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在这里的，为什么冰棺里的人竟然是他？

那妖孽似乎知道清伊是有多么的惊讶，只是笑了“你不是越靠近这里梦境就越多的么？你不是知道的么，伊儿就是你，你就是伊儿，但是这里的也是伊儿。”

清伊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那么你又是谁？是伊儿？是这个身体的主人？那么我又是怎么回事呢？”

那妖孽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你忘的真干净，可是现在还不是你想起来的时候，难道你不想放我出去的么？我就是你的记忆，放我出来，你就能够拥有你所有的记忆，难道你不想么？”

清伊犹豫的看了一眼冰棺“但是你说过，若是要放你出来，那是必定需要那幅画的，我不知道你到底要那幅画做什么？”

那妖孽沉默了良久才说道“那千雪是从人间仙境出来的，而那暮烟也是逆天改命之人，能保留住魂魄实在是万幸，而我若是能够放出来，自然也是需要费很多功夫的，所以只能借用两个魂魄的力量。”

清伊咬唇“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么？这样会不会伤害到他们的魂魄啊？”不得不说此刻的清伊确实是动摇了，他确实是想要知道当初的故事，到底发生了什么，究竟是清素负了他，还是他负了清素。

那妖孽也知道了清伊的动摇，却没有步步紧逼，只是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他们本来就是欠了你的，你可以选择放弃他们的，而且，你要知道，他们本来就不该活下来！”

清伊不服气的问道“他们怎么就不该活下来了？你凭什么这么说？”

妖孽冷笑“你以为为什么当年的啸风会那么容易的就被分散了魂魄？若不是当时的啸风有过一次灵魂分散，又怎么会那么轻易地就被人控制了情绪和理智？你以为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伊不明白，只能捂住的看着四周，他不知道到底发生过什么只是听着，却是始终不能相信的，但是又不得不觉得那时候的情形是有点不对劲的，为什么那时候的暮烟独独要找他们帮忙，虽然说他们是他算出来能帮他的人，但是这样也太过于牵强了，后来的偶然，后来的一切，似乎都透露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清伊正犹豫的时候，却看到冰棺之上出现了他们前世的一幕一幕，清伊就那么注视的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仿佛是昨日一般，清素一直护着他，守着他，这一点，这个人是从来都没有变过的呢。

但是，转眼间，看到了暮烟和千雪，暮烟本来的确是不认识千雪的，只是算到了他们要来，才演的戏，只是没想到遇到了千雪，那一刻，暮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如此想要这个笨笨却可爱的妖精，如此的不想要伤害他，仿佛是一见钟情一般不可理喻，也难怪，毕竟虽然暮烟是想要天师，但是同时，他也是一个月族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他要的命定之人。

之后的事情，是很顺利的，那暮烟装作不认识那妖怪，还让千雪陷入危机，暮烟虽然心疼千雪，但是他也是月族的人，他必须要按照族长所说的话去做，因为月族的人是没有自由的，他们必须听从族长的命令。

是暮烟趁着众人不注意打撒了啸风的魂魄，是暮烟故意让他们走到了百花迷帐里，让清素产生了动摇。

清伊不可置信的后退，他没有想到暮烟竟然是月族的人，原来暮烟本来就不是叫暮烟的，而是叫做月暮。

清伊此刻几乎要坚定了用暮烟的魂魄去交换过去的记忆，但是他却不能让千雪也陷入如此绝境，千雪毕竟从头到尾都不知情，也从头到尾都是真心的依赖着暮烟的。

你若是还在犹豫，那么你就好好的考虑一下吧，但是，你要知道，时间已经不多了。那妖孽的语气里带了太多的笃定，仿佛清伊一定会同意一般。

清伊此刻已经昏昏噩噩的了，慢慢悠悠的，犹犹豫豫的走到了墨清素身边，墨清素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一般，昏昏欲睡的看着清伊，墨清渊也很是担心墨清素的情况，怕是墨清素现在这血流得的实在是太多了点了。

而墨清素其实非常的想要睡一觉，但是却不放心，看着清伊如此震惊的面对那个千年冰棺，他就觉得那冰棺里一定有什么让清伊不安心的东西，可是也奇怪了，明明好似看到清伊张了嘴，但是却没听到声音，大概是那个妖孽说了什么吧。

墨清素想要去看看到底那冰棺里有什么，但是无奈此刻身体根本就已经不受自己的控制了，他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伤了胳膊会这么的严重，即使是伤了骨头，也不会如此折磨才是啊。

墨清渊自然知道墨清素的担心，但是墨清素此刻的情况根本就不乐观，若是再在这里耗下去，谁都不知道墨清素是否能好好的离开这里。

清伊此刻心里乱的很，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办，他现在都不肯看那个千年冰棺，那冰棺一旦打开就是很多无法接受的过往，有过负情，有过伤害，他虽然不知道伊儿和清素的结局，但是他也是能够猜测到的，肯定是不会有什么好结局的，不然又怎么会有来生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梦里明明是清素利用了伊儿，但是那妖孽却说过，他曾经为了天下而放弃了自己最心爱的人，到底这过去发生过什么？为什么，总想要知道，但是却又不敢知道。

这样好矛盾，也好犹豫，尤其是要用千雪和暮烟的魂魄去交换，虽然暮烟曾经是背叛过他们的，还害的啸风到了如此地步，更是害的他和清素生生分离，但是暮烟却还是收了这一生的清素和月天为徒弟，好好的照顾着。

这样算不算上是将功抵过呢？若是他此刻这么做了，又要怎么面对墨清素和墨清渊呢？墨清素还肯原谅他么？他虽然极其想要知道过去的事情，但是却很是为难，他不想这一世也是因为暮烟而和清素分离。

墨清素不知道清伊到底在犹豫什么，现在的他真的是有心无力，但是墨清素还是努力的去握住清伊的手“你想要做什么就去做，若是真的要这副画卷，我们才能活着离开，我想师父也是愿意救我们的，更何况，那妖孽要这画卷，也并不一定就会毁了他们。”

清伊摇头，几乎落下泪来“清素，你不要再纵容我了好不好，你不知道，若是将画卷交给了他，那才真真正正的是害死了他们的，那妖孽定然是要毁了这画的！这是生死抉择，而不是什么别的选择，你不要再这么说了，你这样的纵容我，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墨清素乍听见是会毁了这画卷的，脸色不禁更加苍白，他虽然明白那妖孽是真的不安好心的，但是却只是想到用那逆行之法，不会太过于伤及暮烟和千雪的魂魄，但是如此看来，却不是什么逆行之法，但是到底是什么法术，他却完全不晓得，更何况此刻自己的身体也已经虚弱到了不行，昏昏噩噩的又怎么能想到到底是什么呢？

清伊抱着墨清素默默的哭泣，他不想要这样抉择，但是如果他现在不交出画卷他们就可能离不开这里，若是墨清素的伤再不救治，怕是会危机生命的。

清伊犹豫着，伸手到了墨清素的怀里“清素，我知道这么做你会很难过，但是我却不能看着你去死，我们把画卷交出去好不好，交了我们就能够离开这里了。”

墨清素伸手握住清伊的手，摇头“那个妖孽不是什么善类，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我们都不能放他出去，更不能负了师父他们对我们的情意啊！”

清伊哭倒在了墨清素怀里“我难过，我不想让他们死，我也不想看着你死在这里啊，这里寒气这么重，你又受了伤，若是再不出去，你就要死在这里了啊。”

墨清素摸着清伊的头，轻声问道“他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犹豫不决？难道你不是一开始就铁了心要进来要好好面对么？为什么你就这么容易的妥协了呢？”

清伊打了一个寒战，墨清素知道自己是猜对了，轻声的叹了一口气“难道你也被蛊惑了么？他到底是怎么一个目的非要要这幅画，而你到底能够用这画卷换取什么？”

“记忆，我和你过去的记忆，他说，暮烟上辈子本来就是害了我们的凶手，所以，我动摇了，没错我动摇了。”清伊几乎是嘶吼出来的“若是没有他，我们上一世怎么会是这么一个结果？”

墨清素安抚的拍了拍清伊的头“若是我没记错，清渊才是分开我们的真正元凶，为什么你能够宽恕清渊而不能够宽恕师父呢？”

“因为他和你根本就相爱过啊，我才是后来者啊，你懂不懂啊，我不是不恨，我是不能恨啊，这样的生死抉择，不要让我来选啊，不要让我来做啊，我不想看啊，不想知道啊……”

第一百三十一章 九死一生

如果你是我，你会做怎样的选择？是死还是生？

如今，选择很明显了，是将画卷交出去，然后他们离开，还是他们留在这里殊死搏斗，可是最后的结果根本就无从预知，也许是身死，也许付出的代价更为惨烈。

墨清素此刻根本就无法安慰清伊什么，只能抱紧清伊“那就不要想，不要顾忌，无论如何，我都会支持你的选择，因为你不是早就选择好了么？”

清伊抬头，怔怔的看着墨清素，墨清素那样温和的笑着，那样信任的看着他，他忽然就笑了，是了，自己的确是选择好了的，若是墨清素的话，也是会这么选择的吧。

若是他们交出了画卷，暮烟和千雪必定不能复生，他们却也不一定就能安全的离开这里，即使能离开这里，也是天下苍生灾难的开始，若是他们不交出画卷，那就是战，他们生，天下生，他们亡，天下亡。

清伊定定的看着墨清素，这是一个九死一生的赌局，但是他们不能不赌，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们都不会放弃。

墨清素笑“你一定都已经选择好了的，定然是要拼了命也不要放这样的妖孽出去的，即使我现在都用不上力气了，但是我还是会尽我最大的努力去帮助你，想要做，就去做吧。”

清伊却低垂着头，良久才轻声问道“若是在我和这天下之间选择一个，你又会选择哪个？”

墨清素摸了摸清伊的头“你就是我的天下，我又何须去选择？”清伊泪眼盈盈的看着墨清素，好似要把墨清素每一个表情都要印在自己的脑海里一般。

“清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的喜欢你？”清伊低声呢喃，墨清素伸手抚摸着清伊光滑的脸蛋“是的，我知道，知道你喜欢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所以，我也不舍的离开你，我们要在一起，无论生死。”墨清素坚定的说道。

清伊笑了笑，轻轻的依靠在墨清素的怀里“我知道怎么能对付他，等我说跑的时候，你们就带着啸风离开这里，我自然也会跟出去，放心，我一定会出去的。”

墨清素心里着急，知道这样的清伊，肯定想到的是什么两败俱伤的方法，他又怎么能让清伊冒险呢？

墨清素此刻心里很是难受，仿佛这么一别，就再也见不到清伊，他不甘心的捏住清伊的手，捏的清伊的手好似要断了一般的疼着。

“清素，不要捏的这么紧，好疼，清素，好疼的。”清伊难受的想要挣扎，但是墨清素却不允许，谁知道这么一放手，是不是以后都再也见不到这个孩子了？是不是以后就失去他了？

我不要独活，我不要没有了你的世界，我不能够独自一个人存活在只有记忆的世界。

“清伊，求你，无论如何，无论生死，都让我陪着你。”墨清素总觉得若是就这么的离开了清伊，下一次见面又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他不敢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清伊轻轻的吻上墨清素苍白的唇“离开这里，你才能活下去，我才有机会赢，你要相信我，好好的等我。”

清伊说完，墨清素还想说什么，但是忽然就那么神志不清了起来，若是平时这点小法术又怎么会难倒他，但是现在的他，因为受了伤，身体极为虚弱，更何况此刻身上的灵力也所剩无几。

墨清素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清伊，然后失去了意识。清伊见墨清素失去了意识，抬头看向墨清渊，微微点了点头。

墨清渊懂的清伊的意思，既然清伊已经下定了决心，那么他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只是，清伊越是这样决绝的将墨清素交给他，越是让他心里不安，好似清伊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情，会让清伊坠入深渊一般。

“清伊，万事不能逞强，我们这么多人并非没有胜算。”墨清渊虽然担心墨清素的身体，但是还是不禁为清伊的处境感觉到担忧，总觉得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这妖孽那么厉害，又岂是清伊能对付的？

清伊只是笑了笑“你还是快快带着清素离开这里才是，你们朝北走，一直朝北，他们就都交给你了，等我去找你们的时候，若是他们有一点差错，可不要怪我不留情哦！”

啸风却是不愿意离开的，清伊看着啸风，然后蹂躏一般的折磨着啸风的皮毛“怎么？啸风连爹爹的话都不听了么？你若是今天不走，从此，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也就再也不会见你，天涯海角，我会消失的干干净净！”

啸风委屈的呜呜叫了几声，伸出舌头舔了舔清伊的脸颊，终于亦步亦趋的跟着墨清渊向北走去，边走还便回头看看清伊，清伊挥了挥手，顿时觉得心里一片坦然。

过去有过什么，他现在都不想要知道了，只要把握住现在，才真正是存在着的，过去是谁都无法挽回或者改变的，如果痛苦，不如忘记的一干二净，又何必非要去知道呢？

你以为这样他们就能离开了么？

那妖孽的声音就在耳边，而清伊都不想去听，只是一直注视着墨清渊他们消失在黑暗中。

“能不能，从你叫我去看那千年冰棺开始，就不是你说的算了，而是我说的算了。”清伊神情冷漠，仿佛依然胜券在握。

哦？你倒是自信的很，我却不知道你这自信从何而来？

“你不是比我更了解这一切的么？什么记忆的融合，都是骗人的，你真正的目的就是那副画卷，我猜不透你为什么一直想要那副画卷，但是当我看到冰棺的那一刻，我知道了。”清伊冷然的笑了，慢慢的走到了冰棺那里，伸手轻轻的抚摸着冰棺。

清伊极其眷恋的看着那冰棺“这里的确是我，我感受到了那种血脉的冲击，那是别人都无法体会的，我想，每个人都是有两面的，似善非善，似恶非恶，我不知道当初我为何要摒弃你，但是我知道，若是不摒弃你，怕是这个世界就要毁于我的手。”

那妖孽笑了起来，没错，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当年你在这里封印了我，你说我是你的累赘，你说你有必须去做的事情，可是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还重要么？总之，你是我心中最大的执念，最大的恶念，所以，我必须铲除你！”清伊抽出了身上的镇魔剑，已然是要向着冰棺里的自己刺去的。

清伊知道，这既然是自己分离出来的，那么也只有自己能够真正的毁灭掉他，也或许，这么做会连带此刻的自己一起毁灭掉。

我并不是邪恶，也不是你的执念，我只是动摇了你，因为你的心，同时爱上了两个人，所以，你将我分离了出来，我爱他，而你爱清素。

清伊的手顿住了，良久才怔愣的看着冰棺里的自己，面带着微笑，那样安详，仿佛是如此安心的离开，又好似是了无牵挂的离开。

因为爱着，所以才会不甘心，你懂不懂？为什么当时你没有选择他，为什么你选择了清素，为什么你还是选择了那个用尽手段伤害你的人，你又为什么，杀了那个你也爱过的人！

清伊将镇魔剑狠狠的刺了进去“不要再说了啊啊啊！！！”

剑刺入那冰棺里的人的那一刻，那冰棺里的人竟然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紫色的双眼，不同于清伊的湛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