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拜望银赫的想法。
“其实我早就想去了,不过一直没有机会,今天律去日本了。”
梁日东如释重负,“那太好了。我正在想自己要不要过去一趟,解铃还需系铃人,如果你去自然更好,误会容易说的清。”
于是,杨海陵就来到了金宅,站在了这里,看着银赫,表情真挚,“银赫,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我深感抱歉,对不起,因为之前
我对你有所误会,所以才会……才会铸成不可挽回的错误,伤害到了你。真是对不起。”
“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再提。”
“你恨我吗?”
银赫摇了摇头,淡然说道:“你那么做是为了公司的利益,为了金律。我那么做也是为了公司,为了金律。我不想因为可能会出
现的失误,使金律输给他的三叔。”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
“我不会回公司了。”
“为什么?是因为我吧?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我明天会自动消失,绝不会再出现在金氏集团。”
银赫轻轻摇头,“不是因为你。是我自己累了,想做回真正的自己,其实我是属于这里的,在这里我能够感觉到自己的那颗心重
新归于平静恬淡。”
温煦的阳光斜射进来,将银赫镀上金色的光辉,银赫转身看向身旁那些充满生命力的花花草草,在的阳光中,在奼紫嫣红的花海
中,银赫笑得淡然从容,像一枝香远益清的青莲,迎骄阳而不惧,出淤泥而不染。
杨海陵看得微微失神,随后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由暗自气恼自己,这样挺拔纯净的一个人,自己竟然以为他是靠身体上位的
,真是有眼无珠,看来自己眼睛看到的事情也未必是事实。
“你打算当一个花匠,你不觉得这样做是在埋没自己的才能吗?”
“其实做什么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工作的过程中能够感受到真正的快乐!与花为伴的乐趣,你是不会了解的。如果你没有
其他的事情,我要忙了。”银赫转过身,坐下来,继续看那本散文。
“那好吧,再见。”杨海陵看了一眼坐在花海中央的银赫,整个人与花海合为一体,是如此的和谐美好,心中有些遗憾没有能够
成功劝说银赫回到金氏集团,但是只能尊重银赫的决定。
杨海陵离开以后,银赫放下手中的书,心中疑惑不解,既然是杨海陵的个人行为,律为什么不和我解释?难道我在他心中的地位
,已经一落千丈到完全不用理会的地步了?
金律拎着行李箱走上楼梯,朝自己的房间走去,正好遇见要出去的银赫。
金律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你要出去啊?”
“你回来了?我要去医院。”
“你去看王伯?我挺长时间没看王伯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你刚回来,不休息一下?”
“不用,你等我一下。”
“好吧。”
金律开车,扫了一眼看向窗外的银赫,状似不经意地说道:“我和蓝非分开了。”
银赫只是淡淡地‘哦’了一声,没有转过头,没有特别的反应。
那一声极其轻微,轻微到金律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刚刚银赫根本没有任何反应,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那一声‘哦’完全
是自己的幻觉。
金律开车的同时忙里偷闲,又看了一眼银赫,金律有心想再说一遍,可是看到银赫依然望向窗外,似乎很专注,只能悻悻地转过
头来专心开车。
当天晚上,午夜梦醒的金律,推开那扇相通的门,爬上连日来内心深深渴望的那张温床,想将眼前的这个人用力抱在怀里,告诉
他自己不能没有他,可是想起白天银赫的冷淡反应,只能作罢,默默地躺在床上看着银赫的脊背发呆。
十年前,自己费尽心思地想得到这个人,没有想到,留住了这个人的身体,却失去了他的心。
第八十二章:燃烧的火苗熄灭了
日子一天又一天的在重复中过去,金律的生活也变成了两点一线,每天往返于公司和金宅之间,除了有个别应酬的晚上,金律都
准时回家,和银赫一起共进晚餐,偶尔会在餐桌上和银赫说些公司的事情,银赫静静地听着,很少发表看法。
期间,蓝非曾经给金律打过两次电话,金律看到是蓝非来电,果断地按断了电话,杨海陵说的对,既然已经分手了,就不应该再
给对方留有幻想的空间。
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梁日东没有敲门,直接推开金律办公室的门,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全无平时的沉稳与冷静。
正在伏案的金律抬起头,看到这样的梁日东不免诧异,“日东,发生了什么事?令你如此的反常。”
“王伯走了。”
金律颇为震惊,“你说什么?”
“刚才我在医院的朋友打来电话,告诉我王伯已经走了。”
“银赫知道吗?”
“银赫已经知道了,估计正在去医院的途中,医院第一时间通知的他。”
“银赫!”这件事对银赫的打击可想而知,想到银赫的反应,金律脸色大变,霍地站起身来抓起外套像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告诉杨海陵下午四点的会议取消。”只有他知道,银赫有多坚强,同时他又有多脆弱。
当金律赶到医院的时候,看到是令他心碎的场景,银赫扑在王伯的身上,张着大嘴,号啕大哭,哭声凄怆恸人,脸上满是悲伤的
泪水。
金律走过去,想伸手去触摸银赫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可是想到银赫与王伯之间深厚真挚的感情,想到王伯对于银赫的非凡意
义,金律伸出的那只手又缩了回来,颇感无力,对着银赫自己实在无法说出别哭了,节哀顺变之类的话,金律甚至觉得在这个时
候,不让银赫哭是一种残忍。
金律只能默默地站在银赫的身后,用眼睛关切着他,心随他动。
随后赶到的梁日东和杨海陵,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要将银赫拉开,遭到了银赫的强烈抗议,银赫死死抱住王伯,悲痛欲绝,“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梁日东态度坚决,拉起银赫,“银赫,你起来,再不给王伯擦身穿衣,身体就硬了。”
金律用力将银赫拉到自己的怀里,将他拉到后面去,“银赫,你听话,让日东和海陵先给王伯穿衣服。”
银赫将脸埋在金律的怀里,大哭不止,“我不要他们带走王伯。”
“放心,我帮你看着呢,没有人会带走王伯的,日东和海陵只是帮王伯穿衣服而已。”
当一切收拾妥当后,金律放开银赫,银赫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去,脚步极其沉重,走到病床前,突然扑腾一声跪在地上,银赫抓
住王伯冰冷的手,哽咽道:“王伯,王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是银赫啊,你看看我,一眼就行。”
殡葬中心的人,接到电话后第一时间赶了过来,要将王伯的尸体拉走,遭到了银赫的阻挠,银赫扑在王伯身上,大声喊道:“不
许你们碰他!让王伯在那里躺着,王伯会醒过来的。王伯,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金律抱住银赫的腰,试图将他拉起来,无奈此时的银赫像一头蛮牛般有劲,紧抱着王伯不松手,王伯是他最亲的人,他不允许任
何人带走他,金律看到银赫这个样子,内心心疼不已,“赫,你别这样,让王伯走吧。”
梁日东和杨海陵一人架着银赫的一只胳膊,三个人齐心协办将银赫拉开,让殡葬中心的人将王伯的尸体拉走,银赫只能泪眼模糊
地看着王伯被拉走,不舍地唤道:“王伯,王伯。”
直到殡葬中心的人离开了,梁日东才松开手,“律,你先带银赫回家吧,我和海陵去办理相关的手续。”
“那好,就交给你们了。”金律点了点头,强行将发呆的银赫拉走。
王伯的存在一直是银赫内心燃烧的小火苗,温暖着银赫的心,突然之间,在毫无准备之下,这簇点亮内心的温暖光芒熄灭了,银
赫的内心一片黑暗。
银赫从上车开始就一言不发,望着窗外,两眼发直,回到金宅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曾出来过。
晚饭的时候,王妈打内线叫银赫下楼吃饭,银赫也没有下来。
金律端着餐盘推开银赫的房间,看见银赫坐在床上,目光呆滞,明显正在神游。
“赫,吃饭了。王妈特意做了酱骨头、清炖鲫鱼、炒油麦菜和凉拌芥蓝,荤素搭配,都是你爱吃的菜。”
“我不想吃。”
金律盛了一勺粥,将勺子递到银赫的嘴边,“听话,少吃点。”
在金律的坚持下,银赫勉强吃了几口,低声说道:“我吃饱了。”
金律用筷子将肉从骨头上撕下来,递过去,“再吃一块骨头肉,好不好?”
银赫将头转过去,金律无奈的放下筷子,“那等你饿的时候,再吃吧。”
金律静静地陪着银赫,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劝慰他,同时也明白任何安慰的言语在这个时刻都是苍白无力的,自己唯一能做的就
是在这段期间陪在银赫的身边,陪他走过人生中最伤心最沉痛的时刻。
金律坐了一会儿,悄悄地退出房间,给银赫独处的空间,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没有听到异响,才放心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密切
关注隔壁房间的动静。
夜天使展开宽大的羽翼降临人间,黑暗笼罩了整个世界。
金律推开银赫的房门,看到一片漆黑,按下墙上的开关,明亮的灯光瞬间将房间变得亮如白昼,立刻引来银赫的不满,银赫抬起
手臂放在脸上,遮挡刺眼的灯光,“关上灯。”
金律没有理会,在床前站定,拿开银赫的手臂,语重心长地说道:“该面对的事情,终究是要面对的。”
银赫闭着眼睛,沉默不语。
金律上床轻轻抱住银赫,在银赫耳边轻语,“赫,王伯已经走了,我们必须要面对并接受这个现实。”
银赫挣脱金律的怀抱,转过身去,明显不愿意多谈,“我困了。”
“你饿不饿?有没有想吃的菜,我让王妈给你做。”
“我吃不下。”
“少吃一点,好不好?我去厨房给你热热饭菜吧。”
银赫头也不回,躺在那里摇摇头,“我想睡觉。”
金律看着那抹清冷的背影,知道银赫依然不想面对现实,唉,再给他一些时间吧,“睡吧,我会在你身边守着你的。”
半夜时分,金律醒来看到银赫像个孩子蜷缩在自己的怀里,这个不经意的投怀送抱,令金律的心微微颤动,没有想到得以正大光
明地搂着他,居然是在这种情况下,心中五味杂陈,不由想起了自己的父亲。
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在人们没有准备的那一刻,给予致命的一击,令人措手不及,无处可逃。
第八十三章:生活仍在继续
早晨,当银赫睁开眼睛,看到金律的笑脸与关切的目光,像小孩子撒娇似的将脸埋在金律的胸前,默默不语。
金律默不作声地轻揽着银赫,带着无限的柔情轻拍他的后背抚慰着他。
银赫肩膀微微颤动,眼泪默默地流了出来,王伯走了,那个慈祥善良的老人就这样的走了,离开了自己……
金律紧紧抱住银赫,将身体的温度传递给银赫,试图驱走银赫内心的凄凉与伤痛,“别怕,有我陪着你呢,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不会离开你的。”
感觉到银赫的身体颤动的更加厉害,金律轻声说道:“大声地哭出来吧,尽情的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
“为什么王伯就这样走了,在我的心里我一直存着一丝希望,有朝一日,王伯一定会醒过来,会看到我的成长,会为我骄傲。可
是,他就这样地走了,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银赫接到医院的电话赶过去的时候,王伯已经魂飞天外,停止了呼吸。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金律静静地抱着号啕大哭的银赫,鼓励伤心不已的银赫将悲伤的洪流宣泄出来,看到怀中的人像个小孩子似的哭得一塌糊涂,脆
弱得像个瓷娃娃不堪一击,不由轻轻叹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银赫的哭声由强渐弱,泣不成声地说道。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经过程,每个人都会有那一天的。王伯只是先走一步,在另一个世界看着你。”
“他为什么不等我,就这样走了。”没有见到王伯的最后一面,令银赫分外悲伤,耿耿于怀。
“时间与死亡是我们无法挽留,避无可避的。我与你,将来也会有那一天的。”金律温柔地为银赫擦试泪水,“赫,接受这个事
实吧,王伯已经离开了,但是我们的生活仍在继续,今天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亲自来做。”
金律拉着眼睛红肿的银赫下楼吃饭,在金律的看管下,银赫勉强吃了小半碗饭,然后金律开车领银赫去公墓为王伯选择安葬之地
。
银赫想到王伯从此就装在骨灰盒里,长眠此处时,内心深处的悲伤再次涌起,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
金律抓起银赫的手将他拉走,“你以后可以常来看王伯的,就像去医院一样,只不过王伯换了个地方等你。”
在梁日东和杨海陵的帮助下,一切手续都办理完毕。
王伯下葬的那一天,年迈的梁管家在梁日东的陪同下也来了,梁管家已是满头白发,布满皱纹的脸尽显岁月的沧桑与痕迹。
下葬完毕后,梁管家拍拍银赫的肩膀,“好孩子,你要坚强。”
“银赫,亲人的离开对于任何人都是莫大的悲痛,但是你一定要走出悲伤的阴影,为了自己,为了王伯,更好的活着。我相信王
伯在天有灵,希望能够看到你健康快乐地生活,而不是一蹶不振,郁郁寡欢。”梁日东苦口婆心地说完,扶着梁管家离开。
杨海陵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银赫,对金律说道:“我先回公司了。”
“好的,我今天不去公司了。”
“如果公司有事的话,我会给你电话的。”
杨海陵离开后,只剩下银赫与金律,银赫像个木像似的站立不语,金律像个保镖似的默默地站在银赫的后面。
直到下起细雨来,像花针一样又细又密,斜斜地打在路人的身上,不消片刻工夫,就打湿了衣裳,金律上前握住银赫的手,“我
们回去吧。”
金律又在家连续陪了银赫三天,急着需要签署的重要文件都是杨海陵送到金宅来,金律看过签字后,杨海陵再拿回公司。
金律连续一周没有上班,公司积攒了不少事情,看到银赫没有大碍,只是情绪略显低落,金律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周一
的早晨,金律去了公司。
下午三点一刻,金律提前下班回来,推开银赫的房间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去书房和花房都没有看到银赫,金律莫名的心慌,楼上
楼下的其他房间看了个遍,也没有发现银赫的身影。
金律问过守卫得知银赫并没有出去过,再次回到楼上银赫的卧室,看见银赫站在窗边,暗自舒了一口气,“你刚才去哪了?”
银赫转过身来,诧异地说道:“我哪也没去啊,我在浴室泡澡才出来,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