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展哆哆嗦嗦的抖动着,手心的被角已经被身上的洗衣服侵透了,一股股的冒着寒气般。
普易手里握着瓷碗,声音淡淡的,带着不易察觉的暗哑:“先把这个喝了。”
张展一双虎眼渐渐上抬,泛白的唇角处抖出两个字:“头疼……”
一夜的折腾,渐渐的也把这位耐心极好的人给折磨疯了,普易一把把该在张展的身上的被子扯了下来:“起来把湿衣服换了!”
张展浓眉皱了皱,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看普易,然后看看被扯在地上的杯子,好一会才低低的道:“冷……”说罢,两个肩膀有些抖动了起来。
瓷碗摔在地上,碎了。如同绽开的花朵,只是刺耳的声响似要惊起人的灵魂般,江树肩膀抖了抖,眼睛有些发红的捡了地上的被子重新给床上的张展盖上。
那边的易剑天皱了眉头,道:“三谷主浑身烫的厉害,现在看来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而且出谷时间太久,这样有百般淋雨不肯服药,再好的身子骨也是熬不住的……老夫的意思的是先将三谷主送回毒谷修养,待养好了再……而且,这一段时间两位谷主都不在谷中,若是谷中有什么事情我怕江暮和郭爷他们没法处理……”
普易闭着眼睛深吸口气,然后才睁开缓缓道:“再容我想想。你先下去吧。”
江树红了眼睛,看着易剑天退了出去,忽然上前一步,跪在了地上:“大谷主……都是小的错,当时若不是我当时一时……给紫公子吃了那药丸……我……”
普易有些无力的摆摆手:“罢了罢了,现在讨论时谁的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你也先下去吧。”
江树迟疑了会,看看床上的张展终究退了去。
窗被风吹的吱吱响动着,普易寒了脸,阴沉着声音道:“阁下想要躲到几时?”
“嘿嘿,什么毒谷?我连听没听过。嘿嘿,不过若果你们的人都像床上这人一样,三脚猫功夫的话,我可连听的欲望都没有了。啧啧啧什么虾兵蟹将,竟然这也能当上谷主?”男子斜靠到门框上,轻蔑的扫过床上的人,然后眼睛停在普易的脸上,不怀好意的笑上两声:“不过……长的倒还像个人样。嘿嘿……就是不知道吃上来怎么样……”说罢,舌尖一挑,竟是一副桃花媚样。
普易掌下轻翻,不动声色的打量口出不逊的人:“不知来者是哪位?”
男子手中的酒葫芦摇了摇,然后那眼睛往里面看了两眼:“坐不改姓行不改名,杀手楼西堂堂主——青龙。”说着,手中的酒葫芦已经脱手而去,直击普易要害。
普易身子一闪,冷笑:“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嘴里这样说着,却是一动不动的看着青龙。
青龙感觉一阵刺痛从后背散开,然后是四肢百骸,当下剑眉一笼,提了内力一边往门外奔去,一边咬牙道:“用毒非君子所为,你这人怎么小人行径!”
普易嘴角一勾:“你非君子,我何要用君子之礼?”说罢,人已经跟了出去。
床上的张展已是陷入了昏迷状态,此时空荡荡的屋里突然一个女生叹息出声:
“哎——”艳娘整整自己的衣角柳眉轻折:“我就不懂那个青龙,让他引走个人罢了,何故要调戏别人。这下可好,人家用毒,有他受的了。”
墨山将视线从屋外移到床上的人:“青龙游戏无度,让他吃吃苦头也是好的。”看着床上苍白着脸的人,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艳娘打量了墨山一会,倜傥道:“你……不是也对这人动心了吧?”
墨山侧头对着艳娘一笑,艳娘脸上的笑容立刻僵在了那里:“你……你不是开玩笑吧?”这个男人除了病怏怏的没什么特殊的,怎么会让两个绝世美人都开始了龙阳之好了?
墨山紧走了两步,望着床上的男人竟是忍不住扯了嘴角:“这人的眼睛……你不觉得很特别?特别是当他生气的时候。”
艳娘整个人都僵了下,脸上的笑容有些不太自在:“墨山,你这是……”
墨山却是不说话,伸手从那人手里把那人紧握的玉拿到自己的手心里把玩:“你听着那些人的话……我本身猜想,咱们伤了这人,跟着这人一定会引那人出来,没想到……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艳娘?”
艳娘一脸惊恐,还未从刚刚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她听到这里连忙支支吾吾的问道:“为……为什么?”
墨山一手顺着玉的条纹而去,一边似是自言自语般的呢喃:“也许那人真的已经不在了。”
“你说……你说……’
墨山却是不听艳娘的声音,一只手扶开张展额前的发丝,声音温和如春风:“我本来想来送这人与哥哥地下团聚的,不想怎生见了这人又改了主意。”
艳娘柳眉皱起,声音有些不敢相信的道:“你不是想……想……”
“正是,把他留在杀手楼,日久生情,说不定到最后他即使发现我不是哥哥但是也已经晚了——”墨山说着,人已低头去抱床上的人,只是脸边寒气一闪而过。
墨山一个闪身,还未开口,嘴角先是扯开,笑了。
“我的人你也敢动!”
墨山笑的一脸愉快,嘴角边溢出个:“哥——”然后转身看着一脸阴沉的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孔笑道:“你刚刚那一下可是来真的?差一点我就破了相了。”
艳娘皱了眉,然后有些后知后觉的笑道:“啊呀,墨山,原来你……你真是……哈哈……紫山,你没死啊……呦这次搂住知道了定要大笑了!”
紫墨冷冷的看了眼艳娘和自己的胞弟:“我不回去。”
艳娘在一边笑得花枝招展的:“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啊!”说话的口气真是让人冰冻三尺啊。
墨山心里暗想,等会可要跟着那个叫普易的,即使哥哥不回杀手搂,自己也可以到毒谷去找他。心下想着,嘴角不免笑开了:“哥,已经一年多了,你怎么不给我们一个信?”
紫墨眉头一皱,正巧床上的张展呻吟了一声,墨山刚要上前,没想到那边的紫墨一个冷眼射过来,真让他暗自叫苦:早知道,刚刚何必演着出戏逼哥哥出来呢?哎,自作孽不可活也。
紫墨一手托着张展的腰,往自己的身边用力一拥,丹凤眼却是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眉眼打量了一遍。
你不记得,我曾说过要去寻药?
你不记得,我曾说过是你的主人?
又怎会扔下你?
呵呵,星腥草,我们的未来。被我找到了。你可知道?
眼中的宠溺承载的满满的,抬起头时,眼若寒冰,让站在那里的两个人一阵恍惚:“来日再等我的解释。”
“哎哎——哥——”
墨山长叹,眼睛却是一红:罢了罢了,这道自己这个唯一的亲人还是好好的,就好。
想起那人对着怀中人流露的柔情,心下一酸,倒是笑了起来。
哎,这天格外晴朗啊。哈哈。
虽然被毒折磨着的青龙并不这样想。这已是后话。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