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心……”他将头勾在我肩头,在我耳畔低语。
“文玥太子这么多天来怎么没待在宫里,却在这边陲徘徊,还天天逗留在我这里?”
“恩,其实我是来章泽和北境边境查探情况的。”
“查探什么情况?”我心中一紧。
“两国边境总是时不时有些小摩擦,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额,文玥太子这是什么意思?”
“倘若边境交战起来,我章泽国总要事先做好防备的。”
“章泽国要和北境国打仗么?”我有些惊慌道。
“不一定。”
我在他怀中的身子忽然变得颤抖起来,文玥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将我翻转回来望着我道:“怜心,你不喜欢战争是不是?”
“恩,战争不好……”
“呵呵,怜心你是北境国人,自然不希望章泽国对北境国发兵了对不对?”
闻言我身子猛颤了一下,他却将我紧紧拥入怀中道:“怜心,跟我回章泽好不好?”他吻了吻我的耳垂,一路沿着脖子吻到下巴:“怜心,跟我回去,我会好好爱你保护你,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了。”
他的唇搜索上我的唇,才欲吞吐,我便剧咳了起来。
“怜心,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咳咳……咳咳咳……”我以手遮口,咳了好一阵,放下手来时,却见掌心一抹胭红,显得格外刺目惊心。
“怜心,你怎么咳出血来了?”文玥震惊道,抓着我的手开始有些发颤,我却泰然自若,丝毫不在意。
“怜心,我不是给你送来了很多滋润补肺的药么,你究竟好好吃了没有,怎么病得越来越厉害了?”文玥心疼道,搂着我坐回了桌边。那些药云婆的确有仔细煎煮给我喝,只是我常常乘着云婆不注意,偷偷地倒了。
“怜心,跟我回皇宫好不好,皇宫里有太医,会好好医治你的病的。”文玥搂着我紧张地颤抖着,仿佛怕我就如同那窗外的飞雪一般,稍一不留神就消逝不见了。
我呆呆地回头望向窗外,那雪人依旧在风中咧着红唇笑得灿烂。我低头望望掌心的胭脂色,只在心间恍惚地想着,这与那辣椒,谁红,谁更红?谁比谁红?
一时间思绪飘飞。
“长逸哥哥,你看皇上送来了五个桃子呢,又大又圆,一定很好吃。”我趴在桌上瞪着那一盆水蜜桃双眼发亮。
长逸哥哥也扑到桌边瞪着桃子道:“我吃三个,你吃两个。”
“不行,为什么你要吃三个,我要吃两个?”我不满意起来。
“因为我年纪比你大,所以我要多吃,你要少吃。”
“不行不行,吃桃子和年纪有什么关系,我不服。”我撅着嘴道。
“你不服,那我们就来比,比谁厉害谁就多吃。”长逸哥哥道。
“好啊好啊,比就比,比什么?”
“不如比谁力气大?”
“不行不行,这样不公平,你比我大又比我高,力气肯定比我大,我肯定比不过你。”我立刻否决了长逸哥哥的提议。
“那你要比什么?”
“要不我们来比,谁先把太傅布置的课文抄完,谁就算赢了,就可以多吃一个桃子。”我笑嘻嘻道,抄课文嘛,我还是比较有自信的。
“好啊,谁怕谁呢,比就比!”没想到长逸哥哥竟然答应了,我心中一阵窃喜。
于是我们两个就并肩坐在书案上一声不吭地抄起课文来。抄课文当然是我的拿手好戏,没过多久我就快过了长逸哥哥,长逸哥哥显然有些焦急起来了,正当我得意之际,长逸哥哥却把笔一扔道:“我不跟你比抄课文了,你一直都抄得比我快,我跟你比一定会输,不公平不公平!”
我却不甘起来:“长逸哥哥你耍赖!”
“怜心,我倒有一个好提议。”长逸哥哥忽然望着我盈盈笑了起来。
“你有什么好注意?”
“我保证这个方法一定很公平,怜心,我们来比谁嘴巴大好不好?”
“比嘴巴大?”我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对啊,你看要是谁嘴巴大谁就更有资格多吃桃子,你说对不对?”
我歪着头想了一会道:“对哦,好像是有点道理。”
“那当然了,我说的话一向有道理。”
“那要怎么比呢?”我眨着眼寻思起来。
“这个么,当然是……要靠在一起比了。”长逸哥哥也歪着头想了想道。
“靠在一起?怎么靠?”
“恩,就是这样,这样……”长逸哥哥的唇缓缓往我凑了过来,我好奇地望着他却也没有躲开去,直到他的双唇完全覆上了我的双唇,我还在低声呢喃:“比……谁嘴巴大?”
顿时唇舌相缠,笔和纸什么时候都滚落到地上去的也不知道,结果好像比了半天也没比出个究竟来,口水倒是流了到处都是。嘴巴都被他啃得麻麻的,连后来的桃子怎么分的都管不及了。
如今想来,当时当日,竟是那般美好难忘。长逸哥哥,长逸哥哥,怜心好想你……
“咳咳咳……”
“怜心,怜心,你别咳了,你忍着,我去给你熬药。”
“我好累,想休息……”
“我扶你去床上休息,怜心你等着我,我这就去给你熬药。”文玥手忙脚乱地将我抱到床上,替我掩上被子,将那狐裘披风搭在被子上掖在我脖子间。我望着他的眼神有些呆滞,窗外白雪,依旧纷纷扬扬,落在窗台,层层叠叠。
雪有一日没一日地下着,我的咳嗽病也时好时坏,几乎整日都卧在床上起不来,文玥照顾着我,面色焦虑,神情忧郁。
“咳咳……”我挣扎着掀开被子,想要起身,文玥忙奔到我身边按住我道:“怜心你干什么,你身体不好,别起来了。”
“我这几日好多了,在床上躺得骨头发酸,我想起来看看。”
“你要看什么,外面天这么冷。”
“没事的,我难得看见下雪,我想多看几眼。”
“等你身子好了,我以后每年都带你看。”
闻言,我眼眶忽的一热,泪水从眼底泛起。以后……每年……
“怜心,你别哭,别哭了。”文玥心疼地伸手去抹我的眼泪。我却伸手握住了他道:“扶我起来……”
“好,怜心我扶你起来,你小心着点,别又受凉了。”他取过狐裘裹到我身上,揽着我慢慢踱到窗边。我转眼望出去,窗外的雪人已经被几日的积雪掩盖了,看不出原本的形态来。
“雪人被掩了呢,你要是想看,我等会再去堆一个。”
“不用了。”我窝在他胸口,他的怀抱真温暖。
“怜心,跟我回宫吧,宫里有太医,可以好好照顾你。”
我将头埋到他怀中道:“你说,章泽国会对北境国发兵么?”
文玥愣了愣道:“怜心,只要你跟我回宫,我什么都答应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战争,我答应你不对北境国发兵。
一滴热泪从眼角滚落,我伸手环住文玥,十指深深往他衣服中嵌去。
“怜心,跟我回宫,跟我回宫好不好?”文玥的唇吻干我眼角的泪。
“好……”一口气缓缓吐出,又轻轻被文玥封上,我闭上眼,任由他的唇包围了我,探求我的气息。
长逸哥哥,我不知道,我这残破的身躯,竟然还能再为你做一点事,此生已不堪,何必叹奈何。
第九章:残香未掩暗销魂
我的咳嗽病病得很厉害。文玥对云婆和谢老说,要带我回章泽皇宫,皇宫里有太医有药材,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照顾我,治我的病。云婆和谢老来问我的意思,我默默地点点头,算是允了。云婆夫妇虽然舍不得我离开,但是见我病得厉害,似乎一日重过一日,却也不得不忍痛割爱,同意了文玥将我带走。
一辆轻便的马车驶到茅屋前,文玥小心翼翼将我抱上马车,一挥手,马车轱辘,四道车轮碾痕在雪地上拖过,缓缓离了茅屋,往章泽国去了。
文玥在马车中轻轻掀了帘子朝外一望,大雪依旧纷纷扬扬。我躺在他怀中道:“雪还在下呢?”
“恩,今年这场雪下得可真是大呢。”他埋头在我颈窝,口中热气在我脖子间吞吐。我任由他搂着,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
马车驶进了章泽皇宫,我第一次,被抱进了章泽的太子殿。居然又是太子殿啊,和北境皇宫的太子府一样富丽堂皇,忽然间觉得有些可笑。
文玥抱着我进了寝殿,太医很快被召了来,我安静地躺在柔软舒适的华床上,接受太医们的诊断。
“怜心公子的病究竟如何了?”文玥沉声发问。
“回太子殿下,怜心公子以前似乎生过一场大病没有及时医治,导致热症损坏了肺叶,落下了病根,如今天气寒冷,公子体质又弱,引动了病根加剧了病情,加上公子长期心情郁结,故而短时间内气血涌动和着淤痰而出,才会生出这咳血之症。”
“那究竟要怎么治,可能把这病治好了?”
“目前的咳血之症按照微臣开的方子救治,应该能渐渐收敛,倘若能挺过这个冬天,应该就无忧虑了。”
“我不想听倘若和应该这些词眼,总之你们一定要保证他平安无虑,否则本太子绝对饶不过你们!”文玥威吓了一句,我心头一颤。
“是,太子殿下,臣等会竭尽全力救治怜心的公子的。”
“那就赶紧开了药方把药煎来!”文玥有些不耐烦道。
“是!是!”太医唯唯诺诺,额头滴汗,收拾了药箱赶紧退了出去。
我扯扯他衣袖道:“别太为难他们了,我在云婆茅屋都死不了,应该不会有事的。”
“不许你提死不死的”,文玥伸出两指掩上我的口道:“怜心,你放心,你跟我回来,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一定会让你的身子好起来的。”
“恩。”我伸出手指揽过他的几缕头发,夹在指间缠绕。
太医开的药剂每天都按时送来,文玥亲自端过来喂我喝。我盛情难却,只得乖乖把药喝了。有了太医良药的调理,我的咳嗽和咳血症竟也渐渐好了起来。整个冬天太子殿中都燃着暖炉,温暖如春,果真不是小小的茅草屋所能比的。
良药加上暖炉,我的病好得还不算慢,文玥见我的病症渐渐好起来,紧锁的眉也随着渐渐打开,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多了起来。
“怜心,你还记不记得我以前和你提过的一个有趣的戏班子,他们会演傀儡戏?”他坐在床边搂着我道。
我眼神一闪道:“记得殿下说过。”
“怜心,你想不想看?戏班子还在宫里呢,我让他们过来给你表演好不好?”
“殿下对怜心真好。”
“呵呵,只要你喜欢就好。”
会演傀儡戏的戏班子被请进了太子殿。我身体已渐好转,可以从床上下来了,文玥搂着我来到内殿,内殿里已经搭起了戏台垂下了帘子,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仿佛就等着我出来观看。
我和他一起坐在软榻上,那狐裘披风就裹在身上,又柔软又暖和。
文玥一挥手示意,戏台上便开始热闹起来。垂帘的顶端忽然间冒出了好几个木偶人,扭头摆手地动了起来。
“殿下,那些木偶怎么会动啊?”
“因为他们都是被木偶师父操纵着的,你瞧,那些木偶师父都躲在那垂帘里面呢,你看不见他们,只能看见顶上的木偶。”
“恩,原来都躲起来了啊。”
“你瞧那木偶在上面活动,是不是很有趣?”
“恩,真的很有趣呢。”
望着那台上来来去去晃动的木偶,我忽然觉得自己也仿佛成了一具木偶,木讷生涩,了无生趣。我这具身子,被公冶长熙要过,在他面前做过戏,在长逸哥哥面前也做过戏,在皇帝面前也做过戏,而今在章泽太子府,文玥太子的怀里,我还是在做戏。那台上的木偶,表情呆板,行动木讷,哪有我表情生动,表演自然呐?他们都没有灵魂,而我,却仿佛连灵魂都已出卖了呢。想及此,我不由自嘲地笑了两声。
“好看么?”文玥低头问。
“恩,好看,真是好看得很呢。”我嘴角带笑,眼角却泪光闪动。
文玥直直盯着我看了半晌道:“怜心,你怎么又哭了?”
“没有呢,殿下对我太好了,怜心是感动,太感动了……”我把头往他怀中埋去。他却紧紧将我搂入怀中,将我的头缓缓抬起来,一低头,覆上了我的双唇。我没有闪躲,张开嘴任由他将舌头探入搅扰,与我的舌缠成一团。
傀儡戏停了下来,戏班子悄悄撤离了,文玥抱起我往寝殿走去。他将我轻轻放上床,伸手解我的腰带。一转眼,衣服已被尽数褪去,文玥的身……子缠了上来,有些发烫。
“怜心,我喜欢你,我想要你。”
“嗯……”我轻轻吟了一声,仿佛是默许了。他望着我微泛红霞的脸颊灿然一笑,俯身便吻了下来。红唇、脖子、胸膛,一处都没有放过。我瘫成软泥,任他啃咬舔舐。
“怜心,你的味道真美……”
“嗯……”羞耻的吟从喉中溢出。没想到,我晨怜心这破败的身子,居然还有人会喜欢。
文玥的呼吸急促了起来,我很快就作出了应有的反应。银荡的喘息和吟也渐渐密了起来。
文玥会意地一手将我抓住,来回动作,我则不断发出那诱人的吟,诱着他进一步。
身后早已开了无数回,熟悉的再一次。我任由他来回碾转,殷勤不断。那些羞耻的回忆如潮水般席卷而来,我的心恍如在风中颤抖,我拼命闭紧眼睛,让自己什么都不去想,只要跟着这肉体沉沦,不断沉沦在这欲海之中。
欲火烧尽,香汗淋漓。我躺在床上散着头发,额头汗液涔涔,口中娇喘微微。文玥俯身在我额头吻了一下道:“怜心,我抱你去洗澡。”
“恩。”文玥真是个体贴的情人。
整个冬天就在章泽的太子殿里养病,日子很快就过去了,转眼间到了第二年春。垂柳新发,万花初绽,我立在桃花林中,依旧看那花云层层,嫣红朵朵,无边无尽的烂漫。美景相似,暗换流年,不同处,已从北境皇宫展转至了章泽皇宫。
我在林间俯身,拾起地上落花捧在手心就着指间打转,忽的轻风一阵,又斜斜地飘飞而去,重归泥地。一切情景还如一年前同样。
身后一个喊声响起:“怜心,在赏桃花么?”
我站起身回头,迎上文玥的微笑。换了时间,换了地点,换了人物,桃花依旧,堪笑春风。
“你要是喜欢,我替你折一枝回去如何?”文玥攀枝轻嗅,看,连动作都是一样的呢,像得叫人难以置信。“怜心若是喜欢,我帮你折一枝回去可好?”彼年那人的声音跟着在耳畔回旋,我望着文玥,忽然有些错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