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絮扬道:“关老当年不是欠了谢敬一份情么,这样正好!”
“谢家经此一事,政坛上人脉也减的差不多了,我那帮老朋友和后生们可都要谢你啊!”
白絮扬站起身:“关老是前辈,谢字晚辈可不敢当。”正准备告辞离开随身的手机却响了……
白浅听八卦喝完凉茶还是决定回宾馆去,便与老付说了。老付说让人送又被白浅推了:“这里走回宾馆也就十来分钟,我自己走
回去就好了。”
开发地的路并不好走,坑洼不平,不过白浅心情不错倒也不觉得什么,上蹦下跳地就离开了,走了一半想到给他爸爸打个电话。
白浅拿出电话便给白絮扬打过去,那边很快便接了,白浅说:“爸爸,你在哪里?我回来了。”
白絮扬正与关老告别准备回宾馆的房间:“在宾馆。”
白浅说:“哦。”便挂了电话,脸上是灿烂的笑容。
土路边上所幸还有条水泥铺的小公路,白浅从土堆上跳下来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看了又看,好像能通过手机看到金子一样。
‘突突突’的发电机声音从远处传来,白浅才把视线从手机上移开。
一辆破壳的四轮车正以奇怪的姿势风风火火地摇摇摆摆地向白浅开过来,车身经过处扬起干燥的飞尘,那尘埃能掩盖了整个车身
……
白浅连忙用手捂住口鼻,满天的飞尘让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停留在了原地。正在此时,从那发出燥杂声音的发电车上跳下了两名
短衫男人,男人跳下车立马一左一右分别抓住了白浅的两只手,从背后压了上去。
白浅遂不及防,吃了一嘴的泥,双手被翦于后根本挣脱不开。
“你妈!你们是谁?放开!”手不能动还有脚,可对方却没做太多停留,两人合力押住白浅把人拖上了那辆破电动车,转眼便开
走了。如来时般,车开得很快,扬起满天的灰尘……灰尘中远远看见远去的车里一人用手肘重重敲在了白浅的后颈上,人随后晕
了过去。
白絮扬回到房间洗了个澡,走出浴室时他看了看时间,半个小时……
半个小时?半个小时……也许去哪里买东西去了,也许临时不回来了……白絮扬颇为烦燥地在房里走了几个来回,总觉得哪里不
对。
拿起电话拔了过去“对不起,你拔的电话不在服务区……”
挂掉!再拔……
“老付,嗯,是我……没事,阿浅呢?……什么时候回来的?嗯,没人跟着?没事没事!”白絮扬挂了电话,抬头又看了看时间
——四十分钟。
转身脱掉浴袍,男人换上了外出服,临出门时取下了挂在门边的黑色风衣。电子时钟显示14:41。
穿过过道,白絮扬看了看没有开的电梯门直接走了过去,旁边是扶手楼梯。男人转身下楼,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手机拔号……
“阿义。”
“是我。”
“青言,怎么是你?”
“正有事要和你说,阿义和几个手下跟着谢方意的人去了,我正要和你打电话,阿义刚打电话说在那里看见了白浅!”
白絮扬平静地道:“我知道了。”挂了电话。
知道了所以反而放心了,白絮扬皱紧了眉,然后戴上了墨镜走进阳光中……
“阿义?”
“大哥,是我。”
“白浅呢?”
“在谢方意的人手里。”
“他们在什么地方?”
“西郊,钟楼南面的一家空置的工厂。”
“我马上来。”
“大哥,可是……”
“嗯?”
“工厂内有大量燃油,我怕他们玩命。”
白絮扬刚硬的脸上轻轻一笑,仿佛安慰般道:“没事。”然后挂了电话。
许久之后,白絮扬想:这世上大概再没有第二个人能让他亲自地不停熄地这样赶去全力去做一件事……那时,他明白除了白浅,
他的孩子,或者还有其它?谁知道或者不明白,都不再重要。
“大哥,人在里面。”
白絮扬问:“阿浅呢?”
秦申义回道:“也在里面。”
……
“大哥,你不能进去,火太大了!”
整个仓库着了火,油烟滚滚……白絮扬盯着冲天大火一掌打向拉住他的秦申义,秦申义被一掌推得后退了好几米,再抬头看时白
絮扬已经冲进了火海……
火不是火,什么都不是,除了那唯一要寻找的。白絮扬打湿的风衣顶在头上,四周环视一圈,满目狱火,那目光却依然如矩依然
执着誓死不休!
“阿浅?”
“阿浅?!”
“阿浅!”
一声坚定一声……
白浅却突然站在门边,身上完好。孩子对里面慌乱的男人唤了声:“爸爸。”
那声音在火裂的声音中显得那么小,如同幻觉。男人却还是转过了身,孩子正安安静静地站在门边,如同每次睡前来找他一般…
…
见白絮扬没有动白浅不由焦急地叫道:“爸爸,我在这里。”
白絮扬大步跑了过去,把头上的风衣顶在白浅头上,然后揽着人冲了出去。
火,依旧熊熊燃烧着,不时还能听见里面巨大的爆炸声……白浅被白絮扬抱在怀里,孩子抬头把男人看着,亦是满眼的火光,然
而火光中似乎还有什么在流转在滋长……
人渐渐多起来,谢方意的脸在火光中显得异常狰狞,他望过来目光带着恶心而奇怪地笑意。白絮扬狠狠皱了下眉,双手收紧把白
浅压进怀里,右手不知道何时多了把小巧的掌心雷。
子弹并没有贯穿谢方意的心脏,它穿过那具颓废的身体炸毁了那只本来完好的左腿。
火势引来了报警,警察赶到时被‘围观人’告知这里有名逃狱犯人。关老却是被满天的大火引来的,他看见了白絮扬并没有过去
。老人掏出手机拔了个号,另一头很快被接通了……
“关老啊……呵呵……居然想到给我这个老朋友打电话,我陈百容幸啊!”
“陈老,您别容幸了。”关老声音冷冷道。
“怎么了?”陈百听出电话里声音不对,不由肃然道。
“本市西郊某工厂发生火灾,是前不久你徒弟抓的犯人谢方意逃了。谢方意抓了扬总的儿子,所幸现在人没事,你自求多福吧。
”
“唉唉,关老,你别挂电话啊,你和扬总熟,你要帮我说几句啊,我是没事,一把老骨头了,可我那徒弟他正干得好好的,可别
……不行,关老,你一定得帮我说说,有什么关节要打通的,您只管说,我照办。”
“我帮。你先支个人来现场。”关老挂了电话随后向不远处的白絮扬走去。
白絮扬看了看向自己走来的老人,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拥着白浅擦身而过。
“扬总。”关老叫住人。
白絮扬并没有回头:“关老不必多说,我白絮扬也不是个没事找人麻烦的人。”说完抬脚便走。
“扬总既然有言在此,我关老也对朋友有个交待。本来就欠扬总一个人情,以后有事扬总一句话没有不成的。”
天已经黑下来了,大火虽然一时无法全部扑灭,但在明暗不定的火光中还是让人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白絮扬背对着关老轻轻笑了
笑,声音里透着冷冷的疏离:“哪里有人情?一切都是互利而已,关老不必记在心上。”。
31.告白
白浅后颈一痛眼睛里就开始冒金星,但白絮扬对其多年的敲打垂炼也不是白搭的,咬牙忍下后一想,觉得现在这种情况还是将计
就计装晕来的好。
后来人便被带到了那个空置的工厂仓库里,抓他的两人以为人晕过去了把白浅丢在仓库的一角便去找了根绳子来。两人随便反绑
了白浅的手觉得万事大吉,这煮熟的小鸭子是没能力再飞了。
白浅隐隐约约听见了他们打电话的声音,但又没有听清楚。他悄悄睁开眼观察了下四周,鼻间亦是浓浓的机械油的味道。
这里唯一的出口是四周破朽的木窗和一个大铁门。白浅知道这些人抓自己来无非是因为爸爸,如果只为钱自己还有可能被送回去
,如果是仇……那就说不准了。离自己最近的木窗并不高,只有一米多一点,他完全能够跳出去,可问题是:他能否完全逃走!
?
白浅闭上眼睛假寐,耳朵却精神地听着四周的动静,大概十来分钟的时候抓他来的两个人中有一个人叫了声:“不好了,老四,
外面好像有人。”
“叫什么叫,有可能是谢总的人。”
“不是。你看。”
两人凑近窗口向外望去,一个穿着普通的男人路过般向这边望了过来,从距离上看那人是看不见他们的。
“别担心,可能只是路过,先等等……谁?”
正在这时背后响起了脚步声,两人同时回头。中年男人显得很憔悴,眼睛血红显然没有睡好觉,他对两人笑了笑。
“谢总?您……出来了?”
谢方意点点头,抬头看了看窗外,问:“你们在看什么?”
“外面好像有人。”
谢方意又看了看窗,勾唇奇怪地笑了笑:“是吗?你们别跟我耍花样。”
“谢总,我们……”
谢方意却已经转身离开了,他远远看了躺在冰冷地板上的白浅一眼,却并没有走近……
白浅重新睁开双眼,刚刚他们站着的窗边地上有一支还没有燃尽的烟头……少年背后的双手正以十分巧妙的方式脱离了束缚……
白絮扬坐在沙发上双腿交叠神情冷硬,右手手指敲了敲膝盖:“那么,火是你放的?”
白浅点头。
“胡闹,你知道我会来救你。”男人声音温怒。
白浅死不认帐:“那你不是还没来么……
男人说:“你可以等等。”就是做事欠考虑还不承认!
两相沉默,许久,白絮扬才道:“你听见谢方意的声音了。”
白浅低头:“嗯。”
白絮扬看了看白浅没有说什么,不念亲情只为自已,这本是他要教给他的。
白絮扬看着白浅的头顶,黑色的头发柔顺非常,终于,男人还是问了出来:“你那么有把握能从里面逃出来?”
白浅抬起头来看着他爸爸说:“噫?不是你说只要有一分把握就要相信自己么?”
白絮扬看着白浅略略想了想:“是吗?那么以后,关系到自己安全的都要以自己身体为先考虑,知道吗?”
白浅把男人好看而深遂的眼睛望着道:“爸爸,你在关心我?”
白絮扬说:“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白浅继续说:“爸爸,我是不是你的唯一?”
白絮扬点头:“你是我的唯一。”爸爸不会再有任何继承人“我所有的东西以后都是你的。”
“那爸爸呢?”
“嗯?”
白浅双手环上白絮扬的腰把头靠在男人胸膛上:“爸爸,我爱你。”
白絮扬低头看了看儿子,奇怪了!这孩子难道是太累了?在白絮扬的记忆里孩子是从没有这么粘过自己的。
男人拍了拍孩子的背脊:“累了就先睡会儿。”
白浅点点头,从白絮扬怀里钻出来,规规矩矩地低着头站在男人面前,突然倾身偏头在白絮扬脸颊上快速地重重亲了口:“爸爸
晚安。”然后红着脸一溜烟便跑上楼去了。
白絮扬不明所以地愣了愣,坐在沙发上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红木楼梯,又转头看向落地窗外明亮的太阳?!晚安?……许久,才起
身离开。
白浅一口气跑上了楼,一把推开自己房间的门,‘碰’一声又关上了。他靠在门背后心跳地很快,眼睛里隐隐有晶莹而潮湿的水
气,脸颊透着异样的酡红。白浅缓缓伸出右手,抬起,碰触那柔嫩的嘴唇,然后傻兮兮地笑了……
楼下有汽车开走的声音,白浅跑到窗边往下望去,白絮扬的车正好没入园内的绿阴里。去哪里呢?
白浅蹬蹬一阵又跑下楼,正要去院子里看看爸爸的车往哪个方向去了,或许问问其他人?刚到门边却看见了爸爸的司机程方!
白浅瞪了两只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问:“你怎么在这里?爸爸刚刚不是走了么?”
程方耸耸肩膀:“嗯,走了,大哥不让我做他司机了,他让我跟着小少爷你。”
白浅指着自己的鼻子问:“跟着我干嘛,我有司机了!”
程方欲哭无泪:“这么说,我要卷铺盖卷走人了?”
李审端了水果走过来:“这倒不用,小陈不在给扬先生开车么?”说完瞪了程方一眼,你刚才不看见了吗?扬先生跟你说得清清
楚楚了,这会儿拿小少爷寻开心啊?
白浅看见李婶又笑开了,接过她手里的水果盘问:“李婶,我爸爸刚出去去哪儿了?”
李婶奇怪道:“能去哪儿?不是去公司么?”
白浅低头吃着水果轻轻哦了声,都不多呆会儿,也不上来看看自己,这么快就去公司了,哼。
白絮扬并没有去‘奇衡’,他去看望了谢方意。
铁门铁网,两个世界。
谢方意还能笑出来,他笑着看着铁网之外的白絮扬,道:“我知道你会来见我,很快。”
白絮扬站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谢方意说“白絮扬,被儿子算计的滋味怎么样?”
白絮扬看着坐在那里精神异常兴奋的人,就那么看着,没有说话。
谢方意于是终于没有笑了,他瞪着白絮扬叫道:“你跟我狠什么?你狠?有人比你更狠……”说着又笑了起来“你养出来的儿子
么,果然和你一样。”
白絮扬抬了抬眼睑,冰冷的目光打在谢方意憔悴的脸上。
谢方意笑道:“你看你是做了什么呢?连你亲生儿子都想你死。”
白絮扬嗤笑一声:“谢总,你是在这里呆地得了妄想症了啊?我来,是来劝你一声,好好呆在你该呆的地方,不要精力太盛,不
要让家里的孩子太担心了不是?”
谢方意盯着白絮扬:“你要怎么样?白浅可是很在意他外公,你这样对谢家,他会恨你的,他会杀了你……你看他本来早就逃出
去了,但他躲起来了,他让你冲进了火场里,他想烧死你!”
“是吗?”白絮扬无所谓地问着。
谢方意诡异地笑着:“不然呢?他逃出去后为什么不马上显身?”
白絮扬不知道,他来见谢方意也想弄清楚为什么白浅在逃出去一开始没有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段时间他去了哪里?或者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