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夕顿觉失言,小心地看向林炎辰,只见他笑得眼睛弯弯的,眼里闪亮亮的。
“我、我的意思是,随便哪个女人都比她好,隔壁那个佳佳就不错嘛……”
“隔壁的佳佳才六岁。”
“那等她长大了也不迟啊……”
“我还没有饥渴到连幼女都不放过。”
赵桓夕又难受起来。说来说去,林炎辰就是不愿意放弃那个姓吴的女人。
林炎辰看着赵桓夕表情慢慢消沉下去,不禁莞尔,“你真是一个绝无仅有的笨蛋。不过我竟然为了你这种笨蛋进了医院
,我也得反省一下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赵桓夕忿忿地瞪着林炎辰,林炎辰翻过身去背对着他,道:“都是因为你,害我平生第一次请假了,好好给我思过。”
“怎么又是我?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赵桓夕气结,深呼吸了几口,倒下闭上眼睛睡了。
两人再起来时已是中午,吃过早午餐,两个人穿着睡衣在沙发上浑浑噩噩地看了一个下午电视,林炎辰无视了乡巴佬赵
桓夕的几个愚蠢问题,惹得赵桓夕又暴跳如雷几次,但总的来说这一天还是过得和和乐乐的。
林雨辰回来时看到的是这样的一副画面:从来都是装束整洁的哥哥和尊贵的王爷挨在一起,蜷着腿坐在沙发上吃着薯片
看少儿剧场的动画片。
林雨辰大惊,“哥,你……你该不是和别人灵魂交换了吧?你是我哥林炎辰没错吧?”
林炎辰嚼着薯片,目不转睛地摆摆手,“去……挡住了。”
林雨辰的心灵严重受创,将求助的眼睛转向同样专注的八王爷,“王爷……”
赵桓夕眼睛都不斜一下,“做饭去做饭去。”
林雨辰的小宇宙里一个晴天霹雳,他掩面呈绝望状奔走。
赵桓夕王爷接下来的几天,平静又忙碌地度过了。周末,赵桓夕没有忘记和新朋友王海晖的约定,但是他还不知道债主
林雨辰会不会让他去。
早晨,赵桓夕起来时,林炎辰已经在饭桌上吃早餐了。
赵桓夕穿着肥大的睡衣出来,林炎辰瞥了他一眼,“影响市容,换衣服去。”
赵桓夕摸摸头发乱翘的脑袋,撇撇嘴,“哪有人像你这样一大早就打扮得像要去约会一样……哎?你这件西装是新买的
吧?怎么今天穿啊,要出门么?”
林炎辰啜了一小口橙汁,“嗯,和朋友有点事。”
赵桓夕心里憋闷起来,心里想着,还以为他今天会在家陪自己呢,原来没和自己说就有约了。他没好气地说:“我今天
也要出去。”
林炎辰放下杯子,抬起头来,“去哪?”
“和朋友有点事。”赵桓夕把“朋友”两字说得特别重。
林炎辰柔和地垂下眼睑笑了,“好。去吧。”林炎辰随手扔出几张纸币,“出门打的士……我告诉过你怎么打的了吧?
”
“嗯。”
“知道怎么回来么?”
“知道了知道了,锦城花园富丽路B栋2101嘛,诸子百家的文献我都背下来了,这点东西我还记不住?啰嗦。”
林炎辰满意地点了点头,放行了。
赵桓夕出门时,林炎辰又在身后补充了一句,“发生什么事了打我的电话,我电话号码记得么?”
“记得记得。”
“没钱打电话了怎么办?”
“哎,找抵抗力最低的主妇撒娇,问她借电话。你烦不烦?有完没完了?”
林炎辰倚在门框上,若有若无地笑,“嗯,早点回来。”
赵桓夕突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感觉,他突发奇想到,这是不是就是家的感觉呢?
第13章:打翻却不打碎醋坛子是一门学问
赵桓夕立刻为自己的这个想法打了个寒战,这么地主阶级的家人,还不如不要呢。
第一人民医院。
赵桓夕在前台问了王海晖的办公室在哪里之后,便自己上楼去了。确认了办公室外写的“王海晖”三个字,赵桓夕推门
进去,见到王海晖正伏在另一个人胸膛上不知在做什么,而那个人正在细细地发出呻吟声。
赵桓夕大惊,不禁低呼了一声,“你……在做什么?!”
王海晖连忙抬起头,脸上有些潮红,这让赵桓夕更加不敢置信了。
“衣、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赵桓夕破口大骂。
王海晖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说:“桓夕,怎么了?”
这时,躺在病床上的男子也慢慢直起了身,奇怪地看了赵桓夕一眼,对王海晖道:“王医生,检查完了么?”
王海晖拿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对男子说道:“没问题了,回去继续擦药,一个礼拜后再来复查。”
男子道了谢,穿了鞋出门去了。
赵桓夕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误会了,不好意思。”
王海晖柔和地笑起来,一只手摸上赵桓夕的脸颊,“怎么说呢……你竟然以为我是那种人么?你真是太有趣了。”
王海晖身上的药水和消毒水的味道让赵桓夕难受,但他保持着友好的笑容,也没有躲开王海晖的手。
王海晖的手在赵桓夕的脸上停留了很旧,直到赵桓夕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王海晖,他才放下手坐到办公桌旁。
“来,躺在这,我来给你拍个片。”
赵桓夕想问拍个片是什么东西,但是他想起了林炎辰的嘱咐。
“遇到新单词,不能问是什么东西,记住回来问我。”
赵桓夕在心里默念了几遍,拍个片,拍个片,拍个片……
机器在赵桓夕头顶晃来晃去,林炎辰突然泛起一阵睡意。
王海晖开口道:“你那天哭,不是因为那个原因这么简单吧。”
赵桓夕安静了一阵,声音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丢脸死了。”
王海晖柔和的声音好像催眠一样,“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为什么,赵桓夕觉得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好像这样心情就会好很多,所以赵桓夕把那天的事情都和王海晖
说了。
王海晖想了想,“他真的把虾饺给那个女人了么?”
赵桓夕忿忿地说:“那当然!一定是那个女人没有吃早餐,就把我的给她吃了……”
王海晖笑着,“他既然可以去帮你买早餐,也可以帮那个女人买早餐啊。”
赵桓夕愣了愣,这点他到是没有想到。
“可能那个女的就喜欢我那份虾饺……”
王海晖侧过头笑,一边摸了摸赵桓夕的头,“你真是……不过我有一个解释,你要不要听?”
赵桓夕直直地看着他,用力点了点头。
“那就是,其实那盒虾饺他并没有给别人,也没有自己吃掉。有奖问答时间,那么那盒虾饺为什么会不翼而飞了呢?难
道是有人把它偷走了么?”
“你别这样,气氛好吓人哎……”
王海晖狡黠地笑笑,“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那盒虾饺其实还在林老师的抽屉里,但是他不想给你吃。”
“这句台词好熟悉,好像前两天看动画的时候听过……哎?他为什么不想给我吃?!”
王海晖敲敲赵桓夕的头,“你在这方面真是……他不给你吃,是想陪你出去吃早餐啊。”
“你是不是省略了什么字?刚才明明想说那个字的结果省略掉了,是什么字!?是不是笨字?!”
“我没说,这是你自己说的。”
王海晖将机器移开,“好了,你可以下来了。”
“我可以走了?”
“嗯,不过希望你明天还能过来一趟,来深入观察一下。”
“好。”
王海晖叫住了往门口走的赵桓夕,“关于那个人的事,回去……不用我教你了吧?”
赵桓夕一脸疑惑地转过头,“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细嫩的女声,“王医生,可以进来了么?”
赵桓夕突然觉得这声音令自己十分不舒服,但还没仔细琢磨,王海晖已经轻柔地让她进来了。
门轻轻地拉开,门外的人和赵桓夕面对面站着。
赵桓夕现在只想一掌将自己扇晕过去,好不再看见眼前的场景。
女声尖锐地响起,纤细的手指指着赵桓夕的鼻尖,“你,你跟踪我们!”
赵桓夕一个不稳,“拜托……是我先来的,要说也是你们跟踪我啊。”
穿着性感小吊带短裙的吴迁蝶瞪圆了眼,还要继续理论,被她抱住手臂的男人轻声开口道:“迁蝶,这里是医院,小声
点。”
吴迁蝶向男人投去娇滴滴的一瞥,“炎辰,他……”
赵桓夕一阵反胃,但表情更阴沉了,“能不能先让我过去?这里实在是太冷了。”
林炎辰一只手挡在赵桓夕面前,赵桓夕忿忿地抬起头瞪他。
林炎辰无视赵桓夕杀人的目光,用手指拖起赵桓夕的下巴,凝神看了看说:“你的脸怎么绿了,刚才还一副想吐的表情
,是不是肠胃不适?来这里看病的么?”
赵桓夕触电似的一把推开林炎辰,恶狠狠喊道:“你心都黑了,不用看了,绝症。等死吧你!”说罢,快速撞开黏在一
起的两人跑开了。
吴迁蝶对着赵桓夕的背影跺了跺脚,“哎你怎么这么不讲理啊!”
林炎辰兀自进了办公室,坐在了沙发上,“吴老师,小孩子嘛,就是要这样才可爱。”
吴迁蝶跺着脚走向林炎辰,“炎辰!怎么刚才叫得好好的‘迁蝶’,现在又变成吴老师啦?”
林炎辰抿嘴笑,旁观者王海晖这时开口了,“炎辰,你的心不是一般的黑。”
吴迁蝶望望王海晖,又看看林炎辰,“你们两个……怎么都笑得鬼鬼祟祟的?什么意思嘛!”
王海晖对吴迁蝶道:“多亏了你把这个小子带来,要不然他有一天死了我都不惊奇的。”
林炎辰说道:“王医生,快帮我看了吧,我还要早点回去,要不然晚了家里大概就剩废墟了。”
“好,到里屋去躺着,女士回避一下。”
王海晖掀开林炎辰的上衣,只一眼,就吓得听诊器都震了一震。林炎辰结实的胸膛上,一个手掌大小乌青发黑的印子显
得格外刺眼。
“我说炎辰,你说这是摔伤的,我绝对不信。”
“随你。”
“炎辰……你不说我也不好用药啊。”
“打伤的。”
“……报警了么?”
“少废话,赶快看。”
“有没有什么并发症状?”
“咳嗽,晚上睡不着。”
“咳嗽应该是伤到肺了,睡不着嘛……应该是因为紧张。你紧张什么?”
林炎辰马上知道了自己晚上睡不着觉的罪魁祸首是谁了,“秘密。”他说。
在林炎辰家中,围着围裙的林雨辰畏畏缩缩地躲在厨房门后,看着拿着菜刀对着一条活鱼的赵桓夕王爷。
“王爷……还是我来吧……”
“少废话,看我的!”赵桓夕高举起菜刀,林雨辰不禁用手捂住了眼睛。
“混蛋!去死吧!”菜刀砸在砧板上的声音响起,接着是连续不断的撞击声混杂着“死吧死吧死吧死吧……”的声音,
显得诡异又恐怖。
林雨辰小心地看去,只见活蹦乱跳的一条鱼,现在已经成了摊成一团的鱼肉末了。
“菜刀……挥得好快……”刀光血影,凶相毕露。
大门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赵桓夕眼中精光一闪,林炎辰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门框间了。
“擒贼……先擒王!”赵桓夕大喝一声,手中的菜刀应声向着林炎辰的方向飞出。
林雨辰眼睁睁地看着菜刀在眼前划过一条优美的曲线,直直朝着大哥砍去,缓缓张大了嘴巴,“哥——”
“哐!”菜刀嵌入了林炎辰脑袋旁一公分的墙壁上。
林炎辰面不改色,从容地转过头去看向菜刀,一会又看向保持着投掷完毕姿势的赵桓夕,“补墙的费用由你出。”
赵桓夕呈现抓狂状态,仰天大呼一声,“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居然善心大发没有把菜刀对着你那张恶魔的脸扔!”
心有余悸的林雨辰按着胸口,腿脚发软地挪到大哥跟前,“哥……你你你怎么不躲啊?”
林炎辰微微扬起嘴角,“两个原因。第一,我知道赵桓夕不会杀我。”
赵桓夕被说中了心事,自己把自己骂了五十遍。林雨辰别有深意地“哦”了一声,继续问,“第二呢?”
“第二嘛……”林炎辰微微一笑,看着眼神好奇的赵桓夕,俯身在林雨辰耳边小声说道:“我躲不及。”
林雨辰更加夸张地“哦”了半天,对赵桓夕狡黠地笑笑。
赵桓夕连忙追问,“为什么鬼鬼祟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第二到底是为什么啊?”
“你猜。”林炎辰扔下两个字,自己进房去了。林雨辰朝赵桓夕走来,老气横秋地叹一口气摇了摇头,进了厨房。
赵桓夕自己站在原地思忖了一阵,越想越气,于是气势汹汹地冲进了林炎辰的房间。
赵桓夕大力踢开半掩的门,怒道:“第二到底是什……”随即噤了声。
阴暗的房间,光洁的背部,优美的男性身体的线条,诧异的表情。这里,春色别样的好。
赵桓夕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羞起来,“那个……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想问……”
林炎辰背对着他迅速套上家居裤,转过身对赵桓夕走来,脸上的表情看不透,“问问题可以构成你此时眼神黏在未婚男
子身上的全部原因么?”
赵桓夕脸上一热,“胡说什么!哪有黏在……”赵桓夕注意到林炎辰胸前的淤青,“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林炎辰眼神柔和了许多,他支起赵桓夕的头,使他正视着自己的眼睛,“你这是在担心我?”
赵桓夕十分庆幸房里的光线阴暗,他连忙偏过头,“担心你才怪,我是在想,打伤你那个人真是个大善人,为民除害…
…”
林炎辰语气里带着笑意,“骗人。”
“信不信由你。”
“那你今天为什么这么生气?”林炎辰坐在床边,懒懒地问道。
“我……我哪有生气。”赵桓夕被林炎辰直勾勾的眼神看得十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