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黑色皮衣的小A拉着熊一样，不，猫一样的小屁孩转着圈。

绕着场地一圈过来，小A对苏幕柽吹了个口哨：“还不进来？”

苏幕柽装作系着溜冰鞋的鞋带，毁了重系，说：“我还在找感觉，你们先玩会儿。”

小屁孩竟然会！

我操！

他其实不想找虐的，但是毕竟他经常一个冲动就经常犯下找虐这种自残的错误行为，所以他当机立断给舒轻微打电话。

直截了当地问：“你会滑冰吗？”

搁以前舒轻微会问，干嘛？

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接说：“我参加过第X届青少年花样滑冰大赛。”

他先是被唬住了，转念一想，都青少年了，“你现在都中老年了，早过去了。”

舒轻微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来找茬，心理却是知道那么一点，说：“还好，技术还在，比一点也不会的好。”

某个果断气氛地挂掉电话。

苏幕柽斜眼看到两人肆意地在溜冰场上驰骋，丢下他一个人形单影只地坐在那里，在寒冷萧瑟地的冬风中看着他们玩并且万分鄙

视。

在小A第二次伸出手来，他才懒懒地迎上他的手，握住。

快到中午，溜冰场里的人渐渐变少，动感的音乐切换时，能听到偌大的溜冰场里，有一些声音在回旋。

“这么笨！”

“身体前倾，重心前移！”

“哈哈哈哈哈哈！！”

“稍微矮着身向前倾，才不容易倒。”

“先学向前，你还倒滑！！！”

“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爸爸你好笨！”

“抓着我的手！”

“哈哈哈！”

“操，我要被你笨疯了！”

哈哈大笑的都是幸灾乐祸的小屁孩。

语气刚开始还不错后来无力到要发火的边缘的是小A。

而苏幕柽说的话是这样的。

“啊！！！”

“哇！！”

“我靠！啊～”

“操！！！！！”

“唔……”已然无力了。

果然把以前没有摔过的跤全部都摔完了

。

等到他可以自由地滑行几米远时，小A在那里感叹：“名师出高徒，也要那个徒弟智商处于正常水平的一般啊……”

苏幕柽还很得意地像小屁孩展示成果，小屁孩自己滑过来，得意洋洋的从他身前走过。

苏幕柽无语了，他现在只能移动几米远，可以在上面行走，但是不能连着滑行，难度相当大。

苏幕柽其实心情还好的，特别是在小A说请他们吃饭的时候。

小A说：“我用的是自己赚来的钱。”

他想当然认为是在酒吧里面当服务员的工资，皱起了眉：“你还在酒吧上班？哪里都失火了！你不是要上学？现在好不容易寒假

了你还不好好玩玩。”

小A很心碎，摸着小屁孩帽子软软的毛：“不是酒吧的，上次失火之后我哥就不让我去那里打工了。”

“算你哥有良心。”

小A拿下墨镜，帅气地甩头：“所以咯，我就找拉新工作哟～”

这个年纪就应该好好学习，哪能到处打工：“你成绩不好吧？”

小A继续摸着吃着奶糖忙得没机会说话的小屁孩帽子上的毛，道：“……还，还挺好的，你不问我什么工作？”

苏幕柽吸着可乐：“那，你找的什么工作？”

一扫上午的阴霾，小A终于对他露出笑容，说：“拍广告啊～什么的。”

苏幕柽皱皱眉。

“小屁孩说的糖果就是我拍的第一支广告，建议你回家看看，XX卫视。”顿了一两秒，继续地笑：“不要惊讶哟，我现在可是很

红的。”

小屁孩，是他们一直叫的。

苏幕柽紧了紧眉头。

沉默了很久，才沉着地说：“你知道娱乐圈有多混乱吗？怎么能随随便便就进那个圈子了？”

于北辰曾经有一个三流小演员女朋友，最后被潜规则才位居二线，他出车祸之前，那个小演员来找过于北辰，说于北辰是真爱，

其实的都不算什么，两天后就被爆跟个导演的艳照了。

虽然不能完全弄清楚，但是多多少少也有点了解。

小A笑：“这个担忧完全是多余的，你知道我哥是干什么的吗？”

“什么？”

“他身份太多，一两句说不清，反正就是干这一行的，娱乐圈再混乱能比我哥他私生活混乱么？”

“……”这是大实话。

看来小A同学的心理承受能力被锻炼成金刚不坏了。

只是，舒轻微订婚的时候他看见他哥又是为什么慌慌张张逃跑呢？

小A也是个俗人，非要带他们去

西餐厅吃。

苏幕柽觉得，上午被他嘲笑地够惨的了，说不去的话被他认为是不会用刀叉，会很伤脑筋的。

小屁孩不会用刀叉，在苏幕柽和小A的指导下马上就学会了。

小A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有这么儿子了？”

小屁孩一听到这句，咬着牛排的嘴和拿着叉子的手都停下来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爸。

苏幕柽咳了咳，说：“……这个嘛，说来话长……”

“有多长？”

“很长很长……”苏幕柽看一眼小屁孩，将切好的牛排放进他的盘子里，继续说：“会长到一说这顿就吃不完了。”

“是你太长还是小孩他妈太长？”

苏幕柽一口嚼碎的牛肉碰到餐桌上，一把擦嘴一边骂着：“你妹你能不下流么？”

看着两个目瞪口呆的两个人，他才意识到，这两个是未成年啊未成年，一个四岁刚满，一个才十六岁！

他把对象想成了徐鞑刘畅于北辰之流的了。

“sorry，你们当作没听到？”

小A讪讪地放下刀叉，摸摸小屁孩乌黑柔软的头发，因为进了餐厅有暖气，帽子和围巾都取了下来，说：“你不懂的哈。”

小屁孩眨巴眨巴眼睛：“不懂，不懂。”

小A说：“你也太不小心了！”看着心虚的苏幕柽，“你怎么能在小朋友面前说下流猥琐操擦之类的词呢？”

苏幕柽默：后面的那些词他刚刚貌似没有说吧。

小A说：“我这是为了防止你下次犯错。”

苏幕柽：“……”

小屁孩却突然问：“爸爸，猥，猥琐是什么意思？”

你绝对想不到苏幕柽看着小A那副要吃人的眼神。

下午小A带他去唱歌，跟小A有这年龄差距，真是一个硬伤，当年还挺喜欢唱歌，长到现在，也没什么兴趣了，但是小屁孩是说风

就是雨的性格，小A一哄，他就硬拉着他要去，要么对他撒娇，要么……哭。

所以还是去了。

伤心情歌一首接着一首。

苏幕柽陪着小屁孩唱着那些儿歌，并且警告小A老是唱什么伤心的情歌，会带坏祖国下一代。

晚饭是苏幕柽结的帐。

临分手的时候，小A拉着他的衣角：“其实……我哥他不喜欢我拍电视剧，他说拍下广告也就行了。”

苏幕柽：“我第一次这么赞同你哥。”

“切，他是怕我过得……算了，不说了，”小A一脸不满：“我先回去了，该死地还有门禁！我要早点独立搬家！”

谁年少轻狂时没这个想法呢？

都是一样，一样的。

他也就没在意，说：“那你就在独立之前先回家吧孩子。”最后‘孩子’两个字咬得很重。

小A咬牙切齿：“知道啦，爷爷！！”

“……”

抵着时间瞄准到小屁孩养父母差不多其中一个人回来的时候，开车将他送回去，小屁孩的养母是个看起来很善良和蔼可亲的女人

，身材高大，皮肤挺好的，因为是做服装行业，穿着妆容都很时髦，看不出来是个快要40岁的女人。

李夫人给他们开了门，一把就将小屁孩给拎进去了。

他想这就是高大有力的北方女人。

他和舒轻微原本都不是北方人，只是在北方长大而已。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快要晚上十点了，大门前的那盏晕黄的灯光开着，花园里的花大都早已落败，花枝枯萎，院子里栽的几株腊

梅这时开得正好，在静默地夜晚里散发着淡淡的幽香。

腊梅这种花，香味太浓就觉得刺鼻，淡淡的香味，才是最好的。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葡萄架下绕着电线，电灯泡散落在其中，葡萄架不远处，是一株很大的桂花树，是舒轻微从托人从南方的乡下买回来的。

后院四周载的都是树，品种不尽然，荷塘有鱼，旁边几块菜畦，有的时候舒轻微会在上面撒些菜籽什么的，只是大多数都是李嫂

在打理。

前院和后院的灯都开着的，走廊上的灯开的不完全，隔一个灯开一个，苏幕柽站在门口，舒轻微站在走廊那边。

隔着远远地距离，舒轻微手中夹着的点着的烟因为手的抖动和安静而明明灭灭，一手插在口袋里面，抿着嘴唇。

苏幕柽侧过身来，问：“不是说戒烟？”

舒轻微捻灭了烟头，喉咙里淡淡地发出一声：“嗯。”

烟雾缭绕在他周围。

“你在这站着干嘛？站了多久了？”

舒轻微没有回答，他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

“今天玩的怎么样？”

他想起小屁孩跟小A的脸，笑了笑：“还不错。”

“噢。”舒轻微将剩下的半截烟的烟卷打开。

“小A说过几天他想来这里玩。”

舒轻微已经转身回大厅了，声音像是从远处传来：“好。”

直觉告诉他，有事情发生。

理智告诉他，绝对有什么事发生。

只是，舒轻微从来都不会说。

走廊上，留下一地的烟丝。

51.

苏幕柽打电话给穆观。

穆观没有接电话。

苏幕柽洗完澡敲舒轻微卧室的门。

以前都不会锁门的，今晚竟然竟然锁上了。

绝对绝对有问题。

苏幕柽一边敲着门，一边喊：“开门呐开门呐。”

舒轻微穿着衣服过来开门：“急什么？”挡住门口不让他进去：“要干什么？”

苏幕柽相当郁闷：“嘿，我卧室的暖气坏了。”心里想着：你以为弄个半裸体就可以挡住本大爷的去路了？！

“……”舒轻微用脚抵着门：“这里暖气也坏了。”

怀疑地看着他：“里面不是藏了什么人吧？”笑嘻嘻地说：“哎～”

舒轻微的脸一瞬间黑了，一把把他推出去，嘭地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苏幕柽碰了一鼻子灰，摸着鼻子不满地小声嘟哝：“开个玩笑而已嘛……”

第二天早晨，在饭桌上，舒轻微也是一句话都不说，冷着一张脸，眼里面跟万里飘雪似的，看你一眼都能把你冻得结成冰。

苏幕柽更加惨，他不是眼神冷，他是全身冷。

去敲舒轻微卧室的门之前暖气没坏，半夜的时候真的坏了，爬起来找电热毯，折腾了半天，将电热毯铺到床单下面，插上电，才

发现电热毯也坏了，都已经好几年没用过了，坏了也不知道。

裹着棉被缩成一团睡了一晚上，“阿嚏！”

舒轻微只是抬了抬眼皮，没有说话。

苏幕柽揉着鼻子，垂下眼，吃着面咬着馒头。

舒轻微在他之前吃完，整理好袖口，衣领，站起身来整理好领带，拿起沙发上的公文包，说了句“我去上班。”就走了。

苏幕柽吃下最后一口馒头，干涩而无味。

去小屁孩家接他玩，小屁孩今天穿着上次和舒轻微他们一起去买的那套衣服。

里面是保暖衣，保暖衣外面是毛衣，毛衣外面是件高领毛衣，高领毛衣外面是件羽绒马甲，再外面才是舒轻微买的那件黑色的皮

衣，皮衣里面有毛。

下面的穿着黑色的棉裤。

黑色的小皮鞋。

“翻版的小A么？”苏幕柽揉着他头山猫脸帽子。

“你要多瘦才能看不出来臃肿啊？”

他要是穿成这样，早就成企鹅了。

“爸爸，你好胖！”

“……”

等他们想要出去的时候，小屁孩要小解，他给他一层层地脱裤子，从厕所那个小窗子看向外面，天上下起了小雪。

他就想着在家里带

他玩好了，带他看看《十万个为什么》？

小屁孩神色恹恹地看着他说：“我想给丽丽打电话！”

丽丽？幼儿园的同学？还是个女孩子的名字，这小子，才不见多少天啊就想了？

“那就打呗。”他可是很开明的家长。

小屁孩说：“可是阿姨不让打。”

苏幕柽皱眉，连个电话都不让他打，什么家长啊？“为什么？”

“阿姨说她不会说话！”

苏幕柽捏捏他的脸，将他的裤子拎起来穿好，拉着他的手走到客厅的沙发上。“爸爸的手机借你打好不好？你记得号码吗？”

小屁孩高兴地点头：“知道知道！”

“多少？”

小屁孩用闪闪发亮的眼睛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嘴一直在动，就是听不到任何声音。

苏幕柽想着小孩子嘛，一会记得一会不记得的，都是正常的，给他时间想想。

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想起来跟小屁孩嘴里说出话几乎是在同一时间。

小屁孩说：“好像是……110？”

来电显示是穆观。

没有时间对110无语，昨晚打电话给穆观他没接，想问的问题也没有机会开口，接通电话。

“XX酒吧，你过来一下。”

“你还不知道我要问的什么问题呢，在电话就可以说啦。”

“噢。”

苏幕柽：“……”噢什么噢？？什么意思？我不懂啊。

穆观说：“你哥他喝醉了，你过来吧。”

苏幕柽：“他不是去上班了？”不是夹着公文包很人模人样地去上班了？

怎么一大早上就跑去酒吧喝酒去了？

穆观说完就挂断了电话，苏幕柽一把将在沙发上乱蹦乱跳的小屁孩拦腰抱起来：“爸爸明天带你去看我家的狗狗～今天带你出去

一趟，好不好？”

“好！”小屁孩眨眨眼睛：“可是丽丽呢？他还没有吃饭呢。”

“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吃饭？”

“阿姨说的，他只吃竹子，要吃饭才能饱嘛。”

苏幕柽皱了皱眉，吃竹子？不会说话？

“丽丽是什么？”

小屁孩比划着：“一直很大很大的猫哦～”

“大熊猫？”

“是……对，是，熊……熊猫……”

苏幕柽无语。

要是大熊猫要吃饭会说话，那就不止是中国的国宝了，是全人类的国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