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养生之道饭后不宜躺沙发最好直坐或者散步十分钟什么的……反正他也不用锻炼腹肌,只要肚子的膘不至于变成有蹄类动物的腹部脂肪聚集区那种可以用来做牛腩煲的肚腩就行了。
“汪汪!”
也是刚吃完饭的三颗小脑袋拉布拉多幼犬也爬上了沙发,拱到骆赛绝对没有硬邦邦的肌肉而且吃饱饭足够多软肉的肚皮上,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显然,对于帕彼来说,骆赛的肚皮是它们的沙发。
躺舒服了之后,左边的小脑袋转过头来,伸出小舌头舔起中间那颗小脑袋的耳背,右边的小脑袋也非常有默契地给中间那颗小脑袋的脸,中间被舔得发痒之余,也回敬地舔回去,于是三颗小脑袋就在那里互相用舌头给对方清洁一些自己接触不到的部位。
瞧着这小家伙的模样就知道它跟着医生住了一段时间,也跟他有了这种吃完饭躺沙发耍懒的习惯。
从厨房里面走出来的青年看见沙发上的两个懒家伙,脸色登时难看得要命,更毫不客气地呵斥自家的小侄子:“帕彼!下来!你趴在医生身上干什么?!他又不是沙发!”
“汪呜……”帕彼可怜兮兮地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三颗小脑袋都超委屈地把头摊在骆赛的肚皮上,翘起的小屁屁的水獭小尾巴摇摇摇,一副‘我们很轻,一点都不重,才不会压到医生呢……’
特洛斯居然难得地不吃这一套:“你不是已经有一套贝希摩斯(Behemoth)的沙发了吗?”
“贝希摩斯?是什么牌子啊?没听说过的?”虽说对世界知名的家居品牌也真是说不出几个,但贝希摩斯这个名字还真是有点耳生。
特洛斯瞪着帕彼,心不在焉地给他介绍这个地狱品牌:“那是在创世纪第六天用粘土创造的怪物,不过它绝对不像泥巴那么脆弱,贝希摩斯的尾巴如同杉木一样硬直,肌肉就像石头,骨骼堪比铜铁。连刻耳柏洛斯也花了三天三夜的功夫才把它干掉,又花了三年的时间用它的皮和骨头给帕彼做了张沙发床。”
“……”
石头的肉、铜铁的骨头,这种材质做成的真皮沙发怎么都不可能像普通沙发一样柔软舒服吧?那位三头犬老爸……那么硬的东西做给帕彼用来打滚睡觉真的没有问题吗?难怪帕彼喜欢赖在他的肚皮上不肯走了。
于是骆赛纵容了虽然受到某位地狱大Boss的宠爱但那位爹!显然在表达方面出现了明显错误的可怜小家伙:“现在给你们多躺一阵子哦,等你个子长大,我可是绝对撑不住的啊!”
成年拉布拉多犬绝对能有三十多公斤重,六包米压在吃饱饭的肚皮上不把他的还没消化的餐点给挤出来才怪。
特洛斯一屁股坐到骆赛身边,很不甘心地瞪着那只居然当着他的面把医生肚皮划归自己地盘的三头幼犬,倒是对骆赛的话有点吃惊:“医生原来你也见过刻耳柏洛斯的体型啊?我想等帕彼长大成年的时候,一屁股就能把医生坐扁。”
“……”
一屁股坐扁?
那是狗还是大象啊?!
想象到一只像山丘般庞大的拉布拉多犬,张着嘴巴甩着舌头摇着尾巴各种欢乐撒开四条腿扬起大量灰尘向他狂奔而来,巨大的阴影带着轰隆隆的声音笼罩下来……
骆赛忽然有了一种喘不过气的错觉。
不知道是不是觉察到医生的不安,帕彼很自觉地往前挪了挪,凑近骆赛就伸出小舌头一通地舔舔舔。
医生没有拒绝它们善意的示好,也许帕彼还不会说话,但对于幼犬来说这种舔舐就像是一种独特的语言:‘看,我们对你好好的哦!请接受我们的爱,然后也要对我们好好的哦!’于是骆赛任由它们放肆地舔自己的下巴。
特洛斯这次是彻底不能容忍了:“肚皮就算了,医生的脸是我的!!”为了维护地盘的杜宾大狗狗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是人形的事实,直接往躺在沙发上的骆赛扑过去,上去就不管不顾一轮大舔特舔。
嗫嗫嗫——“医生的下巴是我的!”
嗫嗫嗫——“医生的鼻子也是我的!”
嗫嗫嗫——“嘴巴、耳朵、眼睛全都是我的!”
大狗狗压住小狗狗,最下面的骆赛是彻底无法反抗了,为了争夺关于医生的脸部的产权归属,特洛斯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地给医生洗脸了。
“特洛斯……特洛斯……啊哈哈……你不要乱舔啊……哈哈……”骆赛痒得不得了,想推开身上的大狗狗又不怎么忍心。
很多时候成年犬舔脸表示的是一种服从和尊重,但现在一心一意舔着自己的特洛斯却并不是那种唯唯诺诺的服从,而是像是近似爱抚的亲密沟通,甚至用这种争宠的态度,像小狗一样的舔舐方法无声地表达着‘瞧,我就像只幼犬一样可爱又无害,对你又好,所以你也要对我好’。
俄耳的唾液能够把金属都腐蚀掉有的可怕毒性,强烈杀伤力的气味却像无色无味的化学药物,带着一种彻底杀灭病毒抗菌消炎的冰冷化学气味,那么特洛斯拥有治愈能力的唾液,气味却意外地像甜草药香,就算只是闻到都仿佛能够产生中和毒性、止痛愈合的奇妙效果。
骆赛甚至觉得嘴唇有种甜甜的滋味,诱人伸出舌头去舔一舔尝尝味道。
“铃铃铃……”
听到电话铃响了,骆赛拍拍身上的青年:“特洛斯,起身了好不好?有电话,可能是问诊的客人。”
“嗯。”虽然舔脸的快乐被打断让特洛斯很不爽,但诊所的生意还是比较重要,他不想看到医生每个月底为账单烦恼的的模样,他最后地在属于自己的领地上重重地“嘬”了一口,才爬起身,当然,没有忘记把那只差点当成夹心饼被压扁的帕彼也一并带走。
“你好,这里是诺亚动物诊所。”
骆赛拿起了话筒,那边传来了一把沉稳持重的声音。
“魏叔?!”
病历记录七十一页:入侵民居的海豹02
打电话来的人是魏东。
那位骆赛老爸侨居海外的老战友。他就住在西海岸一个偏僻的小镇,一般在逢年过节的时候骆赛都会带着自家老爸寄过来的年货、月饼什么的过去拜候,偶尔也是会打电话过去问候,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魏东是很少会打电话过来找他的。
因此这通电话让骆赛不由得有些奇怪。
话筒的那一头,对方首先是铿锵有力的问候,然后是完全没有半点拐弯抹角、非常简洁有力地说明来电的原因。
“……一、一头海豹?”
骆赛觉得自己是不是年纪大了有点耳背所以听错了。
但对方沉稳冷静的声音彻底打破了他的疑惑。
“你是说……有一头海豹在你家的沙发上睡觉?!”
医生脑袋里第一时间浮现出来的就是那种混体粗圆、头部又圆又大、在雪地上各种打滚晒肚皮,只能借助着身体的蠕动匍匐前进的笨拙家伙。
不过他很快就省悟过来,想起了在魏叔家两次碰面的英俊男人——摩尔根.塞尔克。
那位英俊的容貌足以媲美阿波罗神、却对他的那位世叔一见钟情于是努力把自己打扮成迎合中国人口味的风格的男人,事实上,并不是普通的人类。
是的,摩尔根就是那种上了岸脱掉了身上的海豹皮就能变成美丽人类模样的海豹人种族,有点类似美人鱼,但自由度却更大,不会因为长出脚脚板就像踩着刀尖一样疼,也不会别人不爱他就变成海里的泡沫死翘翘,只不过还是有一点相似,那就是很容易对人类一见倾心,然后不管不顾地倒贴上门。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是露陷了!
电话那边的魏东先生当然不会看到骆赛一副坏菜的表情,他的声音似乎是对那个突然闯进家里来的野生动物感到无所适从。
倒不是因为那是只比较少见的海豹,其实对魏东来说,就算是小狗、猫咪、蛇、蜥蜴的关系都不大,最主要,他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比较合适,于是就想到打电话给骆赛这位学兽医的世侄问一下该如何做才不会惊吓到对方。
“魏叔你真的不用担心……啊?……海豹离开水多久都不会死的……诶?你已经在浴缸里面放了水?……还是海水?海水环境对海豹是比较适宜没错……但泡一会儿淡水也不会死的……鱼?用来做什么用?……食物?是的,海豹主要以底栖动物和底栖鱼类为主食……啊,就是虾蟹之类,还有!鱼、鲽鱼……不过不用特地准备这些吧?……担心它醒了肚子饿?……”
骆赛真想跟魏叔说,把那只海豹一脚踢进海里就行了啦!不然待会它就会在你家表演脱衣舞啊!!
虽然电话里头的声音依然镇定,但骆赛多少也觉察到魏东有点儿慌了手脚。
不过这也怪不得魏东,毕竟不是谁回到家的时候,看到一只呈粗圆纺锤形、脑袋像圆球、四肢鳍状还有爪子,还有条短小扁平尾巴的生物体躺在自家的沙发上呼呼大睡,都淡定不下来。
或者对于这位退伍军人来说,进来的是匪徒或者强盗的话,他还能从容应付,但如果是那种全身胖乎乎颈粗头圆看上去毫无杀伤力,实在让魏东一时想不到应付的方法。
“那么现在就暂时让它待在那里,不要惊动它,然后打电话给警察和野生动物管理局……射杀?!不会,当然不会……就算是闯进校园溜达的狗熊也是用的麻醉枪……”
从骆赛那里问到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魏东也非常干脆地道谢并挂了电话,显然,行事干脆利落的退伍军人只要目标明确,干起事情就会非常有效率。
尽管是这样,骆赛还不是很放心。
想起自己刚来国外读书的那段时间,魏东并没有像个老妈子一样事事跟前跟后,但在骆赛需要得到帮助的关键时刻却总是会及时地出现,而在一些重要的节点上,他并非一言堂地指手画脚,更多地是告诉骆赛他需要知道的一切以及一些客观的意见,然后让骆赛自己去选择。对于当时正处于逐渐建立自信、独立成长中的骆赛来说,魏东给予的不是照顾,而是一份男人与男人间弥足珍贵的信任。
而现在魏叔显然是需要帮助,骆赛决定还是亲自过去一趟比较合适。
当然原则上他觉得应该担心或许是那只雄海豹,毕竟如果有这种惊悚性的情节发生,一般的人或许会吓得尖叫,但换成是某位退伍兵王身上的话……第一时间肯定是落闸放狗,魏叔家养的那条大藏獒可不是吃素的。
病历记录七十一页:入侵民居的海豹03
骆赛匆匆地乘车赶到了魏东居住的西边小镇,本来以为来到的时候恐怕魏东的屋子至少要被好几辆警车包围,还有各种荷枪实弹的警察严正以待地站或者蹲地利用车子做掩护,而一位负责这次抓捕任务的局长则满头大汗一脸紧张地举着大喇叭往屋子里头喊:‘里面的人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快点出来投降,否则我们将会采取行动!’
但显然,以上只是某位在家里宅着无聊于是看太多好莱坞警匪片而产生的过度夸张的臆想罢了。
事实上魏东家门前依然一片平静。
虽说以魏东的行动力,应该早就做好了一切力所能及的处理,但恐怕这个偏远小镇的警力严重不足,而且还涉及到野生动物的话,找合适的部门处理也需要时间。
听到脚步声,那只在院子里打瞌睡的大藏獒耳朵动了下,警戒地抬头看过来。
但比起上两次的到访,这一次看门的大藏獒已经完全认住了骆赛,尽管这一次他身边并没有跟着那只可怕的会喷火会滴腐蚀性口水的地狱犬,但骆赛身上却还充满了人类闻着觉得没什么,但对于犬类敏锐的嗅觉来说绝对是堪比被恶煞阴影笼罩的气味,几乎是等同于在医生身上挂上了“地狱犬俄耳特洛斯所属”的标签。
獒犬相当醒目地选择了视而不见,继续俯下脑袋睡它的大头觉去了。
骆赛进了院子,来到门前按响了门铃。
屋里头一开始还是安静的,等他按了好几下之后,里面终于响起了脚步声。
大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那个英俊的外国男人,他揉着眼睛,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样,虽然头发有些凌乱,眼神也有些朦胧,但依然无损足以让女性尖叫的华丽俊颜。
“骆?是你啊……你怎么来了?……来找魏吗?”摩尔根一见是骆赛,当下愣了。
瞧他已经变成人的模样,骆赛更担心了。
虽然魏叔的年纪并没有他身份证上的记录那么大,而且每天坚持进行的锻炼规律生活让他的体魄相当硬朗,甚至比起一般的年轻人还要健康,可这并不代表看到一头会说话、还会脱掉皮直接变成人的大海豹,不会因为精神受到刺激导致人体血压上升,心脏不得不把血液加速泵出心脏而加重了心脏负担导致突发性心脏病的危险情况。
“我接到魏叔的电话,他说他家的沙发上,躺了一只海豹。”
“啊?!”摩尔根显得相当震惊,“难道说我睡觉之前忘记脱掉身上的皮?!”
这点很明显了好不好?
另外请不要随口说这种把身上的皮当睡袍一样脱下来睡觉的话题,相当惊悚啊这位……
骆赛有些担心地探头瞧了瞧,屋里头倒是很安静,完全没有鸡飞狗跳六国大封相的状况:“魏叔呢?他出去了吗?”
摩尔根还有些迷糊:“我醒了的时候家里没人……我以前也经常过来找他的,可是没试过忘记脱皮……”
骆赛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很快联系到之前魏东向他咨询过的一些问题,那位只要想到就去做不会拖拖拉拉的行动派老军人,很可能是出去……买鱼了!
魏叔虽然表面看来是位硬派的老军人,可心里却也有非常柔软的部分,特别是对待没有任何威胁性的平民百姓或者小动物时,尽管脸色依然对待敌人般像严冬般冷酷,但内心却早就如春天般的温暖了。
即使那头海豹算得上是擅闯民居,但他还是很担心待会来抓海豹的警察会惊吓到它,于是打算跑去买点海豹爱吃的鱼类回来,也好安抚一下实在有些笨头笨脑错把人类的沙发当成是自己窝的大海豹。
但是……
魏叔拜托不要对这个惦记这个把你当成交配对象的家伙那么好啦!直接扫地出门就好了,还买什么鱼虾啊!
“啊,别站在门口了,快进来坐吧!”摩尔根连忙把骆赛带进去,有点忙乱地收拾东西。
骆赛看到了一个诡异到了极点的场面:某这位帅哥就像高中男生随手把睡得皱皱巴巴的被褥收拾掉一样,把摊在沙发上的一张看起来很眼熟的厚海豹皮卷了起来然后随手一塞塞到衣柜里头去了。
于是骆赛忍不住想,也许就在刚才,门铃的响声吵醒了在沙发上打呼噜的海豹,于是大大的圆脑袋抬起来,然后海豹背后的出现了一条拉链扣,“滋滋滋——”的声音,海豹皮就像睡袋一样被拉开,从里面钻出来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头发蓬松凌乱的大帅哥……
“……”
魏叔!你还是快点叫警察来把这种奇怪的生物带走吧!!
吓到小朋友那多不好?
就算吓不到小朋友,吓到路过的猫猫狗狗也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