羔羊·医生 上——绝世猫痞
绝世猫痞  发于:2012年01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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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无论心底里多么懊悔,他的骄傲都不可能让他向一个抛弃自己的男人低头,哪怕是自己的错,哪怕他已经死了。

液体一滴滴从吊瓶中落下,注入静脉,也许是血管壁压力增加的原因,聂辰总觉得烦闷莫名,忍耐了许久,打铃叫了护

士:

“我想见霍医生。”

“他请了一天假,大概明天才能来上班。”

“他怎么了?”

“听说是病了。”护士回答,“比较少见呢,霍医生最勤奋了,从来都只有加班,没见过他请几次假。”

“病了?”聂辰皱眉,本来就郁结的情绪更加烦躁。

“您不舒服么?要不要请唐医生来?”护士见他面色不好,问,“还是您找霍医生有急事?”

“不用。”

十一点半,阿蟹带着午饭和水果过来医院。

他以前是跟聂元宏的,五年前被刀叔看上,要过去做了左右手,一直信任有加,刀叔也知道他和聂辰关系不错,这次才

派过来做他的保镖。

“今天怎么样?”阿蟹架上了饭桌,调高病床的靠背,一边准备午饭一边问聂辰。

“挺好。”聂辰闷闷地。

“医生来过了?”

“嗯。”

“霍医生有没有过来?”

“没。”

“哦……”阿蟹挑了挑眉,“看来他伤的不轻。”

“他受伤了?”聂辰诧异。

“是垮仔。”阿蟹将昨晚的事简要地说了一下,“垮仔那家伙,下手一向不轻,霍医生长的那么秀气,真没想到还是个

硬骨头。”

“他为什么不说?”聂辰有些怔忡,有些不解。

阿蟹说:“刀叔事先跟院方打过招呼,要保密你的情况,霍医生还挺敬业,看来这医院待遇不错。”

“哦……”聂辰想了想说,“昨晚你没送他去医院看看?”

“我问了,他说不用。”阿蟹说,“他自己就是医生,应该知道轻重。”

“不然你找找他的电话号码,打个电话过去问问,”聂辰说:“让医院的人因为我个人的事情受伤,不太过意的去。”

“不用吧……”阿蟹觉得聂辰对霍子南的关心似乎有些超常,想要反对,看了看他的脸色还是改了口,“那等明天吧,

要是他还不来,我再打给他,另外,过两天包个红包给他好了。”

霍子南出身医学世家,从小耳濡目染,是极其敬业的,十几年的行医生涯中鲜见因为自己的事耽误过工作,虽然没有完

全恢复,休息一天后他还是坚持去了医院。

上午巡检的时候,聂辰躺在床上打吊瓶,看到霍子南恢复工作挺意外,也挺欣慰,想要仔细问他,因为唐医生在场不太

方便,只好忍住了。

估摸着快查完房了,聂辰打铃叫了护士,让她请霍子南过来,护士却说:“有个病人情况恶化,霍医生正在处理,您有

什么不舒服?要不要请唐医生?”

聂辰摇头说不用,请霍子南忙完了过来一趟。

整个早上都没见霍子南过来,聂辰躺在床上看电视,脑袋里却闷闷的,什么也没看进去。

中午阿蟹的小弟送了饭来,聂辰烦透了一直呆在床上,便拄着拐下了地,坐在小桌边的轮椅上吃饭。

吃了一半,门被敲响了,霍子南走了进来。

“聂先生,你找我?”霍子南的语气依旧平和而疏远,“怎么了?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看到他的一瞬聂辰忽然愉快起来,放下筷子对他微笑,“请坐。”

霍子南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雨季刚过,天气冷冽晴朗,阳光从身边的落地窗投进来,耀在他脸上,却依旧难掩倦容。

“吃过午饭了么?”聂辰问。

“还没有,早上有个棘手的病人刚刚处理完。” 忙了一早上,霍子南本来就没有恢复的肩关节更加酸痛,连中饭都没

有胃口吃。

“耽误你吃饭了,抱歉。”

“没事。”霍子南淡淡笑笑,出于职业习惯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看着茂菲氏管调了一下他的吊瓶点滴,“刚才有没觉

得心慌?椅子比床低,速度要稍微调一下。”

他穿着件大褂,身上有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还有一种年轻男人特有的体味,和在一起,很陌生,又很熟悉。

这是每个医生都会有的味道吧,聂辰恍惚间想,没什么不一样的……

“还有哪里不舒服吗?”霍子南微微低下头,琥珀色的眸子仔细看他的脸色,“头痛有没有加剧?”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询问,公事公办的腔调,一触上他温润的目光,听到他和煦的声音,聂辰的心跳忽然间漏了一拍。

“哦……不,请你来不是因为这个。”聂辰敛起有些分散的心神:“是前天晚上的事,阿蟹他都跟我说了,真是对不起

,连累你了。”

“哦……那件事啊……没什么,都是小伤。”霍子南直起身,重又坐到了他对面,“已经好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其实我的事,你说出来也没有什么,不要因为这些无谓的事让自己受伤。”

“医院有医院的规定。”霍子南微笑,友好而疏离。

“哦……”聂辰有些语塞,低下头顺了顺满头乱发,说,“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让你受伤我很抱歉。”

“不用。”霍子南微笑摇头:“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下午还有工作。”

看着他站起身来,礼貌地点点头,转身,烦躁失落忽然涌上心头,仿佛面对某些一直拥有,却即将失去的珍贵物事,分

外无力。

“霍医生,”聂辰下意识地叫住了他,“你很像我的一个朋友……抱歉,我上次好像也说过。”

“没关系的。”霍子南似乎有些不安的慌乱,但很好地用微笑掩饰住了:“我说过,我这个人很面善。”看了看表,“

我还有些工作要做,失陪了。”

霍子南转身离去,看着他纤瘦挺拔的背影,聂辰忽然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掺杂着心酸的心悸。

这个男孩,明明非常年轻,眸子清澈如水,为什么,却总带着些离奇的成熟和沧桑,笑容永远都淡淡的,神情中有着说

不清的忧郁。

闭上眼,恍惚间那种熟悉的感觉重又浮上心头,如果抛却外表,用心感受,聂辰几乎会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曾经的

阿祖。

两天后的一个清晨,霍子南在唐医生巡检过后主动来到了病房,将一个信封放在聂辰床头:“聂先生,谢谢你的好意,

其实我所做的都是一个医生的本分,你不必给我额外的酬谢。”

聂辰看了看床头的信封,明白那是阿蟹交给他的红包,不知为何,此时见到他没有收下退了回来,心里不但没有遗憾或

者生气,反倒有些高兴。

“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霍子南欠了欠身,转身就走。

“霍……子南,等一等。”聂辰忙叫住了他,“对不起,阿蟹他这样做,是不是是冒犯了你?”

“没有没有,你不用这么在意。”霍子南对此倒没有太大抵触,他明白国内的习惯,给医生塞红包再正常不过了,一开

始他不收,反倒让患者忐忑,后来索性来者不拒,只等人家出院才还回去,好让病人能安心接受治疗。

“这次的事,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吧。”聂辰说,“我很欣赏你的人品,如果可能,我们交个朋友好吗?”

“哦……当然。”霍子南温然一笑。

“将来如果有什么我可以帮上忙的,请尽管找我。”

“嗯。”霍子南依旧微笑,敷衍地点了点头,拉开门走了出去。

说是可以交个朋友,其实霍子南对聂辰的态度与以前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依旧彬彬有礼,依旧公事公办,关心细致,

但绝不超过正常的医患关系。

聂辰觉得不满意,但又说不上哪里不满意。

也许,自阿祖之后,对医生这个职业产生了特殊的偏好吧……

对于聂辰态度的改变,霍子南当然有察觉,重生后他也研究过一些灵异事件,他相信,人的灵魂带有独特的气场,不会

因为外表的变化产生改变,那些真正了解和熟悉你的人,时间长了一定能够察觉。

所以他尽量避免和聂辰单独的相处和深入的对话,即便如此,也无法回避聂辰对他超乎寻常的好奇。住院的这段时间里

,只要他当班聂辰就会命人请他来,虽然每次总是以身体为借口,但霍子南明白,他只是想见他,观察他,甚至是试探

他。

一开始,霍子南感觉有些别别扭,在聂辰的注视下,他常常会忘记自己不是林祖栋,进而产生一种狼狈的被拆穿的错觉

时间长了便慢慢坦然了,林祖栋已经长眠于地下,静静陨灭只留枯骨,自己,现在是一个叫霍子南的住院医生,做人,

要扮演好自己的本分。

然而,午夜梦回,他又常常禁不住想,也许,聂辰并不是那样无情,那样善于遗忘,林祖栋在他心里,或者总会留下些

什么。

年轻的身体恢复力是惊人的,在霍子南这样世界级脑外科专家的精心治疗下,聂辰很快便可以出院了。

临走那天霍子南正好休假,后来听当天值班的同事说,聂辰的出院阵势很大,13K几个堂主都开着名车来接他,车队的

人也全体在医院门口排开了给他道喜。

“哇,你是没看见啦霍医生。”急诊科的阿梅跟他八卦,“从来没有看见黑社会来的这么齐全,好酷。对了,车队的帅

哥也都来了,超级养眼哦。”

霍子南被她说的微笑起来:“那你没有当场抛绣球?”跟阿梅这样的年轻人说话,他总像是在和小朋友说笑。

“我倒是想啊。”阿梅大笑:“他们简直什么类型的都有啦……最好看的是副队长,真是漂亮的不像话,可惜年纪太小

,搞不好还没成年呢。不过啊,他跟聂辰感情很好的样子,拥抱了不算,还贴面呢。”

阿安,似乎是姓兰的,这个名字只听过一次而已,但记忆很深。

霍子南微笑不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氤氲的蒸汽掩盖了眼神,蒸发了其中淡淡的失落。

短暂的交集过后,两条直线,总会越离越远,他想。

但,人生从来不是直线。

第六章:初夏·分权

六月天,M市的气候最是怡人,没有春天雨季的凄冷,也没有盛夏酷暑的澳热,蓝天纯净清澈的如泼墨渲染的一般。

聂辰坐在房间一角的弧形落地窗前,看着远处蓝的醉人的一色海天,这所父亲生前修筑的宅院,依山傍海,疏朗精致,

承载了许多欢乐的时光,出国十年,回来后他不知怎的却生了厌烦,便在市里繁华地带买了一个闹中求静的公寓独自居

住,平时几乎不回来,只留下管家老刘带着十来个仆人照管房屋。

伤筋动骨一百天,出院的时候聂辰依旧行动不便,索性回到老宅来休养,管家老刘从小看着他长大,比较了解他的生活

习惯,对他感情也很深,这次他好不容易回来长住,自然是尽心尽力的照顾,饮食起居无不精心安排,不过十几天的功

夫,聂辰的身体便恢复了很多。

这里的生活是闲适恬静的,然,也很单调,很寂寞。

闲下来的时候,聂辰总是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海景,让记忆信马由缰地在脑海中驰骋。

佛罗里达的初夏,也是这样明媚动人的,天气好的时候,阿祖经常陪他一起出去远足,在荒山上过夜。曾经的日子在经

历时从来不觉得有什么特别,一切都像是理所当然,直到一去不复返,才恍然觉得珍贵。

不应该这样沉湎于往事,沉湎于回忆的,聂辰常常告诫自己,但无法控制,阿祖死的越久,那些共同经历的事情就越发

清晰。时间如同筛子,不停地筛过岁月,漏走生活的琐碎,留下深刻的悲欢,完全不受个人意志的控制。

聂辰有些烦躁,这段时间住在老宅,整个人放松下来,似乎更容易想起阿祖,想起他温和恬淡的笑容,想的多了,记忆

中的轮廓便模糊起来,恍惚间,竟与另一个人重合……

霍子南,论外貌与阿祖明明没有一点相似之处,但,就是那种奇异的感觉,一个眼神,一个动作,甚至只是气息的频率

,都让他心中产生诡异的幻觉,两个人的样子奇异地交织在一起,混淆他的记忆。

他常常想,这应该只是一种病,车祸造成的脑震荡或许比想象的要严重,令他的个性都有些变了,如同轻浮的浪荡子一

般,对一个几近陌生的年轻男孩产生异乎寻常的兴趣。

翻翻手机,仍旧没有霍子南的消息,出院的时候他正好休假,聂辰便将自己的名片给了唐医生,拜托他转交,谁知这么

久,霍子南竟然连一句“早日康复”之类的客套都没有发来。

真是个冷淡的人,看起来明明是温柔随和的类型,对自己却像有什么成见似的。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对方越是躲避,越是难以触摸,就越是好奇,越是想要接近,想要了解。

房门忽然传来剥啄之声,将聂辰的思绪拉了回来。

“阿辰。”进来的是老刘:“时间差不多了,客人们大概很快就会来,你要不要下去客厅?”

“哦……”聂辰看看表,已经是九点一刻,离老刀约定的会议时间不过十五分钟,“我马上下去。”

几分钟后,一辆房车停在了聂宅门口,老刀带着几个保镖走进了客厅:“阿辰,让我看看……恢复的不错。”

聂辰微笑:“刀叔早,你气色也不错。”

老刀笑着坐在了沙发上:“是不错,这几天跟你几个叔叔伯伯谈的顺利,心情好啊。”

“嗯。”

“我上次的提议,几个堂主大家都没有意见,稍后坤叔和老梁过来,我们会一起跟你舅舅好好说说。”老刀敛起笑意,

“阿辰,赛车是你的爱好,这我不反对,但 13K是你父亲辛辛苦苦多少年打下的基业,要是在你手里拱手让人,他泉下

有知如何安心?”

聂辰沉默不语,老刀又说:“我知道你有顾虑,可有些事,是此消彼长你进我退的,你明白么?”

聂辰轻轻点头,老刀压低了声音:“你这次出车祸的事,我们把可能的环节都查了,虽然没找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车

行是你舅舅的,经手车子的都是他的人……不是我多想,就算你再退让,有些人恐怕也放心不下。”

“刀叔。”聂辰皱眉,“我听你的话就是,不过大家以和为贵,还是不要互相猜忌的好。”

以和为贵,虽然只有四个字,但里面包含的学问可深了,尽管老刀忌惮査飞势力越来越大,担心他嫌聂辰挡路除掉他,

但也不想13K内讧,伤了自己的元气,让别人渔人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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