金色发丝,发现自己是很舍不得让他受到伤害的,这一整夜他都走在查尔斯的身后,看着前面不停
疾走的身影,总觉得是碰触不到的模样。
事实上,若不是魔药的效果,他们确实不会这样相互依偎在一起,更不可能这样亲密相处,一旦解开魔药,他们又会回复到种族
的敌对状况上。
他把查尔斯抱得更紧些,变成狼人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拥抱的记忆,没有可以呵护的对象,就算白天自己可以变身为人,也不
再涉入人类的交际中,总是害怕发狂的自己,会再度杀害心爱的人们,那不如不爱,安份于自己是黑暗生物的存在。
他亲吻查尔斯,想起他们一起渡过的夜晚,这样温柔拥抱的感觉,他并不想失去,但是只要一解除魔药,他们就再也不可能这样
相拥了。
阿道夫叹了一口气,下定决心似地说道:「查尔斯,我不想解开魔药了。」
查尔斯讶异说道:「为什么?」
阿道夫说道:「这片森林太危险了,只要到了白天,我们就需要有遮阳处,万一找不到,你就会化成灰烬,而且这林中没有任何
生物,要是过了几天都找不到,我们会饿死的。」
查尔斯沉默半响;,说道:「都已经到这里了,我不想放弃。」
阿道夫凝视着他,说道:「你就这么讨厌我,说什么都要解开魔药的效果?我们就一起生活又会怎样?」
查尔斯伸出手来,抚摸起阿道夫的脸颊,缓缓说道:「阿道夫,我可以爱上你,但是不愿意受到魔药的控制。」
「什么意思?」
「失去灵魂的我们,没有所谓的救赎,只剩这看似自由的意志,可以依靠前行,我不容许这一点尊严,被魔药抹灭。」
阿道夫伏在查尔斯的肩上,喃喃说道:「可是我不想失去你,万一解开魔药,我们还能像这样在一起吗?」
查尔斯将手心贴上阿道夫的胸口,感觉那强而有力的心跳,说道:「我知道,我们都渴望有人陪伴,渡过永生的孤寂,但是现在
这种被控制的心动,我不要。」
查尔斯吻了阿道夫,说道:「我想要你真正的心情,真实地爱着我的情感,而不是现在这样……」
阿道夫的眼里出现了迷惘,查尔斯又说道:「再说,根据书中的描述,这魔药有可能造成我们身体的变化,会像人类一样地老死
,怎么能够不查清楚呢?」
阿道夫轻咬着查尔斯的脖子,心情低落地嗯了一声,将他完全抱入怀里,静静等待夜晚的来临。
当月亮再次出现在夜空时,他们走出树洞,阿道夫变身为狼,查尔斯变身为蝙蝠,飞上空中侦查,终于在广大的树海东边,发现
一道缺口,查尔斯传送心灵密语,要求阿道夫随着他奔跑。
他们一起到了那个缺口,再度变身为人形,这里在树林中根本看不出任何的异样,但在地表上却有着奇怪的魔法波动,由树木围
起来的阵地,隐隐约约是魔法符阵的大小。
查尔斯虽然没有专修过魔法,但是多年来乱读杂书的结果,也让他明白族里普通的魔法运作,再加上之前前往魔女小屋的经验,
让他觉得这些树木排列地很是古怪。
但是他又不懂该如何解除,最后决定用暴力破坏,他跟阿道夫一起攻击这像是五芒星的阵地,把树木毁去,随着树木倒蹋,阵阵
波动在空气中流窜,空间感似乎又变得不一样了。
夜风轻吹,月光洒落在这地方,倒下的树木已经不见,高耸的城堡忽然出现在他们的眼前,接近死亡般的寂静,笼罩整座城堡,
城门半掩着,阶梯上都是青苔。
他与阿道夫一起踏上那城堡石阶,推开大门,迎接未知的未来。
15、先祖大人的出现
推开城门,墙壁上的烛灯一盏盏亮了起来,让他们有机会看清楚周遭,宽阔的大厅,铺着鲜红色的地毯,正中间有着一张大石桌
,旁边的桃心木椅,坐着一个身影。
空气中,飘着一股血腥气味,查尔斯忽然感到一种强烈的畏惧感,想要对眼前的人下跪臣服,这是见到族中强大吸血鬼所产生的
自然反应,他抖颤着双腿,慢慢往前走去,说道:「您是城堡的主人安普?」
那身影转过身来,对他轻哼一声,金色的眸中是锐利无比的眼光,黑发垂放于肩膀上,粉色光泽的肌肤,浑身像是拢了一层模糊
月光。
他说道:「雏儿,你怎么会来这个城堡禁地?」
声音回荡在城堡之中,在耳里形成叠叠魔音,强大的心灵逼迫力,吓得查尔斯不停发抖,碰地一声,就跪在他的面前,无法说话
。
阿道夫看着查尔斯跪下,惊讶地瞪着这个穿着黑衣的吸血鬼,发出威吓般的低吼嘶声来。
他低喝一声,说道:「吾为血族先祖荷斯,下贱狼种胆敢冒犯吾等!」
阿道夫感觉到一股强烈魔力波动,往自己这里射来,他发出悠长狼号,企图抵抗这声波,但那让人恐惧的心灵攻击,还是直逼心
底,像是被黑洞吸走所有的意志,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荷斯说道:「跪下。」
阿道夫的双腿忽然失去力气,双膝一弯,立刻就跪在荷斯的眼前,但是仍不服气地怒视着他。
荷斯邪笑说道:「下贱的狼种,你不能直视吾等面容,只能卑微地趴在地上。」
阿道夫的身体自动伏低在地上,像是只狗服从地趴在主人脚下,完全违反他的意志,心中的恐惧更加强烈,这吸血鬼光使用语言
就可以制服他了。
荷斯拿起桌上的书,随手翻阅,叹了一口气,又放了下来,查尔斯这时才看清楚,那本书的封面似乎写了安普的名字,就像是苏
菲亚的影子书一样。
荷斯对着查尔斯责备说道:「雏儿,你应该知道见到这些低等狼人应该杀掉,为什么没有?还与他一起来到此地?」
查尔斯小声说道:「我知道先祖的遗令,但我喝下魔药,迫不得已地爱上了他,只好来这里寻求魔药的解除方法。」
荷斯怒道:「愚蠢!只要杀了他,魔药自然会失效。」
查尔斯不再说话,他当然也想过,只要杀了阿道夫,或许魔药就会失效,但是那种亲手杀了至爱的痛苦,他并不想要承受。
再说,他们两个虽然是天敌,各自看彼此不顺眼,但是两百年来,倒也没有想过非要杀死对方不可。
荷斯转向阿道夫,眸中出现残忍嗜血的光芒,舌头舔过鲜红嘴唇,念出几句咒语,发出魔力攻击,阿道夫的身体瞬间飞了起来,
狠狠地撞向墙壁之后,像断线风筝落了下来,口中喷出大量鲜血。
查尔斯看着慢慢渗入地毯的血,情人受伤但却无能为力的状况,让他感到无比痛苦与愤怒。
荷斯对他说道:「怎么不哀叫求饶?这样我会让你好过一点。」
阿道夫强忍痛苦,不愿意发出哀号求情,怒视着荷斯,就算死,他也不愿意向吸血鬼低头。
荷斯再度发出攻击,阿道夫的脖子莫名出现血痕,像是被利刃划过一样,血滴沿着颈项落下,强烈的血腥气味,弥漫在城堡之中
。
查尔斯抬头看着阿道夫,血液不停地从脖子中流出,就像是自己以前啜饮时的样子,那些炽热的甜香血液,勾起他心中温柔的爱
意,想起两人一起渡过的夜晚时光,他再也不能忍受,自己所爱的人被这样伤害!
他低吼一声,用尽全力地爬起身来,冲到阿道夫的面前,使用了全部的心灵魔力,为阿道夫挡住了接下来的魔法攻击。
荷斯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脸色不悦,他倒想看看这个雏儿可以抵挡多久?再度发动魔法攻击。
查尔斯大吼说道:「阿道夫,快拿走桌上的书逃跑!」
阿道夫听到命令,本能似的变化为狼,叼走写着安普名字的书,往窗边一跃而下,立即被空间魔法转换,消失在空中。
荷斯低吼一声,发出强大的魔法攻击,查尔斯瞬间被震飞,脊椎撞上柱子,发出阿声的凄厉哀号。
「大胆雏儿,你居然敢对抗我?还打算要救那狼人?吾绝不饶恕你……」荷斯走到窗边,发现已经看不到狼人的身影,满是愤怒
地向查尔斯说道。
查尔斯全身都觉得痛,彷佛每一根骨头都被撞断,再也拼凑不起来,只能躺在地上喘息。
在他的眼里,荷斯的影像十分模糊,遭受到心灵攻击后,他只感受到无数的恐惧环绕,像是黑暗漩涡卷走了心智,再也无法思考
,只能不停颤抖。
荷斯用脚踢他,查尔斯完全无法抵抗,连想用手护住头部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花板,如同死尸一般。
玩过一阵,荷斯开始觉得无趣,不会挣扎的对手,就像猫玩腻的昆虫尸体一样,他应该想想更残酷的惩罚,如何让这个雏儿在永
生的时光中,不停后悔自己犯下的这个错误。
他将查尔斯带到地窖,将他封入窖中的装饰石棺,贴着棺木,传送心灵密语,说道:「此生再也不得出棺,将任凭那吸血的狂欲
将你的神智摧毁殆尽。」
查尔斯十分害怕地推着石棺,企图要破坏棺木,长长的十指在棺盖上抓出无数爪痕,永远被关在棺中活埋是最恐怖的责罚,长期
不吸血并不会让吸血鬼死去,但是会疯狂地想念血腥气味,甚至到自残的地步,渴望鲜血的欲望将会不停地折磨他。
感觉到棺内的骚动,荷斯满意地笑了,低声念咒,在棺木上施加封印魔法,让其他的吸血鬼知道这是刑罚之棺,永远都不能触碰
开启这个棺木。
接着,他传送心灵密语给远处的魔法人偶安东尼,要他传送讯息给其他吸血鬼,务必要找到那个逃走的狼人回报,他要亲手杀了
狼人,夺回安普的影子书。
16、永无止尽的思念
阿道夫满身是血地刁着影子书,强忍痛苦,在夜晚的森林中急速穿梭,拼命奔向魔女科瑟琳的小屋,甚至不敢去想查尔斯会变得
怎么样,只能相信同是吸血鬼的荷斯不会杀了他。
他终于来到科瑟琳的小屋前,但是全身已经没有力气,黑色的狼躯倒在门前,发出几声低呜鸣叫。
窗台边的南瓜灯看到他的身影,大叫:「阿道夫来了!阿道夫来了!」
科瑟琳开门一看,就发现浑身是血的阿道夫,赶快叫骷髅人帮忙,将他拖入屋内,即使讨厌血迹弄脏了屋内地板,却也是没有办
法的事。
「阿道夫,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查尔斯呢?你们发生了什么事?」科瑟琳拿布擦拭他身上的血,着急又惊慌地问道。
阿道夫用尽剩下的魔力,才再度化身为人,痛苦地说道:「科瑟琳,救他!跟我一起去救查尔斯!」
「笨蛋,你伤成这样,怎么去救人!你们到底怎么了?」
科瑟琳骂道,阿道夫身上的伤势太令她惊讶,身上到处是淤青擦伤,颈部还有好几道割伤,到底是谁可以重创狼人到这个地步呢
?
「出现……一个叫荷斯的吸血鬼……很强……很可怕……」阿道夫断续说道,实在是不愿回想那几乎是一面倒的战斗,那根本是
残忍虐杀而已。
科瑟琳用水清里过阿道夫身上的伤口后,拿出储藏柜中的药草,捏碎永久花,加入油脂中调制,小心地抹上他的伤口后包扎。
她在厅内铺好床垫,跟骷髅人扶阿道夫躺好,又去厨房中煮了药草茶,才回到床前。
阿道夫又再说道:「查尔斯很危险,科瑟琳我们快去救他。」
说完,又是不安份地要起身离开床垫。
科瑟琳命令骷髅人压住阿道夫,摇头说道:「你先养伤,好好说清楚,不然是没有办法去救查尔斯的,到底那个荷斯是怎么打伤
你的?」
「他很厉害,会针对心灵发出魔法攻击,让人无法抵抗,乖乖地照着他的话做。」
「那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是查尔斯抵挡了他的攻击,命令我拿走书逃跑的。」
阿道夫说完,心想自己那么听话做什么,当初应该拉着查尔斯一起逃才对呀!就那样留下查尔斯一个人,也不知道他怎么了,心
里又是懊恼又是担忧。
「书?是这本吗?」科瑟琳走到门口,把地板上的书捡起,向阿道夫问道。
阿道夫说道:「对,是查尔斯叫我带走的。」
科瑟琳又回到床边坐着,看着书面的名字,猜得到是本影子书,她隐隐感觉到一股魔力的波动,想要打开书时,一股火焰就从书
中冒起,烫地她无法拿住。
她用抹布包住书,勉强地把它拿到阿道夫面前,叹气说道:「上面有魔法禁制,看来是打不开的。」
阿道夫把书拿了过来,想要用暴力撕开书页,那本书竟然坚固地像石头一样,打不开也破坏不了。
他望着科瑟琳,说道:「不管了,我们先救查尔斯就好。」
科瑟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没那么简单!照你这样说,我们面对那个叫荷斯的吸血鬼根本没有胜算,不到五分钟就出场领便
当了。」
阿道夫躺回床垫,他知道科瑟琳说的是实话。
科瑟琳又说道:「那个吸血鬼一定很明白魔法的运作原理,才能够将单纯的语言化为咒语,利用心灵空隙,对人下了强烈且不得
不屈服的咒言。」
科瑟琳又拿回那本书,说道:「安普的影子书中,或许有破解吸血鬼魔法的方法。」
她摸过书皮,手指在烫金色的字体上划过,发现书皮的右下角,有一块血渍,看来是血印禁制,需要血才能够破除。
她决意一试,咬破自己的手指头,将血印上污渍,不安地再度翻开书页,火焰仍然从书中窜出,让她无法阅读。
阿道夫看她动作,问道:「你做什么?」
「我想解开这血印魔法,但看来这样还是不行。」科瑟琳失望说道。
阿道夫把书拿了过来,一样学她咬破指头,印上那个污渍,一阵蓝光从书中射出,书页自动地啪啦啪啦展开,禁制被解除了。
阿道夫把书还给科瑟琳,她立刻认真地看了起来,阿道夫松了一口气,重新在床上躺好,身上还是好痛,而且觉得无比疲倦,闭
上眼睛,迷迷糊糊地睡了。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当阿道夫再度醒过来,就看到科瑟琳红着眼睛,抱上他哭道:「阿道夫……对不起,我不知道吃了
魔药会害你们变成这样……」
阿道夫叹了一口气,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找到解除魔药的方法了吗?」
科瑟琳放开他,点头说道:「其实……」
阿道夫忽然想到,只要魔药一解开,他跟查尔斯就再也不会像之前一样亲密,一定会失去那种彼此爱恋的温柔,这让他心里觉得
很不好受,他逃避似地不想知道魔药解开的方法。
他对着科瑟琳说道:「不要说了,我们先去救查尔斯比较重要。」
科瑟琳有些讶异于他的反应,但还是点头说道:「你再休息一天比较好,我也要准备对付吸血鬼的东西。」
阿道夫闭上眼睛,当作回答,在梦境里,他至少不用去想分开的痛苦,还能想像查尔斯曾经给予过的微笑与拥抱。
荷斯在城堡中到处走动,想像安普当年是怎么在这里生活的,安普最怕冷了,一定会在楼下的壁炉前取暖。
接着他又走上石梯,来到二楼的研究室,到处摆满了书籍手稿,大部份都已经沾上了灰尘,他随手拿起一本书,拍拍灰尘翻开,
是熟悉的埃及象形文字,这让他想起以前在埃及的祭司生活。
自己也曾拿着羽毛笔,在莎草纸上书写,思索魔法的奥密,直到岁月慢慢流逝,他才惊觉生命的短暂,不愿意因为寿命及老化来
防碍他追寻的目标。
他接近安普,这位阿努比斯神的祭司,专精于死者之书的研究者,对他述说远大的梦想,诱惑他一起研究转生的死灵魔法,透过
符文阵与星辰力量,终于转化肉身,而成为了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