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临天下之问情——琥珀小川
琥珀小川  发于:2013年0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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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住了呼吸探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更时空都静止了,似乎过去了很久很久,隔着房门传进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笑声。

想着那人脸上浮起阳光般的笑意,心里像吃了蜜一般的,好甜。

再一次来的时候,那个神秘人带来了笔墨,还有未用过的宣纸,第一张白纸上有一行清秀隽永的小字

有缘相知,相逢何必曾相识。

有缘相知?呵呵,穆一哲笑了,你倒是了解我,可我知道你什么呢?

此后,就这样,两个人隔着高墙,以笔墨相交,渐渐地,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成了穆一哲心里最重要的存在。

“听说,篮绍国的深林里有着最美丽的风景……”

“只是听说么……”

穆一哲没有解释,他知道那个人一定了解他所有的事,知道他从小就在这里做人质,知道他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知道他这个篮

绍的国主甚至不曾触摸过那片土地上的花木……

“你想回去么?”

“我只是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想光明正大的念书习字,想……”顿了一下,又提笔继续写,“想看看你…

…”

“会的,会有这一天……”

像是安慰,更像是承诺。

不知不觉中又是五年的时间匆匆而过,十七岁的穆一哲长成了一个挺拔的少年,那一年,他终于等到了那一天。

当沉甸甸的锁落到地上,房门终于被打开的瞬间,直射进来的大片阳光让他下意识的抬手挡住了自己的眼睛。

略短的袖口露出瘦的皮包骨头的手腕,凌乱的头发用一根草绳马虎的扎结了一下,松垮垮的垂在脑后,因为久不见光而苍白得吓

人的脸色像是无声的控诉,告诉人们他这个作为人质的一国之主受到了怎样的待遇。

当眼睛终于适应了外面的光线,放下手来看清了站在身前的人时,他没有忍住惊叫出声。

除却周围簇拥的侍卫和随从,站在一起的三个人构成一种相当奇妙的组合。

最前面一身琉璃白色华裳的小男孩有着一张极好看的脸,他睁大了那双像琥珀般美好的惊心动魄的眸子盯着自己看,悠远的眉迹

,波光粼粼的眼,柔软而又纤长的睫毛把他装点得像一个年幼的神祗,精致的五官,没有任何瑕疵的皮肤,周身笼着一种清润高

华的气韵,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在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的站着两个截然不同的身影。左边一个少年似乎略大一些,穿了一件水青色的长衫,瘦削,苍白,冷漠,低

调沉默的像一个影子,黯然的神色中透出一种凄静的寥落。而右边的男孩则像一团燃烧的火焰,嘴角邪魅的笑容说不出的张狂桀

骜,浓重修长的眉宇间难掩的霸煞之气让依旧稚嫩的面孔显得极具压迫感。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穆一哲知道,他要找的人就在三个人中间。

“就是他么?——”那个一身黑衣的男孩似乎不满于白衣男孩一直盯着别人看,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穆一哲身上,散漫的扫

了几眼,转头问身边的青衣少年。

青衣人没有答话,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那好吧,交代给长孙太师,就按你的意思办——”最后开口的白衣男孩,声音也和他的模样一般,清澈,温润,甚至带点泉水

一般的甘冽。

他优雅的转身,丢下的寥寥几句话轻而易举的改变了穆一哲的命运。

目送着一黑一白两个身影的离开,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静静站在那里的青衣少年身上,穆一哲拼命压抑着内心的激荡一点点走近。

目光交汇,素未谋面的朋友久久的凝视着对方。

“是你么?——”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他的声音有几分颤抖。

对方抬起头,清冷如雪的脸上漾起一抹极浅极浅的微笑,开口,是那个遥远而熟悉的,无数次出现在他梦里的声音,“有缘相知

,相逢何必曾相识——”

回忆在脑海中翻腾涌动,穆一哲拼命地强迫自己正视着眼前的大燕皇太子,扯起虚与的笑意,“可不是许久未见,太子殿下别来

无恙啊——”

“承蒙国主记挂,洛阳自是安好,只是那拓枝城中无辜的百姓……”洛阳不顾身边长孙敬声的欲言又止,轻笑着顿了一下又继续

道,“还望国主慷慨赐药,洛阳不胜感激——”

“太子殿下开口了,臣自当遵命——”穆一哲看了长孙敬声一眼,又把目光移到洛阳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只不过臣也有两件

事要拜托太子殿下成全——”

两件?不是只要帝都弃城受降吗?这刚才讲好的条件又变了么?长孙敬声心下疑惑,只听见洛阳极感兴趣的接过话,“国主不妨

说来听听——”

“其一,殿下先向我保证,不会因为当年我逃回篮绍一事而迁怒公子——”穆一哲讲完第一个条件就停了下来等洛阳的答复,结

果回应他的是那人清澈甘冽的笑声和长孙公子几不可闻轻声一叹。

“国主倒是有情有义,也不枉当年敬声求我放你回国——”

“(⊙o⊙)啊!”听着洛阳感慨着道出事情的真相,穆一哲被惊在了原地,“你是说……”

“怎么?难道国主认为没有本宫的允许,就凭潜伏在太师府的那二十四个所谓的高手能护你出伽蓝城?就算你逃回了篮绍,啸天

随时可以替我把你揪回来……”

轻轻的风刮过漆黑的夜空,那一轮皎月竟不知什么时候从两片墨云间挤出了大半的身形,淡淡的月光下皇太子殿下笑的美幻而优

雅,只是那嘴角清浅的弧度带出了几分嘲讽的意味,“可是,你一路畅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是吗?……”

“敬声!”穆一哲不解的转身看向那个低调沉默的像个影子一样的男子,往事又一次涌上了脑海,是他将自己从毫无希望的黑暗

中救起,是他给了自己希望、光明、自由,还有复仇的和野心。

自由,力量,权势,那次不顾一切的逃亡,他拿回了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却是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罢了,过去的事就别再提了——”长孙敬声冷冷的笑了一声,脸上依旧是那般漠然的神情,他抬起头来看着穆一哲,“国主的

第二个条件就不必说了,殿下是不会答应的——”

“谁说的?”洛阳优雅的将手搭上比自己的略高的肩头,不待对方反应便继续说道,“不就是放弃伽蓝城吗?我答应了——”

“殿下?——”长孙敬声震惊的转身看着他,眼神里透出一种哀伤,难道他真的要走那条路吗?

“救人要紧!”洛阳安抚性的拍了拍他的肩,又转过身来看向穆一哲,“如果国主信得过洛阳,就让我带了解药回去救人吧——

第三十七章

近三十万的兵马很快的穿越了晋安城浩浩荡荡的向着帝都伽蓝的方向开去。

闭着眼睛任坐下骏马随意向前,欧啸天觉得自己脑子里那根弦快绷断了,这几天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也不知道洛阳那边怎么样

了,恨不得立刻飞到他的身边,也省的这样坐立不安,可是带着这么庞大的队伍,这样的行军速度已是极限……

忽然,队伍里传出一阵骚乱,他有些心烦的转过头,就看见葛云飞驱马疾奔过来。

“怎么回事?”

“将军你看!那是……”

顺着葛云飞手指的方向,欧啸天这才注意到前面的夜幕中一道银波掠过,向着伽蓝城的方向飞去。

“夜舞银翼?!”眯起了眼睛打量着已经消失在视线中的巨大的铁鸟,欧啸天的嘴角划过一抹转瞬即逝的阴寒笑意,他缓缓的开

口,似问似答。

“刚才飞过去两架,一左一右,看滑翔的效果,飞行的速度,和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葛云飞的声音很小,但隐隐的有些担忧

,“火翼应该也已经完成了——”

“这次是双飞翼啊!”欧啸天苦笑了一下,他自然明白葛云飞担忧的由来,两年前自己就是因为在雪域被这家伙绊住,耽误了不

少时间,才没能赶上回去救欧家上下。那时的夜舞,火翼还尚未成型,银翼也只是单翼,但威力已经相当摄人,自己也是非常的

头疼,最后好不容易才把它们给毁了。现在可好,人家竟然又造出来了,还都是升级版的,这下子可有得玩了……

“看来这次,胤雪是倾巢出动啊!这一仗怕是……”葛云飞看着自家主帅若有所思的样子,欲言又止。

“怎么?害怕了?”少年的脸上带着远远超出年龄的复杂神色,嘴角肆意的笑容带着几分嘲弄,“那些冰夷以为弄几架铁鸟来,

老子就没办法了吗?照样让他们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夜舞之翼的破坏力太强,正面对抗的话,怕是付出的代价太大了……”不管对方用上什么样的武器,

明的暗的,阴的阳的,要说打胜仗,神武军的将士都有着绝对的自信,尤其是跟着左帅,大大小小的战役也打了不少了,他们还

未尝一败。但以前出征都是在别国的土地上打,遇神杀神,遇鬼杀鬼,当地人不是同族,没什么感情,也没什么顾虑,当然是不

惜一切代价争取最快的胜利。但这次不一样了,在自己的国土上作战,必须争取最少的破坏,因为多余的战火毁的是自己的家园

,伤的是自己的同胞。

葛云飞这样想着,虽然没有真的遇见过这样的情况,但类似的道理,稽将军曾经跟自己讲过。

“要打仗,就注定会死人!谁死都一样——”欧啸天说的满不在乎,看到葛云飞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他竟难得耐心的又问了一

句,“你知道我为什么每下一城就下令屠城吗?——”

“是为了削弱敌方的有生力量,防止他们休整之后再度像我们开战?或是给他们以颜色,惩罚他们与帝国作对,让他们以后不敢

轻举妄动……”葛云飞尽量想分析的全面一点,但以前他们只是纯粹的执行命令,特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一直也想不出别

的什么。

“这就是我把阿琅留在帝都的原因,你和他的差距在于他执行命令之前都是过脑子的,你就不一定了……”欧啸天看着比自己还

要年长几岁的属下脸上浮起不自然的青红之色,嘴角的笑意更浓了,在模糊的夜色里说不出的邪气,也是说不出的魅惑迷人,“

你怕我吗?——”

“我……”葛云飞抬起头来对上他的脸又慌忙的低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实话!——”一声低喝,依旧带着几分戏谑。

“怕!——”葛云飞几乎是嗫嚅着答了一声。

“大点声!”欧啸天瞪了他一眼,“你他妈是老子的手下吗?连个屁都不敢大声放——”

“怕!”被他这样一说,葛云飞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索性闭上眼大喝了一声,震得自己差点从马上摔下来

虽然当面承认自己怕一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少年是有些难为情,但这个人是少帅的话也没什么丢人的。当被他们甩在后面的队伍

听到自家的二把手的河东狮吼投来好奇的目光时,葛云飞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的样子,让欧啸天觉得分外的好笑,更加忍不住变本

加厉的逗他,“怎么?我欺负你了?”

“不!不是……我……将军……”看不出他的意图,葛云飞更加语无伦次了,“我没有这个意思……不是害怕……而是你身上有

种……”

“嘿嘿,不逗你了”看他急得脸红脖子粗的样子,欧啸天终于决定放过他,于是用一贯慵懒的口气继续道,“其实每次所谓的屠

城我都没有斩尽杀绝过……”

这一点葛云飞一早就注意到了,每次屠杀战俘的时候,左帅总会故意放走那么一部分目击者,当然他们也别想走得多么顺利,有

不少人被他耍得半路又跑回来求他们给个痛快……

于是,关于这位新一代的大燕战神,种种地狱修罗般的传说让许多人一提到他的名字就不寒而栗,没见过他的人还不知道把他想

象成什么凶神恶煞,三头六臂的样子呢。(当然欧将军本人除了嚣张狂妄,嘴巴恶劣一点,也算是大帅哥一只了……)

“我就是要让别人怕我,很多人并不是败在我的手下,还没交手呢,他们心里就怕了,这一怕,就已经输了……”一个人的时候

心里绷得难受,所以欧大将军难得耐心的给葛云飞进行军事素质教育。

“真的不一样啊……用无数的人命和尸体来砌造自己的威严……”葛云飞讷讷的感慨了一句,“,稽将军从来不会这样想,更不

会这样去做……”

“你想说什么?稽将军是正人君子,而我就是个兵痞子?……”故意装出闷闷不乐的样子,欧啸天一脸伤感的剖析着自己与前辈

的经历差距,“稽将军是皇亲国戚,从小受的是皇家正统思想的教育,我虽出身相门,却是在军营里长起来的,一样才怪呢……

注意到自家少帅今天话不是一般的多,葛云飞有点受宠若惊的听他继续分析,“再说了,洛阳跟他老爹不一样,太傅说过……”

“太傅?您竟然会听太傅说……”冷不丁的听到‘太傅说’这三个字从自家主子那嘴里冒出来,葛云飞惊悚的打了一个寒颤,情

不自禁的丢出了这么一句……

“嘁!你什么意思,老子我好歹也在御书房念了两年书,再说了,这个你管得着吗你?”一想到当年,欧啸天又觉得有些闹心,

那段日子对自己,过的痛苦而旖旎,从不同的角度来看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幸福的是可以天天和皇太子殿下腻在一起,形影不离

,至于痛苦的嘛,除了每天要背倒霉的四书五经,满脑子仁义道德之外,就是每次当他想和洛阳黏糊黏糊的时候,大祭司的戒尺

会迅速而准确的落在他身上,然后丢下一句,“君臣之礼不可僭越……”我擦!一想起来就堵得慌……

“太傅说过什么啊?”葛云飞看他面色不善,急忙装出好奇的样子引导着他继续话题,别把心思放在不好的回忆上。

“仁义之师保的是太平天下,而乱世注定要有枭雄来终结——”欧啸天也没有过多的纠缠,“洛阳那神仙一样的人物沾不得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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