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逝 中+番外——飘飘
飘飘  发于:2013年04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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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火烧水煮饭炒菜熬药,事情一件一件来,做完这些事情的时候已是半个时辰后的事了。北辰逝早已累的满头大汗,汗流浃背,原本干净的衣裳早已被血渍油渍灰渍泥渍汗渍染得乱七八糟一团,越发脏乱,根本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

北辰逝看后撇撇嘴,而后阿Q式自我安慰:非常时期非常对待。而后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还好,还好殇不在这,也不用担心被他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后皱得死紧的眉头和嫌弃的模样。

想当年自己还是个不会跑不会说话的婴儿时,有一次睡梦中一不小心没憋住,尿了平生仅有的一次床,然后便被殇嫌弃了,床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扔了出去,除了他自己,再然后被扔去给暗卫从头到尾整整洗了三遍,但依然被嫌弃了,那一次,殇整整三天没和自己同床。

苦笑一下,这个算不算苦中取乐呢?揉揉太阳穴,头似乎疼得越发厉害了。草草洗漱了一遍,吃饭喝药洗碗擦拭打扫,毕竟是吃饭的地,再怎么不济也不能太差劲。忙完这些又是半个时辰匆匆而过,身上的衣似乎湿得越发厉害了。

忙完厨房里的事,北辰逝再次顶着凛冽刺骨的寒风拖着已是有些踉跄的步子将偌大的庭院转了整整一圈,将地上的枯枝朽木整理作堆,费力地搬到了厨房一角,以备来日之用。

第19章

这个时候,北辰逝不禁感谢起了上上世长达七年的流浪生涯逼迫自己学会了各种求生的技能以及长达十年的残酷训练锻炼出的铁人般的坚强意志和远非常人可比的忍耐力。否则,冷冷一笑,以自己这一世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身娇肉贵的大家公子的身板,莫说这些粗活重活,便是一场重感冒下来也能要去自己的命。

直了直酸痛不已的腰背,北辰逝敢保证身上这一身衣绝对能拧出半斤水一层灰来。熄了火,用从卧房中寻到的盆端了一盆热水回了卧室,火烧一般的烫热遭遇无情冷冽的寒风,北辰逝瘦小的身板抖个不停,脚步却是无法挪快哪怕半分。黄豆般大小的水珠顺着通红的小脸成串地滚落,落入盆中的汗珠引得一阵呲呲的烟雾,复又寂灭无声,而后又是一滴两滴三滴,周而复始,北辰逝端着盆冻得通红的小手抖颤个不停,几难支撑起一盆水的重量。

好不容易挪到了卧室,北辰逝脱力地放下了手中重如千斤坠般的铜盆,盆中的水发出了不满的抗议,溅起好大一阵水花。再起身时眼前已是一阵发黑,落入视网膜的景象模糊一片,扶着床柱吃力地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子,静止不动,等待那阵熟悉的晕眩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久,也许只是片刻,眼前的昏暗退去,在漆黑的眸瞳中渐渐恢复了原本的色彩。北辰逝起身,如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般,动作有些许迟缓地在床头的暗阁内寻到了几件不是旧是新算得上干净的衣物。褪去了身上脏污不堪湿湿黏黏的衣服,自紧闭的窗口缝隙流窜而来的冷风吹狂肆放荡地抚过白皙赤裸的身子,北辰逝结结实实地颤抖了一个,草草擦拭了一遍黏腻的身子,套了一件比身子宽大了许多的内衫,满地的狼藉也不收拾,便钻进了尚残留了半丝余温的被中,摒弃一切杂念,蒙头睡觉。

不知睡了多久,那个梦境再次不期而至。又是那个白色的虚无幻境,又是那个紫色的缥缈剪影。这次紫色的影却是比先前清晰了许多,能分得清胳膊和腿了。

纤细的膊,修长的腿,一袭华贵繁复的流水广袖曳地丝绸长袍,镶嵌着黑色星型曜晶的幽紫琉璃色玉带,一身清冷如月的辉。从剪影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男子。男子的面目如前次般依旧是模糊的,如同隔了层毛玻璃,他能看得清你,你却看不清他。

北辰逝看见梦里的那个自己就那么笔直地站着,一动不动,视线如同定格的焦距般定定凝望着迷雾中的男子。

风来了,自远古的时空拖曳着低低的吟唱,空谷的蒙蒙梵音而来,带着洗涤尘世净化人心的力量。北辰逝却只感觉到亘古不化绵延不绝的忧伤如一波波绵绵无断绝的潮水般再此将那个无声无息不吭不响的自己淹没。

悠悠尘,茫茫世。无从悼念的逝,无法祭奠的殇。

北辰逝看到梦中的那个自己动了,一桢一桢,犹如动画的分解动作。双手握拳,尖利的指甲一寸一寸划破幼嫩的肤,刺进粉嫩的肉中,淋漓的外翻的狰狞的伤口,鲜红的血一点一点自面目全非的伤处流出,渐渐渐渐地汇成了一道浅浅的溪,蜿蜿蜒蜒曲曲折折缓慢却坚定地流向了紫影所在之处,刹那间城破池塌,男子模糊的面目瞬间清晰起来。

北辰逝眼睛眨也不眨地想要看个分明,却是被瞬时喷泄而下的红色的雨帘挡住了渴求的视线。

漫天的血纷涌而下,一如坠落的艳色花瓣。不过片刻,天上的血雨汇着地下的血溪共聚成一片狂怒的汪洋血海,浩浩荡荡地覆灭了所有的世界。惟余庄严的肃穆的梵音低响。

北辰逝再次捂着胸口自噩梦中惊醒。一如昨夜的一切现场重演,唯一的差别便是这次窗外是红色的,如血的残阳。

北辰逝一手抱着快要炸开的脑袋,一手狠狠地砸着,急欲将梦中的景象自脑袋中剥离开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紫色的衣,修长的身,清冷的辉,那个人是……殇吗?可是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同,到底是哪里呢?

第20章

对了,那个人发的颜色,殇的是紫色的,幽深的紫,而那个男子的却是白色的,如雪的白。

白?垂在脑侧的手忽然痉挛了一下,为什么看到那个颜色会觉得那么刺眼?刺眼到一旦视线触及,胸口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

一滴液体沿着额角轻轻滑落,热热的,烫烫的。伸指接过落下的液体,触手一片冰凉,待看清指尖所为何物时,北辰逝的眼睛狠狠闭了一下眼睛。摊开掌,看清掌心血肉模糊鲜血淋漓的伤口后,神思又是一阵恍惚。

梦吗?那个真的是梦吗?突然感觉房内的感觉太过逼仄,挤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连呼吸都是压抑到疼痛的。北辰逝大力地掀开被子,也不多穿一件衣服,慌不择路左脚踩到了右脚,右脚绊倒了床边的水盆,狠狠摔了个大马趴,痛,很痛,真的很痛。

盆中早已冷却的水淌了一地,暗红的地毯被浸染了个通透,凝固的血一样的颜色。一经透过窗棂无边无际蔓延开来的血色夕阳铎色,愈加的妖异和邪佞。北辰逝顾不得浑身的痛和被水浸湿的衣,只是一径低着脑袋匆匆忙忙形容狼狈地爬了起来,急急便逃出了房室。

湿透的单衣被室外的冷风一吹,北辰逝冻得上下牙关不停打颤,却是固执地咬着牙朝记忆的前方走去。厨房里一如上午离开时时的模样,除了新添置的食蔬。

事实上,厨房的空间很小,根本不及卧室的三分之一。放了一堆吃的喝的用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便连下脚的地也没有多少。厨房里清清冷冷的,没有半分人烟,呼吸大一点似乎都会有回音,北辰逝却是极爱这里的环境的,虽不温暖却很安全。

机械地点火生火烧水做饭熬药,机械地下咽咀嚼吞食消化,忙碌总是会让人忘记许多事情的。

夕阳带着最后一抹迷离的晚霞下山了,月亮拖着众星辰们露出了明亮的脸来。清冷的月辉,红红的火光一并洒在了北辰逝木无表情的脸上,明明灭灭闪烁不定的火头,滑行的蛇般在北辰逝的周身刻划下蜿蜒的曲线,诡异的茫。

这一刻,没有人知道那个小小的身子里藏着一个怎样的灵魂,那个灵魂究竟在想些什么。

良久,北辰逝熄灭了火,最后看了一眼将烬未尽的火光,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卧房内一片漆黑,除了满室凄冷的月光。北辰逝也不点灯,只就着月光将先前被自己弄得一塌糊涂的地板收拾了一遍,将换下的衣服通通扔到了盆里,明日再行处理。至于手上和额上的伤口,由着它去吧!反正就算今天好了,明天还会再裂开的。

劳累了一日的身体几可说沾床即睡。北辰逝毫无抗拒地任由疲乏的神经进入了集体休眠的状态,即便那之后自己要迎接的将是永无止境的噩梦和痛苦。

“如何?”冷冽的嗓音,例行公事的态度。

“效果很好。从昨日起,共计清醒三次,其中被噩梦惊醒两次,摔跤两次,被水淋湿一次,受伤两次,一处在额头,一处在手上,风寒至今未愈,恍惚的时间从自昨夜的半个小时到今午的一个小时,已出现轻度自虐现象”

“继续监视,不要有半分疏忽。去吧!”

“谨遵谕命”

月光是公平的,均匀地遍洒它的触手可及的地方。正对向月光的背影是清晰的,隐在黑暗中的面目却是模糊的。

冷风吹过,带走了一道晦暗的音“冷残,你真得很让我失望呢!”

风移,影动,逝夜无痕。

第21章

“极……”故作尖细嗲里嗲气不伦不类半男不女的声音。

“……”没有回答。被唤作极的那位连头都未曾从公文中抬起。

“极,我想你了”一招不行,再换一招。音调一转,低沉磁性饱含深情的性感男音。

“……”任它风雨如泓,我自岿然不动。

“极,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不行再换。哀怨的眼神,委屈的口气。

“你到底想做什么?”无可奈何地丢下手中的折子,北辰无极调过头来看向从一个时辰前便一直腻歪在自己身边甩都甩不掉的某大号苍蝇。

大号苍蝇伸出爪子,拉过无极白白嫩嫩的小手,放到自己身上某个部位,语气颇为怨怼地说道:“极,这里从十天前就不停地跟我说它想你了”

“……”北辰无极无语。这头万年发情兽!

没错,这两人正是从晨曦归来已有三日的北辰暝北辰无极两兄弟。

“极~你就行行好可怜可怜它好不好?它已经整整半个月没见过荤腥了……”嘴里说的是一回事,手中做的却是另外一回事,北辰暝也不管北辰无极的意愿紧紧握着他的手在自己早已坚挺炽热的欲望上上下撸动着,呼出的气息越发粗野。

燥热难耐的唇急不可待地寻求着另一双甜香甘美的唇,侵入交抵吸吮纠缠啃噬,狂暴强势毫无章法的情欲之吻狂风暴雨般毫不留情地迎头降下。

身处风暴漩涡之中的北辰无极毫无反击之力,只能一任风暴的制造者肆意侵犯凌虐。

“唔……”软软的身子无力地倒在身旁人的怀中,双臂紧紧搂住了北辰暝的脖颈止住了身子不断下滑的趋势。

果然有些事情是只能做不能说的。北辰暝看着北辰无极绯红成一片的小脸如是想到。打横抱起怀中软成一团的身子,再不犹豫地大步走向了目的地——床。

放下的重重帘幕遮住了窗外明亮的月光和床上即将上演和正在上演的满园春色。

不过片刻,粗重的喘息声,撩人的呻吟声,淫迷的水渍声,沉迷的撞击声,床板的晃动声,间或几句充满桃色意味的情话共同交织成一曲夜的靡靡之音。

不知过了多久,月亮明了又暗,暗了再明,明了再暗,充满浓重男性麝香味的室内所有的声音终是渐渐平息了。

完事后北辰暝也不起身,赖在北辰无极身上,撒娇的孩子般。一手把玩着北辰无极汗湿的发,一手不安份地继续在北辰无极黏腻汗湿却也不失柔滑的赤裸身体上游走着。

呼出的气息软软地打在北辰无极的耳侧,热热的,痒痒的,北辰无极难过地皱了皱眉,偏过头躲了开去。双手使力欲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胸膛,意图被发现,北辰暝登鼻子上脸八爪鱼般越发缠得死紧,挣脱不得。

“放开”北辰无极狠狠皱了下眉,一身情欲的痕迹和粘湿的汗水,黏乎乎脏兮兮的本来就很不舒服了。男人,果然是不能给他半分好颜色的。尤其是北辰暝这种死皮赖脸两面三刀厚颜无齿毫无贞操的男人。

“不要,这么久没有抱到极香香软软滑滑的身子了,极就让我再多抱一会会嘛!”

“北辰暝,不要得寸进尺,下去”寒露碎月般好听至极却也清冷至极的声音。

“极好绝情~”平日里精明严酷敏锐犀利的大眼中此刻蓄满了委屈幽怨的光,楚楚可怜地控诉着北辰无极的无良行径。

一个堂堂八尺健硕无比的男子汉大丈夫硬要扮成一副娇娇小女儿状,恶心地北辰无极狠狠地抖了一个:“要娇柔要多情的找你的那些红粉知己去,别在我的面前来这一套”北辰无极眼神越发淡漠,声音更见冷酷。

“极你是在吃醋吗?”听到北辰无极冷淡的说话时,北辰暝瞬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活脱脱一偷了腥的狐狸。

“……”

“极害羞了?”

“……”

“极真的在害羞?”

“……”“极耳朵红了呢,好可爱”伸舌舔了舔眼前粉红剔透的可爱耳垂,北辰暝自说自话地很是开心。

“北辰暝,如果你不想现在就变成残废的话,最好马上把你的爪子收回去”北辰无极冷睥了一眼已经下划到某些不该到的地方的某人的爪子,冷冷的说道。

“好嘛,不碰就不碰”北辰暝不甘不愿地收回了狼爪,仍是就着紧附在北辰无极身上的姿势,再次开口道“极,那个女人的身份查清楚了吗?”

“嗯,灭阳柳云镇凤凰村,无父无母,自小爷孙相依为命,七年前爷爷离世,生活无依,卖身进宫为奴谋求生存,五年前因其出色的外貌被东方宇相中作为和亲人选送往我国。其中有一年失去踪迹,无迹可寻。以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

“这么说,重阳那日的刺客事件很有可能跟灭阳有关?”

“有可能,但说不准”

“灭阳那边现在有什么动作?”

“没有,一切如常”

“那个女人呢?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她的嘴很硬”

“有没有办法让她尽快开口?”英挺的眉紧皱了一下,褪去了温和柔情外衣的鹰般的眸散发着狠厉决绝的光。

“有”

“什么?”

“离魂魅术”

“什么东西?”

“一种魅人心脑惑人神智诱人在无知无觉间吐露真言之术”

“世上当真存在此术?”

“是”

“你从哪知道的?”

“云谈逸野”

“以后不准再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在命令我?”

“是,我以皇帝的身份命令你”郑重的眼神,严肃的口吻。

“知道了”北辰无极与他对视良久,终别过头,淡淡应道。

“极,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那些个东西看多了对你没有好处,父皇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我没有生气”

“那你把头扭过来”

“扭与不扭,我自是我,有何区别?”

“有区别,不扭过来代表极还在生气,扭过来代表极原谅我了”

良久,北辰无极妥协。

“那女人的事就交给极办吧”

“……你还真是放心”

“对极不放心的话,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可以让我放心的人吗?”

“即便一旦施术失败会导致心神崩坏精神失常形若疯癫?”

“即便如你所言”

“……北辰暝你真的很绝情”

“我也可以不绝情。前提是她没有伤害到我最在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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