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川一听，举起手拍了拍。之后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推门进来。

“陌上少爷，请吩咐。”女人恭谨地跪坐在榻榻米上，卑谦的低下头。

“将那个盛菊上一份，还有将这里空了的菜再上过。”

女人点头，“嗨”了一声。

随后，几个和他差不多装扮的日本女人鱼尾而上。将吃空的盘子撤了下去，将新的菜端了出来。

凡尔纳默默的给莫小迟碗里夹了些菜。眼底的心思琢磨不透。

随便品尝了几样，凡尔纳放下筷子。

“陌上家的大当家这次邀请我出来，不仅仅是吃饭那么简单吧。”

陌上川魅惑笑了，帮手中的酒杯放了下来。

“既然阁下您都知道，那我也不喜欢拐弯抹角。想必今天阪神御景找你去，也是和我同样的目的吧~”

“他让我支持他成为下一任阪神组组长。”

“我的目的也是一样。我不知道他会开出什么样的条件。我的条件是阪神组在亚洲军火贸易份额的20%。同意凡尔纳旗下公司在亚洲的注入，包括餐饮、药物业。并且全力支持您在凡尔纳家的夺权。”

凡尔纳拿起筷子，给莫小迟夹了一块寿司，不动声色：“陌上少爷你真是大手笔啊~”

“呵~要拉拢你这个帝王，小手笔怕入不了您的眼。”

“既然陌上少爷都这么诚挚的邀请我，我不好好考虑，怎么行？”

“好，我等待您的答复。”

“咳咳——”吃得有些急，莫小迟被噎住了。

于是在桌上摸来摸去，想找些液体类的东西。

正好摸到了一瓶东西，连忙往嘴里灌。

“欸~那是——”陌上川连忙道。

“咕噜咕噜”

“哈——”了把噎在喉咙的食物给吞了下去，一口气终于缓过来。

随后，他的脸也瞬间红了~

……

第十六章：再回首，已是满目霜华

清脆的鸟叫，“叽叽喳喳”，翅膀扑腾去扑腾来的声音。

眼睛微眨一下，光线有些刺眼。再挣扎几下，眼睛终于战胜困意，睁了开来。

天花板上，波光粼粼，是阳光将外面的湖水给反射进来。

使了些力气，从床上坐了起来。

头疼！莫小迟不舒服的捂住额头。带着迷糊，扫视了一周房间，这里，是哪里？

昨晚？我不是在吃饭，然后……噎住了。再然后，喝了瓶东西，再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这事，得从莫小迟灌下那瓶酒说起……

那瓶不知名的液体刚灌下，才不一会儿，莫小迟的脸就泛起了嫣红。

凡尔纳奇怪，看向陌上川：“那是什么东西。”瞄了一眼还在莫小迟手上的瓶子。

“呃……日本清酒。”

莫小迟思维顿时开始缓慢起来。酒这种东西，身为小十三的时候就没常喝，现在看来，这个莫小迟的身体更是受不得。

身体开始发软，大脑一片懵懵懂懂。最后的一点清醒，是在手上的酒瓶再也拿不稳，从手上滑落下来，砸在榻榻米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然后，莫小迟大脑一黑，身子就不由自主往后倒。

同一刻，两只手伸了出来，及时揽住了莫小迟。

陌上川看了一眼同样揽住莫小迟的凡尔纳的手，默默把自己的收了回去。

凡尔纳看着那只收回去的手，低声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

“既然这样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凡尔纳说着，揽着莫小迟从地板站了起来。

“好，期待你的答复。”

凡尔纳对着他点点头。

转头，看看莫小迟，思索了一下，拦腰横抱起来。

……

回了阪神组给准备的小院，进了其中一间房间，将莫小迟放在床上。

莫小迟属于那种睡觉很轻的人，连呼吸都是浅浅的。醉酒后，也会很乖，不像有些人，会发酒疯，大吼大叫。就这样安安静静的睡着，不吵也不闹。

坐在床边，凡尔纳无声的看着。悄悄地探寻自己的内心。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

“刷——”一下，百合门给推开，一身修身黑色休闲装的凡尔纳站在门口。

“醒了？”

“嗯。”莫小迟边揉着还是隐隐作痛的头，边掀开被子，下了床。

凡尔纳走了进来，跟在后面的是威尔，用个盘子端着叠得整洁的衣服。

“醒了就先去洗漱吧，吃过早餐后，我们出去。”

出去？回忆了一下，似乎昨天那个男的，叫什么来着了，阪神……阪神什么什么景？提到过，今天举行那什么捞子葬礼。

莫小迟点点头，进了浴室。

然后，唏哩哗啦的水声随后传出来。

似乎漏掉了什么？

眼睛一瞄，威尔手上还端着衣服。

……

“刷——”浴室门给推开了，莫小迟下半身围着围巾，一手用毛巾擦着头上不断往下落的水滴走了出来。白嫩嫩的肌肤上颗颗晶莹剔透的水滴，除了遮住的地方，一切毫无保留的暴露出来。

原本站在窗口，听到响声，凡尔纳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看着这光景，“衣服在床上。”

“哦。”边擦着头，边向床边走过去。

威尔已经出去，放着衣服的端盘被放在已经收拾干净的床的正中央。

莫小迟用围在身上的围巾随便擦了擦身上的水滴，拿起衣服便毫无顾忌地穿了起来。若无旁人，把房间里的帝王完全漠视了。

我们孤傲的帝王也毫不在意，不顾避讳，就这么面无表情看着莫小迟换衣服。就像看一颗白菜被刨开一般。

呃……这两人。

衣服是同样黑色的休闲装。修裁很合身，仿佛为莫小迟量身而制。上身衬衫是长袖的，莫小迟嫌麻烦，随意将袖子卷了卷，挽到了肘关节处。

收拾完毕，下楼吃早餐。

早餐入乡随俗，是简单的日本早点。正和莫小迟的意，半年在英国，西式早点那是腻了去。早点中的糯米小团子，莫小迟尤其喜欢，凡尔纳便把自己那份默默放到他面前让他一起干掉了。

出了门，阪神组的接送车辆早早就停在门口了。

上车，直达吊唁大厅正门。

正门站着迎接的武士。威尔将请帖递上。

两武士看过，立刻侧身，低头。

同凡尔纳并肩，踏过正门。

通向正厅还有一条长长的大道，两侧齐刷刷站着武士装的人，队伍整齐。四处杆子上，吊唁的飘带随风微动。空气中沉溺着死沉沉的气味。

进了大厅，昨天见过的人基本都在这里。阪神御景、阪神菁一、阪神端寻，阪神家的人在右侧站着。左侧，应该是陌上家的人，昨天和莫小迟、凡尔纳一起吃饭的陌上川就站在前头。

“凡尔纳家。”主礼人报号。

凡尔纳和莫小迟并肩着，站在正堂的巨大“奠”字前，微微三鞠躬。

然后，两人随后被邀请到了后面的休息室。

过了不久，凡尔纳便被一个人请走了，留下莫小迟一个人蹲在椅子上，玩着PSP。那东西是莫小迟刚才出门时在桌子上顺的，也不知道是谁丢在那里的。

整玩得起劲，冲进了藏宝库，杀一批脑残的守卫，真正的大BOSS就要露面了。

这时，一个人影投在了身上。抬起头，一张妖艳的容颜。

陌上川？

眼神疑问。找我，有事？

“我能跟你说说话吗？”

看了看手上的PSP，大BOSS守墓之王已经出来了，在自己刚才晃神的瞬间连砍自己十几刀，血只剩10点了。“刷——”又是一刀，于是，自己玩的那个角色倒在了血泊中，屏幕缓缓浮出“GAME OVER”。

默默地看了一眼，血泊中自己的尸体，缓缓地按下关机键。

再抬头，看向陌上川。“哦。”了一声，表示同意。

跟着陌上川，出到了院子里。一颗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树，开着灿烂的花，一朵朵，由小小的一颗颗小花组成一丛丛，同雪一般的颜色。风一动，颗颗白点就往放下落。

“你叫什么名字？”沉静了一会儿，陌上川开口。

啊？愣了一下，还以为他要说什么，那天不是说了吗？

“莫小迟。”

“中国人？”

“呃。”

“这样啊。”陌上川的眼睛里，有些失望，又有些本来就知道结果是释然。但是，淡淡的悲伤成分也散了出来。

看着这个无名伤感的男子，及他看着自己那悲伤却又深情，想要回忆什么，又想要抓住什么。莫小迟有些奇怪。他的感情，自己不能理解。难道，他认识这个身体的主人？

“也许你会很奇怪。”

顿了顿。

“有个人，他叫小衍。他是我的弟弟。”

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全名叫陌上衍。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长得和你很像，相貌上，虽说只占五分，但是你安静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和他很像。”

他静静的看着莫小迟，似乎要透过他，去看到另外一个人。

“他是个很安静的孩子。干干净净的。在我十二岁的第一次遇见他。”“我把他保护的很好，这边的斗争、钩心斗角，他不需要参与。剑术什么的，也不需要他懂得，我从小就接受这些专业的格斗、剑术训练，我知道那很辛苦。由我保护他就够了。”

他的眼神迷离了，似乎穿越时光，回到了过去。

“我没想到，一次帮派斗争，他不小心被卷了进去，当我赶到时，原来一起打斗的兄弟已经牺牲了一大半了。当我找到他时，他已经倒在了血泊中……”

陌上川的身上，悲伤的气息越发浓了，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那个让他撕心裂肺的时刻。可再回首，已是满目霜华。

树叶随着风，发出“刷刷”轻响。白色的花点点飘落，褐色的发上，点点白霜。地上已经铺了薄薄一层白，有六月飞雪的错觉。淡淡的忧伤，在空气中，徘徊不去……

“你没有想过，其实最能保护他的人，是他自己？”

莫小迟的话，如落地的水晶，砸碎一地，惊醒伤痛中的陌上川。

他一怔，直愣愣的看向莫小迟。

“本来在这样的环境上生长，不可能有完全的保护。这样的环境下，最必须的就是学会保护自己的能力，你的溺爱，你的保护，本来就是为他那一天的死亡埋下隐患的种子。如果说杀死他的凶手，你就是其中之一。”莫小迟面色淡淡，看着他，缓缓的说。

陌上川的眼神里，惊愕、不可置信、悔恨通通充满。嘴巴微张着，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说什么，否认他的话，坚信自己是对的？或者选择相信，相信自己真的错了？

不远处，一个人走了过来，是威尔。

“莫先生，殿下在找你。”在莫小迟身前站好，微微弯腰。

“哦。”莫小迟又看了一眼那个站在花树下，在对与错中抉择，在承认与否认中徘徊的男子。转身同威尔离开了。

“去哪里了？”看着回来的莫小迟，帝王将口里的茶咽下，然后说。

“陌上川找我。”

又看了莫小迟一眼。“哦”了一声。把杯子放下，站起身来。

“那我们回去吧。”

点点头，跟着向门口走去。

沿着回廊，路过刚才的院子。陌上川还在那站着，一动不动的，头上已经积了一层白色的落花了。

莫小迟盯着他一会儿把视线从新投向要走的路上。

凡尔纳同样看了一眼的院子里站着的那人，在莫小迟视线收回来之前，不动声色。

……

第十七章：遇袭

回程路途路经一片片森林。

日本是个森林大国，森林覆盖率超过60%，地形以丘陵山地为主，除非在市区，否则森林几乎随处可见。

外面风光独好，莫小迟盯着外边风景，不知出神到了哪路神仙那。PSP刚才还玩着，但是这玩意在车上一玩就头疼，索性丢到了一边。

这时，坐在前副手座的威尔突然回过头来：“殿下，有人在跟踪。”

凡尔纳目光一凌。

莫小迟瞄了眼后车镜，两辆黑色的车子紧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维持着刚刚好的距离。

“甩掉他。”凡尔纳沉声道。

“是。”司机领命。

车子加快了速度。后面的车子立刻也跟着加快了速度，紧咬不放。

远远的，莫名的黑色物体在前方听着。

“什么东西？”

“殿下，不知道是什么人，用车子堵在了前面。”

“啊，他们手上都拿着枪。”

凡尔纳沉了眼睛。

然后他弯下腰，拉开座椅下的内嵌抽屉。掏出样东西。

枪？真家伙莫小迟上次和他遭袭的时候就见过一次，其他时候，游戏上，电视上没有少见。

“拿着。”把其中一把递到了莫小迟面前。

抬眼看了他一眼，接了过去。

“上膛。”

凡尔纳说着，将自己手里的枪上了膛。

凡是都有第一次，没见过猪也见过猪跑吧，学着凡尔纳的样子，莫小迟默默也将枪上了膛。接着，凡尔纳又掏了几排子弹放进了口袋。

“等下往那个滑坡开。”凡尔纳指了指离前面堵路的陌生人不远的一个开向森林的滑坡。

司机理解点点头。

在靠近目标之刻，迅速转方向，开向滑坡，冲入森林。

下一刻，前面守着的，后面跟着的，也随之开车追着后面而来。

“前面没有路了。”

“停下，分两路，威尔你们两个一个方向，我和他一个方向。记住沿途发放卫星联络信号。”

“是。”威尔点头。

车子开到尽头，四人同时下车，凡尔纳和莫小迟同威尔和司机分左右两个方向跑进森林。

急切的脚步踩在干枯的落叶上，发出折断的声音。从四面八方，追赶的“窸窸窣窣”声也越来越近。

“砰砰”几声枪响，几颗子弹就射入他们刚刚穿过的树木里。凡尔纳迅速举起枪，对着子弹射来的方向就是两枪，随后几声惨叫，重物倒到枯叶里的声音。

紧接着，陆陆续续，黑衣人从不同角度开始冒了出来。

莫小迟跟着凡尔纳，举起枪，对着不远的黑衣人连续开枪。

后面，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莫小迟往右边的树杆一躲，“嘭嘭嘭”三声闷响，三枪都打进了树干内。一个闪身，单腿重重踹上从身后扑来的黑衣人，扶上树干，借力又伸了一脚，往那人的要害踢去。

这边的凡尔纳，快速换下空了的弹嵌，上膛，对着几个逼进的人一个一枪，直击心脏、准确无比。

一个黑衣人举着枪，向莫小迟小跑而来。抬起枪，想要那人一击毙命。

按下扣件，“啪”，空枪？没子弹了。

那人原本快速闪到树干后面想躲过扫射，听到声音，走了出来，嘲笑的样子，似乎十足的把握，朝着莫小迟把枪对向他。

莫小迟嘴角勾起嘲讽，瞬间三步上前，在黑衣人的惊愕之中错过他举枪的手，单手握住他的手，拉近狠狠对着他胸口就是一个膝盖重击。

手迅速摸上小腿，抽出一直绑在小腿上的匕首，匕首在挥舞中闪出一抹寒光，一股雄风，一缕金属的铮鸣。