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是神仙的时候呢，没有参加神魔大战的么？”沐清素对于那场神魔之战突然有了莫名的熟悉感，他总觉得他是经历过这场神魔大战的，清伊摇头“听说你没参加过，你是神魔大战之后出现的，而且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只是没想到一场战争会让一个文官变得如此邪佞。”沐清素稍微有些感慨，清伊叹气“我从前听你说过，你说本来天三皇子不是这样的，但是那场战争，他杀了自己的爱人。”

“为什么？”沐清素不解，清伊淡淡的说了一句“因为他的爱人是灵狐一族，他本来不想参加战争只想跟着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没想到那个灵狐最后背叛了他，将他们的儿子杀掉，还想要杀他，原来那个灵狐喜欢上了一个魔族，从此那天开始，天乐就成了一个杀魔的神器。”

“那他的儿子……”沐清素不明白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一个母亲，能够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如此毒手。

“这个我不知道，我一切都是听清素说的，而这次天三皇子为了我们三个人的事情反复奔波倒是让我觉得，似乎有什么内情，但是我还是不知道到底有什么。”

沐清素抱着清伊，轻叹“他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被心爱的人背叛，会变得偏执也不奇怪，不要多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段故事，有悲有喜，有笑有哭，历史，我们无法辩驳，只有默默注视。

只是，那段历史，真的就只有这些了么？

第六十四章 两败俱伤（上）

红色的绸幔，挡住了视线，乐觞冷冷的看着，仿佛他只是一个局外人，没有那些绝望和挣扎，他一直不懂到底是什么让他们走到如此的境地，短短三日，却已经耗干了他所有的希望。

他垂眸看着手腕，依然是疼着的，被生生的捏碎，又因为他自己的疯狂填了不小的伤痕，还记得月柳看到这双手腕的时候露出的表情，带着嘲讽也带着冷笑。月柳俯在乐觞耳边“这就是你的期待。”

可是让月柳失望了，他没有在乐觞脸上看到任何苍白，似乎已经麻木，这点痛根本都不算什么一样。

月柳似乎是很不喜欢乐觞如此镇定，他接着说道“昨夜，你去找过箜之后，他就离开了，他不要你了。”

乐觞露出淡淡的笑容“说的有趣，他何时要过我，你又何必说这些来打击我，明知道我现在都是不怕的。”

月柳轻轻抬起乐觞的脸“那么，你就安心的嫁给我好了。”乐觞还是笑，甚至看不出来勉强“如此也好。”

红色的嫁衣，清淡的妆容，衬托出乐觞的艳丽，乐觞看着镜子里的人，笑弯了唇，他捏紧手里的匕首，依然是笑着的，只是眼里的狠厉却是没人发现的。

若是两败俱伤是结局，我还有什么可怕的，我要的不过是那一秒的温润，你却始终不明白，箜，你走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

“为什么不省了这些没用的步骤。”乐觞被月柳轻轻的牵着，低声问道，月柳却笑“觞儿着急了？放心，我只是想让老天为我们证明。”乐觞低喝“不要叫我觞儿！”

“真是可爱的性子。”月柳还是笑，似乎很是开心，但是乐觞却不觉得开心，只是更加捏紧了袖中的匕首。

今日成亲，是乐觞嫁给月柳，所以乐觞穿着的是月族特制的嫁衣，没有太过于繁琐的装饰，也没有所谓的盖头，倒是显得乐觞更加出尘。

礼堂上并没有很多人，乐觞见此眸中精光一闪，月柳依然是牵着他的，脸上洋溢着喜气，乐觞看着如此的月柳，终于还是犹豫了。

这个人和自己一样，明明都没有错的，都是想要不择手段留住自己喜欢的人的，何罪之有。

他终于只是在心里低声叹了一口气，罢了，莫要伤了他，只是能逃脱便好，若是不能逃，那便自己永远的留在这里。

月族拜堂倒是和民间的拜堂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只不过拜天地改成了拜月而已，空旷的礼堂，没有丝毫的嘈杂。

这是最后一拜，拜完之后，夫妻礼成，此生就被订下，夫妻交拜，月柳就那样看着乐觞，似乎是在等着乐觞先行礼。

乐觞也看着月柳，露出无奈的表情“我还是不能够跟你成亲。”月柳低笑“我知道。就当是圆我一个梦也不行的么？”

“我不能，我做不到。”乐觞的表情也并不好过，他虽然不喜欢月柳，但是他的心地却是极好的，看不了别人露出如此的表情，只能心怀愧疚。

月柳却一把抓住乐觞“到了如此地步，却不是你说的算了。”乐觞手腕上本来就有伤，被月柳这么狠狠的捏住，疼的冷汗直冒，却强忍着不适，将匕首架上月柳的脖子“我不想伤你，让我离开这里，这也是第三天了，放我走！”

月柳看着脖子上的匕首，露出嘲讽的笑容“你还是这样，看似狠厉却心软的很，但是偏偏有时候又心硬的让人恨之入骨。”

说罢，月柳已经将乐觞制住，乐觞的匕首被打落在地上“你不想要那匹狼的魂魄了么？”

“你以为箜为什么会离开？若是他没有拿到那个魂魄，他又怎么甘心离开！”乐觞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果然他看到月柳表情微变。

乐觞猜的没错，箜是拿到了啸风的魂魄，在月柳去看乐觞的时候，他就潜入了月柳的屋子拿到了装着啸风魂魄的盒子，所以月柳才更加心急的跟乐觞成亲。

“你猜的没错，但是那又怎么样，我说话从来算话，只要你陪我三天，无论我说什么你都要做，我就把魂魄给你们，但是现在魂魄你们拿走了，你却又想违约了么？”

乐觞怎么也挣脱不了月柳，最后低声道“好，你且松手，我决不离开。”月柳不肯“我又怎么可能相信你？”

乐觞咬唇“若我今日自己走出这个礼堂，定然不得好死，永世不得超生，魂魄生生世世飘荡在此地！”月柳脸色微变，他却未曾料到乐觞会发出如此毒誓，要知道月族之人的毒誓是不可逆转的，若是违背了誓言，下场定会如毒誓所说的一般发生。

“好，既然如此，我放开你，你且乖乖的跟我成亲。”说罢，月柳的手松开，却不料乐觞已经一头撞上了礼堂的柱子，血流了一地，乐觞强忍住眩晕笑着说道“我不会离开，你看，说了不会走的。”说罢，只觉得眼前都是鲜血的，视线慢慢的模糊了起来。

月柳到底是什么表情他也是看不清楚的，只觉得，这样也好，到此为止了，再也没有那些求之不得，只求下一世能找到真心相守的恋人。

乐觞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被谁抱了起来，温温暖暖的，他笑了笑，月柳，你可以不必这么执着的，我不值得。

想睡了，就这样吧，这样睡了吧，再也，再也不要醒来了，不要再被生活如此折磨了，再也不用了……

第六十五章 两败俱伤（下）

月柳没有想到乐觞会如此做，他以为乐觞是妥协了，只是他怎么会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当眼前被鲜血所掩盖，他终于知道自己还是没有机会的，还是那样不能寻到喜欢的人。

乐觞是微笑着的，血顺着他的额头一直流过他苍白的肌肤，他承载了太多，太多，他是不是觉得很累了，所以此刻，觉得是解脱而不是痛苦失望。

月柳还记得乐觞很小的时候喜欢装作成熟，脑袋里坏点子一个一个的，总是逼得人措手不及，他也记得乐觞对他的好，乐觞总喜欢装成大人的样子摸着他的头说，小柳儿，你要再精明一点呐，这样才能好好的强大月族。

乐觞并不像是月族的人，他对于强大月族的欲望比找到命定之人的欲望更大，甚至因为月族的那场叛乱，叛出了月族，月觞也改成了乐觞，但是却依然一心一意的想着能够振兴月族，不惜下狠手伺机暗杀会威胁到月族的清伊，虽然并没有成功，更是让乐觞和箜之间产生了心结。

这是一个月族的变数，月族的人能作出的狠事都是为了得到自己的命定之人，却对于那些权利没有兴趣，就像是月柳一般，虽然曾经想过要夺回月族族长的位置，但是得知自己的的命定之人是谁之后，他甚至为了得到乐觞去和月天合作。

这就是他和乐觞的区别么，但是看到乐觞为了箜如此伤感，却明白乐觞再如何也终究只是个月族人。

这是传承千年的诅咒，月族之人必定要终生为情所苦。

月柳沉默了许久，才觉得若是此刻自己不去救乐觞，乐觞就真的会死了，他终于有些慌乱的想要去抱起乐觞。

但是在这个时候有个人比他的动作更快，他抬眼，发现那个人正是已经离开的箜，月柳看着箜一直冷静的脸终于染上了愤怒的情绪，心里苦笑，乐觞，这个人对你并非无情呐，要是这样，我又如何能争过他？

箜冷冷的看着月柳，他变成妖魂之后第一次感觉到了如此的愤怒，他知道这样的情绪是不应该的，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他如此的想要这些人都葬身于此，如此的嗜血。

箜冷冷的说道“我本来以为我不能给乐觞的感情你能给，但是你竟然逼他到如此地步，我定然不会饶了你！”

月柳冷笑“若是无情，又何必此刻才来惺惺作态，你莫要忘了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你明明知道乐觞对你的感情，你却还是如此对待他，让他心死的人是你不是我。”

箜狠狠的挥了挥衣袖，在月柳的脸上留下了一道血痕“狡辩！”月柳仰着头，带着他独有的骄傲，毫不畏惧的看着箜“难道你不是恼羞成怒么？你明明应该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心情！”

“你什么都不知道。”箜冷冷的说道，月柳还想说什么，却见到箜惆怅的低下头看着乐觞，乐觞的血留在箜的手腕上，温热而冰冷，箜终于不想再拖延“你若是还要说那些废话，我乐意奉陪，但是现在，我要带他去疗伤，你最好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

月柳看了一眼在箜怀里乐觞，终于将话语留在了喉咙里，他无奈的看着箜抱着乐觞越走越远，输了的又何止乐觞一个，他也是输了的，他看着地上的血，终于捏紧双手，觞儿，你会不会得到幸福，如果你醒来依然是不幸，那么不醒来也许也是好的。

箜看着怀里几乎没了生气的乐觞，只觉得满满的都是无奈，想过乐觞那性子有多么的倔强，也知道乐觞是那种为了自己想要的能够付出一切的人，他更知道乐觞的坚强。

就是这样他才能那样走的毫不留情，但是却忘记了这样刚烈的性格是多么的容易因为求之不得而以命相搏。

这样做，真的是最不值得的，箜自嘲的笑，心爱的人总是得不到，心里总是念着那心爱的人，却看不到身边任何人，即使那个人爱你爱到可以为你死。

若是他们之间没有那山林里的一段迷情，是不是箜也只是会那样冷冷的看着乐觞死在眼前，其实箜现在也是分不清楚的，箜不知道乐觞在自己的心里算是什么，不忍心看到这个人受伤，但是却又不能够忘记自己的师父，这是最迷茫的事情了，没人能够解开这心结，没人能明白这其中的纠缠。

我该拿你怎么办，你可否告诉我？

这局，伤的又何止你一个人呐，乐觞，你伤的还有月柳，疼的，还有我。

这真正是最伤的结果了。

第六十六章 仙奴无乐

上一次伤了清伊的是天乐的仙奴，这个是沐清素知道的，但是沐清素却不知道这个仙奴的名字，清伊也是不知道的。

只是忽然再次见到那个仙奴，清伊和沐清素都是带着防备的，那个仙奴笑了笑，依然是流里流气的感觉，让人觉得这个人实在是太玩世不恭了。

那仙奴鞠了一躬，又似乎很是恭敬“上次多有冒犯，还请两位见谅，在下无乐，这次主上派我来跟着你们，是因为这月族出了一些变数，怕是需要我的一些帮助。”

清伊冷眼看着无乐，说是帮助，还不是怕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而坏了他们的大事，他们怎么会知道清伊根本不会那样做，虽然舍不得清素，但是相比于清素的安危，那些舍不得就要硬生生的容忍在心口处。

沐清素看到清伊的脸色不好，自然是知道清伊的脾气的，知道清伊是极其不想跟无乐一起走的，但是看无乐虽然是笑着的，眼里却是不容抗拒的，沐清素轻叹，只能尽他所能的说道“我想虽然月族有所变数，但是我们也是能够应付的，而且只是去要魂魄，也不会大动干戈。”

“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就当是我有点私事，不如同行不是更好？”无乐似乎已经是最大的退让了，那双眼睛闪烁着让沐清素不安的情绪。

似乎是沐清素一旦拒绝，那双手又会缠上清伊纤细的脖子，沐清素只能无奈的笑了一笑“一路同行自然是好的。”

无乐似乎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也露出温和的笑，只有清伊露出了不安的表情，他猜不透为什么无乐会来到这里，他不明白那个人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清伊还记得醒来的时候天乐就站在他的床边，露出怜惜的表情“去找他吧，但是你记得，你只能尽你的能力去留在他身边，但是你却不能够左右他的决定，而且，你要让他和小七在一起，至少第一世不能阻碍他们。”

清伊懵懵懂懂的还想问天乐为什么，天乐却并不想多说，只是对着清伊微笑“这个世界上希望清素得到幸福的不只有你一个人而已，而且，你若是阻碍了他，清素最后的下场只能是魂飞魄散。”

清伊不想看着清素和别人在一起，可是更不愿意放手，还记得那时候天乐露出痛苦的表情“无论小七做了什么，请你不要恨他。”

清伊不明白为什么天乐一定要如此关心他们的事情，但是清伊知道的是，天乐说的不会是谎话，若是他最后没有做到放手，是不是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清素了，上天入地都没有了这么一个叫清素的人，这却是清伊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他可以一直等，也可以一直找，但是却不能看着清素消失不见。

如此，无乐也就跟着沐清素他们一起走了，但是清伊总觉得那无乐看他的眼神是很不对劲的，似乎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尤其是清伊提起箜的时候，无乐总是会露出一种嘲讽的表情。

终于有一天，那无乐似乎是不愿意再听到箜的名字“我说你们别总是讨论那个叫箜的，这让我听着很不舒服，我不喜欢那个人，不要再提了，不然我生气起来的模样可是不怎么好看的。”

“这又是与你何干了？”清伊终于忍不住那一肚子怒火“箜是我们的朋友，你不喜欢就不要听，你可以自己离开。”

无乐冷笑“你又知道什么，若不是为了他……”无乐的脸色忽然便的苍白，捂住心口好一会，才喘了一口粗气“罢了，罢了。”说着，露出迷茫的神色，只是那淡淡的哀伤，让清伊也不忍心再用尖锐的语言去说他。

清伊若有所思的看着无乐，却不知道无乐到底跟箜有着什么关联，难道无乐就是箜那个神秘的师父？倒是有可能的，看无乐那无情无心的样子，倒是有那么几分样子，再加上知道清素的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必定是有人指示的，那么到底箜是做了什么让无乐这么的生气？

清伊故作深沉的开口“他到底怎么了？”无乐冷哼了一声，不再说话，脸色也难看的紧，苍白中带着青紫。

看到吃瘪的无乐，清伊忽然就心情舒爽了起来，乐呵呵的抱着啸风打滚，沐清素一看到这种情形自然就明白了清伊为什么这么开心。

沐清素宠溺的笑了一笑，点着清伊的鼻子无奈的说道“你啊。”

清伊却好心情的咬住沐清素的手指含糊不清的说“偶尊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