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一秒都不想再和霍亚姿呆在一个地方般，左千瞳干脆离开学生会室。
该死！说什么猛药！左千瞳不断用手蹭着被咬过的地方，就好像这样能擦掉那痕迹一样。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和南宫家的人根本是八字不合！
急匆匆走回教室，他准备拿了背包就走的，却在教室外猛然刹住了脚步——
他以为自己会愤怒、会伤心、甚至绝望，但是，就好像早就预见了这一幕一样，真正看到了，却反而没有任何感觉——心湖，平静的似一潭死水……
顾小远也看到了他，但这次，没有对他露出任何挑衅的样子，只是推开南宫亮，示意他看向这边——
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他好像整个人都解脱了一样。若无其事的经过他们身边，若无其事的拿走背包，若无其事的离开……
真的，若无其事么？那为何在南宫亮喊住他的时候却反而走得更快了呢？
“小瞳……小瞳……你听我说……”南宫亮终于在临近校门的时候追上了他，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强迫他回头面对自己。
“放手！”左千瞳皱眉，冷冷的看着他。
“不放！我们需要谈谈！”南宫亮也出乎意料的强硬。
“没什么好谈的。”左千瞳开始剧烈挣扎。
“小瞳！小瞳……”南宫亮使出浑身力气将他箍在自己怀里，他知道他不能放他走，现在、此刻，他如果放了手，他们就真的完了！“我错了，我知道我大错特错，小瞳……”
左千瞳完全不想听他说任何话，挣脱开他怀抱的刹那照着他胸口就是一拳！下手重的饶是南宫亮也闷哼了声。
“再敢碰我，就等着挨揍吧！”甩下这句话，左千瞳快步走出校门。
南宫亮当然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他在左千瞳心里的特权没有了，和左千瞳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排山倒海般袭来，他是那么辛苦才得到这个人，如今却因为自己一时的迷茫，就要失去他了……这让他如何甘心？！感情就是这种折磨人的东西，平静的生活里可有可无，一旦面临失去，连呼吸都艰难……
看到左千瞳已经走向等候他的宾士车，南宫亮立刻追过去拉住对方：“小瞳，你听我说，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你吻你的恋人，有什么好向我解释的？”左千瞳犀利的反问。
“我……”南宫亮发现他无话可说。
“你承认了他，那么，我又算什么？”左千瞳没有再挣扎，也没有再揍他，但是那期期艾艾的神情却让南宫亮宁愿挨他两拳！“错的是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混蛋，却还一头栽了进去！结果彻头彻尾闹了个大笑话！”
“小瞳，不是这样……我……”明明平时甜言蜜语一箩筐，可偏偏现在只言片语也吐不出来。左千瞳的眼神凌厉的仿佛透过躯壳直接射进灵魂最深处，在这样的目光下，自己几乎无法与其对视，他垂下眼眸，却直直看到颈项上的嫣红——！
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南宫亮捏住他的肩膀拉进自己，刚刚还似犯错小孩的模样，转眼间已经蓄势待发好像要将他生吞活剥了：“谁干的？！”
这样没来由的问话左千瞳自然没有懂，但加注在肩膀上的蛮力以及阴云密布的眼神还是让他体会到了危险性。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放手！”左千瞳皱眉，这么大的力气，估计他的肩膀已经青了。
南宫亮一把将他带进怀里，照着颈项上的嫣红处就吻了上去——还是力度很大的吮吻！
“该死！放开我！”左千瞳现在真是恨不得宰了他！
感受到怀里人的怒气，南宫亮似乎也恢复了些许理智，稍稍放开了他。对方却趁着这个机会逃离他的怀抱，坐进宾士车内——
南宫亮在车门关上前一秒抵住了车门——
“下来！我有话跟你说！”一改刚才的诱哄口吻，这话，基本就是半命令了。
“我没话跟你说！”左千瞳正眼都没瞧他一眼。
“你听见没有？！你给我下来！”完全不容置疑的口吻。
平日的温柔形象，几乎很难让人想象南宫亮发起火来竟是这样‘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甚至女王在他面前气势都矮了半截。
趁着左千瞳怔愣的瞬间，他一把将他拉下车，对着司机就说：“你走吧，他今晚不回家了！”
语毕，拉着左千瞳就走！
“喂！南宫亮！你放开我！！再不放手我告你绑架！”反应过来后，左千瞳便又开始挣扎。
南宫亮的回答是直接搂过他吻上去！
左千瞳肺都要气炸了，这TM算什么？！
“你再挣扎我就吻你。只要你不怕大街上的人看，我是无所谓。”南宫亮一副厚脸皮的架势。
“你——”混球！左千瞳只得握紧了双拳，怒视他。
南宫亮见他不再挣扎，就又拉着他走。直到一间宾馆门口他才停下脚步——
这是什么意思？！他难道想……
左千瞳错愕的看他径直走到前台，掏出一张卡递给前台小姐，理所当然的开口：“开间房！”
开间房、开间房！你TM敢说的再直白点么？！
自此，左千瞳是彻底没脾气了，服务生加注在他俩身上的目光左千瞳也无暇顾忌了，他只是沉默的看南宫亮办好手续，然后将他拉进一个套间，利落关门上锁！
南宫亮二话没说，把他压在门上就是一通亲吻！激烈程度几乎要抽走左千瞳肺内所有空气一般！刚刚开始，左千瞳还试图挣扎，但是慢慢的，他便放任自流了……
自己就是那么不争气，面对这个人，总是无法狠下心拒绝，任由他一次又一次践踏自己的心，他说自己是他的死穴，其实，他才是自己的死穴吧！
衣服渐渐被褪下，所有的想法和隔阂都被暂时搁浅，只剩下炙热的碰触和缠绵……
也许，左千瞳自己都没有发现，只要对方是南宫亮，再无理的要求，再残忍的伤害，他都能忍受，不是因为他真的有多伟大，爱就是全部的理由。即使南宫亮就像他说的，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他还是愿意为了这么一个混蛋一头栽进去。傻么？笨么？用左千瞳的话说，应该是蠢透了吧？蠢透了却还是放不下，离不开，坚守着那一份不知何时才能履行的誓言……
完全不知何时由门边移上了床，所有的感官、情yu，都随着身上那个人的引导，呼吸早已乱了频率，身体先于意识沦陷在那霸道又不失温柔的怀抱里……
进入的那一刻，即使前戏做足，痛楚还是不可避免的刺激着神经，如果，如果心里的痛也能毫无顾忌的喊出来，是不是就没那么多的纠结与无法原谅呢？
左千瞳无暇细想，就已经随着最原始的律动，再一次迷失了自己……
后来呢？他记不清了，篆刻在脑海中的，只有南宫亮情动的音色不断在他耳边呢喃：“小瞳，对不起……”
为了什么而道歉呢？伤害么？他反倒觉得他们的相遇才更值得说一句对不起……
实际上只做了一次，但他们几乎一夜没睡，后半夜就是南宫亮的解释与道歉，直到天蒙蒙亮的时候，他才说出了那一句：“小瞳，我会和他分手。”
左千瞳这才睁开双眸，看进他眼底，他没有接他的话，而是问了看似无关的一句：“我还是那个你能舍命相救的人么？”
“一直都是。”南宫亮紧紧抱住他，喟叹了声，“小瞳，我不知该怎么对你说，我承认有那么一瞬我摇摆不定了，但是我爱你，一直都是。”
我爱你——真好听啊……这三个字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嫉妒永远比爱恋更诚实。”南宫亮突然相当文艺的自嘲了一句，“小瞳，只是那么一点点痕迹，只要想到是别人留在你身上的，我就能失控至如此了。我真的是个笨蛋呢！居然以为自己可以有一秒不爱你……”
左千瞳这才明白南宫亮发疯的根由——就是因为霍亚姿咬的那一口，难怪霍亚姿说这是猛药，啧，猛药？在他看来简直是春药了！
还能怎么办呢？不原谅他受折磨的也是自己吧！隐忍了那么久，不就是等他那三个字？
他没有忘记自己说过的话——等到你爱上我的那一天，我一定要揍你一顿！
现在体力透支的自己，揍他一顿是不可能了，眼前是精壮有力的肩膀，下一秒，左千瞳使出浑身力气咬下去！
南宫亮只是闷哼一声便任由他咬着，一点挣扎也没。
嘴里尝到了血液特有的甜腥味，左千瞳才松了口，不意外的看到牙印周围渗出了血丝：“苦肉计对我没用，别以为这样以前的事就一笔购销了！”
南宫亮笑了，他知道左千瞳说出这样的话，其实就是原谅他了。小瞳啊，总是那么不直爽，真的很容易被了解呢！
“我知道，以后一定安分，我保证。”南宫亮颇像回事的赌咒发誓。
“以后？我们没有以后……”左千瞳扭过头去不看他。
“也对，把握此刻相爱嘛！”南宫亮讨好的凑过去吻他的眼角。他当然明白左千瞳的意思，不再想着以后来补偿，从现在开始，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我都爱着你……
若干年后，当他们已经接近垂暮之年的时候，南宫亮再回想起今天，回想年少时的一切，他都会握着左千瞳的手，说一句：“感谢原谅，感谢纵容，感谢遇到你……”
第十章：世间的事就是一物降一物
南宫亮的选择其实很明显，或许是相处久了才让他有些迷茫，但是顾小远清楚，甚至比南宫亮更清楚，左千瞳在他心中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五班的人都是一路看着他们走过来的，顾小远也不例外，有些爱就是这样，不用言明，不用你侬我侬，不用两鬓厮磨，一个眼神，就能隔着万水千山，隔着人海，直达对方心里最深处……
这样的相守，顾小远是有些羡慕的。毕竟自己……不能奢求什么……
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寝室，却在楼道口遇到了自己此刻最不想见到的人——
霍亚姿看上去很高兴，整张脸生动盎然的，甚至看到顾小远居然一把抱了个满怀！
“小远，你就快是我的了！就快是了！我说过我一定要追到你的，怎么样？小亮就快和你分手了，就快了！哈哈，到时候你就是我的了！我一个人的！”
顾小远听着他兀自的喋喋不休，顿时升起一种无力感。他就不明白了，世界上怎么就有霍亚姿这种人——你不理他，他反而粘着你；你出言伤他，他偏就愈挫愈勇；你对他冷眼相对，他就对你热情似火……有受虐倾向吧？！
难道上天就是专门派这么一个活宝来克他的？！（派他来的不是上天，是本大爷这个作者！无视这崩坏的一句……）
也罢，世间的事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不过他那句话倒也奇怪，他不可能看到自己和南宫亮接吻那一幕，否则早就不是这种反应了，那看来就是他私底下又做了什么……
“小远你怎么不说话？”霍亚姿自他怀里抬起头，一双杏眼洋溢着因兴奋而水亮水亮的神采，就像是做了好事等着大人夸奖的小孩。
顾小远就那么低头看着他，隐藏在镜片后的目光复杂而捉摸不清，良久，问了一句看似不符合现在情境的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霍亚姿一愣，眨了眨眼，才又绽放笑意：“你这样问是代表你已经有点喜欢我了么？”说着还一副偷了腥的猫的得意样。
“你想太多了，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如果可以，顾小远实在是多一秒都不想和霍亚姿呆在一块，甚至多一句话也不想说，这个看似冲动任性的孩子，却有着猫一般敏锐的直觉，对他多说一个字，多看他一眼，就会觉得，他将你的心又剥开了一层……这样总有一天他会剥开层层伪装直接接触到自己心里最深处……
“呵呵，”霍亚姿笑得诡鬼的，“我就是喜欢你这口是心非的样子。”
“……”顾小远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面前这个人，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他只会相信他坚信的，固执的坚守他坚守的……
霍亚姿此时抬起一只手摘下了他的眼镜，视野的模糊令他不自觉眯起了双眼，还未及适应的，怀里的小家伙已经踮起脚尖吻了上来……
只愣神了一秒，顾小远便抱紧怀中人一个转身，直接抵在楼道口的墙壁上，吻了下去……
这个人，这个唇瓣，都是他一向避免接触的，他总觉得霍亚姿的身上有罂粟，只要沾上就会上瘾，就会无法自拔……
可他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放纵了？沦陷了？不如说是一直以来绷紧的弦终于承受不住张力断开了……
一个换气的功夫，他又吻了上去，这样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总是尝不够，有点、欲罢不能了……
“小远，我真的很喜欢你，不要再推开我……”
“小远，我会一直在你身边，试着相信我好吗？”
“小远，如果你也心动了，你怎么舍得对我视而不见？”
“小远，我爱你……”
“小远，小远……”
每一次换气的刹那，霍亚姿都会呢喃一句爱语，顾小远不做声，唯一的回答就是再次吻下去……
顾小远没有过什么恋爱的经验，甚至接吻的技术都很生涩，然而霍亚姿还是沉沦了，那一个个吻太浓重、太深切，渲染上了点点悲戚，丝丝忧伤……
似乎过了今天，想再这样拥抱都是奢望了……
对于顾小远来说，这似乎是他青涩未成年的时光里唯一一点闪亮的回忆……
这一晚各自有各自的甜蜜，但谁又知道这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呢？
毕竟他们注定了不能像普通的高中生一样，过着青春烂漫的日子，洋洋洒洒留下一堆伤春悲秋的断章……
17岁的少年们，固执的坚守着自己认定的选择，却与原本在乎的人背道而驰，越走越远……他们还太年轻、还不会处理一些连成年人都无法抉择的岔路口，就这样姑且任由他们肆意妄为下去好了，他们还有时间胡闹，也还有时间纠正自己的错误……而这些青春年代无法评定对错的行为，也注定给我们留下一段无法磨灭的不朽童话……
第二天一大早，不出所料的，南宫亮将顾小远约到喷泉旁……
“其实不用特意约出来，分手这种事说一声就得了。”顾小远在南宫亮组织语言的功夫先开口了。
南宫亮诧异的扬了扬眉，随即笑了，“真不愧是小远啊！不过我还是要说声抱歉，为了昨天的状况。”
顾小远默然的掏出眼镜布擦了擦眼镜又戴好，才直视对方说道：“道歉就不必了，不过你要真觉得欠我什么，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