僧魔永结——长鱼君
长鱼君  发于:2013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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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姿势,双眼虎虎的紧盯着唯一能进入这洞天福地的窄小入口。

不过片刻,黑魆魆的洞口突然渐渐亮了起来,两边山壁上被沾染了诡异的血色亮光,紧接着一条浑身发出醒目红芒的几乎有碗口

粗细的红蛇昂着三角形的脑袋蜿蜒着爬进了这个石室。它似乎并没有发现黑暗中多出了一个人,只是径直奔往室中水潭的方向而

去。

奇怪的看着怪蛇的行动,雷毅修心中奇怪的产生了那条红蛇并不会伤害自己的想法,手中也松开了本欲用来当做暗器使用的酒壶

。再细看时,鼻尖突然闻到一股怪异的腥气,是血的味道!他记得这种气味,当时全庄被血洗一空时,庄里满满的都是这种令人

欲呕的气味。鼻头一酸,雷毅修差点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克制住哭鼻子的冲动,雷毅修看见地上都是暗红的血迹,那条红蛇也有些体力不支,眼看就快到水潭,行动却慢了下来

。雷毅修上前将只能有力气对他吐吐红信以作威胁的红蛇捧起,检查了一下,看到它的腹部被开了一条大口,因为一直在路上行

动的关系,伤口的血还在不停流出。雷毅修一刹有些慌神,不知该怎么办,不过马上强制镇定下来。想起以前听父亲讲过,动物

天生就有自动寻找解救之处的本能,又思及红蛇是一路奔往水潭而去,便快步走到水潭边,将蛇轻放在地上,捧了水潭的水给红

蛇清洗伤口。见红蛇柔顺的一动不动任他摆弄,便知是做对了。可虽然伤口的血慢慢止住,可要完全愈合也不知要多久才可以。

正捧着红蛇置于水潭浸泡之时,突听耳旁有人好奇的道:“师弟,你在干什么?”

雷毅修吓了一跳,转身道:“师兄你吓死我了,怎么你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其实我在旁边有一会啦,是你自己发呆没注意到我而已。”明修道。

“它受伤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雷毅修捧起浸在水里的红蛇给明修看。

明修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然后道:“师弟不用着急,这里有可以治伤的药,你跟我来。”

雷毅修捧着红蛇跟明修走到石床边,将红蛇放在石床之上,看到明修从床头石壁上的石窟里拿过一瓶药倒在红蛇的伤口上,一股

奇异的芳香立刻扑鼻而来。

“好了,师弟你给它包扎一下。”明修上好药道。

雷毅修急忙将里衣撕下大片,笨拙的给红蛇的伤口处裹了厚厚几层,最后打了个奇丑无比的蝴蝶结。因觉石床过于寒冷,便将红

蛇重又捧在手里。

明修道:“师弟,把它放在石床上吧。”

“它能好起来吗?”雷毅修不放心的问道。

“师弟你放心好了,这个药药效极好,之前我拿了一瓶给半山腰的小黑狗治伤,骨头碎了都能一天就好。”明修自豪的回道。

“一天就能好??这么神奇?!”雷毅修睁大了眼,心中暗道:这果然便是娘亲故事里的洞天福地,仙家宝地了吧。也不知能不

能真的修炼出一身非凡的本领以报家仇。

“我亲眼所见,岂会有错。不信下次带你去看小黑,一点儿都看不出来受过伤。”明修生怕雷毅修不信,拍着胸脯保证道,“而

且在这张石床上练功能进步飞快,它的伤也能好得更快。对了,你练功之后感觉怎么样?”

“感觉步伐轻盈了许多,看得比以前清楚,听得也更远了。”

“我就说这张石床很神奇了,要不然,以师弟你的资质,内功想要入门都得等上十几年呢!”

“十几年?!”雷毅修被自己驽钝如此的资质惊呆了。

“是啊,你虽然长得高,身材还算健壮,但是顶多也只能学些拳法套路,不是学内功的料。幸亏你碰到了师兄我,帮你引导先天

真气,不然你一辈子都只能吓唬吓唬不会武的小孩子。”明修笑嘻嘻道,“还不快感谢师兄我。”

雷毅修恨不能热泪盈眶,心中暗自后怕:还好遇见了明修师兄。又一想到这个家伙其实比自己还小,但能一心一意的救助自己这

个陌生人,还悉心照顾,真是修了几世的福报才能有如此运气碰到他。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对明修更好。但是……“师兄,出家

人不是救人助人都不图感谢回报的吗?”

明修反而诧异了,“怎么会?!若是不图回报,寺院哪来的香火供奉,我们和尚不是都要饿死了吗?”

雷毅修看他一边说得大义凛然一边眨眼睛的样子,不由“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小心被老方丈知道了教训你。”

明修眨眨眼,“阿弥陀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师弟当然不会舍得让我这么体贴的好师兄挨训的。”

“师弟当然不会这么做,那师兄以后要更体贴照顾我这个师弟啊。”雷毅修也开玩笑道。

“那当然,你是我唯一的师弟,不对你好对谁好。”明修笑弯了嘴角,看似随意的说道。

但是雷毅修知道,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因为,在不认识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那样做了不是吗?

雷毅修想不明白此刻的心情,但他在与家人生离死别后,再一次有了归属感——他是明修“唯一”的师弟,是被他“唯一”会好

好对待的人。

第五章

光阴似箭,眨眼的瞬间,便已过了三年。

清凉寂静的大雄宝殿上突然便被一阵喧闹声所扰,一股汗臭味夹带着热浪从外间涌进来。

当先走进来的是一个身高七尺有余的魁梧男儿,他并不和其他和尚一样剃了度,而是蓄着一头被随意削短至后颈处的黑色短发。

大颗的汗滴顺着额角渗下来,流到蜜色的脖颈,隐入被灰色僧衣掩盖下的结实胸膛。但见他剑眉修长,目若寒潭,正是三年前入

门的俗家弟子雷毅修。

“毅修!”老方丈面朝佛祖宝相,缓缓喊道。

雷毅修上前一步,本以为老方丈要问他明修不在练武场又偷溜到了哪里,心里连答案都准备好了。却听老方丈问道:“这个人,

你可认识?”

雷毅修一惊,抬起眼,才发现站在一边被他忽视掉的人。他本以为只是来朝拜的香客,便没多加注意。此刻定睛一瞧,才发现那

个头发白多于黑,佝偻着身子的老人十分面熟。再仔细一看,不由失声喊道:“王伯?!”

王伯再也忍不住,走到雷毅修面前颤声道:“长大了,长大了!少爷,老仆来迟了,还望少爷不要责怪。”

雷毅修怎么会责怪这样一个老人,何况那时他亲见王伯被人一刀捅进肚当场倒地流血不止,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他还活着。

不由激动的上前道:“王伯,我还以为你已经……我爹娘呢?他们……他们……”

王伯听到雷毅修提起他爹娘,更是老泪纵横,“当年老仆被歹人捅了一刀,侥幸没死,只是晕了过去。醒来后才知道老爷和夫人

都被歹人……唉!少爷,老仆后来才收到老爷生前所寄的一封信,原来他早已知道了他会遭此灭门之祸,只是还不曾准备好将你

们送走便被歹人杀了进来……老仆好不容易才找到少爷你,还望少爷遵照老爷遗命随老仆回乡,重整山庄,为老爷和夫人报仇!

雷毅修虽然早知道爹娘凶多吉少,但亲耳听到被人确认,心里便如崩裂了一个大口,一下子没有了任何思想。他听到自己的声音

说:“我一定遵照父亲遗命,重整山庄,为爹娘报仇!”又转身对老方丈磕头跪拜感谢救命以及养育之恩,便随王伯往外走。

走出殿门,又听得老方丈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果然不能看透,果真是天意。你不去和明修告别?他若知道你如此突然便走

了,只怕会掀翻了这大雄宝殿。”

雷毅修顿住了脚,和明修告别?不是不想,是不敢。他真怕一见到明修,就忘记了这家仇旧恨,担心自己会贪恋那份唯一的温暖

而忘却执念。而且,明修那样为他着想,只怕会什么都不问的和他一起离开帮他报仇吧。所以,他不能说,他不想让明修为了他

,而受伤死去,或者双手沾满出家人不该沾染的鲜血。明修还小,总有一天,他会忘记自己,会拥有许多更值得他照顾的师弟。

“方丈,烦请告诉明修,我吃不惯这里全无荤腥的粗茶淡饭,回家做少爷去了。叫他不要来找我,我讨厌让别人知道我曾经认可

一个比我小的人做师兄,这会成为我的耻辱。其他的话……什么都不要说。明修他现在在练功,没有十天半个月不会回来。”雷

毅修低垂眼睫,面无表情的和王伯踏出了山门,只留下一片唏嘘。

此一去,生死未卜,怎能叫他知道这一切……怎么能……

却回头再想那三年,两人同进同出,同塌而眠,明修还小,只是小孩的依赖亲情。而他已是十六岁的少年,对明修的感情,早已

不止是简单的师兄弟之情,而是在日日夜夜的温情相待,关切守护中变了质。彼时他也不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只知道,

不想离开他,想把最好的自己给他看,想让他好好的……

就这样,带着自己都还不明了的感情,雷毅修随同王伯一起下了山,然而,迎接他的却是……

雷毅修和王伯赶了两天路,却还是没有看到村镇的影子,又不时的被拐弯抹角的问着同样的问题,不由心中起疑道:“王伯,怎

的还没见到半个村子,莫不是有错路了?”

王伯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口中只是敷衍道:“老仆带着少爷走的是翻山的近路,自然遇不到什么人家。”

“可我总觉得当时是从南方流难过来,为何这次是朝北方走的?王伯,是不是您老记错了路?”

“我刚从北地过来,当然不会走错。少爷,您再想想,老爷夫人当时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吗?”

“可是,王伯,我真的把记得的都告诉你了。母亲只顾着叫我赶快逃到明心寺,哪有时间跟我说什么……王伯,你为何总问这些

,若要说什么,爹留给你的信里才会说得更多吧!”

王伯猛的顿住脚,对着天空发出一声尖利奇异的“吁”声,继而冷笑道:“你爹的信里当然什么也没说,因为,根本就没有那封

信!果然只是个有勇无谋的小毛孩,什么都没见到就乖乖跟我走了,你当真以为你那不会武功的老管家能在被捅了个对穿之后还

能活着?”

“你到底是谁?”雷毅修反而镇静了下来,之前随王伯走完全是被一腔怨恨蒙蔽了心智。赶了两天路,又被多次试探,总算起了

疑惑。如今,怀疑被证实,纷乱的思绪才算清楚了。早知……早知……早知就等明修武功精进之后跟他说一声再走,他那么聪明

,一定会识破这歹人的真面目。但转念一想,若是明修认出这个阴谋而跟着自己一块下了山怎么办?那岂非是害了明修……这样

一想,又觉得果真不告诉明修是对的。

“小娃儿,死到临头了还敢发呆。怎么,在想哪家的闺女?我看那里就一堆老秃驴,莫不是你搞上了那堆秃驴?!小娃儿,看不

出来年纪小小,能耐倒不小嘛!”歹人假扮的王伯满口秽言,脸上露出猥亵无比的笑容,用下流至极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握紧拳头

冲上来的雷毅修,淫笑道:“想你娘当年也是有名的纤纤美人,只可惜你倒随了你爹,五大三粗不入我的眼,不然……嘿嘿,这

荒山野岭的也好让我发泄发泄。”说话间十分轻松的制住了暴怒的雷毅修,手一拉一提便卸掉了他的一只胳膊,将他压制在地上

,口气也变得狠戾无比,“说,你爹娘到底把天魔龙玉和血玲珑藏在哪里?!不说的话……我就把你身上的皮一片一片的削下来

,晒干,喂鸟……嘿嘿。”

雷毅修被大力压制在地上,整张脸都陷在凹凸不平的沙土里几乎变了形,口中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响,“我不知道!就算知道

,我死也不会告诉你。啊——”雷毅修一声惨叫,原来假王伯一个使力,一脚踏在雷毅修的五指之上用力碾磨,他加注了内力在

脚下,只一个来回,雷毅修的整只手掌便变得软绵绵的再也无法着力,显然是整只手掌的骨头都被碾成了粉末。

雷毅修疼得冷汗如雨般滚滚而落,死死咬住了下唇,这种非人的折磨几乎叫他想要爬起来逃走,逃回爹娘,逃回明修的身边。但

又深知根本就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哼!倒还硬气!不过……你一声不吭的不是太扫兴了!”假王伯“桀桀”笑道,“等着,我会让你叫出声来的……除非,你说

出那两样东西的下落。”

“我知道我也不说。”雷毅修咬了咬牙,转脸恶狠狠的瞪向假王伯。

“再瞪就把你的眼珠挖出来!”假王伯一脚踏上雷毅修的脸,语气不耐的说道,转而又欢快起来,“不过,待会你就是想瞪也没

有力气了,桀桀。”

雷毅修感到冰凉的刀尖落在自己的肩胛骨上,然后疼痛随着轻薄刀身的滑动慢慢的钝钝的,几乎令人无法忍受般的渗开来。雷毅

修的上牙深深的陷入下嘴唇里,脸色苍白如纸。

“渍渍,这一片削得不太好,太薄,厚度不够,我的鸟儿们会嫌肉少不够吃。如果不想全身的肉都被这样活生生的一片一片全部

削光,就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天魔龙玉和血玲珑到底在哪里,或者说在谁手上,嗯?!”

雷毅修是知道父亲被人陷害的,当然不会知道什么天魔龙玉和血玲珑在哪里。也不敢随便吐露半个字,以免祸及旁人。眨了眨眼

,身上被慢慢凌迟的感觉开始消失,他听不到蝉鸣声,听不到鸟叫声,也感觉不到身上的肉被继续一片片割下来的痛楚。

意识完全消失前,只是在庆幸的想:还好没有告诉明修,没有让明修和自己一起走,幸好……明修……明修……

第六章

天甲十七年,世间确有邪魔出,祸四方。明心寺禀承前人秘传伏魔之志,承钵降魔,广救众生。

村子里今天晚间要来几位贵客,村民们一下完地,喂完牲口便围坐在一起准备给贵客的食物。素鸡,豆腐,青菜,各种素食想着

法的变着花样。

“听说呀,来的那几个和尚里面有个长得可俊俏啦!听说是从老远得明心寺过来为咱们传道降魔。”一个年轻的妇人说道,顺手

推了推一旁坐着的少女。羞得少女低下头不敢再看其他人一眼。

“哈哈,你瞧,还害羞了!”另一位老嫂子取笑道。

一群人正嘻嘻哈哈间,全然不觉附近树梢上听到“明心寺”三个字后停留在那里的黑影。

冰凉的月光覆在高大挺拔的身躯上,激起一阵连在万年寒冰洞中都无法感觉到的刺骨阴冷。猛的闭了闭眼,再睁开,苍白月色下

,是一双冰如千年寒潭的黑眸。

“都别闹了,瞅你们把英子给羞的。刚听到邻村的小王来说,他们就在半里路外,马上就来了。斋菜都准备好了没有?”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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