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抢救过来，对他们交待，老人家往后再不能受一点刺激了。

向南几近崩溃。

在向母床前跪了一天一夜。

舆论的压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煽动，落井下石，向北被人冠上了很多不堪骂名。

事情真相明明还没清楚，已经被人绘声绘色。

甚至，什么强奸未遂之类的话都被扣到向北的头上。

向北觉得自己快疯了。

再见向南，短短时间，他整个人已经足足瘦了两三圈了。

其实不只是向南这一边，高家那边也完全被阴影所笼罩。

高皓没日没夜地守在高雅床前，求着，念着，要高雅快点醒。

高皓的外公直言所托非人（对唐晴岚有成见，赖），在高家大吵大闹，扬言说要分家。

关于向北觊觎高雅，以为空宅，逞凶不成，推扯间把高雅推下楼梯的版本形成，向南再也找不到新的能证明向北无辜的其他人证无证，向北被正式立案，择日庭审。

消息一出来，高皓就在病房外被程南揍了。

“闪开！”程南推开高赫，拧起拳头就往高皓脸上送来，高皓到底是练过的，闪得快，还往程南脸上招呼，赶来的向南连同高赫从后面抱上，一人架一个，硬是把他们拉了开去。

向南硬是把程南拖走了。

看着向南远去，高赫依旧淡漠表情，高皓进病房里就把西装外套一砸，坐到高雅床前，双肘撑膝，烦躁地揪着头发，少有的，心烦意乱。

高赫回家了。

程南刚才说向北有在偏楼见过凌娜，高赫想到偏楼那里去看看。

高赫一进偏楼，正在收拾地方的幺婶便交给他一样拇指大小的东西。

高赫听说是在木雕茶几下找到的，看了看，是全球最新一款的记音盒子。

他觉得有点眼熟，没有说话，收进手里，走了。

（……【省略】……

……【胡搞瞎搞】……

凌娜：我不管，我要找回我的爱情！

大卫（嗤笑）：爱情？

以前你在国外和高赫一起的时候，不也说是爱情吗？

可是后来知道那傻小子根本不打算回来继承家业你还不是一脚就把他踹开了？

你回国按着老鬼的命令又攀上他老哥，说什么要嫁进高家做卧底少奶奶。可是后来怎么样？高皓车祸半身不遂，高赫回来取代高皓接掌家业，你又开始对高赫宣扬你的爱情和逼不得已了。

结果呢？老鬼上次如果不是弃车保帅，我们全都要被你害死。

老鬼安排你走人就算啦。眼看高皓没事，你现在又回来挨车边转态，我说……你真的有心为老鬼办事吗？你以为高家的人全是傻子？还是……

（暧昧，低声）……你真以为自己很高价啊？

“啪”

凌娜（怒）：骂我贱？你也配？你真以为你自己是哪国学术派浪子，哪豪门太子？你不要忘了，你有今天这么风光是谁给你的！

若不是我几次三番找人帮你搞定高雅，若不是当年老鬼帮你安排造假的一切，就你这一替我暖床吃惯软饭的下流痞子，高家的女婿，就算派上马坐上飞机，还能轮得到你？

动静……

很快的脚步声……

大卫（惊慌失措）：阿雅……

阿雅！

阿雅，你听我说……

高雅（气愤）：骗子，走开！

大卫（情急）：不是的，虽然老鬼要我缠你，可我没想过要害你们家，你听我解释，我……

凌娜（看好戏，讽笑）：你什么？

高雅（大怒）：贱人！以前我哥说要甩你，我还打包票说你跟老鬼没关系，打心底里帮你！你这么不知羞耻！你还这么毒！

（怒吼）你以为你袒个胸开个腿就能回来黏着我哥？你以为我哥是他？就你？姿色？哼！

我告诉你，我哥他现在压根就已经是一个纯Gay，他早在还没甩你的时候就跟向南和（huo）到一块了！

我不会放过你！我现在就去找我哥，我就放长了双眼，我看你们俩个怎么死！

（惊叫）啊？！

翻滚声……

啪啪啪啪弹跳声……

大卫（惊惶，歇斯底里）：[隐约不清] 你是不是疯了？！

……[模糊不清]……）

高赫听到了差不多最后，眼一眯，点击鼠标，把音频软件暂停。

“凌娜……”

他拿起酒杯，看着电脑桌面上的蓝色播放软件，沉思了。

170.争吵

高家发生了这样的事，大卫和高雅的婚礼是已经无望了。

唐晴岚把大卫、宏野、高皓召集到了一块，谈取消婚礼的事，大卫听了，坚决反对。

“为什么要取消，我不同意！”

“大卫，你要接受事实。”唐晴岚说：“高雅她醒不了，医生说往后一辈子可能都是这样，你现在执着是没有用的，不如先取消了，等以后……”

“没有什么以后。”大卫情绪很激动，情深意切：“她这辈子都会是我的妻子，从我和她订婚那一刻开始，不论发生什么事，永远都不会改变。”

“婚礼我是不会取消的。我会如期完成我们的婚礼。如果她醒了，我陪她白头到老，如果她一辈子不醒，我会尽我一生，守着她一辈子。我求你们，你们就由着我吧，不要取消我们的婚礼，好不好？”

大卫乞求，流下了男儿泪。

高赫在楼上看着，双眸越发深邃。

唐晴岚和宏野被感动了。

但是后来，宏野说起高雅和大卫的事，又说起唐晴岚和高皓老爸的事，末了，气氛急转直下，一下跋扈起来了。

唐晴岚听宏野在那大吼大叫，怒到不行，紧抿着唇，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宏野把这么多年来的恩怨对唐晴岚数了一遍，用着不标准却很流利的本土语言，大声：“你说，这家，分，还是不分？”

“不分！”

唐晴岚总是看在他是长辈的份上，不跟他吵。

但是说到这件事，她马上开口，断然拒绝，大声：“不是出于私心，这个是姐（高皓的妈妈）的心愿，也是剑弘临终前交待下来的，他们俩兄弟绝对不能分！”

宏野一听，冷笑了。

“姐？叫得真好听！”

宏野旧事重提，拿当年自己女儿尸骨未寒唐晴岚就顶着个八个月大的肚子进门的事来对唐晴岚一顿破口大骂。

这是高皓的心结，高皓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制止，没有出声。

大卫不清楚来龙去脉，审时度势，不敢说话。

唐晴岚死忍，紧抿着唇，任他臭骂难听，不说话。

高赫快步走下来了。

但是幺婶比他更快一步，冲到厅里，把手上的东西一丢，指着宏野，怒：“你够了！”

唐晴岚一愣。

大家一怔。

作为半个主人，宏野觉得眼前这个幺婶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宏野更怒，想要叫骂，不想幺婶声音比他更大，怒指：“你给我闭嘴！”

“你每次来，天天骂，天天骂！岚囡有什么错？剑弘有什么错？我看着剑弘长大，看着家里变化，兴衰荣辱，欢笑哭泣，你囡最错的不是嫁进了高家，她最错的是有你这个老爸啊！”

唐晴岚一听，心慌起来，想制止幺婶继续说话，不想幺婶把她手一甩，对她怒：“你怕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自己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还敢对高家背脊指手画脚，我忍了几十年，今天……今天我忍屎忍尿都不再忍他！”

闻言，高皓和高赫皆一愣。

两兄弟外加大卫皆惊诧看向宏野，高皓站了起来，用日语：“外公？”

宏野一时憋不出骂人的话，脸已经完全变色。

他瞪高皓一眼，指着幺婶，怒不可竭，咆哮：“混账！你胡说……”

“胡说？”幺婶手一挥：“你去问问，你随便在高家找个老资格点的仆人问问！”

幺婶挣开拼命制止她的唐晴岚，指着宏野，对高皓：“他唯一的掌上明珠——你妈妈，不理反对，不惜下嫁，随你父亲回到这里，结果呢，被他使手段在商场上穷追猛打，弄到高家差点破产。”

“高家老爷含恨而终，你外公动用所有的关系，对外宣扬你父亲如何如何没本事，如何如何气死自己老爹，你妈妈眼看高家快要被外界债务逼垮，跑回娘家，跪他面前求他放过她们，结果呢？他开出苛刻条件，无论你母亲将来生下多少，第一个男孩6岁之前必须交给他，跟他姓！”

“他明知道你母亲金枝玉叶，从小身体就羸弱，难以生育，你说，这样的要求……”幺婶瞪向宏野，恶狠狠对宏野咆哮：“跟断了高家的脉有什么区别？”

高皓很难相信，看着宏野。

这是事实，宏野气愤之余，却难以为自己辩说出一句话。

“你妈妈为了救高家，答应了。后来生了你，哭了一天一夜……”幺婶摇头，哽咽气愤：“她认为是她害了高家，认为你爸没娶她就不会遭逢这些，她有心再帮高家再添个男丁，冒险生了阿雅，却是个女孩，那时候医生说已经没有再拼的可能，你父亲怕她会有事，不愿再妥协，你妈妈绝望了。”

“没能留住自己与心爱男人的孩子固然是伤心欲绝的事，但是你妈妈说高家不能无后，后来借了岚囡的肚子怀了高赫……”

“你妈妈心结难解，身体每况愈下，未等高赫出生就郁郁而终，剑弘后来把岚囡接回家里，这才生下了您妈妈一直期盼的高家第二个男丁，你说……”幺婶说着，老泪哗哗落下，唐晴岚被提起当年事，双眼红红，没有说话。

他心里最尊敬的外公竟然是逼死他母亲的人。

高皓难以置信，看向宏野（日语）：“是不是真的？”

宏野被他一问，怒声：“你这是在质问我？”

“我问你是不是真的？”

高皓好大声。

从小灌输的仇恨，所有的一切，全都是假的。

什么无德，什么背叛，纯属诬蔑。

不难想象，后来高皓拒绝跟他走，他没有为难，为的，就是留待今天。

高皓难以接受，双目赤红，大声：“说啊！”

宏野不说话，别开脸去，老目泛光打滚。

幺婶好恨，对宏野：“你当年反对他们反对得一点理由都没有。你单亲，含辛茹苦，怕女儿出嫁之后丢你一个老人守死家里。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养她这么大，为的是什么？不就是盼她开开心心一辈子吗？自己的自私害死自己的女儿，接受不了，就推卸到别人身上。什么背叛，什么婚外情，子虚乌有，岚囡知道二娘的话没人会信，哑巴吃黄连硬是忍你多年。结果你得寸进尺，不只留给子孙恨意，还想借一招分家来拆散高家，要她愧对剑弘，你说，你女儿在泉下知道了该哭成什么样，百年归老之后你有何面目去见她！”

唐晴岚的眼泪终究还是忍不住，掉下来了。

高赫搂住了满脸是泪的幺婶，来回抚抚她手臂，安慰着。

宏野双唇紧抿，泪光打滚，无言以对。

高皓跌坐沙发，双肘撑膝，张着嘴，哭意讽叹，却再也无法做声。

171.惑~

夜，唐晴岚在花园摇椅上静静地坐了很久。

高赫从后面圈上她的脖子，看她不理他，睫毛轻动，走到摇椅前，坐下，凑唐晴岚颈间蹭蹭：“妈……”

唐晴岚没应。

“妈……”

高赫发挥树熊宝宝精神，熊抱，蹭蹭：“妈……”

柔软的黑发在颈间柔顺滑动，唐晴岚到底是有了反应，起手摸摸高赫的脸，说：“你还小啊？”

“不小了。所以……”高赫抬头：“我其实是在揩油。”

唐晴岚被逗，笑了。

“乖儿子，妈妈的油可没外面那些美女的油香哦。”

“谁说的，大家不都唱世上只有妈妈好吗？”

“再说了……”高赫又把脑袋撑唐晴岚颈窝里，说：“若说女人，我这辈子就只爱你和幺婶了……”

唐晴岚听了，微怔。

她抓上高赫的手，说：“儿子啊……”

“嗯？”

“我听说，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带了一个男的回来。”

高赫的头抬起来了。

他很认真问唐晴岚：“你会反对吗？”

唐晴岚倒是没有什么抵触情绪，摇头：“不支持。”

“我以为你不会管的。”高赫的眉头蹙起来了。

在唐晴岚的眼里，高赫这孩子一直都是最最冷静，最最懂事的孩子。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那种天掉下来都能从容面对的个性从小就没让唐晴岚操过心。

但是，这次……

“赫赫……”

“我已经决定了。”高赫告诉唐晴岚：“而且……什么结婚生子、传宗接代之类的不能成为你拒绝我的理由。”

大家可能已经不记得，但是高赫记得。

为防他们早年遇到意外（绑架之类的一切），致使家内无后，从他们16岁开始，家里大人就已经把他们的精子存进了特殊精子库，照今时今日的代孕技术来说，就算是高赫他们这辈子不结婚，也不会影响高家将来接班人的出生。

唐晴岚看他是功课做足了应对自己，叹一口气，说：“那往后要面对的社会压力呢？”

“改变不能接受的，接受不能改变的。我早就准备好了。”高赫挺悠闲地把双手放后脑垫着，眼睛瞥向主宅高皓书房大概位置方向，说：“不像某些人，还在犹豫不决……”

高赫的那一瞥，站在书房落地窗前的高皓似是有心灵感应般，对上了高赫看来的方向。

其实俩人谁也没有真的看到对方。

不过，高皓却真的收到了高赫特地留在他办公桌上的录音盒子。

高皓的电脑正在播。

高皓听着，握在皮椅上的手越收越紧，温柔似水般的双眸渐渐地，如冰霜般刺寒了。

第二天晚上，凌娜很意外地在自己经常出入的酒吧看到了高皓。

他独自一人在那买醉，喝得东歪西倒，去厕所的时候跟一个高大男人撞到了一块，两句口角，眼看就要跟别人打起来，在不远看着的凌娜犹豫再三，觉得是个机会，上前去，把他拉走了。

“你这是怎么了？”想来可能是为高雅最近发生的事，凌娜问他：“阿东呢？”

“嗯？”

“阿东呢？”

“东……”酒醉的高皓在那里定了很久，突然一起手，往东边一指：“那边！”

高皓难得傻气，凌娜被逗笑了。

气氛很好，俩人继续喝，喝到差不多，凌娜把高皓弄回到自己住的地方。

高皓太重了。

凌娜力气不继被他带倒，一块掉到了床上。

她想起身，但是看着高皓这张帅脸，凌娜突然又觉得自己有点不舍得。

“高皓。”

“嗯？”

“高皓。”

“嗯……”

凌娜温柔一笑，伸手开始解高皓胸前的衣服。

“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